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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三楼的小厮纳闷道:“你说这三楼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那个二楼小厮挤眉弄眼的笑道:“要嫌风水不好你调来二楼跟我换一下呀!”
“去去去,你连个字都写不好就想来三楼?”
“来三楼每日真要写字?”
那个三楼的小厮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还好反应够快,道:“菜单,三楼是要记菜单的,你想啊,三楼都是招待那些官老爷的,要上错一个菜还不扒了你一层皮?”
二楼的小厮不疑有他,连连点头,“哟,这倒是,这倒是。”
三楼的小厮怕再说漏了什么,连忙道,“三楼这会应当很忙,我这便不跟你说了。”说完便跑到楼上去了。
醉烟阁便是连酒楼里工作的那些小厮都不能乱走,一楼二楼的也不能跑到三楼去,所以那个一楼的小厮也没上过三楼是什么样子。而昕薇知道三楼绝不需要那些小厮记菜单,而是有人把列好的菜单直接给他们。
醉烟阁一楼的小厮想着往二楼去,二楼的想着上三楼,是因为三楼的活最为轻松,月钱却是一楼二楼的好几倍,而要想上这个三楼工作也绝不容易的,毕竟伺候得都是达官显贵,从相貌到学识再到个人涵养都是精挑细选,这才显得三楼足够体面,据说里头的小厮还有几个是落第的秀才,出口皆成章,因此,在伺候的时候也可以讨到不少的赏钱。
昕薇上了三楼,拦住了那个方才说话的小厮,拉到一旁问:“你方才说,你自打来三楼做事之后你老婆一直没有怀上孕,这可是真的?”
那小厮有些莫名其妙,没想到那些闲话被人听去了,毕竟也是读书人,一个大姑娘拉着他说这些话让他有些赧然。
昕薇却若无其事,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你照实说就好,不会有事的。”
那小厮想了想,便把每日回去秘密做的事情跟她说了,昕薇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们平日里白天要伺候着,晚上还有写下白日里招待了谁,记录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
“嘘!小姐,这可都是秘密,若被老板知道我将这件事说出去了,我就死定了,我也是看着您跟老板的关系才告诉您的,您千万别跟老板说是我把这件事说了……”那小厮看着她,“您就……您就……”
“好了,我知道了。”昕薇又拿了锭银子给他:“放心好了,不会把你说出去的。”昕薇心里暗暗诧异,我当还只有那包厢,原来三楼都是暗探,难怪会投资这座酒楼,这弘晳真是狡猾啊!
那人将走,昕薇又叫住了他,“等等,把你通常写的东西按格式也写一份给我看看。”
那人有些犹豫,昕薇又加了一块银子,他马上道:“那我就将昨日写好还未上交的给你吧。”
第六十一章 行香子()
昕薇接过纸张,随便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着:
3号包间,十一月辛丑:
“正白旗蒙古副都统睦森,前锋参领温普及几位正白旗都统,申时入,酉时出。主要论及原镶黄旗满洲副都统赵山,镶白旗护军统领觉罗阿腊纳、镶白旗满洲副都统英赫紫人等升旗一事。”
“理部侍郎邹士,王伦匆,冷宗昱等午时入,未时出,席间讨论原户部郎中李其昌惧内一事及兵部右侍郎鄂奇、及临洮道卫瑛等私相授受,贪赃枉法。”……
事无巨细,历历在目。若是这样,这两年多来,靠着这醉烟阁,弘晳可收到不少各路官员的情报,手上定握着不少人的小辫子。虽不用上朝议政,但俨然已对朝中之事洞若观火,有这等心机,将来要做了储君可了不得。昕薇心中暗赞,盯着这纸张,忽然想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这两年多来,齐溟一定会隔三差五的会将小厮的记录送入宫中给他过目,这些纸张弘晳必然每日都要jiē触,他会不会恰是在这纸张上动了手脚?
她神色一动,对呀!若是在这纸上动了什么手脚,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弘晳绝对不会有任何防备!
攥着这纸张,心头涌上一阵激动,一定是这纸张有问题!独独在三楼做事的小厮一直都没有生育,正是因为他们每日都要为弘晳做记录,jiē触这些纸张!
想到这里,她猛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跑回去找那小厮,问:“你做这记录用的纸张空白的还有没有?”
03拿着那几张纸,昕薇跑到了药铺子里,将纸张递给那郎中问:“大夫,你看看这纸张上有没有撒什么东西,是不能让人怀孕的?”
那郎中闻了闻,又放在光下看了看,笑道:“这不过就是普通的纸张啊!”
“什么?”昕薇难以置信,道:“你再仔细瞧瞧,或许被什么药泡过了,所以长期jiē触过的人都没办法生孩子?”
那郎中将纸还给她,“姑娘,你想多了吧,nǎ里会有这样的事,这就是普通的纸张,就算被什么药泡过了,也会有特殊的气味和颜色。所以,这纸上就算有,也是很微量的,哪有什么jiē触了就让人无法怀孕?”
