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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就擒。”
“沈小姐足智多谋,沈垣一定斗不过她。”季羽书忽而想到什么,看向高阳:“谢三哥临走前不许咱们插手沈家的事,所以……她要是赢了,你也不许帮沈垣。”
“你对她倒是挺有信心。”高阳展开折扇摇了摇:“只是我也很想看她究竟会用什么法子。”看着季羽书松了口气的神情,高阳又毫不留情的给他泼冷水:“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放心。自从谢三的计划提前,定京城的局势变了不少。有一点却不会变,那就是定王的野心。沈家送上门的肥肉,他岂会不好好利用。沈妙再能也只是个闺阁女子,定王不比豫亲王愚蠢,一人之力难以抗衡诸多势力,沈信的官帽这回十有**要丢,而沈信一旦丢了官帽……”他半是叹息半是感叹:“对于沈家大房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他要护的人,一个都护不住。”
季羽书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谢三曾经说过,无论如何,沈家大房都免不了覆亡的宿命。”高阳停下摇扇的手,目光微微闪动:“就和谢家一样。”
……
第二日,天气晴好,荣景堂的偏院中,桃源正拿出几件衣裳让荆楚楚挑选。
自从荆家夫妇来了之后,沈老夫人先前给荆楚楚兄妹住的院子便显得有些拥挤。荆家夫妇登堂入室,直接蛮不讲理的占了荣景堂除了沈老夫人外最大的院子,除此之外,还里里外外使唤着荣景堂的下人,不晓得的,还以为荣景堂里住的不是沈老夫人,而是荆家夫妇。
荆楚楚坐在桌前,仔细的对着铜镜描眉。她一笔一画描的极为认真,嘴唇抿了淡淡的胭脂,头发更是梳的一丝不乱,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就那件月白色的。”荆楚楚道。月白色的衣裳素净,却能更好显出她楚楚可怜的气质。今日是她要和孙才南见面的日子,能不能让孙才南对她念念不忘,也就靠这一次了。
或许是女人的虚荣心作祟,或许是她真心对孙才南动了几分情意,明知道如今与孙才南见面极为冒险,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桃源将其余的衣裳收起来,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荆夫人。
荆夫人瞧见荆楚楚这般打扮,有些疑惑:“楚楚,你这是要出门?”
“想出门买些首饰。”荆楚楚应付道:“日后既然是要成为沈家二房的少夫人,总不能戴着从前那些首饰,会被人看轻的。”
“是应该如此。”荆夫人道。反正荆楚楚买首饰的银两都会从公中开支,这些日子荆夫人也没少捞油水。荆夫人道:“你一人怎么行,我与你一块去。”
“不行!”荆楚楚连忙拒绝。
荆夫人不解:“为什么?”
“我、我与易家小姐约定了一同去。”荆楚楚摇着荆夫人的手:“日后在定京,总要和这些小姐们打好交情。娘你就别去了,易小姐也不喜欢随便见生人,你知道她们这些高门小姐脾性都有些古怪。”
荆夫人有些不满:“什么高门小姐,有什么了不得,日后你还不是官家夫人。算了,你既然要打好交情,那便去吧,多带几个侍卫出去。”
“不用了。”荆楚楚推辞:“易家那么多侍卫,我带过去像什么样子。娘您就别管了,等我回来给您买些首饰。”说罢便继续描眉。
荆夫人只得作罢。
等出府到了马车上,荆楚楚心中有些紧张,问桃源:“你选的那间酒楼到底牢不牢靠?”
“放心吧小姐。”桃源道:“那酒楼远得很,又偏僻,平日里去的人也极少,小酒带着斗笠蒙着面,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荆楚楚这才放下心来。
马车经过城南,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面前停下。荆楚楚摆正了斗笠,又扶了扶面纱,这才由桃源扶着往酒家走去。
荆楚楚虽然早在苏州的时候就时常在一种公子哥儿中游走,只是如今身份又是不同。明齐民风开放,可是有了未婚夫的女子再与别的男子私下相见,那便是不小的罪名。
那酒家只有上下两层,倒是真的如桃源说的一般偏僻又冷清,客人三三两两不甚拥挤。瞧着她进来也未曾留意,桃源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笑道:“掌柜的,昨日就订好的那间客房在何处?”
