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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珍想说话,可喉咙像灼伤了一样的痛,半晌只能发出嘶哑的呻吟。
文白杨见状,立马说道:“德贵人您接连两日高烧不退,有些伤到了嗓子,先别急着说话,等用温水润润才会好点。”
秋林闻言,连忙和小许子一起扶着德珍坐起,让德珍就着被褥靠在床头,又去倒了一杯温水小心伏侍德珍饮下,才忽又想起一事道:“小主,您这几日都没怎么用吃食,奴婢先去小厨房盛些清粥过来。”请示了一下,便快步出了屋。
德珍用了温水,艰难的开口道:“禛儿……”
话刚起了头,文白杨已插口道:“德贵人,四阿哥在承乾宫一切皆好,反是您的身子极是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承乾宫?”德珍一怔,望着文白杨的眼瞬间空洞了。
文白杨心下一叹,却默然垂下双眸。
德珍想到梦中所见,空洞的双眼里沁出泪水,她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什么叫一切皆好,出生才几天的孩子,离了生母这能叫好?”不顾文白杨的好意,她愤怒的驳斥对方,亦不顾身体的乏力,执意掀被起身。
小许子“咚”地跪下,挡在德珍面前,仰头泪流满面道:“小主,现在全宫上下都知道了四阿哥由佟贵妃抚养,您就是去了承乾宫也没用!”
德珍浑身一僵,踩在脚踏上的双腿一软,倒坐回了床沿,双唇呢喃自语的念着:“去了也没用……”
小许子见德珍这样,吓得不知所措,刚开口叫了一声“小主”,德珍涣散的双眼乍然一亮,那抹亮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般,透着惊喜。
德珍急切的打断说:“对了,是太后下懿旨让佟贵妃抚养禛儿的,可皇上没有!皇上是九五之尊,不说有君无戏言么?你们可知道,皇上曾答应我让我抚养禛儿的,他答应过我的!”情绪又一次激动了,“我要去求皇上,他是答应过我的!”一面说一面强撑着站起,一把挥开小许子的搀扶,跌撞着执意要出了月子房。
行走着,脚步一个不小心撞到一物,随即只听“哐啷”一声响,却是床旁不远处正熬着药的炉子倒地。秋林端了膳食过来,还没走进屋,就听见屋中这声响,忙跑进屋内,见眼前的这幕情形,一下放了膳食,就跑去搀扶德珍:“小主,您怎么又下榻了?”
“我要去乾清宫求见皇上!”德珍倚着秋林喘息道。
秋林一惊:“求见皇上!?”
沉默多时的文白杨,忽然出声道:“既然德贵人执意求见皇上,你们就扶她去吧。”
“文太医!?”小许子、秋林惊愕抬头。
文白杨看了一眼虚弱的德珍,心下一横,决然点头:“不错,让她去,这对她有益。”
二人见文白杨态度如此坚定,又一想德珍对文白杨的信任,心中确定文白杨不会害德珍,于是拿了外出的一应物什,伏侍德珍向乾清宫而去。
已是巳末时分,宫巷里没有来往的宫人,风倒也是息了,唯有雪下得越来越大了,一片片一团团,仿如扯絮一般绵绵不歇。只见眼下的青石地面,近处的红墙廊檐,远方的城廓殿宇皆被皑皑白雪覆盖,触目之下全然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几乎看不清路什了。
即使有秋林扶着,德珍也走得累了,好想停下休息片刻,她忙遥望前方的乾清宫,不觉死咬住牙关,踏着深深的积雪向乾清宫走去。
一路踉跄而行,德珍好不容易走到入乾清宫的最后一条宫巷。这里正是几条宫巷的交界处,隆冬的穿堂风在此犹为凛冽,吹得身上鸦青色羽缎披风扑扑翻飞,也将黄瓦上的积雪簌簌的往下吹,迷乱的眼睛,模糊了视线。
如此一个脚下不注意,德珍连带着秋林,“扑”地一下率在地上。
秋林忙爬了起来,跪在雪地上,焦急万分的说:“小主,您没事吧?”