昕薇有些失望,“那您知道有什么样的药物是让人jiē触一下就没办法怀孕的吗?”
那郎中道:“就老夫所知道的几种仅靠少量就让人无法受孕的药物都是有很浓的颜色和气味,还从没见过有无色无味的,你看看你拿来的这些纸,连纸浆子的味道都可以闻到,哪有什么药物味道是这么淡的?”
昕薇心事重重的从药铺子里走出来。心想着:不,这不可能!若不是这纸张出了问题,又是什么?又怎么解释为何恰巧就是三楼的那些小厮也没有生孩子呢?
她满脸沮丧,本来以为就要查出真相了,结果居然不是这样,白白激动了这一场。
“薇丫头!”昕薇一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满脸笑意的十三。
“十三?”昕薇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十三朝她走来,道:“准备去找你来着,没想在半道上碰到了。”
冬至已过,干冷的北风刮起来很是凛冽,风起,酒馆门口的旌旗被吹得猎猎作响,梧桐的枯叶落在地上脆生生的。这个时候大部分百姓都选择抱着手炉喝着热茶,街上显得有些萧条。
“怎么突然想着来找我了?”她问。
手已经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握住,十三道:“我这会得空,就想着带你来街上走走。”
“自从上次你来过府上之后,便没再找过我,可是我不在的时候,她们谁惹你生气了?”十三试探道。
昕薇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些天一直在忙一些别的事情。”
十三解释道:“上次你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皇父派人传信让我入宫一趟,我便走了,等我回来时,你已经不在了。”
“哦。”昕薇点了点头,道:“听小桂子说,你为了白天陪我玩,晚上看折子都要看到很晚。”
十三暗暗骂了句:“那个多嘴的奴才!”
昕薇扑哧一笑,转脸对他道:“今日外边也挺冷的,要不我们们走完这条街便回去吧。”
“行啊。”十三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我的小丫头高兴就好。”
还是像往常一样,十三一路买了一大堆零嘴给她,糖葫芦,烤地瓜。烤地瓜十三拿在手上,将皮细细帮她剥好。那喷喷香的地瓜上还冒着白色的蒸汽,她掀开一角面纱,就着十三的手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呀,好烫!烫死我了!”合上嘴巴才感觉到那地瓜进了嘴里粘着舌头烫,忙扇着面纱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哈着气,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看到一旁的十三看着她笑,被她发现了,瞪着他,把那地瓜捧给了十三,“敢笑我你!你也给我咬一口!”
十三也捧着那地瓜咬了口,那外头虽然凉了一些,但里面却依然很烫,十三合上嘴才刚咬了一口,脸色就变了变,便也跟她一样哈起气来,昕薇得意一笑,便连烤地瓜的大婶看着都笑了起来。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十三忽然停了下来,应是膝盖上绑的护膝松了,今年三月初的时候,太医诊断为患了鹤膝风,所以腿疾总是反复发作,天气渐寒,兆佳氏就为他做了一对护膝绑在脚上,在宫中跪着的时候膝盖也不用受那么多的罪。
“怎么了?”昕薇有些奇怪道。
“没……没什么。”十三又继续开始走,原以为松就松了,怎么的也能走完这条街,走了才没几步,那护膝就从袍子里掉了出来。
昕薇本以为是他腿不舒服,便一直不放心的盯着,所以那护膝从袍子底掉出来的时候一眼瞥见。
她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十三有些尴尬的站着。
那护膝上还绣着花样子,针脚细腻,一看就知道出自女人之手,昕薇不过淡淡瞥了眼便立刻蹲了下来,掀开了十三的袍子,细细帮他将护膝系回了膝上。
街上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十三顿时愣住,“你……”
直到系好了,昕薇才站起来,微嗔道:“你什么你啊,要掉了也不早跟我说!”
两人走完了这条街的最后一段路,站在街尾,手仍然牵着。昕薇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十三了,他的手那么温暖,被她牵着就不想放开,好想就怎么一直跟着他走下去,和他进同一个门,进同一间屋子……
看出她眼中对自己的依恋和不舍,十三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昕薇一把抱住了十三,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晚上早点休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十三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顺着那条街右拐便是十三的府邸,深橘色的夕阳洒了一路,也印在十三的后背,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昕薇才转身回去,一抬眼,却顿时怔住。
看着自己身后一袭黑衣,站得笔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人,昕薇面色一寒,直接道出他的名字:“石佳…莫桑。”
第六十二章 玉团儿()
01
昕薇冷冷凝着莫桑:“你怎么还没有回喀喇沁?”
莫桑挑眉,无赖一笑:“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昕薇瞥开了目光,懒得继续理他,他却悠悠道:“呦,这脸变得可真够快啊!方才还柔情缱绻的,怎么见了我就立马便成一张臭脸了啊?”
昕薇轻笑道:“有谁走在街上见了一摊臭狗屎心情能好的?”