掌柜的连忙吩咐伙计带荆楚楚进去。
二楼的客房位于最后一间,阁楼都是木质的,桃源谢过伙计,将荆楚楚扶着进房,一进房,荆楚楚就迫不及待的摘下斗笠和面纱,道:“闷死我了。”
“小姐先歇一歇,喝点茶的好。”桃源道:“想来孙公子快到了。”
“你过来替我理理头发。”荆楚楚先是自己对着铜镜摆弄两下:“方才一路带着斗笠,头发都弄乱了。”
“小姐好看的很。”桃源恭维:“今儿个更是美的紧。”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荆楚楚和桃源都忍不住一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楚,真的是你。”
孙才南站在门口,目光殷切的瞧着荆楚楚,荆楚楚的脸顿时红了,她嗔怪的看了一眼桃源:“你下去吧。”
“好啊,”桃源笑道:“孙公子和小姐先说话,奴婢就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进来的。”
这般说话,似乎在暗示些什么。荆楚楚低下头,待桃源出去将门掩上后,孙才南上前两步,唤了一声“楚楚”。
荆楚楚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去。目光似乎有星点水意,半是惆怅半是依恋,若此刻有幸沈妙在场,怕也不得不佩服荆楚楚此刻戏演的真实。
孙才南走到荆楚楚面前,柔声道:“楚楚,你和沈垣定亲一事,是真的吗?”
荆楚楚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你……”孙才南仿佛受了巨大打击,后退两步。荆楚楚见状,登时红了眼眶,怯怯的道:“你生气了?”
“不。”孙才南顿了顿,突然伸手抚摸荆楚楚的脸,他道:“事情我都听说了,是沈垣那个家伙强迫与你。你是没办法才跟他成亲的,我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气。”
闻言,荆楚楚低下头去,却无人瞧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孙才南想必是真心爱慕她,就算如今她要嫁给沈垣,都还舍不得怪罪她。
“其实……”荆楚楚别过头:“那日二表哥并未碰我,只是当时众目睽睽之下难以解释。”她低下头:“孙公子,其实我……。我仍旧是清白之身!”
荆楚楚那一日和沈垣之间,其实并未发生什么。只是那样抱在一起看在众人眼中,无法说清楚罢了。事后荆楚楚找人瞧过,她仍是完璧之身。只是沈垣和沈老夫人不知,她也就不说,否则沈老夫人和沈垣知道了此事,必然要大做文章。可是面对孙才南说出此事,情况又是大不一样。男人总希望自己的女人是清白的,如果荆楚楚和沈垣真的有了什么,孙才南心里到底有个疙瘩,可是若是没有什么,在孙才南眼中,才会对荆楚楚更加怜惜。
果然,孙才南一听此话便愣住:“什么?”
荆楚楚抬起头,含泪道:“女儿家的身子,自然是要给自己心仪之人。二表哥与我不过是误会一场,可是日后却没有别的出路。我、我与孙公子算是相逢太晚,孙公子可会在心中厌弃与我?”
孙才南一把将荆楚楚搂在怀中,温声安慰:“我岂会厌弃与你?我心悦你,心疼你,喜欢你!”孙才南眼中闪过狂喜之色,他本以为荆楚楚的清白既然给了沈垣,再睡一次荆楚楚也不过是拿回本。谁知道荆楚楚还是个黄花闺女,这是在是令他意外。
荆楚楚被孙才南抱住,假意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却是由着孙才南抱着她,慢慢解开她的裙带……。
适逢楼下,有人骑马至酒家门前,将马匹交给外头的伙计拴好。自己走了进去,待走到掌柜面前,轻车熟路的给了一锭银子,便自行向上走去。倒是那位伙计瞧见他,喊了一声:“公子!”
