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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惊异地看着晨兮,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知道晨兮问这话肯定是给她圈套上,所以她不敢轻易回答是与不是,她看向了陈嬷嬷,却见陈嬷嬷面无表情,连一个眼色都不给她,一时间她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她想了想,觉得晨兮定然是说反话来套她,再说陈嬷嬷平白无故的说什么烧香烧衣服的事做什么?于是她自作聪明道:“没有此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烧香还能把衣服烧着,那有多少衣服才够烧的?”
晨兮笑了,慢慢地走到了杨大成的身边,恭敬道:“父亲,女儿问完了。”
杨大成目光复杂的看着二姨娘,心想这二姨娘终究是没算计过晨兮,晨兮这是吃准了二姨娘多疑的个性,有意将真话相问,却不想二姨娘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落入了晨兮的圈套,这一刻他不知道是该欣慰自己有一个如此聪明如此睿智的女儿呢,还是该为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小妾悲哀。
唉,算了,只能把陈嬷嬷扔出去了。
他转过身不再看二姨娘,对林氏道:“这事你做主吧。”
林氏躬了躬身淡淡道:“是。”
随后命令道:“来人,将陈嬷嬷拉下去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二姨娘听了顿时肝胆俱裂,哭爬到杨大成的脚边拉着杨大成的脚求道:“将军,将军,为什么要打陈嬷嬷啊?她又做错了什么事啊?她就算有错也是错在身为妾身的奶娘,妾身千不该万不该做您的妾,被夫人记恨啊…。”
她以为说出这话能得到杨大成的怜惜,可是杨大成心里早就下定决心要处罚陈嬷嬷了,她这话就不但不能让杨大成心生怜惜,反而让杨大成认为她这是在后悔,是在埋怨,是在要胁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是让他下不来台么?连一个小妾都能要胁他了?
于是杨大成脸一板冷笑道:“二姨娘,我问你,我送你的羊脂白玉手镯在哪?”
二姨娘脸一下白了,她嗫嚅道:“妾身…妾身…”她怎么敢说因为她两个哥哥急需用钱,她一时拿不出钱来周转,所以让陈嬷嬷把她的一些首拿出去换钱了,其中就有一个是羊脂白玉手镯。
而她更想不到的是陈嬷嬷为了买通百鸣帮她烧厨房,竟然把这手镯给了百鸣。
当然陈嬷嬷也没准备真给百鸣,只等百鸣做完这事后,就杀了百鸣灭口,然后再把手镯拿回来的。
这时杨大成阴阴一笑轻道“丢了是么?”
二姨娘连忙点头道:“是的,是丢了。”
杨大成勃然大怒,拿起了手镯狠狠的砸向了二姨娘,怒吼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丢掉了手镯,都丢到大厨房里去了!到现在你还要包庇陈嬷嬷么?陈嬷嬷她竟然敢纵火大厨房,烧了御赐的宝盅,你说你有几个脑袋敢包庇这样狗胆包天的奴才?”
二姨娘听了身体一软,惊道:“什么…御…御。赐的…。宝盅?”
杨大成哼了一声不理她。
林氏扫过了二姨娘一眼,淡淡道:“大厨房里有三王爷府里拿来的御赐宝盅,没想到却被陈嬷嬷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这烧毁御赐之物这罪二姨娘可是要帮陈嬷嬷顶么?”
二姨娘脑袋一下轰得乱如麻,这烧毁御赐之物可是死罪啊,是要诛九族的,她们秦家就要完蛋了!
她怎么敢认,如何敢认?
她顿时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全赖到陈嬷嬷身上,叫了起来:“不。不…妾身不知道陈嬷嬷怎么会烧大厨房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林氏讥嘲的看了她一眼,轻道:“二姨娘不知道么?”
“自然不知道,这个老货为什么要烧大厨房啊?她疯了么?她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啊!”
