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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她上次将北海宫令交予怀墨染,便已经有所预感。
怀墨染擦了擦泪,一手缓缓自那精美的纹路游移至边缘,她扶着那边框,身子却僵硬在那里。
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或者说,怀墨染在前世,什么样的死人都见过,缺胳膊少腿的也好,面目全非的也好,完好无损的也好,她见得多了,杀的多了,便什么都看淡了,纵然面前的人突然倒下,就连肠子都被扯了出来,她也不会害怕一分。于她而言,从不知何为恐惧。
然而,此时她却感到异常的害怕,好似那棺木里躺着的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她看一眼便会魂飞魄散。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手缓缓抚上胸口,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方睁开眼睛,而后将身子移了移,同时偏了偏头,这便看清楚了那棺材里的女子。
叶赫皇后安静的躺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安详,好似睡着了一般。她画了精致的妆容,只是不知这妆容是谁为她画的,又有着何等的技术,才将她这已经去世多日的人依旧画的美艳不可方物。只是怀墨染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还是她原本就生的美丽。
怀墨染趴在棺木边沿,目光直直的望着一脸恬静的叶赫皇后,她的心中不再有害怕,却是满心期望着叶赫皇后能醒过来,就好像平日里她入宫时,叶赫皇后总是自睡梦中醒来,而后对她露出深浓的笑意。
然而,当她瞪着那“睡梦”中的女人很久之后,终究只是失落的敛下了双眸。因为她知道,叶赫皇后再不会坐起身来,用那双温婉而又迷人的双眸对着她笑,也再不会牵着她的手去那满是梅花盛开的园林。
“母后”怀墨染呢喃出声,下一刻,她的泪水便突然坠落,她却如惊慌的兔子一般慌忙接住那滴泪,因为她害怕那泪会打湿叶赫皇后身上那崭新的金色宫裙。
百里邺恒此时已经来到灵堂内,他直挺挺的跪在棺木前,良久方哽咽开口道:“母后可有梳好发?她最不喜欢乱糟糟的,每日里那发定要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怀墨染咬了咬红唇,颔首悠悠道:“母后的发,梳的很整齐,很好看,那发上别着的是她最爱的凤回首发簪。”
百里邺恒微微颔首,继续用干涩的声音询问道:“母后平日里总是妆容庄严,端庄而高贵,如今可也细细描绘过眉眼?”
怀墨染吸了吸鼻子,她不忍心看到百里邺恒如是模样,遂别过脸去,一边小心翼翼擦泪,一边喃喃道:“嗯,母后的妆容很好看,眉似远黛,面若桃花,唇若点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好看,好似十七八的姑娘一般。”
百里邺恒微微吐出一口气,眼底的泪光却如夜空中抹不掉的星光,他咬了咬牙,继续询问道:“母后平日里,最爱着绣着梅花图样的宫裙,今日可有穿着?是不是还是那么雍容优雅?”
怀墨染的眼泪簌簌落下,她一手紧紧捏着棺木边缘,一手紧紧攥着袖子,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道:“是母后着了金色打底,淡粉梅花图样,银色描边的百褶宫裙,依旧如往日那般美艳动人。”
百里邺恒终于满意的舒了舒眉头,而后他深深的叩拜起来,一脸肃穆道:“母后,儿已归来,儿完好无损,日后也定会生龙活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绝不叫人欺负了去,母后大可安心。”
怀墨染转过脸来,望着一脸认真的百里邺恒,莲步微移至他身边,而后缓缓下跪,望着那棺木,一脸认真道:“母后,您放心,有我怀墨染一日在,我便守着邺恒一日,我们夫妻二人,定会如你所愿,永远幸福”
百里邺恒偏过脸来,目光深深地望着一脸笃定的怀墨染,眼底闪过一抹感动,他知道怀墨染这是在安慰他,告诉他,她时时刻刻守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相随。
尽管他们已经有个山盟海誓,然而,这还是怀墨染第一次主动说出这种话来,不是他的威逼利诱,百般引导,而是带着几分急切,渴望他能得到安慰。而这世上,怕是唯有她能给他这样的安慰,能让他觉得他不孤独了。
他抬起手温柔的将怀墨染耳畔的碎发挽至耳后,然后便又偏过脸去,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的盯着那棺木,怀墨染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见一见叶赫皇后,然而,他是绝不可能过去的。而她,宁愿他固执地不去看,也不想他再次陷入崩溃。
“皇上驾到。”熟悉的声音,尖利的嗓子,将众人的恸哭声压了下去,旋即,所有人一同叩拜百里战成,怀墨染两人自然不例外。
百里战成站在那里,目光冷漠的望着那两个眼中钉,心道他二人真是福大命大,不消片刻,他的目光便变得十分柔和,一脸慈爱道:“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你们可知道皇后她甚是想念你们。”
第259章 叶赫雄返京()
百里邺恒虽然极度厌恶百里战成,然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恭谨模样,痛心疾首道:“是儿臣错了,儿臣没有来得及见母后最后一面,让母后含恨而终,儿臣不是个好儿子”
怀墨染轻轻啜泣着,尽管有让百里战成松懈的成分在其中,然那泪却是真心为叶赫皇后难过。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看书网你就知道了。她知道,当初走的太急,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见叶赫皇后,没有和其好好告别,这成就了她和百里邺恒一生都难以忘却的遗憾。
百里战成长叹一声,不由湿了眼眶,他缓缓踱步至棺木前,望着棺木中那朱唇带笑的女子,眼眸中有那么一瞬,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下一刻,那恶毒却又变成沉痛的目光,他拍着棺木,凄婉道:“朕与你母后夫妻二十多年,感情一直深厚,有她在,后宫从来都相安无事,她一直都是朕最贴心最信任的人,可是可是”
百里邺恒与怀墨染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与百里战成一样,露出悲伤痛楚之色,百里战成看着他二人的神色,眼底带了一抹得意,面上却依旧哽咽道:“叶赫啊,你怎么就忍心弃朕而去呢?你怎么就忍心”
百里邺恒的手微微攥紧,他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咬牙切齿道:“父皇,儿臣临走之前,母后分明还好好的,为何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是物是人非?”
