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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撇撇嘴,她不过是气不过罢了,又没真的要做什么。
若不是因为真的没了法子,她也不会一时失言。
看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郭太后又道:“太子做下这等残、暴之事,哀家看还是往佑安寺去小住些日子,虔心修行,否则,谁又能救得了他!”
郑皇后听得一阵心惊,让太子跟着佑安寺的大师修行,这,这让太子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郭太后看她这会儿了都拎不清,气的险些没再晕过去,“那你说,如今除了这个,可还有别的什么法子?你倒是说给哀家看!”
郑皇后顿时哑口无言,只搅着手中的帕子,脸色更加难看了。
而此时的东宫,太子妃顾氏也吓坏了。
今个儿她身子有些不爽,便没去观赛。没想到,竟然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是知道太子的阴晴不定和暴、虐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想躲着太子。
可想到太子竟然当众刺死了马,众目睽睽之下丁点儿都不知收敛,她吓都没吓死过去。
可比起这些惊吓,她更怕的是皇上觉得太子有不臣之心。
皇上本就不喜太子,今个儿却偏偏出了这样的意外,东宫怕是要有劫难呢。
这么想着,顾氏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以为自己只要恭顺温婉,不惹太子生气就好了,可没想到,自己还是躲不过。
太子若是遭了御史的弹劾,皇上怪罪下来,她这当太子妃的,又如何能逃得过?
怎么办?
看顾氏脸色苍白,苏嬷嬷安抚她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害怕,可毕竟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在,这事儿总会过去的。”
一旁,素锦也劝着她道:“是啊,娘娘。太子早早就被立为储君,皇上不会真的拿太子殿下怎么样的。”
188。后路()
鹤安院里; 谢元姝一回府便把今个儿的事情说给了母亲。
听到今个儿竟有这样的意外; 凤阳大长公主也不由怔了怔; 一旁; 大太太和二太太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聪明反被聪明误,太子怕也难料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外。”见几人都愣在那里,谢元姝低声感慨一句。
凤阳大长公主终于回过神来; 难掩愠怒道:“我早知他性子暴、虐; 却不想众目睽睽下,他竟然丝毫遮掩都没有。这样品性之人,若真的坐上那个位子,整个京城的世家大族不都得战战兢兢的。”
谢元姝淡淡一笑:“母亲; 郑皇后聪明一世; 没想到,生的儿子竟然这样糊涂。想必郑皇后这会儿也懊恼的很呢。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郑皇后除了请罪,怕是不得不给皇上一个交代呢。”
“这样的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皇上虽并未当场责罚太子; 可心中如何能没有芥蒂。虽今个儿这样的事情在众人眼中只是个意外,可皇上疑心之重,会真的以为这是意外?要知道; 皇后和太子早就盼着那个位子了。不知道等皇上静下来之后; 会不会觉得两人有不臣之心。”
凤阳大长公主冷冷道:“太子这样的性子; 皇上又如何能丁点儿责任都没有。自打太子成年以来; 皇上对太子便多有忌惮。再找不到往日的父子亲情。太子固然是被皇后娘娘给宠坏了; 可我却觉得,皇上的责任更大。这样的猜忌和忌惮中,太子可不是日日战战兢兢,这便是心里再没有想法,这样的战战兢兢下也被逼的不得不去盯着那个位子。”
一旁,纪氏也开口道:“所以说这天家哪有骨肉亲情。皇上膝下就这么两个皇子,便是大皇子,皇上也无处不防着。何况是太子殿下。只是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这次怕不能轻易让皇上消了怒火了。”
鹤安院里,众人一阵感慨。
而此时的祁王府,谢云菀也闻到了消息。
伴雪直接就吓得脸色苍白,“姑娘,这怎会有这样的事情?宫中往年也不是没有过骑射比赛,怎的偏偏这次,生了这样的意外?”
谢云菀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也忍不住嘀咕一句:“殿下提议这骑射比赛,无非就是挫韩家世子爷的锐气。可宫中的御马都有专人管理,韩砺即便存了别的心思,也不会轻易就得逞的。”
谢云菀如何能不心惊。
这事儿可非同小可,皇上虽没当场治罪,可不用想也知道,因着这事儿宫里的气氛是多么凝重。
她好不容易才承宠,这个时候,太子可不能出什么意外啊。
否则,她费尽心机,岂不到头来都白费了。
想到这些,她急急摇了摇头,又道:“不会的,不会的。太子是储君,皇上膝下就这么两个皇子,皇上怎肯舍弃了太子,转而抬举大皇子。这不是让天下百姓笑话吗?”
