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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怀心中正不平衡的时候,太后的命令更让他有种气的快要吐血的冲动,因为他气愤的缘由一点也没错,就算他现在爬的这么高,大家对他还是轻视的,根本不愿意与他家的亲近,太后才下了命令,立刻就上来了两个嬷嬷,一人扯着方姨娘的头发,另外一人对着她的脸啪啪啪就是五个嘴巴子,将她的嘴巴都打歪了,才停手,方姨娘咳嗽了几声,十几颗牙齿,几乎可以拼凑成一完整的牙套了,从她的嘴巴里面掉了出来,她的脸,也在瞬间肿成了猪头,嘴角都是血,哪里还看得出原来的样子。
一旁的秋叶吓得面色苍白,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才好,苏妙雪和方有怀也是冷汗直流,而苏心漓,看的很爽,心里更畅快。
程立雪虽然不在宫中长大,但毕竟是皇太后看着长大的,而且她温婉善良,乖巧又懂事,皇太后自然是喜欢的,云氏和她又是好友,两人说知心话,不可避免的偶尔会提及家里的事情,云氏经常会不经意间表露出自己对苏心漓的担忧,这又会提起方姨娘,所以皇太后对方姨娘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她自己主动往枪口上撞,皇太后自然不会客气,也算是为好友出气了。
那两个嬷嬷差不多这样循环了三次,方姨娘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皇宫内的御医或许不是琉璃最好的,但是那些嬷嬷整治人的手段却齐集了精粹,而且凭着先人日积月累的经验,这其中的精髓,她们是已经完全把握了。
直到方姨娘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皇太后才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停下。
“皇上,皇子们都在呢,这件事情何须你亲自审理,我看就交给小六吧,他回来这么久,一件正经事都没办过呢。”
难怪那些臣子和皇子都费劲了心思想拉拢颜宸玺,不论是皇上和太后,都对他青睐有加啊,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皇太后对她的偏袒,六皇子先前对她有救命之恩,而且两人走的算是很近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还有贤妃娘娘的赏赐,六皇子肯定会向着她毋庸置疑的,果然,位高权重的人就是,就算偏心谁,也可以明目张胆的,完全不担心他人诟病。
“儿臣领命。”
秋叶本就害怕的要命,一听要六皇子审自己,浑身哆嗦的越发厉害,方有怀心里也不满的很,今日皇子们都在,这里随便哪个皇子,于他而言,都比找六皇子有利,太子殿下身子不适,不能审理,这件事情大可以交给三皇子,若是担心滋生三皇子的野心,完全可以交给五皇子,五皇子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五皇子与志明是好友,必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不必紧张。”
颜宸玺走到秋叶身边,他自幼在民间长大,是所有皇子中与百姓还有下人接触最多的,他不喜欢与那些官员来往,也不想和那些想要争夺皇位的人走的太近,所以总端着架子,高傲的很,但是他对百姓的态度却很温和亲近,颜宸玺是兰翊舒派,自然是帮着苏心漓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做的太过,而且颜宸玺心里清楚一点,这丫鬟要是这么一直怕下去,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对苏心漓很不利。
“给她倒杯冷水上来!”
颜宸玺吩咐了一声,很快有太监端了杯凉水上来,秋叶双手接过,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得干净,然后长长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老实交代,若是欺君罔上,那可是要杀头的。”
秋叶战战兢兢,偷偷看了方姨娘一眼,方姨娘现在脑袋完全是晕乎乎的,一双眼睛冒着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撕裂了一般,就好像是将脸浸泡在满是辣椒的盐水中,又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上面蠕动,难受的要命,她现在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反应也慢的很,秋叶看她,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方有怀则狠狠的瞪了秋叶一眼,秋叶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相由心生,方有怀这人心肠恶毒的很,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相,而且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打打杀杀的,身上有一种杀伐的血腥之气,尤其他满脸到处都是胡子,眼睛一瞪,更添了几分恐怖,秋叶就一被胁迫的小丫鬟,欺君是死罪,可要是不欺君也是死罪,而且一家老小都无法幸免,秋叶哪里能不害怕的?
“是。”
“我再问一遍,这个人,你可认识?”
