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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宜太后挑眉看了看身侧的文醇夜,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见他一脸平静的望着自己,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应该是猜错了,又转头看了素萝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汪老夫人为何会那样惋惜了,应了一声,让宫人们回宫了。
看着孝宜太后的銮驾走远,素萝才直起身来,可是因为蹲的太久了,身子一动她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霞兰和霞青一左一右扶住了她,才免了她一场尴尬,又抚着她上了小轿,才继续往宫门走去。
等素萝回到尹府的时候,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又还不到掌灯的时间,四周都有些昏昏暗暗的,可是一下马车,素萝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二门前立柱旁的人,眉头微微一挑,便见那人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二小姐,二小姐万福。”
“柳妈妈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在等我吧!”素萝微微笑看着眼前的妇人说道。
没错,在二门等着的人正是得了尹文正*幸的柳妈妈,只见她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薄纱裙子,腰间系着紫罗兰色的腰带,把纤细的腰身掐得快要断了一般,更显得蜂腰肥臀了,以前原本束起长发只用一半绾了个半月髻,余下都披散在脑后,一个精致小巧的金步摇垂在耳侧,在太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也衬得她媚眼如丝,丝丝含情。
柳妈妈这样一身装扮网往自己眼前一站,素萝怎么看也觉得不是在等自己的了。
柳妈妈面上一红,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却也不狡辩,她知道素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低头羞涩的一笑,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给素萝行了一礼道:“二小姐就不要笑话奴婢了,奴婢能有今日,还不都是多亏了二小姐,若不是二小姐让人捎了话来,奴婢又怎么能抓住昨日的机会呢,今日奴婢是而已来多谢二小姐的提携之恩的。”柳妈妈说着转身从身后小丫鬟的手中接过一个瓶子递到素萝的面前,接着道:“奴婢知道二小姐喜欢花露,这是老爷今儿个一早让人给奴婢送来的杏花露,虽没有宫里的玫瑰露好,也算是奴婢的一番心意,若是二小姐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
杏花露虽然没有玫瑰花金贵,却也不是随便便能得到的东西,柳妈妈不过伺候了一晚,便能得到尹文正这样的*爱,可见她是有些本事的,素萝也知道柳妈妈的这一瓶花露不仅仅是谢礼,也带着些试探,笑了笑,便示意霞兰收下了,道:“瞧妈妈说的,这杏花露在平常也是难得的东西,父亲能一大早便给你弄了一瓶来,可见对妈妈的*爱,这么好的东西妈妈还送给了我,我又怎么会嫌弃呢,多谢妈妈了。”
“二小姐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柳妈妈口中这么说,却被素萝夸得有些飘飘然了,手上得帕子一甩,便把一对绞丝虾须镯露了出来,这一对虾须镯虽然很细,做工却是极好,上面还镶嵌着几颗宝石,瞧着很是亮眼。
“这对镯子可真是好看,也是父亲送妈妈的吗?”素萝笑着问道。
柳妈妈越发的得意了,点头道:“二小姐真是好眼力,奴婢是个下人的身份,若不是伺候了老爷,哪里能得这样的好东西……二小姐若是喜欢的话,奴婢送给小姐好了。”见素萝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柳妈妈虽然心里很是不舍,还是开口问道,却没有真的动手去摘。
柳妈妈虽是好意,却有些搞不清状况了,素萝还未说话,霞青便气的脸都沉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望向柳妈妈,道:“柳妈妈且慢着摘,这样的东西我们家小姐可不看不上眼,我们夫人的小库房里多的是呢!”