百里战成长长叹息一声,而后摇摇头,痛心疾首道:“说起来,怨朕!朕以为她常年将那浣碧带在身边,那女子便是信得过的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图谋杀害皇后!还好朕的人有所察觉,在她逃走之时,便将她擒住。”
“浣碧姑姑”怀墨染的心狠狠抽痛起来,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她方才便疑惑,为何竟然看不到浣碧,现下总算是明白了浣碧姑姑终究是无辜的做了那个背负嗜主罪名的人。
百里战成凝眉望向一脸沉痛的怀墨染,安慰道:“墨染,你也莫要太过伤悲,朕也被那女子欺骗的好惨,谁知她却是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当真可恨!想想皇后这么多年来对她那般好,她却如此心狠手辣,恩将仇报,父皇的心中便满是恨意。所以父皇当日便将她凌迟处死。”
怀墨染的面色渐渐褪去那本就不多的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凌迟,这是多么残忍的酷刑?在最后一刀没有落下之前,那个善良温纯的女子,便要忍受肉被一块块割开的痛苦
百里邺恒冷着脸,久久不语,这场戏太过残忍,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再扮演下去。只是在百里战成那狐疑的目光中,他终究还是如那人所愿般恶毒道:“那个女人!儿臣要将她碎尸万段。”
百里战成的面色松了松,眼底带了轻蔑之色。他自然不会相信,百里邺恒会相信他的话,只是若百里邺恒敢有所反抗,敢揭穿他,那么他便会让埋伏在外面的人将其斩杀。
不仅是此时此刻,在没有除掉百里邺恒面前,百里战成无时无刻都会算计着这个儿子,逼迫他造反,直到可以将他除去。
“你也莫要伤心了,唉她已经受到了惩罚,你若再耿耿于怀,你母后怕是也要伤心了。”百里战成假惺惺的劝道。
百里邺恒没有说话,眼底却带了一抹悲戚。他知道百里战成在逼他,可是他绝不可能在此时冲动,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他还有何不能继续忍下去的?
百里战成见百里邺恒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一同往火盆里添些纸钱,便知道百里邺恒是摆明了要做忍者了,遂他有些索然无味,只淡淡道:“好了,你们多在这里陪陪你们母后,明日便是出殡之日”
百里邺恒微微颔首,叩首道:“儿臣知道了。谢谢父皇,等儿臣归来。”
百里战成目光不善的在百里邺恒的身上转了一圈,旋即唇边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却不知道是在讥讽百里邺恒,还是自己,他懒懒的理了理袖子,悠悠道:“要谢便谢你的母后吧,她一定也不希望在没见到你前,孤独的入那皇陵。”
这话,怎么听着都透着一分古怪,而百里邺恒知道,百里战成事实上是想要等他被刺杀的消息传来,再处理叶赫皇后,否则,叶赫皇后今日便该入殓了。只可惜,他百里邺恒的命硬,还是回来了。
百里战成说完话后,并没看到意料之中那愠怒的神情,不由有些佩服百里邺恒二人,因为他们明显比以前还要隐忍。
想至此,百里战成将目光投向一旁失魂落魄的怀墨染,对于这个女子,他一向是颇为忌惮的,遂他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而是以公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开了。兴许,于他而言,在这皇后寝宫中多呆一刻,他就多一刻的不舒服。
待百里战成离开后,怀墨染轻轻抓住百里邺恒的手,此时他的手很冷,她心疼的为他呵了呵气,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有我在呢。”
百里邺恒微微颔首,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目光发直的望着叶赫皇后的棺木,声音疲惫而喑哑道:“娘子,我突然觉得兴许母后这才是真正解脱。”
怀墨染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叶赫皇后这几十年来受的苦,他都看在眼中,她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痛苦,却一直都不能做什么,那种无奈让他几欲崩溃。而叶赫皇后多在世上一日,便要多受一日煎熬,所以,她走了,便是解脱,对她是,对百里邺恒何尝不是?
