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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丢官去职的,大不了我跟太子学,一起韬光养晦,等将来他登基了,总少不了我的好处。”顿了顿,又笑道:“自然也少不了你的诰封。”
林敏敏却是由他的话想到一句西方谚语,忍不住嘀咕道:“国王已死,国王万岁。”
钟离疏一怔,扭头看向她,然后叽哩咕噜说了一串仿佛是法文,道:“你居然也知道这句话。”
林敏敏眨巴了一下眼,装傻道:“这句话怎么了?”又道:“你会说番话?会几种?”
钟离疏倒也没纠结她是如何知道这句西方谚语的,只笑着往她的腿上一躺,“七八种吧。”又谦虚道,“阿樟会的比我多。我的法语还是他教我的。”
林敏敏却是对那位“塞巴斯酱”已经好奇很久了,不由问道:“你是打哪里找到的阿樟?”
“倒不如说,是他找到的我。”钟离疏扭动着,在她腿上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那是我第一次跟船去西番——我跟你说过的,走私船。阿樟一心想着要回国,听说船上有大周人,就找了过来。那年我才十四岁,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底经验差了些,要不是他懂得好几国的西番话,那一趟我险些就要被人给骗得血本无归了。”
见话题又岔开了,钟离疏伸手一拍林敏敏的脸颊,道:“你还要不要听我的打算了?尽把话题往歪处带。”
林敏敏顿时就恼了,伸手一拧他,“明明是你歪楼的!”
“歪楼?”钟离疏一愣,笑道:“又是你的家乡话?倒也形象。说起来,你是哪里人来着?”
这问题可没办法回答,林敏敏忙拍了他一记,道:“说你的打算!”
“我的打算,”钟离疏忽然坐起身,手撑在她的身侧,整个人向她逼过去,笑道:“如果我猜错了,这些年必须闲赋在家的话,那我就专心做我的船队生意。不许我上舰,总不至于不许我跑船吧?到时候,我带你去海外转一圈,咱们也不管大周朝的海上贸易是不是会受损,咱们只管挣自己的银子,养咱们的孩子。”
说到孩子,他的眼不由就是一眯,望着林敏敏的脸遐想起孩子们的模样来。
林敏敏却是不知道他的所想,只在心里盘算着,“皇上今年才五十来岁,万一他活到七八十,难道要你蹉跎个二三十年?!”
钟离疏一听这话,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冲她一阵咂嘴,笑道:“你这么不知忌讳,我还是在家闲赋的好。”
林敏敏顿时一恼,拿过他的手就咬了一口,道:“这不是就我们两个嘛!还是你嫌弃我不会说话,出身又不高,当不了你的贤内助?!”
“若真是如此,”钟离疏也不挣扎,任由她咬着他,笑道:“我尽可以叫老太太做主替我挑一个媳妇儿。不过,算了,谁叫我就看上你了呢?其他方面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只要能在你这里找补回来就好。”
说着,可怜巴巴地向着林敏敏逼过去,“看我,为你牺牲那么多,你可要如何安抚我?”那手却是不规矩地捉住林敏敏的脚腕,手指暧昧地在她的脚踝上打着圈。
他的放肆,直激得林敏敏一阵脸红心跳,感觉到自己又要弃械投降,她赶紧一踢腿,伸手拧住他的耳朵,低喝道:“你就不能规规矩矩跟我讲两句话?!”
“没法子,”那人却涎着脸一把推倒她,“是你说的,我就是个肉食系的。再说,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既便不能吃肉,怎么着你也得赏我点骨头什么的。”
得,这位直接厚颜无耻地把自己比作狗了。
“嗯,”啃完骨头,那只犬类满意地哼哼一声,又道:“我猜,大概过不了夏天,我们就须得要回京了。回京后,你定然会叫人好奇上一阵子。以我的身份,敢当面给你难堪的人应该不多。宫里嘛,既然皇上还要用我,应该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惹你,我只担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可能会叫你不开心。不过我会尽力护着你的,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我不担心。”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肉骨头忽地一呲牙,“好像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变得很肉,别人想要欺负我的话,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我可不是你们那些世家女,即便伶牙俐齿骂不过你,板砖我总还是抡得动的。”
钟离疏一眨眼,“你抢我的板砖干嘛?”
林敏敏一怔,抬眼看看他,不由就哈哈大笑起来。
钟离疏也是一阵微笑。半晌,又道:“你的小馆,如果舍不得,到了京城,咱们开个大的。”
林敏敏一愣。说实话,她还没想到这一步。
而钟离疏却先一步替她想到了。
钟离疏又道:“至于小馆,你可以把它交给老夫人,我也会叫沧澜阁的人关照那边。等到了京城后,咱们重新做个大的,这一次,你可以尽情按照你想做的去做,不用担心银子。”
林敏敏不由又眨巴了一下眼,“你不是不愿意我抛头露面吗?”