那人回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沈垣。
“何事?”沈垣问。
伙计连忙摇了摇头,肩头搭着毛巾“蹬蹬蹬”的往楼下跑,错身而过的瞬间,沈垣清晰地听到伙计小声道了一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戴了绿帽子,真可怜。”
沈垣脚步一顿,往下一看,却见坐在楼下的食客们目光都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指指点点什么。沈垣的神情渐渐阴鹜起来。
这个酒家是他常来的酒家,他偶尔和傅修宜的人传消息,都是在此处进行。定京城一共有九个皇子,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定王作为隐藏的最深的一个,他的手下也必须万事小心。沈垣每次来的时候都很小心,偶尔也会换身衣裳,此处不会有人认识他,可是为何现在情况有些奇怪。
他摇了摇头,却是径自上了二楼,那个他每次和傅修宜的人接应的地方。可是来到最末间的客房时候,却是破天荒的瞧见一名熟人。
桃源看见他,吓了一跳,沈垣心下一沉,桃源是荆楚楚的丫鬟,怎么会在此处?莫非……他抬脚就要往里走去,桃源躲闪不及,却被沈垣一脚踹开客房的大门。
只见宽敞的客房内,此刻软榻上正交叠着两人,伴随着满地衣裳,要多旖旎有多旖旎。桃源惊叫一生:“小姐,二少爷来了!”
那床上的人一下子坐起身来,半个雪白的身子裸露在外,正是荆楚楚。她不知所措的看向沈垣,道:“二、二表哥!”
沈垣冷眼瞧着他,床榻上的另一人,孙才南也慢慢的清醒过来,坐起身来,他本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与荆楚楚正是缠绵时候被人打断,心中恼怒的很,就道:“你是何人?”
“二表哥!”荆楚楚一下子回过神来,指着孙才南道:“二表哥,都是他强迫我的,我、我不是自愿的!”
“贱人!”孙才南冷笑一声,一巴掌就打在荆楚楚脸上:“明明是你眼巴巴的请我来,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孙公子!”却是桃源义愤填膺的冲过来:“你怎么能如此待小姐?你为什么要对小姐这样?难道就是为了给我家二少爷戴绿帽?你非要如此和二少爷作对!”
一片混乱中,竟没有人留意到桃源这番话的不对。孙才南冷笑:“二少爷?”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垣,傲慢的一笑:“不错,我就是给你家二少爷戴了绿帽子,如何?沈垣,你还没尝过你这位未婚妻的滋味吧,处子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你、你胡说!”桃源一愣:“我家小姐……。”
“你们还不知道?”孙才南夸张的看了沈垣一眼:“难怪了,被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沈二少爷,你就是在朝廷中有天大的本事,你的女人还是被我睡了。而且你还得娶她,捡破鞋的感觉如何?”
沈垣额上青筋暴动,终于两步上前,一拳将孙才南打翻在地。
“你敢打我?”孙才南也是被娇生惯养惯了,二话不说就爬起来往沈垣身上扑去。他二人本都不是武将出身,只能凭借着直接想法,你一拳我一拳的对着干。孙才南比沈垣高壮一些,沈垣渐渐位于下风,却是被孙才南压着打了。
“混蛋!”桃源冲过去,帮着沈垣从后面将孙才南抱住,沈垣瞅准空隙,好容易腾出手,却感觉手中被塞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被打得很了,想也没想的就将那东西往面前一推。
“嗤”的一声。
那一声格外漫长,周围似乎都静止,直到桃源长长的尖叫和荆楚楚慌乱的脸映入眼前。
沈垣低头看,他的手中,此刻握着银质的刀柄,只有刀柄,剩下的刀刃,在孙才南的小腹中,什么都看不见。
大片大片的血花绽放开来。
孙才南仰面倒了下去。
第一百零五章 杀人偿命()
沈府西院的石桌前,沈妙正和沈丘在下棋。
难得沈丘不用练剑的一日,知道沈妙的棋艺如今突飞猛进,沈丘早就为了赢沈妙一局摩拳擦掌了许久。然而结局却不甚如意。
沈妙落下一颗黑子,沈丘方才还横行霸道的白子便被四周的黑子包围,怎么也出不去。沈丘愣愣的看了半晌,问沈妙:“妹妹,这不是我第一局使用的棋路么?”