“你!”莫桑被她气得噎住,不过须臾又恢复了神色,感慨道:“有谁想到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大格格有一天会蹲下来为一个男人亲手系上护膝呢?真是让人震惊,让人忍不住要感慨啊!”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她居然爱上了她自己的亲舅舅啊!”说完仰头一阵讥讽发狂笑。
“你!”昕薇怒瞪着他,同时又有几分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他是十三阿哥?”
莫桑仍笑着:“他两年前来过喀喇沁致祭的,你忘了?”
“哦,原来如此。”昕薇轻描淡写道:“没错,我是爱上他了,那又如何?”
出乎意料她会在他面前如此直白的承认,莫桑道上前两步凝着她冷冷道:“济尔默…昕薇,你到底知不知耻?”
昕薇若无其事的淡淡道:“我的事情早就和你没有关系了,我就算再不知耻,也与你无关。”
“你确定?”
昕薇回以讽刺一笑。
“好,好,够狠,够绝。”莫桑连连点点头,“不过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阿玛就要倒大霉了,趁着现在还有几日安生日子,你就尽管闹腾去吧!”莫桑阴冷一笑,缓缓走过她,肩膀若有若无的蹭过她的。
“神经病!”昕薇厌恶的拍了拍肩膀,心里却蓦然感觉到一丝不安。她隐隐觉得莫桑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同了,再看他时才发现,是阴气,阴气笼罩了他浑身上下。便连背影都变得肃杀。
02自从领侍卫内大臣侯巴浑德将莫桑救下后,莫桑身体痊愈后便开始在侯巴浑德手下当值。
侯巴浑德让他做了宫中的一名侍卫,穿上侍卫服的那一刻,莫桑便半跪在地上表忠: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的命从此以后就是大人您的,莫桑今后定会誓死为大人效忠,并为自己报仇。”
他将他所知的杜棱王府家的事都悉数告知侯巴浑德,并肯定指出宫里的是个冒牌货。
侯巴浑德派人特意去喀喇沁查验过,收获果然不小。莫桑所说的那个丫鬟采绿的确被噶尔臧收为养女,破格提为多罗采绿格格,如今那个所谓的采绿格格应当就是真正的大格格,而这个采绿格格却不在杜棱王府内,噶尔臧也没有向朝廷通报采绿格格进京的消息,若京城酒楼里的那个真的是所谓的采绿格格的话,噶尔臧便又罪加一等。
莫桑在那个婚礼上曾见过真正那个“采绿”的父亲康撒里,便将其也透露给了侯巴浑德。侯巴浑德也将此人带入了京城,秘密关了起来。
为确保万无一失,侯巴浑德还收买了喀喇沁的塔布囊丹巴,索诺穆二人。索诺穆是一名赌徒,身上有一个铜板都要拿去赌,常常输得连裤子都被扒了去,他老婆却颇有几分姿色,年轻的时候在杜棱王府上做过丫头,和噶尔臧一起长大,噶尔臧有时会接济她。塔布囊丹巴则是一个地痞,噶尔臧几次以破坏地方安宁罪让人将之收监,其人恨噶尔臧入骨。侯巴浑德便让塔布囊丹巴递了一个状子,控告额驸噶尔臧于端静公主丧事之时霸占索诺穆之妻。
这些罪无论哪一条成立都能让那噶尔臧死个一百次,所以莫桑今日才这么有底气的在昕薇面前放话。
那状子已经递上去了,案件正在审理之中,快则三个月就会有结果,在调查噶尔臧的时候,再将他欺君罔上,鱼目混珠,用府上丫鬟假扮格格替嫁一事抖出,不但噶尔臧吃不了兜着走,弘晳和胤礽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侯巴浑德的如意算盘打得刷刷响,将其处li的几件事写在一封密折上,递给莫桑:“今晚,你将这封密折悄悄送到八阿哥府上。”
莫桑毕恭毕敬道:“是。”
03昕薇一手托着腮坐在书桌前,伸手用竹签子随意拨着灯芯子,看着那火焰时大时小,忽明忽暗的发着呆,忽然想起了十三袍子里掉出的那个护膝来。
定是他的福晋为他做的吧,我真是蠢,明明知道他有腿疾,怎么就没有想到帮他缝一个这护膝呢?她叹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里酸溜溜的。
不行,我也得帮他缝几对,他今后只能戴我给他做的!一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丢了竹签子说做就做,自语道:“嗯,先从花样子做起,嗯,先描花样子!一定要绣得比她的要好看!”
昕薇下定了决心,立刻准备好纸笔开始磨起了墨来,磨了一会儿,看墨色差不多了,用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绣什么呢?她思忖了一阵子,脑海中忽然有了想法:白玉兰。在她心中是十三就是一株白玉兰,清秀儒雅,温润如玉。
她心中顿时一阵欣喜,落笔生花。早年她曾随着三煞星一起学过在瓷瓶上作画,对绘画还是有一定的功底,不过那时的她太浮躁,总是静不下心,先生说她天分有余,不过是缺乏耐心。
她一心一意的在纸上画着,渐渐的投入画中,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恍然,不知画了多少时间,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纸上俨然一活脱脱的含苞待放的白玉兰,仿佛能闻到香气,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