颜宸玺指着翠花,再问了一遍,秋叶垂着脑袋,深吸一口气,想到临出门前,方姨娘与她说过的话,只要她将这次的事情办好了,她就可以解脱了,而且所有的事情方姨娘她们都安排好了,只要她配合,要是方姨娘她们不说,谁知道她是不是撒谎,方姨娘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些事情都抖出来的,秋叶这样一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缓缓的抬头,看了眼翠花的方向,点了点头。
“贱婢认识。”
她的声音虽然颤抖的,但却是坚定的,而且也没有像先前那样结结巴巴的。
“她叫翠花,以前贱婢在小姐跟前伺候的时候见过,最开始的是在漓心院见面的,后来都是贱婢按着小姐的吩咐在外面与她见面,每次她都会让我向小姐回报田庄上的事情,那里还有个铁矿,小姐说过,那些东西都是有大用的,说是可以冶炼兵器。”
苏心漓听到这回答,简直想笑,这些人,分明就是想害死她还有定国公府,定国公府本来就因为手握重兵被圣上忌惮,冶炼兵器,分明就是想要谋反叛乱,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你这孽女,好大的胆子!”
苏心漓用眼角扫了苏博然一眼,微勾的嘴唇划出冰冷而又充满嘲讽讥诮的弧度,“父亲,皇上太后娘娘都还在呢,他们都还没定我的罪呢,你何必着急?”
苏心漓这话,分明就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苏博然留,百善孝为首是吗?但是现在,她不想被这帽子压着了,便是被世人唾骂唾弃又如何?那些人为何不想,她苏心漓愿意为了定国公府的人身先士卒,为什么对苏博然却是这样的态度,她并非那种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的人,可看着苏博然那嘴脸,她实在是忍不了,他身为丞相,就算脑子不怎么灵光,也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罪名真要落在她头上,无论是对她还是定国公府都是灭顶之灾,他心里很清楚,但他还是落井下石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甚至于,她只是工具,只要可以为他带来好处,可以折断斩断甚至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她扔进火里烧成灰烬的工具。
“居然还敢狡辩!”
苏心漓这才扭头,给了他一个正眼,比起苏博然恨不得和她撇清父女关系的义愤填膺,苏心漓则要显得平静许多,她勾了勾唇,微微一笑,“父亲,你似乎很希望这事是我做的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还要株连九族的!”
苏心漓的声音清冷,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苏博然可是她的父亲,他说的一句话,比旁人说上十句百句都管用,他这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是推是什么?
“你既知这是杀头的重罪,为什么还要去做?我是你的父亲,同时也是当朝的丞相,我既食君之禄,自然应该为皇上分忧,你若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又岂能姑息?”
苏博然慷慨激昂,云氏程子谦程子轩那些人越发的看不上,他可是漓儿的父亲,他们定国公府的女婿,也算是一家人,要没有他们定国公府,他焉能有今天?他非但不感恩,还想踩着他们定国公府的头继续往上爬,良心简直被狗给吃了。
当着皇上太后还有他们定国公府的人的面,他尚且如此对漓儿,私下还不知道怎么挤兑她呢?程子谦程子风二人忽然想起苏心漓说过的话,要没了相府没了苏博然,她苏心漓还可以活的像模像样,可要没了定国公府,她就什么都不是。
“相爷,现在真相未明,你这话言之过早了!”
颜宸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然,他也觉得苏博然太蠢了,苏心漓是个聪慧的女子,又被他兰大哥看上了,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他若是好好巴结苏心漓,将来能少的了好处?可他倒好,现在事情真相还没出来呢,他就急着撇清关系,一副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的架势,这哪里像是父亲,分明就是仇人。
颜宸玺觉得苏心漓真该和他断绝关系,当然,他也希望她那样做,什么孝顺不孝顺,只要处理得当,就算是苏心漓主动断绝父女关系,到时未必就是苏心漓的错,皇上他们都在呢,苏博然这态度,分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定国公府对相府不薄,他这样对待定国公府捧在掌心的外孙女,不是薄情寡义忘恩负义是什么?既然那么爱惜自己的形象,就该好好用心经营,果然,笨的无可救药。
苏心漓身姿笔直,她心里是无所谓的,不过面上却佯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她就是想让外祖母他们瞧瞧,苏博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将来相府若再出了什么事,若真是为了她,就该袖手旁观。
“冶炼兵器?”
方有怀的声音很粗,而且厚重,“你可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方有怀见颜宸玺半天没问到点子上,直接切入了主题。
“在夫人和少爷的墓地,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就是在那个地方。”
苏心漓冷眼看着方有怀,他为了搞垮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一早就在秋叶山庄外面候着的秋叶,因为担心事情多生变故,冒着风险将那些铁从灵村那个偏僻的地方运到母亲的墓地,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她,但是他们想要对付的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个她那么简单?
