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以为大家都不知江阳‘谋反’一案,另有隐情吗?只是不能说出来罢了!”
“为什么不能说?”
“我问你,当今圣上无道,为削弱江家势力,不顾受灾百姓死活,发兵围剿,导致民怨四起,敢问这件事如果被揭发出来,对谁最有利?”
万书崎低眉沉思。
“是齐王啊!他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么一个发兵的借口!” 柳惠盈砸着巴掌,苦口婆心道。说完摇着头指着他:“你啊,你啊,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三日后,当张鹤人一脸惶恐地扑倒在李攸熔御案前,把外面盛传的那份 《告天下百姓书》递上来的时候,李攸熔正倒在御座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上的雕龙。地上到处都是被揉得粉碎的纸片。张鹤人瞥了一眼,将那些残缺不全的字迹自动补入手上的内容,大气不敢出一个。
好一篇有理有据,正气凛然的《告天下百姓书》。这么快就传遍玉瑞,齐王那个老匹夫,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原来他早就下好了套子,一步一步等着他往里钻,而他,竟然就这样钻进去了。下一刻,那老匹夫就该发兵讨伐他这个“无道昏君”了吧。
“朕,恨死颜睦了!”李攸熔咬牙切齿地转过头来,他当初怎么会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他突然按着额头,脑中一阵针扎似得疼痛,他抱着头,在张鹤人的大声疾呼中,从御塌上摔了下来,就此晕了过去。
“这是伤到脑中经络了,皇上此前是否剧烈疼痛过?”柳舒澜一面平静地给昏迷不醒的李攸熔施针,一面问旁边的张鹤人。
“是,皇上腿骨曾受伤,忍了两天才找御医来看!”张鹤人想了想,如实道出。
“忍了两天?”柳舒澜一脸不可思议,不过忽然想起那晚慈和宫里的刺客,联系到李攸熔身上,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摇了摇头:“难怪,难怪!”
“柳太医,皇上怎么样?有没有事?”张鹤人见状,忙问。
柳舒澜收起银针:“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这脑中顽疾,恐怕要伴随他一生了!”
“怎么会这样……”张鹤人一脸悲戚:“还有没有的救?”
柳舒澜摇了摇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我也无能为力!”说完,看了张鹤人一眼,话里有话道:“你在皇上身边,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了,有时候该劝止的事情,就当及时劝止,否则,病一旦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李攸熔醒来的时候,外面正吵吵嚷嚷地一片喧哗声。他扶着头坐起来:“鹤人!”叫了一声无人应,他不耐烦地大怒道:“张鹤人!”
这才见张鹤人急急忙忙从外殿跑进来:“皇上,您醒了!”
“外面怎么回事?!”李攸熔不耐烦地问。
“这……”张鹤人有些犹豫:“是万大人,他吵着要见皇上,说……”
李攸熔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尧华殿外。柳惠盈跺着脚在万书崎身边团团转:“我说万大人,你就别再添乱了,老夫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你怎么还这样!”
万书崎跪在递上,一动不动,手中拿着那篇《告天下百姓书》,倔强道:“柳大人,多谢你前几日提点,但晚辈想过了,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在下不能百姓之难视而不见,否则愧对头上这顶七品官帽!”说完,屈身头咚地一声扣在地砖上:大声道:“请皇上给天下百姓一个解释!”
“我说,你,你可真是够了,还七品呢,你看看和你同一届的进士,哪个不是一级一级往上升的,只有你,从一个五品大学士,一级一级往下掉,你要是补改掉这个倔强的牛脾气,你就等着发配边疆吧你!”柳惠盈真是气得流汗了,可是瞥见旁边的康广怀居然还在笑,他一下子指着他:“还有你,康老,年轻人不懂事,你也跟着瞎搀和,你在大殿上那番激烈言辞,把咱们几个事先统一过的意见全都抛弃了,你想没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会有什么后果?还能有什么后果?难道柳老还认为,这件事掩饰掩饰就能过去了?现在时局早就不一样了!”康广怀的话掷地有声,其他三个内阁成员互相看了一眼,皆默不作声。他们的沉默态度,皆证实了康广怀所言。连柳惠盈最后都说不出话来。
的确,现在不是李攸烨在位的时候了,玉瑞的各方势力之间,早已经失去了平衡。
“当时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即位,其他势力都会不服,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所以,立烨儿为帝乃是哀家万般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只有她继位,才能够拉拢住当时掌握着玉瑞四分之一兵马的上官景赫,稳住当时的局势。如果,当时但凡有一点可以让你安全继位的希望,哀家都不会把烨儿推向这个……她并不愿坐的位置!”
李攸熔抱着头,面色痛苦不堪。为什么他会有那样一对母舅,害他当初生生错失了本属于自己的皇位,难道这样的事一次还不够吗?
尧华殿的大门缓缓开启。所有大臣看着李攸熔从里面走出来,叹息着敷衍着跪了下去。
“请皇上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万书崎又是重重一磕。
“传朕旨意,诏,”李攸烨咬了咬牙:“诏前逊帝李攸烨,回京!”