霞青话音一落,柳妈妈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抬眼悄悄的看了素萝一下,见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才猛然察觉出自己的失态了,霞青说的没错,这样的手镯放在她们下人眼里是个宝,可是在素萝这样的小姐眼里又算是什么?她送的杏花露素萝收下已经不错了,若是把手上的镯子也送给素萝,这不是打素萝的脸说她眼皮子浅,连下人的东西都要抢吗。
柳妈妈知道自己得意过头了,原本还纷嫩嫩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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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岚院闹鬼()
“霞青,怎么说话的!”见柳妈妈回过味来,素萝这才佯怒的瞪了霞青一眼,转头又安慰柳妈妈道:“这丫头都是被我*坏了,说话也每个分寸,妈妈别跟她一般见识,妈妈只要好好的伺候父亲,往后比这好的东西还会有更多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霞青姑娘说的对,是奴婢无理了!”柳妈妈垂手说道,刻意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一对虾须镯,恨不得今日没有戴出来才好。
“只是有一句话,素萝不知但不当讲。”素萝望着柳妈妈道。
“二小姐请讲。”柳妈妈忙开口说道。
素萝仰头看了看头顶上橘红色的天空,目光悠远,半晌才开口道:“今日我进宫路过御花园,御花园中花团似锦,平日这样好的天气,必定会有不少的贵人们结伴在御花园赏花,可是今日一路行来,却没有瞧见半个人影,想想才明白是因为皇上病重的缘故,宫中的美人千万,可是在这个时候,都不敢在出来招摇,便是那有倾国倾城之资的丽嫔,平日里没事便喜欢出来走走逛逛,在皇上面前惹惹眼,今日也未曾见到一面,倒是宣妃娘娘这些日子很忙,一直陪伴在皇上的身边伺疾……妈妈明白我的意思吗?”素萝说着垂下眼来望着柳妈妈。
柳妈妈一怔,不太明白素萝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为那些贵人们都有自知之明。”素萝看着柳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像是料到柳妈妈必定不明白,也不意外,莞尔一笑,解释道:“宫里的女人那么多,美人自不在少数,皇上*幸过的也必然不少,或许有的还不止*爱了一时,可是在这个时候,能在皇上身边陪着的,除了皇后娘娘和宣妃娘娘,怕也几位皇子的母妃了,这是什么道理,柳妈妈是聪明人,想必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皇后是一宫之主,是皇帝的正妻,不管有没有情意,至少名分在,宣妃是皇帝的*妃,自然与其他的妃嫔不同,而那些生了皇子的,就算现在皇帝对她们已经没有了感情,毕竟还有皇子在……柳妈妈猛然惊醒过来,抬头望着素萝。
见柳妈妈这个样子,素萝知道她明白了,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身往通往后院的甬道走去。
“二小姐。”柳妈妈却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激动的道:“请二小姐帮帮奴婢!”
没有听素萝说这番话之前,柳妈妈从来没有想过长久的问题,她只觉得自己能攀上尹文正,将来就有好日子过,可是她却忘记了男人喜新厌旧的劣根性,尹文正现在可以对她百般疼爱,那将来呢,将来她人老珠黄了,或是舒氏一狠心又塞个年轻貌美的给尹文正,到那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意识到这一点,柳妈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尝到了甜头,她又如何再能回到过去,就算她可以,舒氏又怎么能容得下她,更别说她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了,舒氏真要是跟尹文正较气真,她还不是只有一个死。
一想到今儿个早上自己占着老夫人的偏帮,素萝的暗地帮衬顶撞舒氏的事,柳妈妈越想越后怕,背后的衣裳都汗湿了。
“妈妈,二小姐走了。”柳妈妈还沉静在自己的惊恐当中,身边的小丫鬟珠儿突然开口说道,伸手把柳妈妈从地上掺了起来,一脸不解的道:“老爷现在这样疼妈妈,老夫人又帮着妈妈,妈妈何必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二小姐,二小姐怎么说不也只是个小姐吗?将来迟早要出嫁的。”
“你懂什么!”柳妈妈瞪了珠儿一眼,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甬道,眼中满是焦虑,她不知道素萝什么也不说就走了代表什么,是不想帮她吗?那为何还要跟她说方才的那番话。
“奴婢就是不明白,二小姐脸那么好的婚事都被大小姐抢走了,将来还能有什么?”珠儿嘟嘟囔囔的说道。
见珠儿说话这么没有分寸,柳妈妈心里原本就堵得慌,登时来了脾气,一把甩开珠儿的手喝道:“就算她什么也没有,她也是尹府的二小姐,裕华公主的女儿,宣妃娘娘的外甥女!况且就凭她眼下的魄力,将来嫁的不一定比大小姐差!你一个没眼力的东西,什么也不懂,以后再胡说八道,仔细我撕了你的嘴,听见没有!”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不敢了!”珠儿是尹文正给柳妈妈的,自然不敢得罪她,就算心里不服,还是忙开口应道。
柳妈妈看出珠儿是口服心不服,也懒得跟她计较了,毕竟珠儿是尹文正给她的人,虽然人事愚钝了点,嘴犟了点,可总比身边有一个舒氏的人强。
不再看珠儿,柳妈妈又想起了素萝的话,刚要愣神,正好瞧见尹文正的马车从大门驶了进来。柳妈妈知道,自己眼下只有紧紧抓住这个男人才有以后,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和头发,领着珠儿便赶紧迎了过去……
……
“回来了夫人,二小姐回来了!”王嬷嬷快步走进院子,上了台阶,一掀开帘子便心急的嚷道。
“母亲,回来了,我这就去问问她到底跟宣妃说了什么!”尹素丽闻言一下子谈了起来,抬脚就往门口走。
“你回来!”舒氏忙叫住了她,“你急什么!”