颜宸玺回头看了眼兰翊舒,见他微笑着朝着自己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命人去程立雪的坟墓搜找。
“苏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颜宸玺冷着脸,一副严厉的样子,可事实上,却是给她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自然是有的。”
苏心漓盈盈的福了福身,“皇上,太后,请允许臣女问几个问题。”
直到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但是她依旧从容淡定,那份气度,便连太后都觉得自叹不如。
“你问吧。”
私下挖铁矿,并且冶炼兵器,这分明就是想要谋反,文帝心里自然是生气无比的,可看着苏心漓那样,他又实在无法愤怒的起来,若这些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她怎么可能这般坦然,但要不是她做的,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是她做的,而且定国公府还牵涉其中,定国公的忠诚,文帝是很相信的,但他是篡位才当上皇帝的,比一般人不知道要多疑多少倍,在他看来,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想要的,程鹏他未必甘于人臣,文帝并没有除掉定国公府的心思,但他心里是忌惮着这百年的大家族的。
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定国公府,就必须拔出不可。
苏妙雪坐在自己的位置,双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紧握成拳,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因激动而产生的颤抖,她紧抿着唇,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苏心漓,这回你死定了,定国公府也必定会受到牵连,说不定会满门抄斩,想到这些,她就值止不住的兴奋,今后,相府就是她的天下了,再也没人能拦她的道了。
其他的人,家中和定国公府有牵扯的自然是胆战心惊,不过在场的女子,更多的还是窃喜,若这件事情属实,苏心漓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一个个自诩自己优秀无双的人,都觉得自己出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苏心漓慢悠悠的走到翠花和秋叶跟前,“翠花,秋叶刚刚说你和你母亲来漓心院找过我几回,这可属实?”
众人一听这问题,都有些莫名其妙,翠花和她母亲是去找她的,去没去,属实不属实,她能不知道,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想为自己开脱。
“小姐!”
翠花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苏心漓。
苏心漓冷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迫人的威慑,满是威严,冷声严厉道,“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你和我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小姐的房间。”
“好,那我问你,我小院的方向是坐南朝北还是坐北朝南?我院子里的秋千架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我房间的窗棂贴着的是什么图案?我窗台上摆了什么?我房间的软榻放在哪个窗口?我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是我母亲在我出生时种下的,这棵树是在前院还是后院?还有,我屋子里的桌子,是进门的左边还是右边,还是正对着院子放着的?”
翠花看着苏心漓,完全懵了,她平静淡然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皲裂,不要说她了,就连苏博然方姨娘还有方有怀他们,也全都傻了。
“桂嬷嬷是三年前离开的相府,这三年来,我房间的摆设从未变过,你和你母亲来见了我这么多回,不可能不知道吧?”
既然要陷害她,还是定那么重的罪,就该提前做好功课才对,她是那么好害的吗?
翠花脸都白了,不过她反应倒是很快,“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去主子家,哪里敢东张西望?”
苏心漓点了点头,却不以为然,“方才你从外面进来,按理,最先看到的应该是正对着入口的方向的皇上太后他们才对,然后请求他们为你申诉冤情才对,但是你最先看到的为什么是坐在一旁并不怎么起眼的我呢?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他们是天下之主,身份尊贵,你一个贱婢,为何又敢东张西望呢?”
翠花动了动唇,瞬间哑然了,她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直接就跪着走到皇上太后他们跟前,趴在地上,大哭道,“皇上,太后,您一定要为母亲还有灵村那些无辜的百姓做主啊!”
“皇上太后娘娘有说不为你做主吗?他们若是不替你做主,你现在如何能跪在这个地方?他们不正是为你做主吗?你既是卑贱的下人,就该效忠主子,怎么反倒一门心思想置我于死地呢?”
苏心漓声音平静,却逼人。
“你们若有心想置我于死地,也该等我将话问完,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做个糊涂鬼,可如何是好?”
苏心漓完全不理会翠花的大喊大叫,颜宸玺直接让人将她从太后跟前拉开,“你若再敢放肆,我便直接将你的手筋挑断。”
苏心漓拧眉,这六皇子还真是偏心的直接又坦荡啊。
“皇上,太后娘娘,秋叶不过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她年纪轻,做事浮躁,不服管教,也算不上聪明机灵,对我更不忠心,自三年前母亲过世后,父亲一直没有再娶,父亲念我年幼,担心我太过辛苦,将相府的治家权交到了方姨娘的手上,相府的下人,是方姨娘从牙婆子手上买的,我身边带秋的丫鬟,大多都是她精心挑选送来的,其中就包括这秋叶,这丫头,伺候我并不久,并没有多少情分。”
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将事情交给一个自己刚接触不久而且是别人送来的丫鬟,聪明人会干这样的事情吗?以前,她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但是今日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都不知道的啊,他们认识的苏心漓聪慧机智,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苏心漓!”
苏博然气的牙痒痒,什么担心她才将相府的治家权交到方姨娘的手上,通通都是狗屁。
姨娘身份低贱,那是上不得台面的,怎么能掌管中馈,干这样事情的男人,都是色令智昏分不清轻重是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