说完她匍匐到杨大成的身边哭道:“将军啊,妾身真是不知道陈嬷嬷怎么做出这等恶事来啊!这玉镯也真是丢掉了,妾身还找了好久,眼下看来却是陈嬷嬷偷了去的,对了,妾身好些首饰都找不到了,定然全是陈嬷嬷偷的。这陈嬷嬷怎么可以这样呢?妾身以为她是妾身的奶娘一向待她如同亲人,给她吃好穿好用好,谁想到她狼子野心,非但偷妾身东西,害妾身受不白之冤,更是要害整个将军府啊,这样的人绝对不成轻饶!”
林氏扬了扬眉道:“不能轻饶么?”
二姨娘只求把自己摘出去,哪还顾得陈嬷嬷,更是恨不得陈嬷嬷受了罚越重,她也能越摘得干净,于是恶狠狠道:“自然不能轻饶,依妾身看就该乱棍打死,还要诛九族!”
林氏声音陡然提高道:“来人,传二姨娘的话,说陈嬷嬷纵火烧毁大厨房,乱棍打死!”
此言一说,所有的下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二姨娘,谁都知道陈嬷嬷是二姨娘的心腹,是二姨娘的奶娘,可叹这陈嬷嬷一心为了二姨娘,最后却被二姨娘就这么扔了出去,这下寒了所有仆人的心,每个人都心里暗道千万不能帮二姨娘办事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姨娘听了林氏的吩咐脸变得霎白,她知道这下她真的大势已去了,这宅子里她再也找不到能真心为她做事的人了!
这林氏太狠了,太阴了,太毒了!
没想到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咬人咬得狠!
杨大成见这事已然木已成舟了,不禁眉皱得深深。
林氏道:“将军何事担忧?”
杨大成似怨似恨地看了眼林氏:“林氏,这纵火之人是找到了,可是陈嬷嬷是秦家的家仆,如果真的算九族的话,秦家也是九族之内,这事你做得过了…。”
林氏心中冷笑,说来说去杨大成为了二姨娘身边的人而怪罪她了,看来她在杨大成的心目中还真不如二姨娘身边的仆人了。
这时春儿突然嗫嚅道:“将军,那药盅不是御赐的。”
“什么?”杨大成腾地跳了起来,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指着春儿道:“你再说一遍!”
春儿声音大了些道:“司马神医给了奴婢药盅后,奴婢见这药盅十分精美,怕大厨房人多手杂而摔坏了引得神医不愉,所以就把这药盅换了。现在神医给的御赐药盅正好端端的在兮园呢。”
登时所有的人各种表情都有,有怨恨的,有庆幸的,有讥嘲的,有恼怒的…。
一时间人间百态可谓齐全非常。
秦氏勃然大怒道:“林氏,你知道不知道这药盅换了的事?”
林氏还未回答,春儿一下跪在了地上道:“回老夫人,这事夫人不知道,连小姐也不知道。奴婢还来不及说呢。”
秦氏不怒反笑:“来不及说?刚才这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说?难道你看着这么多人吓得胆战心惊很好玩么?”
春儿低着头道:“奴婢本来想说的,可是奴婢也有私心,心想着今天是夫人第一次掌家,竟然有人这么恶毒,竟然敢纵火烧大厨房来给夫人一个下马威,那么奴婢就吓吓她又何妨?所以奴婢就没说出口,眼下终于真相大白了,奴婢知道再不说出来就是奴婢的不对了,所以奴婢才说的。”
春儿口齿伶俐,虽然满口都是自认有错,却每一句每一字都堵住了秦氏的嘴,让秦氏有火也发不出,人家春儿字字在理,没有过错,怎么惩罚她?
秦氏一时间哑口无言,看着春儿是又气又恨又怨又怒,却无从下手。
杨大成听了心中明白这哪是春儿忘了说,分明是晨兮设的计,说白了就是打草惊蛇,先是一通恐吓,让这帮子奴才乱了分寸,才迫不及待的将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出来,从而很快的捉出了真正的纵火犯
!