只是,怕是百里邺恒下半生都难以从自责中抽身而出,因为,他终究没能让自己最爱的母后脱离苦海。
翌日,皇后入殓之日。
是日,天气依旧阴沉的好似人那被揉搓的不成模样的心情,压抑而又沉闷,乌云始终没有散去,却也没有带来人们想象中的惊雷暴雨,整个京城,飘着点点细雨,打在身上,凉凉的好似离人的眼泪。
百姓们跪在长街之上,恭谨的迎送着入殓队伍。白马上,一身白色孝衣的百里邺恒尽管依旧没有精神,神色颓败,然还是难以掩饰住他那本身光彩,有胆大一点的百姓看到他,总要忍不住小声说一句,生出这得绝色的人,该是多么美艳的女子?
怀墨染没有像怀芳华那般坐在马车中,而是与百里邺恒并排骑着白马,今日她的发上自然十分简单,莫说是步摇,就连珠花都没有,然而她却簪了一朵梅花簪,别人只当是因为叶赫皇后喜欢梅花,她又与其感情甚笃,遂便以此纪念叶赫皇后。
第260章 叶赫雄,亡()
可是怀墨染却是安了别的心思,她知道叶赫皇后一死,百里战成便会迫不及待的寻找北海宫令。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看书网而她与百里邺恒自然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尽管她素来严谨,然依旧不放心,遂便这花簪日日簪在发间,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随意的挽于发髻之上,如此招遥
叶赫皇后自是风光大葬,皇帝百里战成为了感念她的端庄贤德,追其谥号为‘庄贤皇后’,如此一来,他上次摘掉百里邺恒的太子头衔,又将其封为贤王,倒是与这谥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了,只是不知道这“贤”一字,讽刺的究竟是谁。
叶赫皇后尽管已经大葬,然全朝上下依旧要守丧三月,百里邺恒自请要在皇陵为叶赫皇后守孝三年,百里战成却担心夜长梦多,遂便驳回他的请求,让他好生回贤王府休养,其实不过是为了伺机除掉他。
百里邺恒自然知道这些,在他与怀墨染准备回府的这日,百里战成将他召至御书房,他领命前去,刚入御书房,百里战成便将一张奏折狠狠地砸到地上。
百里邺恒敛眉,一脸狐疑道:“父皇,何事如此愠怒?”
百里战成冷哼一声,而后一掌拍在桌上,冷声道:“先前你抗旨不尊,本王感念你与怀墨染伉俪情深,不忍怪罪,便让晔轩亲临战场,原以为他为你这哥哥分担,你的外公会感激不尽,谁知叶赫老将军竟然如此糊涂!当夜带兵撤退。”
百里邺恒面上闪过一抹惊愕,他慌忙捡起地上的奏折,才知道那是北疆发来的密函,说是叶赫雄在得知女儿死讯之后,连夜带军赶回京城,使得原本就处于劣势的大华军队更是深陷泥潭。
百里邺恒面色沉重的放下密函,而后匍匐在地,沉声道:“父皇息怒,外公他老人家定是想要见母后一面,才如此糊涂。”
“哼。”百里战成一双眸子中满是愠怒,他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百里邺恒跪在那里,头低低的,显得异常恭敬,然而百里战成看不到此时他眼底涌动的光芒,那是嗜血的,野兽一般凶狠的目光。
叶赫雄素来都将这江山看做第一位,他当年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也要在这宫中立足,不过是为了叶赫家一脉的荣耀,然而当百里邺恒出世之后,百里战成所做种种,让他这个外公异常不满,遂他便发誓,要让百里邺恒做这大华国君,他认为,也只有如此,才对得起他女儿的牺牲,和他多年来的内疚。
所以,纵然叶赫皇后的死,会给叶赫雄带来沉重的打击,他却绝计不会离开军营,更不可能带着军队离开。
想起叶赫雄临行前的叮嘱,百里邺恒的心中便满是内疚,他知道,外公对他一定很失望,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外公,也一定不可能傻到在这种时候犯这种错误。
所以,这道密函一定是假的,而且是百里战成专门做出来让他看到的。百里邺恒想至此处,后背便沁出一层冷汗,因为他担心的事情,恐怕即将发生,亦或已经发生了。
百里战成早就看叶赫雄如眼中钉了,尽管北疆戎民骁勇善战,然而他不相信百里晔轩带了十万精兵,会不敌小小一个北疆?恐怕这一切不过是百里战成逼迫他就范的计策。
百里战成见百里邺恒一直匍匐在地,并未再开口辩解,不由有些好奇,他冷冷睥睨着百里邺恒道:“你说说,朕该怎么处置他?”
百里邺恒抿了抿唇,沉默良久,他方恳求道:“父皇,外公已经年迈,希望父皇看在他征战多年,为大华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不要伤他性命。”
百里战成微微眯起眸子,如狐狸一般狡诈的望着百里邺恒,良久,有些玩味道:“你要的,只是不伤害他的性命么?若朕撤下他的官职,你可有怨言?”他就是要看看,百里邺恒究竟能忍到何种地步。
百里邺恒却丝毫没有犹豫道:“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外公呢?外公戎马一生,也确实该休息了。”
百里战成的眼底满是讥诮,他知道百里邺恒一向隐忍,不曾想竟然隐忍如斯,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