所有大臣先是一惊,似乎没听清,等到张鹤人重复喊出这段话时,李攸熔没有错过那些人脸上骤然出现的惊喜。他恼恨地攥紧拳头,默默地转身,进入大殿。
“皇上居然还活着,谢天谢地,这下玉瑞有救了!”
“真是老天有眼!”
大臣们口耳相传着这个喜讯,恨不得击掌相庆,康广怀得意忘形地抚掌大笑,内阁其他元老默默松了口气,竟没计较此时从他口中蹦出来的,此时并不合适宜出现的“皇上”两字。只有一向谨慎曹清潭出言提醒:“皇上此时诏前逊帝回来做什么?”其他人这才想起李攸烨当前的身份,刚雀跃起来的气氛,刷得又凉了半截下去。
不过,任是这样,也比之前那愁云惨淡的气象好很多。
“不管做什么,前逊帝能回京,就是好事,各位同僚,都忙自己的事去吧,我们也该上工了,不然,有些人还真当咱们朝廷无人了呢!”不知是不是得知了喜讯,有了主心骨,高老头连说话都多了三分底气。
一帮大臣目中无人的走掉,万书崎气愤难平,依然跪在那里:“请皇上给天下百姓一个解释!”
柳惠盈一把拉起他:“走走走,我们马上去办,那帮子蛀虫,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地整治了!”
第130章 还会来吗()
“如果你还想稳住目前的局势,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烨儿还活着的消息昭告天下!因为,她是所有势力的一个平衡点,十六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李攸熔走到慈和宫门外,抬头又看了眼那金色的牌匾,挥挥手,示意两边侍卫开门。
“皇奶奶果然料事如神,不出门,就能洞悉天下的局势!”
大殿中央,李攸熔斜睨着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上面的江后说道。江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信任哀家,哀家不怪你,但哀家的建议你最好考虑清楚,玉瑞不是你一个人的玉瑞,哀家劝你不要拿祖宗的江山作赌注!”
“信,孙儿怎么会不信!”李攸熔低着头卷卷袖子,似是不在意地说:“孙儿已经下诏诏她回来了!”
江后蓦地一顿,扭过头来,直直盯着他,想从他眼中读出他心底的预谋:“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攸熔不急不缓地从袖中掏出那支展翅翱飞的神武鹰符:“没想干什么,就是想看看这支鹰,最后会飞到,谁的身上!”
“攸熔,哀家把鹰符交给你,是希望你不要被惠太妃的设计,被蒙古利用。劝你昭告天下烨儿还活着,也不是想让她取代你,而是震慑齐王,向天下人昭示,有烨儿在,皇位就仍在盛宗一脉,旁人就休想染指。你不要辜负哀家对你的好意!”
“孙儿还没说要拿烨儿怎么样呢,皇奶奶就如此激动,果然,烨儿在皇奶奶心中的分量,我们是比不上的!”李攸熔讽刺地笑着,抬眼扫视了一圈大殿:“孙儿看这里有些过于清简了,不适合皇奶奶尊贵的身份再住下去,朕已命人重新准备了一处别宫给皇奶奶暂居,到时候,烨儿见了也会高兴的!”
江后的目光冷了下去。她极尽所能地忍耐,挽救,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想拿自己要挟烨儿,难道就不曾想过,自己也是他的奶奶?一个人最可悲的地方,不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而是别人想要扶他一把,却根本触摸不到他心中的孤独。江后没有再说什么,如今说什么亦是无用。她安抚似得拍了拍燕娘的手,随后在一众陌生面孔的夹道中,登上了门外专门为她备至的软轿。轿帘缓缓放下,哪张自始至终平静无澜的面容在李攸熔的视线中渐渐隐没。江后缓缓闭上眼,轿起,就此离开了慈和宫。
李攸熔攥着鹰符的手缓缓举到眼前,那双决绝的冷眸,让旁边的张鹤人不由打了个激灵,不知怎地,脑海中倏然冒出柳舒澜前日的告诫,他惶恐地低下了头。
“爷,爷,齐王这是要反了啊!”在广阳县的一处偏僻农家小院里,李攸烨正坐在饭桌前发呆,杜庞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手中拿着现在满大街都是的《广招天下豪杰共伐奸佞以清君侧书》。前些天那《告天下百姓书》刚被这农院的主人,也就是纪别秋的生死之交,给拿来糊了窗户,如今又添了杜庞手上这一摞,江玉姝想都没想,就一把抓过来丢到对面那扒拉米饭扒拉得别人都没胃口的农院主人面前:“大叔,你家的窗户纸!”那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分明刻着: “赶快拿走!”