德珍摇头,撑着秋林的手臂正要站起,在她背后,传来一个故作惊诧的女音:“咦,这不是宠冠六宫的德贵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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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停在这里,而是到了七点了,而且字数才2k。所以明日两更,下午7点一更,晚上12点一更。)——(还有个事,从后日起更新时间改在每晚9点整,这样才能保证每日3k一章,望大家见谅。)(德珍要奋发向上了,放心,受创只是为了以后的坚强,更适应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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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寒雪疾风(下)()
任谁也能听出话中的奚落,德珍微疑的回头一看,正是咸福宫主位端嫔。
端嫔是玄烨登基之初入宫的妃子,亦是去年第三位得封嫔的,在宫中的资历自是不一般。而且端嫔因早已失宠,在宫中倒算是安分,几乎不见与人结怨。自己同她虽说不上有交情,但面上情分总是有几分的,为何她会对自己语出奚落,这倒不像端嫔一贯的为人。
疑惑在心中闪过,德珍却没闲心深思,只忙起身给端嫔请安。
端嫔携着宫女的手,缓缓走下步辇,道:“德贵人不是最知礼数么?怎么本宫还没叫起,自个儿就起来了,这是哪门子的知礼数!?”声音陡然一沉,忽又转头看向身后,盈盈一笑:“宜嫔妹妹,你说可是?”
随着询问声,端嫔身边的宫人让开路,宜嫔携着自己宫人的手,下了步辇向过款款走来。
德珍见状心知不好,然形势不如人,唯有再次俯身拜下,愿能息事宁人。
宜嫔定定的盯着德珍,目光阴冷,笑容妩媚:“端嫔姐姐,你既然说了德贵人宠冠六宫,这背后有了皇上撑腰,还需给你我姐妹行礼么?”说时手略略一挥,身后一众宫人连忙悄无声息的退后数丈之外。
端嫔走到宜嫔身侧,讨好一笑:“如今阖宫上下,谁不知宜嫔妹妹才是皇上跟前的第一人,姐姐方才不过说笑而已,德贵人若真是宠冠六宫,哪还会连抚养四阿哥的资格也没有?”
这句反问真是一针见血,立时就戳到德珍的痛处。
德珍呼吸忽然变得急喘,却强抑制下翻涌的情绪——她的自尊不允许。
秋林余光见到德珍发颤,以为是德珍是体力不支,却又不敢上前去搀扶,只能担忧的看着维持欠身动作的德珍。
宜嫔看也未看端嫔一眼,只盯着德珍逐字逐句道:“端嫔姐姐你健忘了,曾有一段日子,本宫是不如德贵人受宠。”
端嫔脸上笑容一僵,又想宜嫔素来好强,此刻却自称不如人,只当这是一句反话,自是认定宜嫔不快。此般念头一转,已是走向德珍,故作不解的上下打量德珍,纳罕道:“说来也是奇怪,就这个样子,怎会得蒙圣宠?本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说着欣慰一笑:“幸亏那只是昙花一现的光景,皇上也已识得那歹毒心肠,还在太后面前默认幸错了人。”
德珍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疼得她再抑不住那愤慨,突然抬头向端嫔直瞪去:端嫔,你我二人本无恩怨,你却为了奉承宜嫔,不止百般奚落我,还捏造歹毒心肠的谣——
心念及此,眼中忽涌有泪意,德珍忙低下头去,拒绝去想端嫔最后一句话中的真假,也谨守普通嫔妃见到一宫主位的礼数。
本被德珍这一眼瞪来,端嫔骨头里竟起了寒意,讪讪得是硬说出话来,现见德珍颓然垂首,猛然一下回过省来,正自觉面上下不来,就听宜嫔在后问道:“端嫔姐姐,德贵人方才可是在瞪你?”