“所以说,我有一个条件。”拂开她脸颊边的碎发,钟离疏又道:“如果你只接待女客,随你爱做东家也好,爱做掌柜也罢,我都不会管你。但如果你的小馆还打算接待那些男客,那你就只能做东家,因为我这人醋性很大,我不想把自己醋死。”
“你可以把我关在内宅。”林敏敏建议道。
钟离疏一摇头,“我喜欢看你做事的样子。你画那些图纸的时候,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漂亮极了。”他在她的眼上落下一吻,“哪天你也给我画张像吧。”
“钟离疏。”林敏敏轻声叫着他。
“什么?”
“先说好,”林敏敏捧着他的脸,认真道:“你要对我好,以后就只许对我一个人好。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对我好了,就直接告诉我,我绝不会死缠烂打。但如果叫我发现你脚踩两只船,背着我还有其他女人,哪怕是那个女人自己爬上你的床的,我都不会饶你。”
“哟,”钟离疏望着她温柔一笑,“原来我娶了只母老虎呢。”说着,目光一沉,正色道:“林敏敏,你还不明白吗?这世上这么多女人,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爱爱扔了一个地雷
素素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二位的厚爱!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林敏敏以为;出了田夫人的那件事;就算知府夫人表面向着她;心里应该也是存了芥蒂的,却不想隔日居然接到知府夫人的贴子;也要借小馆回请长宁县的一众贵妇们。
宴客那天,林敏敏在人群中看到了田夫人的那位姐姐。那位姐姐还特意过来向林敏敏道歉,一脸尴尬地道:“我那个堂妹已经回去了。也怪我;明知道她打小就是个嘴上不牢靠的;当初她说她也要来长宁;我只想着正好同路;就忘了多问她一句。却是不想她竟会那般胡乱说话,不仅得罪了娘子,也惹恼了侯爷。请娘子方便的时候;千万替我们在侯爷面前解释一二。”
林敏敏被她这番话说得一阵云里雾里。直到这场酒宴散了场,她才从吕氏和莲娘那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却原来;这位田夫人早就给侯府递了贴子;钟离疏却是没同意让她上门;而是主动找了过去。偏那田夫人作死,以为是侯爷要替林敏敏给她道歉(林敏敏则深刻怀疑这是钟离疏故意为之),居然还大张旗鼓地请了县令夫人和知府夫人等人来做见证。谁知钟离疏见面第一句话就问她:“你说你是谁来着?我姑姑的女儿?我还有姑姑?当初我老子死的时候,怎么没见我有什么姑姑上门来祭拜?”又拿眼角睨着她嘲道:“我说,你不会是哪里来的皮条客,在这里假冒我表姐吧?!”说完,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不用闭眼,林敏敏就能想像得出钟离疏那副气死人不赔命的狂拽模样。
坐在遮阳伞下,吕氏摇着扇子道:“他倒还知道维护你,从头到尾没提你的名字。只是,”她冷笑一声,“这长宁城还有谁不知道你俩有一腿的?!他这般作态,只不过是更加坐实了这件事儿罢了!”
若是换作以前,林敏敏听了这些话,可能还会感觉不自在,如今许是被钟离疏“调。教”的,她居然连害羞都不害羞了,只冲着吕氏那么憨憨一笑,直气得吕氏干脆扭转脸去不看她。
莲娘道:“老祖宗也是气得不行,先还闹着要回京,说是眼不见为净,后又说不能由着你们胡来,得留下看着你们呢。”顿了顿,又问林敏敏:“你……真打定主意了?”
“嗯。”林敏敏点点头。
“可是,”莲娘道,“之前你不还在说,嫁给他不合算吗?”
“只能说,那时候我还没这么喜欢他。”林敏敏嘻嘻一笑。
她的厚颜,倒叫莲娘替她一阵脸红。吕氏则白她一眼,冷哼道:“看来老七没少灌你*汤。男人的话你也信?你就不怕你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撑着下巴,望着对面的吕氏和莲娘,林敏敏渐渐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去掌握。以前怕这怕那,不过是觉得,我的付出可能不值得那份回报罢了,如今嘛……”她柔柔一笑,又道:“幸福这种事,其实只看你自己怎么想,跟别人没关系。你过得好与不好,不过是别人嘴里的一句闲话,我又何必为了别人不关痛痒的一句闲话而违背我自己的心?我想嫁给钟离疏,我很想试试,嫁给他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至于未来的风险,不管我做什么,未来总是会有风险的,我已经做好了承受这种风险的准备。就算将来有可能真如阿颜所说的那样,变成‘竹篮打水’,也不过是重新做回我自己而已。我只是不小心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不会因为喜欢他,就把自己变成别人,更不会叫自己变成全然依附于别人的一个存在……”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钟离疏说,他们迟早是要回京的事,扭头看看小馆那青灰色的小楼,万般不舍地道:“钟离疏说,我们迟早要离开长宁的。虽然他说我们的婚事应该对小馆没什么影响,可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如今小馆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若是因为我的原因叫小馆开不下去,就太可惜了,所以我想……”
“你想退出?”吕氏打断她。
林敏敏苦笑,“谈什么退出,当初我就没投入一分钱……”
莲娘道:“可你投入了很多的精力!”