杜庞“呃”了一生,无奈地颠了颠空空如也的手心,虽然齐王谋反都在预料之中,但也不用这么……
“唉唉,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这么没礼貌!”纪别秋敲敲桌子,提醒江玉姝,又转头安慰友人:“白老弟,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年轻人不懂事,我们打扰你半个多月,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唉,哪里,哪里,要是你们不来,我还没米下锅呢!我这一破财,十五个小妾都跟别人跑了,而纪兄弟恰恰在这时候降临,这真是患难见真情啊!”那白耀光毫不介意地摆摆手,一边忙着扒拉饭,一边腾出嘴来慷慨地说。纪别秋掩在胡子底下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还好意思说,十五个小妾都跑了,你知不知道羞啊!”江玉姝斜着眼睛看这人,指了指脸挖讽道。真没看出来,这个人曾经是广阳县的首富。看看那形同枯槁的一副身子骨,就跟从骨灰盒里爬出来似的。小气白来的一双眼睛老是瞄來瞄去,看到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就两眼放光。前两天把李攸烨身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借去说是把玩几天,一直没还,她去问他要,他却说弄丢了,江玉姝可是生了老大的气,也不知道是气李攸烨的魂不守舍,被人欺财尤不自知,还是气这个人的贪财好利、无赖至极。总之,这会子火还没消下去呢!
纪别秋也真没想到他这朋友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现在“投奔”倒成了“接济”,“沾光”成了“倒贴”,他心里也挺失望的。要知道这可是他的铁哥们啊,本来还想跟李攸烨他们显摆显摆的,现在倒好……
、
“齐王反了?给我看看!”出人意料的,这谢天一直处在神游状态的李攸烨,此时伸手从桌子上的那堆纸里扒拉出一张,甩开,极其认真地读了起来。
“齐王怎么现在才反,这个老家伙太不干脆了,一直要反,要反,就是不反,害得我粮价都不敢往上调!现在我破产了,他倒是反起来了,真是岂有此理!”白耀光那筷子戳在桌上,义愤填膺地骂道。
众人都默默地觑着他,那表情明晃晃在说:“奸商活该破产!”白耀光胸口一鼓,咕咚吞下一嘴饭:“你们别这样看我,我只是一时落踏,将来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这次连纪别秋也不帮他了,这么个破地方,下雨都得用盆接着,还东山再起呢,屋子别塌了才好。
他刚这么想完,就听到外面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外面的那堵常年失修的土墙整个塌了。纪别秋嘴巴呈“o”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暗道,不会真么邪门吧。接着,他听到头上传来“咯吱咯吱”朽木断裂的声音,眼皮慢慢往上翻,一串一串的沙土夹杂着草屑,正沙沙地往下掉,尘土撒在桌子上,蹦起一团又一团的云雾。
“呀,屋子要塌了,快跑!”关键时刻,还是白耀光最了解自己屋子,把其余几个没见过这种场面人叫醒,赶紧往外逃命。这下子,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离开凳子,乱七八糟地往外逃命。
等到大家都跑到院子里,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着那间茅草屋,里面正以下雨的速度下着沙,都被这场景震得不轻。
“小烨,你要做什么,快回来!”当众人惊魂未定,兀自拍着胸口喘气时,李攸烨突然反身冲了回去。江玉姝勃然变色。
当李攸烨又以极快的速度从屋里跑出来,整个人灰头土脸,手中握着那失而复得的水滴状的耳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提防被江玉姝一把拽了过去,身后茅屋轰然倒塌。江玉姝脸色发白地看着被漫天扬尘覆盖的断壁残垣,回头冲李攸烨声责骂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李攸烨木然地望着这场面,对于江玉姝的责骂,没有反应。
江玉姝恼恨地看着她这副样子,将李攸烨推了出去,怒气冲冲地跨上院中的棕马,“驾”得一声,往外飞奔而去。
“玉姝还没回来吗?”李攸烨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问刚从外面进来的杜庞。天色已经不早了,朦朦胧胧的有些墨蓝,李攸烨担忧地看着外面。
“还没有!”杜庞摇摇头。
“我去找找她!”李攸烨说完,便出了帐子。骑着马沿着来时的路一直往城中找去。广阳县城有小京都之名,向来以繁华著称,其地理环境优越,环山绕水,物产丰富,是玉瑞最为富庶的几个城镇之一。这里的街道布局与京都建康类似,中间也有一条河贯穿西东。名为隽江。隽江两岸遍布着亭台高阁,大红色的灯笼倒映在水中,连成一条长长的水龙。回荡着丝竹管弦以及伶人歌喉的游船轻轻摇曳在江面,欢声笑语,袅袅不绝。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j□j花!”李攸烨牵着马走在江边,没有找到江玉姝,使得她的情绪低落至极。而这与建康城太过相似的地方,让她忍不住流连。
“哥哥,哥哥,有个姨姨,让我把这个给你!”
当李攸烨正望着见面发呆,感觉袍子被人从后面拽了拽,她回过头来,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拽着她的袍子,昂着脑袋看着她。李攸烨蹲下身来,那小女孩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李攸烨,李攸烨疑惑地接过来,打开,看到上面的字迹,忙问那小女孩:“那姨姨现在在哪里?”
“在那!”小女孩朝后一指:“咦,怎么没了?刚才还在的!”
李攸烨刷得站起来,赶紧跨马去追,却哪里还见到那人半点影子,她勒住马头,停在岸边打转,禁不住大声喊道:“让我见见你可以吗?”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