这一问,端嫔瞬间恼羞成怒,脸都绿了。
德珍感到情形不妙,微微举目一扫,宜嫔冷冷的看着她,端嫔面上一脸铁青,秋林不安的望着她。罢了,委曲求全又何如?只要能早早脱身,让她去乾清宫就可。于是德珍身子又低俯了些许,对端嫔告罪道:“请端嫔娘娘恕罪,臣妾冒犯了。”
然而即使这般求全,却估错了端嫔欺软怕硬的性子。
一语方了,端嫔一把捏住德珍的下颚,迫使德珍不得不抬起头。
秋林一见,惊得大叫一声“小主”,忙向端嫔跪下磕头求饶。
端嫔得意的笑了笑,看着德珍脸上的面斑,心中不觉一阵快意:“真是面由心生,看看这张脸,可不就能看出那歹毒心肠!”尾音端然一止,端嫔手中同时一甩。
德珍本来产后身子虚弱,又屈膝而立良久,被身材高挑的端嫔这样一用力,她只有全无抵抗力的重摔在地,顿感手心一痛,不禁痛叫一声。
“小主!”秋林忙连滚带爬的去看德珍。
端嫔依然不解气,带着多年不得宠的怨恨,一起置向德珍道:“对了,本宫想起了,德贵人不是在月子中么?怎么会来此呢?这里可是去乾清宫的路。难不成以德贵人今时今日这样,还想去求见皇上么?”说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肆意的笑了了几声:“德贵人恐怕还不知吧,皇上一个多时辰前就离宫了,现在正在去邦均南的路上。”
玄烨不在宫里!?
德珍骤然抬头,强忍泪水的双眸,不可置信的瞪向端嫔。
端嫔走到德珍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笑道:“怎么?还不信?是担心皇上会错过了四阿哥的满月礼么?放心!皇上此次出京,是特意去接在行宫的太皇太后回宫,今晨走之前就在太后宫里,还当着众姐妹面前说了,佟贵妃第一个孩子的满月礼,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宫的。”
佟贵妃的第一个孩子!?
佟贵妃的第一个孩子!?
佟贵妃的第一个孩子!?
德珍只觉天旋地转,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玄烨究竟置她于何地?他不是曾在她为宫女出身不能抚养孩子担心时,亲口允诺她的孩子都有她抚养么?为什么现在要出尔反尔?为什么……
一时,德珍就这般怔愣当场。
宜嫔一直冷冷的看着这幕,此刻眼里终有了笑意浮现。
端嫔眼尖,瞥见宜嫔眼角的笑意,复又看向德珍,见其如丧家之犬一般,更加不遗余力的嘲讽道:“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一个卑贱的宫女,以为一朝得获圣恩,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真是痴心妄想!”
还待继续哂笑,沉默了良久的宜嫔突然出声:“本宫要去看淑惠太妃,端嫔姐姐是要留在这,还是同本宫一路?”
端嫔一愣,似没明白过来,不解的看向宜嫔。
宜嫔淡淡瞥了眼木然的德珍,漠然转身道:“本宫可不希望她同张贵人一样,经不住打击就失了神智,被送到形同冷宫的偏殿休养。本宫要让她好好看着,本宫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一边说一边向步辇走去。
见宜嫔转身走来,早有伶俐的宫人示意步辇上前,伺候宜嫔上步辇。
端嫔看着宜嫔曼妙的背影,撇了撇红唇,不甘的瞪向一旁的宫女:“走吧,别误了本宫看淑惠太妃的时辰。”亦是边说边走,不过脚下那高高的花盆底,却是一个不小心踩在德珍撑在雪地上的手。
“啊!”十指连心,德珍痛叫一声,回过神来。
“呀!”端嫔惊呼一声,脚下踉跄了一下,看似差点被绊倒。
片刻间,端嫔双脚已是站稳,想着宜嫔倨傲之态,肃然的睨视着德珍,厉声道:“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德贵人,看看你这副鬼样子,竟然还敢以下犯上,让本宫差点绊倒。你就给本宫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不到一个时辰不许起来!”
