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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怎敢……”
昭华大长公主说着,一口气差点儿没有喘过来。
谢元姝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对着她身侧的嬷嬷道:“嬷嬷还是扶了你家主子回去吧。否则这若是气晕过去倒在这荣晖堂,传出去岂不真的成了笑话。”
在场的人早就听说过谢元姝的威名,可如今亲眼看着,却都不由有些惊呆了。
便是镇北王老王妃也未料到,自己这孙媳妇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可她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可以说,当年从昭华大长公主殿下御前请旨求太、祖爷赐婚那日起,她便再未有过这样的畅快。
宁德公主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不由脸色讪讪的。
因为陈莹的存在,她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去帮昭华大长公主殿下说话。可面对谢元姝的盛气凌人,她心中也恼火的很。
觉得她碍眼极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在京城可以为所欲为,如今来到西北了,她都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第263章 罪己诏()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谢元姝第一日入门,便不知不觉在府中立了威。
也因此,接下来的几日,都格外的顺利。
不管是开祠堂祭拜先祖; 还是和府中诸人的相处,谢元姝倒从未觉得有什么难的。
毕竟她自幼也算是常出入宫廷,比起宫里规矩的繁琐; 韩家这些又怎么能比得上。
“郡主,这韩家的晚辈瞧着倒是极其有规矩的; 只是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那表姑娘孟氏,看郡主的眼神有些奇怪呢,按说她也是个恬不知耻的,既然知道郡主已经和世子爷大婚; 若是个知羞的也该处处避开郡主。没想到; 她竟然还敢存了和郡主相争的心思。”
芷东自幼侍奉在谢元姝身边,虽是奴婢; 可也是跟着郡主时常出入宫廷的。自然也练就了一手火眼金睛的本事。
要她说; 这位表姑娘,比起昭华大长公主殿下; 还要让人碍眼呢。
谢元姝闻言,合上手中的话本子; 倒也并未因此事动怒; 反而是云淡风轻道:“她若想这样自取其辱; 我又怎会赶她离府。左右这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也不是我。”
见郡主并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芷东松了口气道:“郡主说的是,是奴婢多心了。”
话才说完,就听丫鬟进来回禀说:“郡主,孟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这当真是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芷东神色有些不悦,看着自家郡主道:“郡主,您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亲自去打发了她。”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谢元姝虽并未把这孟青茹放在心上,可她也不愚钝,自打她入了这镇北王府,这孟氏便总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自己,那眼神即便不用看,谢元姝也知道里面的不甘和愤恨。
所以今个儿她既然主动上门,谢元姝又岂有不见的道理。
只谢元姝想了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这孟氏一进门就哭着跪倒在了地上。
谢元姝自幼在京城,又岂会被这些小伎俩吓到。
她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不等她开口,芷东便不悦道:“孟姑娘这才进门就弄了这样一番场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家郡主欺负了你呢。”
孟青茹却像是丝毫没有听到她言语间的嘲讽,突然哭的愈发厉害了。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谢元姝不觉有些头痛。
这还真是个麻烦呢。
而这孟青茹确实也很上道,见她这神色,终于是开口了,“郡主,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侍奉表哥身边吧。我绝不敢有和郡主相争的心思,还求郡主成全。”
这到底是哪跟哪呢?
谢元姝确实是有些糊涂了。
这时芷青缓步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道:“郡主,奴婢方才已经差人去打听了,听说是孟家来人接表姑娘回府呢。若府中传闻没错,这该是老王妃的意思。”
谢元姝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把视线重新落在眼前的孟青茹身上。
见谢元姝这样看自己,孟青茹直接就磕起头来,“求郡主成全,求郡主成全……”
很快,地上就见了血。
谢元姝看着眼前这情景,半晌终于是开口道:“我和你虽并不相熟,可瞧你也不是愚笨之人。既然是老王妃有心让你回孟家去,这事儿,你与其求到我身边,不如直接去求世子爷。只要世子爷点头,我不会说一个不字。”
孟青茹直接就懵了。
依着那日谢元姝对昭华大长公主的不屑,她该不是这样的性子的。
她其实已经算好了,谢元姝会羞、辱自己,而只要她肯羞、辱自己,那她嚣张跋扈的名声就会愈发被人指摘。
毕竟,这整个西北谁人不知道,若没有她,自己原本该是表哥的嫡妻。
是这镇北王府的世子妃。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瞧着没脑子的郡主竟然直接就把难题抛给了表哥。
她这正不知该如何闹腾下去时,只听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可不正是韩砺来了。
这个点儿,表哥不该往西北军、营去练、兵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
谢元姝却是笑的很欢快,有些揶揄的看着韩砺。
见她眼中的笑意,再想想她方才所说那番话,韩砺的脸色如何能好看。
“孟氏,我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今个儿这事儿不会追究。可日后这样拙劣的演技,别再让我看到,更别污了郡主的眼睛。”
随着韩砺的话传来,孟青茹面色突然变得一阵苍白。
表哥怎么能如此狠毒呢?