一时间他复杂的看着晨兮,他征战沙场数十年熟读兵书上百部,他常常叹息如无心习武,使得他自纵然胸中有计谋千策却无人继承,没想到这最遗传他计谋的人竟然是晨兮。这一刻他只是遗憾晨兮竟然不是男子!
二姨娘听了却呆在那里,等她回过神来,疯了似得扑向了春儿,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我打死你!”
花嬷嬷一下拽住了她,斥道:“老夫人在此,将军在此,你一个贱妾怎么敢如此嚣张?”
说完将二姨娘扑通一声扔到了杨大成的脚边。
杨大成看着如死狗般躺着的二姨娘,心头一阵厌恶,怒道:“看看你,成何体统?明日开始你搬去家庙住吧。”
“不…”二姨娘惊叫起来,她知道这次让她住家庙是真的了。
秦氏轻咳了声道:“成儿,听说你请你二妹妹一家来作客了?”
杨大成连忙道:“是的。”
秦氏看了眼二姨娘才缓缓道:“既然家里要来客人了,要是你二妹问起家里的事,少了人也不好交待不如…”
杨大成看了眼二姨娘,又看了眼秦氏,叹了口气道:“一切母亲作主吧。”
秦氏满意的笑了笑道:“我知道成儿是孝顺的。”
杨大成勾了勾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听话的自然是孝顺的!
他向秦氏行了个礼道:“都忙了大半夜了,您也快休息吧。”
“嗯,好,都散了吧。”
众人顿时都散了去。
杨大成经过晨兮的身边时,吩咐道:“兮儿,明日一早上我的书房来。”
第八十八章 无赖天下第一公子()
“是。”晨兮恭敬的低下了身。
待晨兮与林氏走到了主院后,琥珀把门一关,林氏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又是紧张又是期盼道:“兮儿,今儿我表现的怎么样?好不好?可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
晨兮笑道:“极好,母亲表现的很有主母的风范,很大气,很果敢!让女儿都自愧不如呢!”
林氏白了她一眼嗔道:“又来取笑我了!要不是你教我的,我哪敢这么说啊!你快把我吓死了,你居然让我这么信口就决定上百口人的生死,我平日连踩死个蚂蚁都心疼半天,你居然让我说这种话,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念了多少经才让自己的罪孽减轻了?”
晨兮安慰道:“左右不过是吓吓她们,又不是真杀了她们,母亲何必不安呢?再说这些刁奴都一个个奸滑不已,事不关已就高高挂起,要不是性命攸关,她们能自乱阵脚,然后把百鸣给供出来么?不哄出百鸣又怎么能把陈嬷嬷拖下水?不把陈嬷嬷扯出来又怎么能打击二姨娘呢?这不过是一个手段,母亲不必过于介意。”
林氏听了才觉好过些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心安了不少,不过也幸亏林婶,烧火小丫头指证,不然百鸣还死不承认呢!”
晨兮眼微闪: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就正好有人看到百鸣鬼鬼祟祟的放火?又有烧火小丫头指证百鸣问如何点火的事?百鸣就算再蠢也不能问烧火丫头怎么点火的事!这不过是她事先设好的计,她早就知道百鸣是二姨娘的人,更早就派人监视百鸣了,所以自然知道百鸣和陈嬷嬷今晚要纵火,而那些所谓的证人只是为了让父亲心服口服而已。
不过她不会把这些对母亲说,她想让母亲认为是靠自己的智慧而解决这些事的,而不是她在背后助了一臂之力的。因为当务之急是让母亲以最快的速度树立起信心来。
林氏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之中,激动道:“兮儿,你怎么想到这么好的计策来?怎么想来先不查纵火之事却先查帐册之事的?”