“主子,德贵人还在月子中,这若传出去恐对主子名声有碍。”扶着端嫔的宫人低声进言道。
端嫔眉头一皱,回头见宜嫔的步辇已起驾,想了想眼睛一亮,道:“这里午初二刻,就有宫人来清扫宫巷。本宫念在你好歹是一个贵人,你就跪到午初二刻再起吧。”说罢,还不忘危言警告道:“若敢少跪半分的时辰,本宫必定加倍惩罚!”这样一番,才携着宫人的手走上步辇。
两乘步辇从另一条宫巷离开,秋林一下跪到德珍面前,执起德珍被踩的左手,眼泪一下潸潸的落了下来:“小主,奴婢先扶您回去吧,反正您在月子中,端嫔也罚不到您的头上。”
德珍摇头,反撑着秋林的手在雪地上跪下。
秋林禁不住一下哭出声:“小主,您这是何苦……”呜咽的哭声在凛冽的穿堂风中四散开来,显得那样凄然。
而德珍只是无动于衷的跪着,眼睛盯着在雪中渐行渐远的步辇,双唇不易察觉的微微翘起,笑意悲凉——她本无心后宫,却被纳入后宫。她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在别人眼中只是跳梁小丑,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心软而未防备,才会招人利用,到头来输掉了一切。
禛儿,她的孩子,在这冰冷皇宫中唯一的亲人,被人所夺。
玄烨,她的夫君,一个只该敬不该爱的帝王,因她错估情谊而受人欺辱。
不能在这样了,她不能在这样卑微的活着了,总有一****会要回她的孩子,她要让嘲讽她的人付出代价——以慰今日的夺子之痛,受辱之恨!
时间缓缓前行,这慢长的两刻钟,终于是结束了。
德珍对自己的惩罚也结束了,她一下瘫软在秋林的身上,看着不知何时来随小许子来到这里的文白杨,虚弱一笑:“这次我会配合静养,还请文大人助我。”话犹未落,人已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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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满月闻辛(上)()
德珍毕竟很年轻,即使这样枉顾身子,还是康复的很快。大约养病旬日左右,就已不再服那苦药。然而口中虽少了苦味,心中的苦味却越浓了。随着漫漫冬日的溜走,对孩子的思念与日俱增,可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亦不愿将脆弱的一面示人,她选择独自****所有疮伤。
这样一日复一日的强颜欢笑,终是被熟知的人察觉了细末。于是,在她思子之情最难压抑的一日,她得到了一解那浓烈思念的药。
这天是十一月丙寅日,也是这月的最后一天,更是禛儿满月的一天。
满月,是人生的开端,意义非同一般。在禛儿如此重要的一日,于前一晚,德珍自是思不眠以至曙。不过这夜虽夜不成寐,她仍如平日一般醒来,毕竟今日还是她坐月满期的日子。
近乎一月未下过榻,甫一踏鞋站在地上,不觉双腿软绵无力,德珍一下半靠在了秋林身上。
秋林忙搀了德珍在梳妆台前坐下,笑道:“小主,您先坐一会儿,等腿上回力了就好。等红玉她们正打了温水过来,奴婢在为你用玉容散净面。”正说时,红玉、喜儿捧了盥洗器皿入内。
德珍颔首,等用青盐漱了口后,便任秋林以玉容散为她净面。
玉容散,又名为玉容西施散。相传是春秋时期吴王夫差的爱姬,人称“古代第一美人”的西施每日早夕净面时用,让其肌肤白润光泽深得吴王喜爱。
德珍不知西施是否凭借此获得吴王的宠爱,但知道文白杨为她特制的玉容散,是在常用的“五白”增白退斑的基础上,加入干松、澡本以强化退斑作用;山柰、茅香、零陵香芳香辟秽,透达毛窍;皂角去垢洁肤;天花粉、绿豆粉清热解毒;如此,诸药合用,便达祛斑之效。
可此散的效用究竟如何尚不得知,至少她用了快一月,脸上的面斑仍不见有褪去的迹象。
净过了面,德珍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不觉得抚上了脸颊,微微黯然。
秋林心细,一眼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