自己待他一腔热、情,可表哥,怎能这样羞、辱自己。
下一秒,她有些歇斯底里的道:“不,表哥。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而这一切,若不是有皇上御旨赐婚,我定会顺利成为表哥的发妻。这一点,便是这整个西北的人都知道。”
韩砺像是看个疯子似的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给她任何闹腾的机会,直接就摆了摆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外头两个侍卫就冲了进来。
见状,孟青茹整个人愈发疯癫了,“表哥……”
可这话还未出口,就被侍卫堵了嘴,押了出去。
见韩砺这样丝毫都不留情面,谢元姝似真似假道:“你这样不给孟家面子,也不怕孟家和你离了心?”
韩砺上前笑着搂了她在怀里,“孟家人聪明着呢,否则,这些年也不会一直把控大同。”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祖母确实是这些年偏宠她一些,可祖母既然能给孟家传了话,让孟家亲自来接人。可见,心里已经对她颇为失望了。这人都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这样闹腾伤了自己的名声是小,可对于祖母来说,有这样一个侄孙女,祖母脸上怎么会好看。”
话已至此,谢元姝自然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孟青茹的话题上。
尤其今个儿早上她接到大哥的飞鸽传书,说是太子在押解回家的路上,染了风寒。加上忧思过甚,这即便是回京,许也就剩半条命了。
对此,谢元姝挺惊讶的。
她未想过皇上会如此心狠,这太子都没被正式问、罪,就这样损了身子。
而且,比起身子,精神上的折、辱,对太子来说更是难以磨灭的打击。
这些,皇上不会不知道,却放任手下的人如此。可见,帝心难测呢。
可郑皇后又岂会丝毫没有动作,谢元姝几乎可以想象到郑皇后的不甘和怨怼。
若依着这局势,许过不了多久,京城就该真的变天了。
而事情和谢元姝所想无异,半个月后,谢元姝就接到了太子回京被圈禁的消息,几乎圈禁的消息传来没过多久,太子就自缢身亡了。
闻着这消息,谢元姝久久未回过神来。
可毕竟她重活一世,不难理解太子何以有这样的结局。
上一世,太子虽被圈禁,可并未有之前这接二连三的灾、难和羞、辱。
可这一世,太子又哪里还能有别的选择呢?
而让众人更没想到的是,太子自缢身亡没多久,京城就传出皇上因为太子自缢身亡悲痛欲绝,突然生了悔意,几乎是日日睡不安稳。
这样没过多久,皇上就病倒了,更是在这病榻上,下了罪己诏。
“世子爷,瞅着这时间,皇上该撑不了多久了。只怕这宫里,如今已经是郑皇后的天下了。否则,怎么会有这莫名其妙的罪己诏。”
谢元姝浅浅笑着看着韩砺,心中也忍不住的感慨不已,这天下,确实是皇上的天下。可这虎毒都不食子,皇上这样对太子,如何能不让朝臣们心生计较。何况,皇上近些年愈发猜忌心重,这样的战战兢兢中,只怕谁都要替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考虑。
就凭着皇上这早已经枯了的身子,这个时候,大家跟着皇后娘娘走,许还能保了荣华富贵呢。
毕竟这京城防卫早已经掌控在了郑晟手中,如今郑晟虽不再是成国公府的嗣子,可又岂能真的和郑家脱、了关系。
韩砺笑了笑道:“这多亏大哥往东北去剿流、匪,让皇后以为自己成功的把谢家的力量支开了去。否则,事情何以会这样顺利。”
是啊,若不是演这样一场戏,事情怎能如愿按着自己的计划来。
谢元姝只要想到郑皇后这会儿得意的样子,就不知有多幸灾乐祸了。
这么想着,她笑着开口道:“世子爷,如今也是时候把婳嫔和郑闵的丑事给放出去了。趁着皇上还留一口气,靖南王用不了多久,定会起、兵北上。”
这个时候,确实是最好的时机呢。韩砺笑着,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坤宁宫里,郑皇后丝毫都没料到,自己只是别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娘娘,您真是厉害,提前就支走了谢敬,否则事情定不会这般顺利的。”
“只是奴婢还是有些担心,这谢家人这个时候若闻着消息,会不会回京救、架呢?”
