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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婳并不反驳,只浅浅一笑,但知道定不是德妃的原因,八成是有了定南侯府这个人证在,她不好做什么。
“悄悄请慕容公子开一些补养身子的药,要跟宫里那些太医们不一样的,开好了送去定南侯府。”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雪大了起来,将外面变得银装素裹,枯瘦的老树终于被压断了,却依旧不见下人们去清理。
“是。”白兰高兴应了声,忙出去准备了。
早膳过后,林锦婳便领着采儿出门了。老夫人已经气得半条命都没了,也顾不上她了。
出了门上了马车,采儿才问道:“小姐要去见侯夫人?”
林锦婳摇摇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写了一个名字的纸条来,这是她昨晚跟赵怀琰告别后忽然想起的。赵怀琰当年最大的对手是得了各方襄助的赵阚,而赵阚手下有一名极其刁钻阴狠的谋士几次差点害赵怀琰丢命,如今这年月,他应当还在那个地方受人欺负。
僻陋的小巷,脏污的水在地上横流,似乎纯白的雪都落不到这地方,这里是京城最混乱贫穷的角落,居住的全是外来的穷人,蒋青书便是其中之一。
他裹着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外套,一家一户的哀求:“我娘就差一两银子就能吃上药了,大家行行好,借我点吧,等我明年春闱考上,一定双倍奉还。”
略胖的大娘鄙夷的啐了他一口:“就你这穷酸样,你还能参加春闱?你娘那是活够了,也该死了,你早些把人拖出去埋了,省的脏了我这屋子。”
“就是,别把晦气染给我们。”
“穷酸秀才,一个大男人如今却跟乞丐一样乞讨,十年寒窗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指责,大家伙都是凑钱住在一个大院里,蒋青书母子住在漏雨的边户,这些咒骂声全部落尽那可怜的老妇人耳朵里,她红着眼睛朝蒋青书伸手:“儿,罢了,娘一条贱命,去了就去了。”
蒋青书眼眶通红,当即便在院子里跪了下来朝各方磕头:“只求大家施舍,救我娘一命;只求大家施舍,就我娘一命”
他哽咽着不断恳求,只为那一两银子好去买药,最好再买点不潮湿能保暖的被子。
屋外远远看着的采儿鼻子发酸:“小姐,我们是来寻他吗?”
林锦婳淡淡看着那蒋青书,她从不知前世那样狠毒乖戾的人竟也是这样孝顺的一个人,她甚至有些恍惚林家那些人是不是有别的原因,但她很快否定,林家那些白眼狼,他们眼中只有利!
那些邻居们的嘲讽越来越大声,蒋青书磕头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他额头早已磕破一片血红,加上三日粒米未进,如今早已只剩半口气吊着了。
他茫然又绝望的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冷漠又讽刺的脸和眼神,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娘,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众人看着,没一个打算来扶的。
蒋青书心里的恨在慢慢聚集,直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走到眼前。
他看到那绣鞋上的白色桃花瓣样子,顺着往上是素白却极好的长裙,但他看不清来人的脸便沉沉晕了过去。
侯夫人这会儿接到白兰送来的药方时,既惊喜又诧异:“这些是七小姐开的?”
白兰摇摇头,照着林锦婳之前吩咐过的话答:“小姐瞧病全凭缘分,却是开不出方子的。这方子是小姐寻故友所拿,夫人且请放心。”
“那这位故友是”侯夫人还要问,却见白兰笑着摇摇头:“小姐说,等时候到了,会告诉夫人的。”说罢,便笑着告辞了。
侯夫人被她这么神神秘秘一弄,倒越发相信了,赶忙使人去炖药了。
此时宁王府,赵怀琰看着施完针准备走的慕容尘,淡淡道:“明日出发。”
“出发?”慕容尘一脸茫然。
高禀立即上前低声道:“此番林将军和林公子皆受了重伤,慕容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前去医治。虽皇上规定您不能离开京城,但王爷会安排,只说您是随王爷出城狩猎,偶遇林将军。林将军功勋在身,要帮您开口求情就容易的多,至于刑部那边,王爷会替您打点。”
慕容尘整个人都怔住,他原以为宁王此人性子极冷淡,八成不会愿意趟慕容家这趟浑水,没曾想全是全部都安排好了。
他恭谨的站好要行礼,便见赵怀琰淡淡起身:“王妃交代的人,本王自会照看好。”说罢,提步离去。
高禀嘴角微抽,王爷这是在宣示主权呢?