“娘,我能不急嘛?若是宣妃娘娘不允,那我还怎么嫁给清城哥哥!”尹素丽被舒氏浇筑,急得直跺脚的嚷道。
“你瞧瞧你还有一点点女孩子的矜持样吗?素萝刚回来,这会子必定在老太太那里请安,你就这么去了,被老太太瞧见,她还不得骂你几句?”舒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尹素丽一眼,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安抚道:“你就在这里等着,若是你的婚事成不了,老太太都不会饶了她,咱们就在这里等着那边的动静好了!”
“可是……”
“大小姐您就听夫人的吧,用不了多久那边便会来消息的。”尹素丽还想再说什么,王嬷嬷怕她惹舒氏发活,忙开口劝道,说完见她噘着嘴坐着不说话了,这才走到舒氏身边,看了尹素丽一眼低声道:“夫人,您猜奴婢方才在二门那见到谁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小骚蹄子吗?哼,不过是一晚,就这么难分难舍了,我倒要看看老爷能护着她到几时,等那一日老爷对她厌了烦了,看我怎么收拾她!”舒氏想都不想就知道是柳妈妈,狐媚子最喜欢耍这样情意绵绵的把戏了,也看了看旁边仰头望着自己的尹素丽,道:“这些事情也不必瞒着她了,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将来说不得也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让她学着点也好!”
“我才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尹素丽闻言忙低下头小声的说道,耳朵却竖了起来。
王嬷嬷看了尹素丽一眼,觉得舒氏说的也对,才开口说道:“夫人这么想便对了,男人嘛,哪有一个不*的,老爷这么多年来只有您一个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您要是这么上赶着跟老爷闹,必定要影响夫人和老爷的感情,这不是便宜了那个狐媚子吗?倒不如等老爷对她没了兴趣再收拾,到时候老爷一定什么也不会说的,老太太那就更不用说了。”
“若不是素丽的婚事悬而未定,老太太还能起点作用,我才不会这样忍着!”舒氏恨声说道。
王嬷嬷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奴婢还瞧见那柳氏和二小姐在一起说话。”
“哦?可听见她们说了什么?”舒氏问道。
“怕被她们瞧见,奴婢站得远,倒是没有听见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却看见柳氏送了一瓶花露给二小姐,还准备摘手上的镯子,却被二小姐身边的小丫鬟给骂了,那丫鬟声音大,奴婢倒是听到了一句,说是二小姐才看不上她的东西什么的。”
“果然是个践人,一瓶花露一个镯子便想拉拢素萝,也不看看素萝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会看得上她的东西!”尹素丽恨毒了柳妈妈,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乳母,现在竟然去伺候自己的父亲,真真的打她的脸呢,哼笑了一声开口说道,说完又觉得自己把素萝捧得太高了,瘪了瘪嘴问道:“素萝收她那瓶花露了?”
“收了,也没有亲自接,怕也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谁不知道二小姐只喜欢玫瑰露,哪里会看得上什么杏花露!”王嬷嬷开口说道。
“活该!”尹素丽冷声说道,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不再开口说话了,正要起身到外面瞧瞧有什么动静,一个小丫鬟掀开帘子探进头来,王嬷嬷见状忙转身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脸的笑了,走到尹素丽身边屈了屈身笑道:“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与汪家的婚事已经成了?”
“成了?”尹素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拉着王嬷嬷激动的问道。
“成了!”王嬷嬷笑道:“二小姐跟宣妃娘娘说了是她自己要退的亲,宣妃娘娘没有阻拦,宣妃这边松了口,汪府那边一定会加紧定下这门亲事的,这还不是成了吗?大小姐就等着当新娘子,到汪府当正经的少夫人吧!”
“真的成了……嬷嬷……”尹素丽恍了一下神,才发现王嬷嬷揶揄的神情,这才感觉到害羞来,捂着脸躲到了舒氏的怀里。
“哟,还会害羞了,方才不知道是谁那样着急!”尹素丽的婚事定下来,舒氏也松了一口气,忘了柳妈妈的事情,也跟王嬷嬷一起取笑起尹素丽来,见她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行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从明日开始你可要加紧绣你的嫁衣,别到时候连嫁衣都没有绣好,那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女儿知道了,那……女儿先回去了!”尹素丽喜滋滋的说道,抬头看了舒氏一眼,见她点头,笑吟吟的起身走了出去。
“终于还是把事情定下来了!”送了尹素丽出门,王嬷嬷不由的感叹了一句,那可是属于素萝的婚事啊,却被硬生生扳了过来,不过也多亏了素萝的帮忙。“夫人明日可要去安抚一下二小姐,就算是做做样子,到时候老太太和老爷那也好看。”
“这个我知道。”舒氏点了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素丽的婚事定下来是好事,可是却也让我有些发愁了。”
“夫人说的是大小姐的嫁妆?”王嬷嬷问道。
舒氏点了点头,道:“原我的陪嫁也是不少的,可是这么多年为了能让素丽他们几个过得与素萝那丫头差不多,我也没少贴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