郑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得意道:“不会的,如今谢家的女眷可都在京城,京城又被本宫把控,谢敬除非是想拿凤阳大长公主殿下和国公夫人的性命冒险,否则不会这般鲁莽。”
第264章 牝鸡司晨()
京城发生这么大的动静; 宁德公主如何能不得意。
虽太子哥哥去了; 可如今父皇下了罪己诏,若非皇城已经全部掌控在母后手中,又岂会如此。
况且对于她来说; 母后和太后娘娘若拥立三皇子为新帝; 那这天下; 岂不就真的掌控在母后手中了。
母后真的成为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那她; 虽不是母后亲生的,可日后定也是数不尽的荣宠。
甚至这镇北王府; 日后也会如愿掌控在自家爷手中。
而这样的结局,韩庆只要不愚蠢,就该捧着她这个嫡妻,毕竟这所有的荣宠; 只因他娶了她。
想到这些,宁德公主几乎要大笑出声; “嬷嬷,那小贱人这几日怎么样?她岂不会还真的痴心妄想,大皇子会夺得皇位吧。”
宁德公主自幼长在皇城; 怎能不知道; 相比才出生不久的三皇子; 朝臣们必然更属意大皇子。
怕是父皇; 该也是这样想的。
可母后又怎么可能便宜了大皇子; 她虽是大皇子的嫡母; 大皇子往日里对母后也算是恭顺。可那大皇子妃陈氏,又岂会真的没有自己的心思。少不得在大皇子跟前说些什么,弄得大皇子和母后离心了。
所以,即便外人都看着大皇子木纳,愚钝,恭顺,母后却不会选择大皇子,毕竟冒这样的危险,丝毫都不明智。
如嬷嬷瞧着自家主子眉眼间难以压抑的兴奋,笑着回禀道:“娘娘,自从京城传了消息回来,三少爷也只往陈氏屋里去了一次。便是殿下那里,也未那般格外的给陈氏体面了。这府邸的风向如何,阖府上上下下的人谁能看不出来,主子看着吧,只要等到三皇子顺利登基,那陈氏便只会被您踩在脚底下,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这也真是老天有眼呢,宁德公主听着这番话,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
只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的得意不过才一个月多月的时候,京城就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如今京城都在传,说是婳嫔娘娘和成国公府二少爷郑闵早就有苟、且,这三皇子,并非皇家血脉。
皇上闻着这消息,当夜就驾崩了。
而随着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出,靖南王那边就起、兵、反、了。
直指郑皇后混淆皇家血脉,其心可诛。
“怎么会这样?嬷嬷,这到底是哪些人故意散播这些谣言。”
宁德公主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这流言的杀、伤力。若非如此,靖南王如何能真的举旗出兵。
毕竟这藩王若没有朝廷许可,无诏离藩,可是重、罪。
可这些流言蜚语,却是让靖南王无需再顾及这些,甚至他如此做,本就是名正言顺。
谁让他是朱家人呢?
“公主,您先别慌。这靖南王借着这些流言蜚语,就鲁莽出、兵。皇后娘娘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定会叫了救兵的。”
救兵?!
宁德公主心里猛地一咯噔。
谢敬如今已经被母后弄得东北,他这个时候岂会听调动。
虽母后手中掌控着谢家女眷,可母后又岂敢这个时候对谢家动手,这不是逼着谢家反、吗?
何况,谢家这些年在京城的势力,谢敬就是再愚蠢,也不可能丝毫没有防备就离京。
只怕这京城,暗中有不知多少谢家的兵、力呢。
所以,宁德公主怎么能不担心,这个时候若没有人入京解围,母后所有的算计岂不就真的白费了。
“戚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宁德公主突的开口道。
如嬷嬷沉声道:“主子,戚家小打小闹还行,这件事情上,怕是指望不上他们的。奴婢估摸着,如今这天下所有人的目光,怕是都落在我们镇北王府了。”
瞧自己这脑袋,宁德公主听着这话,猛的心里一咯噔。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
这个时候,韩家的动作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可西府那边,却一直都未有动作对母后表忠心,这态度如何能不让人心里慌乱。
难不成,西府那边打的是别的主意?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宁德公主几乎没有晕过去。
这靖南王既然敢起、兵,那自然是直接奔着那至高之位去的。
这个时候,西府那边若趁机拥立大皇子,若得了这从龙之功,只怕这天下迟早就会是韩家的。
可这样的荣宠,和他们东府又有什么关系。
甚至他们非但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还会因为孟老夫人和昭华大长公主这些年的恩恩怨怨,而被孟老夫人为难。
宁德公主越想越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而此时的西府这边,谢元姝正惬意的喝着茶。
靖南王这么快就起、兵,这几乎比她预料的都要快。
可见,若不是真的对那个位子势在必得,又岂会这个时候就动、兵。
“郡主,这皇后娘娘接连十道旨意下给国公爷,国公爷却一直未有回京解围的动静。皇后娘娘心里如何能不恼,这个时候,若是对谢家动手,可怎么办呢?”
芷东心里如何能不担心。
看她脸上的慌乱,谢元姝轻抿一口茶,笑着安抚她道:“大哥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