晨兮幽幽道:“父亲摆明了不会因纵火之事追究二姨娘的,如果母亲上来就查纵火之事,估计父亲三言二语随便找出个替罪羊就算了,可是先查帐页却不一样了,父亲一见二姨娘贪污了这么多钱心都滴血了,肯定恨二姨娘恨得要死,偏偏又不能拿贪污之事来发作二姨娘,那么母亲再要查纵火之事,父亲一定会举双手赞成,并借此事来发作二姨娘,来一解他心头之恨。”
林氏又是感慨又难为情道:“我也曾读了兵书百部,却远没有你想得这般透澈,而且还能活学活用运用到内宅之中,你果然比我强多了,唉,可叹我学了这么多,这么我年却没有能力保护你们。”
晨兮一下扑到了林氏的怀里,反攻撒娇道:“母亲这是说什么话呢?母亲只是太善良了,学不会怎么算计人而已,其实母亲这种纯真纯粹是兮儿求之而不得呢。”
林氏听了啐道:“瞧你说得话,好象自己是大奸大恶之辈似的,这话我可不爱听。”
晨兮伸了伸舌头道:“好吧,我不说了。其实女儿只是比较了解父亲的心理罢了,倒不是有多聪明。”
听到晨兮的话,林氏的脸微沉,叹道:“你父亲为人多阴险,今日你骗了他,明日不知道他会怎么发落你呢。”
“放心吧母亲,既然父亲今日都没有发落女儿,明天自然也不会发落女儿的。”
林氏不禁有些担心道:“那他让你明日去做什么?你可曾有些准备?”
“反正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这忙了大半夜,眼见着都快天亮了,母亲您早点休息吧。”
林氏一把拉住了晨兮的手,不舍道:“不如你今儿睡这里吧。”
晨兮知道林氏是疼她,可是想着明日自己要早起,恐怕影响了林氏的休息,于是摇头道:“不了,女儿比较认床,恐怕晚上睡不好干扰了母亲休息。”
“说什么干扰,你是怕明儿起早影响我倒是真的,我年纪大了就算睡再晚早上也到点起了。”
晨兮拍了拍林氏的手道:“母亲疼惜女儿,女儿自是知道,可是你我母女亲热不在这一时,只要母亲身体好,我们有的是机会,是不是?”
林氏听了这才作罢,还是不舍地看着晨兮走了出去。
等晨兮走后,她眼底复杂不已,轻喃道:“兮儿,难道你真是象你父亲么?”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张狂魅冷酷的脸来,雨中他狂嚣着,不顾她哭喊挣扎,终是将她要了一回又一回…。
脸顿时红如半边天,眼里翻滚着无法言语的情感。
“夫人。夫人…”
“噢…。”她回过神来“怎么了?”
“奴婢问您用那条紫荆花丝被还是用牡丹花丝被。”
“紫荆花吧。”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一抹紫色轻轻回答,她记得那个男子那夜穿得就是紫色的长袍,从此让她对紫色有了又爱又恨又气又痛的情感,
睡在紫荆花被子里,泪渐渐地滑下了她的脸,心里默默道: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这世上你还有一个女儿在杨家苦苦挣扎?你周身贵气,英挺威仪,一看就非常人,你怎么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尽人间苦楚?…。
渐渐的她睡了过去,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的泪意。
到了兮园,春儿替晨兮卸装时,无意中看了镜中的晨兮突然道:“小姐,奴婢见您越来越美了,等您及笄时就您这等风华非得名动天下不可!”
“名动天下?”晨兮扑哧笑了起来:“你这个井底之蛙,天下美的女人多的是,你看你家小姐千般好万般好的,其实也就是普通姿色罢了。”
晨兮嘴上说着眼却也看向了镜中的自己,一见之下不觉一愣,平日天天看自己不觉得,被春儿这么一提,她真发现这张脸竟然比前世是更好看了,许是相由心生,前世的脸美则美矣却多了份书卷气,多了份孤傲之气,让人能怜未必会爱。这世的脸竟然多了份狡诈的灵动,多了份黑暗的妖娆,让人有种欲沉溺其中至死方休的诱惑。
脸顿时一沉,不行,她以后一定尽量掩盖自己的容颜,她需要杨大成从智慧上认可她,从而不会轻易摆布她的婚姻,如果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