慕容尘垂着的眸子的确复杂起来,即便人不在,还是恭恭敬敬把礼行完了。出了宁王府,拿出一直放在手心的玉佩,那是娘亲留给他,他打算送给林小姐做谢礼的。
想了想,他深深合上眼睛呼了口气,将玉佩收了起来,也许一开始那个女子便不是自己该肖想的。
林锦婳回到林府时,已经是过了午时,但回到落霞苑却不见了早该回来的白兰,问了院里的下人,也是一个个爱答不理的样子,她刚打算亲自去寻寻,没曾想林大老爷倒是自己寻了来。
林大老爷还是头一次过来,瞧见满屋子清雅的布置时,哼了一声:“酸腐的很。”
采儿捧着茶的手微微一顿,有些忍不住道:“夫人出自书香世家,这样的布置也是大户人家最应当”
“这里几时轮得到你说话?”林大老爷一想到自己好好的六品典仪变成了饮马,就气得浑身发颤,这会儿瞧见一个丫头也敢回嘴,当即便抬起巴掌打了下去。
采儿躲避不及,被打得摔倒在地上,热茶也泼在了身上,疼的当即便冒出了眼泪。
林锦婳垂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面色却只是淡淡:“大伯父升了官,怎么还如此生气?”她转身看了眼采儿:“下去。”
采儿不放心,但看着她严肃的眼神,只得咬牙退下了。
林大老爷见此,以为林锦婳到底只是个小丫头,怕了自己,当即便挺起了胸膛吊儿郎当的坐在首座上,冷笑着道:“你还是个知礼数的”
“大姐姐和二哥不知礼数,锦婳虽小,若再是不懂规矩,岂非叫人笑话林家人到底还只是个田埂上爬起来的莽夫?”林锦婳略显羞涩一笑,让人完全看不出是在讽刺。
林大老爷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憋出话来:“明日你大姐姐有聚会,你陪着一起去,也好多结识些京城的大家闺秀。”
林锦婳眉梢微微一挑,这聚会她倒是不知,不过看他亲自来说,定还有其他目的,只做为难道:“明日锦婳想上山替哥哥和父亲祈福。”
“祈福?”林大老爷皱眉,又听她道:“大伯父说锦婳刑克,也想去山上清修几日。”
林大老爷面色越发不好看,只僵硬着道:“祈福之事你不必担心,过几日我便会请京城最好的大师来府里做法事。明日你随惜玉去参加宴会,不过明日京兆府的张大人和宁王爷都会去,你大伯母至今还关在牢里,你二哥也在被郑府的人纠缠,你明儿见了宁王,让他帮忙处理了。”在他看来,这一切的麻烦,只要林锦婳跟宁王开个口就能解决了,却丝毫不觉得林锦婳为什么要开这个口。
林锦婳眸子弯成月牙,掩饰住涌动的眸光,浅笑:“宁王殿下若是肯帮忙,便是极好的。”
“自是肯帮忙。”林大老爷冷冷睨了她一眼:“若不然,他怕真没把你当回事,你自己看着办。”
林锦婳见他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样,笑容越发灿烂:“大伯父放心,锦婳一定尽力!”尽力让官府早点判刑,让郑家人杀上门。
林大老爷见她从头到尾都乖顺的很,总觉得心里憋着的闷气一点儿也没撒出去,不过他没多想,起身便走了。
等他离开,采儿才悄悄跑了进来,看着没有受伤的林锦婳,这才松了口气。
林锦婳瞧她却是无奈摇头:“往后不可再鲁莽。他们如今看着宁王的面子,顶多就是嘴上逞强,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奴婢明白了。”采儿委屈的抿抿嘴。
林锦婳知道她话儿没全听进去,倒也没继续往下说,只让他去寻白兰了,可直到入夜也不见白兰的踪影,林锦婳这才知道出事了。
采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有人说瞧见白兰上午回来后,便被老夫人的人带走了,小姐,老夫人会不会因为昨晚她私自去请了宁王爷的事而责罚白兰啊!”