“你舍得?”吕氏再次打断她们。
“自然舍不得,”林敏敏坦白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亲眼看到小馆变成长宁最高端的酒馆。但现实就在这里,我不能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
“为什么不能什么都要?”吕氏一挥手,“其实后来我也有仔细想过,我觉得,这事儿还真就未必会如我们所想像的那般糟糕。这些年,虽然城里那些人不待见我,但表面上的礼数却是从来不会缺。且这小馆从开业以来,也没见谁因为我的缘故就不肯过来的。可见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在别人眼里,我们也就是这小馆的东家。你去酒楼吃酒,难道还要打听谁是这酒楼的东家不成?再说,我们这小馆原就没打算做所有人的生意,看不上我们的,我们还不接待呢。”她一指林敏敏,“就像你那天说的,我们也是要挑客人的。”
林敏敏一怔,她有这么说过吗?
只听吕氏又道:“那天我说什么散伙,不过是气话罢了。难得我们三个合伙做一门生意,没有看着它正要好起来的时候却散了伙的道理。再说,你要嫁人,手边也不能没一点嫁妆。就算将来莲娘回了京城,你也不在长宁,大不了我辛苦一点,多撑着这小馆就是。散伙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莲娘的眼一眨,道:“我……我不打算回京了。”
吕氏和林敏敏不由全都看向她。
莲娘道:“我都可以想像得到,如果我回到京里,每天的日子会怎么过。虽然我在这里也不过是管管账目,其他的忙也帮不上,但我觉得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我不想回京里去。”
吕氏眨巴了一下眼,忽地放低手中的扇子,凑到林敏敏和莲娘的面前,挑眉道:“跟你们说句实话,其实看着敏丫头这几天做女掌柜的神气模样,我也很有兴趣当一回女掌柜试试呢。”
她举起扇子,在林敏敏头上拍了一记,道:“这样也好,万一你运气不好,真是嫁了个‘竹篮’,将来总有我们和这小馆收留你。”
“哎呦,”莲娘一推她,“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嘛!”
“我说倒是无妨,”吕氏忽地一斜眼,“怎么说我也是你婆婆,恶婆婆折腾儿媳妇,可不就是家常便饭。”
林敏敏一愣,她都忘了,吕氏还是钟离疏的后母呢。
莲娘也是一愣,对林敏敏笑道:“是呢,都忘了这茬儿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叫她‘阿颜’了,怎么也得叫声‘母亲’呢。”
三人玩笑了一会儿,吕氏收起笑容,道:“给我们说说,老七都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这件事他打算怎么做?”
林敏敏被这二人调侃得终于红了脸,便把钟离疏打算叫她搬去五爷的老宅待嫁的事说了一遍。
吕氏一听就是一挑眉,道:“老五的宅子也是钟离家的,说出去也不好听。依我看,你倒不如搬进小馆来。怎么说,这小馆也有你的一份,倒也名正言顺。”
林敏敏想着也对,果然带着弯眉搬进了小馆。
很快,便是钟离疏来下聘的日子了。
*·*
前世的林敏敏可以说是无家无当,别说什么这个时代里订亲下聘的规矩,就是原来那个世界里的婚礼,她都只是出席过婚宴而已,因此,直到下聘的前一天晚上,林敏敏才知道,原来她的婚事还不能由她自己操办,她还得有个“家长”。
好在钟离疏是个靠得住的,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为她找了个“代理家长”——他的副将吴晦明的爹娘。
只是,钟离疏原想得好,想着要林敏敏拜吴晦明的爹娘为干爹干娘,也好叫他们有个名头帮着她来操持婚事,却不想,因为他的一点小殷勤,竟叫这件事生出了一点小波澜。
吴晦明这人林敏敏也算是熟悉的,知道那就是个跟钟离疏差不多狡猾的人物,但他的爹娘却是叫林敏敏吃了一惊,那老夫妻俩,怎么看怎么是个木讷本分的性子。
这老夫妻俩原是想着要成人之美才承诺下这件事的,可钟离疏一时殷勤,亲自送了林敏敏上门来认亲,结果叫老实巴交的两口子看着这威严的侯爷一阵腿肚子转筋,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且这未来的“干闺女”还长得跟个天仙似的,明儿又是要嫁给儿子的顶头上司的,老夫妻俩一合计,怎么也不能跟自己儿子的上司平起平坐啊,便打死也不肯认林敏敏做干女儿了,只拽出吴晦明那年过七旬的老祖父老祖母,非要林敏敏拜在他们的膝下。
钟离疏自然是无所谓。吴晦明眼看着自己无缘无故矮了钟离疏一辈,原是不乐意的,可吴老爹看着威远侯腿肚子会抽筋,不代表看到自己家儿子也会如此,哪怕他如今已经做到了副将。吴老爹的眼当即一瞪,于是,吴晦明只得无可奈何地认下了一个“干姑姑”。
别看吴老太太夫妻两都年过七旬了,却都是个爱热闹的老玩童性子,当即便认下了林敏敏,答应替她出面操办婚事。
林敏敏觉得,他俩都是无父无母的人,随便找个干爹干娘应了规矩也就得了,其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