他觉得棋盘上的棋路怎么看都有几分熟悉,越看越是惊讶,沈妙正在一步步恢复他第一局走的棋路。只是沈妙用的更好,至少这一局,她用这个路数用的得心应手,杀气腾腾。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妙微笑:“大哥,你自己的东西,可自己想得出对策?”
沈丘摇头:“我这法子是对敌的,本就是设了一条死路,妹妹让我找对策,我找不出来。”
沈妙瞧着棋盘上纵横的棋路,淡淡一笑。
前生沈丘在几年后杀了孙才南入狱,想来后面的筹谋多多少少都有沈垣的手笔。不知道一模一样的手段还回去,沈垣会不会觉得熟悉?他给沈丘设的这条死路,沈垣自己解的开吗?
应当是不成的。
沈丘挠头要落子的时候,忽然瞧见院子外头匆匆忙忙跑来一人,是洒扫的二等丫鬟,那丫鬟面上尽是惊恐,慌乱道:“不好了大少爷五小姐,二少爷在外头杀人了!”
“什么?”沈丘眉头一皱,一颗棋子掉了下来,滴溜溜的在地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地上。
沈妙弯腰捡起棋子,看向丫鬟,温声问道:“他杀了谁?”
……
京兆尹的大牢中,沈垣被关在最里面一间,他的手上和衣裳都被血染红的触目惊心,而他自己脸上也有些青紫。
沈垣第一次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在和荆楚楚奸夫扭打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十分暴躁的情绪,仿佛头脑都有些发热,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孙才南已经被他用刀捅死了,而那酒家是木质阁楼,两人打架的阵仗惊醒了不少人,桃源和荆楚楚的尖叫声,几乎是立刻让这桩杀人案暴露于人前。
直到这时,沈垣的心才渐渐冷静下来。今日之事,他终究是太过冲动了。
沈垣一生自负,最恨的便是有人拿他的尊严凌辱他。沈府家宴一事已经让他觉得够屈辱的了,不过是因为当时他未曾苏醒,所以才忍了过去。如今全定京的人都知道他要娶荆楚楚,荆楚楚却还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那酒家的人似乎还因此对他指指点点,沈垣几乎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荆楚楚也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不过此事是因她而起,想来荆楚楚的下场也不会轻松。
只是……沈垣还是有些奇怪,酒家的人为何会认识他与荆楚楚?荆楚楚为什么会奸夫的时候偏要挑在他那一间。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是有飞快的摇了摇头。那地方是他与傅修宜的人接头之地,除了傅修宜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沈垣沉沉的想,傅修宜的人到了酒家,怕是已经知道了此事,
到了此刻,他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那些慌乱的情绪烟消云散,衣裳上的血迹和阴森的牢笼都未曾让他神色动摇。
正在此时,却见一个狱卒走了过来,在他的牢门面前停下脚步,沈垣抬头一看,惊喜的叫了一声:“董浩!”
董浩便是要与他接头之人,此刻换了狱卒打扮,想来是混进来与他说话的。
“听我说,此事是个误会。”沈垣连忙道:“这次还请殿下帮我一忙,日后我必报答殿下。”
沈垣从来都没有指望沈贵会过来救他,沈贵这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什么做不出来,怎么可能为他涉险。如今能帮他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