林锦婳站在门旁,看着这寂寂夜色,稍稍敛起些的杀意又全部涌了出来:“去将徐家前些年送来的四德拿来。”
“徐家的东西都锁在小库房,拿别的行吗?”采儿慌道。
林锦婳眸光深深看着这寒冷无情的夜,声如万丈之冰:“老夫人似乎忘了,徐家就算被贬出京,外祖也曾是当朝太傅,是皇上的老师。你与白兰的卖身契皆在徐家,欺负你们便是欺负徐家无人,徐家再败落,又岂是她能处置的?”
采儿早已习惯小姐语出惊人,但如今却犹豫了:“小姐,您此番去,岂非要为了奴婢们跟老夫人撕破脸?”
林锦婳嘴角浅浅扬起,朝她眨眨眼:“你去帮我做一件,她便顾不上跟我撕破脸了。”
“什么事?”
“把祠堂昨儿未烧完的火,继续烧上。”或许老夫人也不该继续霸占着林家正室夫人这个位置了!
第30章 暗潮汹涌()
夜里风声呜咽,白兰蜷缩在柴房的角落,幽暗的房间只有一支蜡烛晃动着烛光,灰暗又寒冷。
坐在八仙桌边的婆子将碗里的茶喝完,才睨了眼半死不活的她:“你就老老实实说了吧,幕后帮七小姐的人到底是谁?”
“没有人。”白兰轻轻咳了一下,却是满嘴的血。
婆子见她仍旧不肯说,抬起手里的鞭子又狠狠抽了一下,见她皮肉翻开,才冷声道:“这里可不是林府,谁都不知道你在这里,七小姐就算闹到老夫人那儿去也救不了你,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不然这罪还不知要受到什么时候呢。”
白兰死死咬着嘴唇,看着面容狰狞的婆子往后缩了缩,却是一个字也没再说。
屋外风雪大了起来,空寂的院子里只剩下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噼啪声和压抑控制的痛苦的呻吟。
林锦婳完全不知道人已经被老夫人送到了外面,如今坐在老夫人院里。
老夫人睨了眼送来的女德,心中纵有不愉,面上却只笑道:“若是要送东西,使丫鬟来送便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林锦婳见她好似胸有成竹的样子,越发确定白兰是在她手上了,只浅笑:“院里丫头偷懒耍滑,寻常打扫都不肯,哪里还肯在这风雪夜跑一趟。”
“你那两个贴身的丫头呢?”老夫人故作不经意问道。
“白兰自去了侯府后,便不见踪影了,明儿我还要去问侯夫人要人呢。”林锦婳看着她继续道:“白兰怎么说也是徐家的人,侯夫人若是喜欢扣下了,便是我允许,徐家也不允许的。”
老夫人初听还不以为意,徐家落魄,都不在京城,便是不允许又如何?
她抬眼看着林锦婳,却是越发有徐家那种世家小姐的样儿了,白色罗裙,腰间挂着坠银色璎珞的羊脂玉佩,乌黑的发髻只用简单的玉簪挑了两缕挽在身后,眉目如画,越发像她那死去的娘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心里一阵阵不痛快。徐家又如何,书香世家又如何?以前再富贵,再有权势,如今也比不上她。
她目光闪了闪,看着林锦婳笑的温和:“你与侯夫人亲近,也要拿捏好分寸才是,一个丫鬟而已”
“祖母怎么会这般说。白兰是锦婳的贴身丫头,欺辱她,便是欺辱我,欺辱徐家,徐家再落魄,外祖父如今依旧挂着帝师的名号,皇上知道,不大动干戈,往后也定是要记在心上的。”林锦婳望着她定定道。
老夫人听得心里发虚,却仍旧强撑着面子,还未开口,外间的婆子忽然急急跑了进来:“老夫人,祠堂又着火了!”
老夫人面色一沉:“你们怎么看着的,怎么会又着火?”
“奴婢也不知。”婆子也是一脸茫然。
祠堂是供奉祖先的地方,但凡祠堂出事,外间都会传闻是不是家中有人品行不端惹了天怒,老夫人身为一家之主,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忙道:“快寻人救火。”说罢,看了看还坐在屋里喝茶的林锦婳,眉头微微皱起:“锦婳,这火”
“火怎么了?”林锦婳淡淡望着她。她既然不肯放过白兰,便也别怪她不放过她了。
老夫人看着她这样,面色微紧,却顾着大火的事,道:“罢了,时辰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林锦婳起身乖顺应是,行了礼离开时,回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有婆子正掀起帘子悄悄看她,见她转身,吓得赶忙缩了回去。
林锦婳嘴角冷冷勾起,眸光微凉的扫了眼这大院子,提步而去。
那偷瞄的许妈妈见她离开,才忙回头道:“老夫人,走了。”
“嗯。”老夫人皱起眉头,瞟了瞟桌上摆着的女德,心里一阵阵打鼓,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般。想了想,看了眼许妈妈:“吩咐下去,那丫头要是问不出来什么,便早早处置干净了,不要留下痕迹。”
“是,奴婢这就去。”许妈妈应声,刚忙出去了。
风呼呼刮着,她裹着斗篷小心翼翼从后角门溜了出去,却不知身后早已跟着一个黑影了。
她绕过两条街才到了老夫人私下置办的一座小院里,到门口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里边才有人拉开了门。
许妈妈忙问道:“可问出什么了?”
里面的婆子撇着嘴摇摇头:“嘴硬得很,奴婢打算在鞭子上沾些盐水再抽打,就不信她不说。”
许妈妈想了想,点点头:“那你快些,若是再不说,杀了便是。”
那婆子点点头:“奴婢办事您放心。”
许妈妈交代完,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要穿过一条狭窄幽暗的巷子,但她走的次数多了也不怕,不过才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猛地一回头,头便被人砸中,整个人不受力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面前略显瘦弱的黑影,因为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忍着痛往后缩了缩:“你是谁?”
林锦婳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冷漠的看着许妈妈未曾出声,只慢慢朝她走去,逼得她不断的往后退,直到退出巷子到了宽阔的马路上。巷子一旁是一个私人马厩,马粪的味道很浓,许妈妈拧了拧眉头死死盯着她:“你可知我是谁?你若敢动我,林家人绝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倒要看看林家两个废物,怎么不放过我。”林锦婳嘴角淡淡勾起,放下遮住脸的斗篷帽子,许妈妈瞧见白雪荧光下她略显苍白的脸,惊讶拔高了嗓子:“怎么是你!”
她尖锐的质问声才说完,那马厩里的马儿却好似忽然发了疯一般朝外跑了出来,马蹄接二连三的踩踏在了她的身上。
寂凉的夜里发出许妈妈尖锐惊惶的惨叫,林锦婳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马厩的门是她来时打开的,至于会发疯,因为这里的马都还是未驯化的野马,听到声响受到惊吓就会发狂,她喊得越狠,马儿就越疯。
许妈妈身为老夫人的左膀右臂,这些年犯下的罪孽不会比余妈妈的少,若是如此死法,也是死得其所。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那血腥,但刺鼻的血腥味却钻进鼻子,让前世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