伴雪听着姑娘这话,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是,我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何况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在,说什么都会保下太子的。”
伴雪没说的是,皇上或许不会真的治罪太子,看在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追究此事。可这父子间的嫌隙,只怕是更深了。
这哪个皇帝能对这样的事情,丝毫没有芥蒂。
想到历史上被废为庶人的太子,伴雪就不由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没等伴雪再开口,只听门口一阵响动,很快就有丫鬟在外头的请安声:“给王妃请安。”
闻着外头的动静,谢云菀也回过神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今个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祈王妃竟然会往她房里来。
很快,祈王妃就缓步走了进来。
因为上一次的责罚,谢云菀看到祈王妃时,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可她毕竟在祁王府,这个时候到底还是没有胆子真的和祈王妃撕破脸。
祈王妃似是打量了谢云菀一番,才缓缓坐下。
谢云菀心中一阵莫名其妙,有些琢磨不透祈王妃今个儿的来意。
好在,祈王妃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开口了,“谢氏,想必你也听说如妘请郎中入府的消息了,我今个儿过来,也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如妘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只如今月份还浅,郎中也不敢说就真的有了身孕。可不管如何,近来她是不适合再侍奉二少爷了。 ”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我们祁王府的二少夫人。这样和二少爷一直僵持着,没的让人看我们的笑话。”
说罢,摆了摆手。很快,身后的丫鬟便拿了青瓷酒壶上前。
谢云菀一愣,祈王妃也没瞒着她,意味深长道:“这酒壶里装的是上好的美人香。今个儿我会打发老二往你房里来用膳。其他的,就都靠你自己了。”
说罢,不等谢云菀开口,又道:“你放心,明个儿二少爷即便回过神来,你也是依我的命令行事,二少爷也怪不到你头上。”
谢云菀再蠢这个时候也恍惚过来了,祈王妃是要她和朱裕今晚就圆、房。
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事情,谢云菀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忍心让她这样难堪。
一旁,伴雪闻着祈王妃的话,双腿一软,差点儿没晕过去。
祈王妃看谢云菀眼中的恼羞成怒,只以为她还在置气,斟酌了下,开口道:“谢氏,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这再大的委屈,又如何能比得上子嗣重要。你难道就想这样被人一辈子指指点点,如今你还年轻,等再过三年,五年,只怕你到时候就后悔了。”
说罢,祈王妃也不多留,直接就离开了。
谢云菀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壶就要砸在地上。
伴雪急急拦着:“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呢。”
谢云菀一巴掌甩过去,“你个贱婢,你也想看我的笑话!”
伴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姑娘,这个时候真的不宜再生事的。而且,您和太子殿下的事情,若您真的有了身孕,闹腾出来,眼下殿下又生了这样的意外,只怕更会让太子岌岌可危。别说殿下护着您了,就怕到时候殿下宁愿舍了这孩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祈王府毕竟是宗亲,太子殿下如今自己都保不了自己,又如何能护的了您呢?奴婢一片忠心,可都是为了姑娘呢。今个儿您就依了王妃,等二少爷醉酒之后,起码即便真的发生什么,这件事情我们能圆过去。否则,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谢云菀之前确实是满满的自信,可听了伴雪的话,她确实有些犹豫了。
太子现在确实处境艰难,她这个时候,若真的有了身孕,依着太子的性子,她确实不敢保证,太子会选择护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能冒这样的危险。
可让她安排今晚和朱裕圆房,她又如何能甘心。
伴雪急急道:“姑娘,今晚只是做戏罢了。”
谢云菀很快就意识到伴雪的言外之意,顿了顿,她突地笑了出来,上前扶了伴雪起来,“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愈发大了。是啊,我未尝不能如了祈王妃的意思,这样,也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看姑娘终于松了口,伴雪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姑娘这样顾全大局,日后还怕享不了荣宠。只是不管怎么,也等太子这次解除了危机,否则,姑娘便枉费心机了。”
谢云菀听着她的话,似笑非笑的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壶,一字一顿道:“是啊,也亏得你这丫头机灵,否则,我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朱裕他不是瞧不上我吗?连祈王妃也敢这样让我自取其辱。那我也未必需要在乎他们。”
“你说,若有一日祈王妃听说我有了身孕,得多欢喜啊。毕竟这祈王府,早就盼着有子嗣了。祈王妃还不事事顺着我。她万不会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朱裕的。”
“即便事情戳穿的那一日,她也只能认了。她敢谋害皇嗣不成?哈哈,我就不信她有这样的胆子。”
谢云菀微笑着,眼神中闪过一阵冷意。
她多盼着孩子能早点儿来,与她来说,有了子嗣傍身,她便有了倚仗了。
这边,朱宝茹听说祈王妃做主让谢云菀和二哥今个儿圆、房,不由有些惊讶。
“母亲,二嫂那骄傲的性子,如何肯听您的。”
闻言,祈王妃冷哼一声,道:“她再骄傲又能如何?便是外头的寡妇都不至于被人那样指指点点。这若不是碍着我们王府的名声,她上次闹腾成那样,跑回忠国公府,我才不会管她呢。”
这后宅的事情再大也不过是件小事,朱宝茹也不再多言,转移话题道:“母亲,二哥这几日和殿下走的颇近,可太子出了这样的意外,母亲还是该让二哥避避嫌的。我们祁王府这些年能平平安安,都是因为不插手皇位之争,便是为了王府的平安,二哥也不适合和太子走的过近的。”
189。查明()
第二天; 太子果然遭到了御史的弹劾。
闻着一道道折子呈到御前; 郑皇后如何能不心惊。
可这次; 她却再不敢随意找了这些御史的错处; 让他们知难而退。
“若太后娘娘是皇上的嫡母,何以这个时候一句话都不敢说。”郑皇后不由感慨一句。
一旁,赖嬷嬷脸色都白了; 低声道:“娘娘; 这话您可不能再说了,若太后娘娘因此和您真的生分了,可就糟糕了。”
郑皇后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可也是因此心急; 才这样没了头绪。
这郭太后帮不上忙; 郑家人也没一个出息的,能替太子说话。郑皇后是恨啊; 恨她手中没有堪用之人。
而且,往日里替太子说话的朝臣们,这次也都选择了沉默。
这些只知道自保的东西; 郑皇后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们。
“娘娘,这次的事情也不怪没有朝臣敢替太子殿下说话。虽只是个意外,皇上没有受伤; 可这事儿非同小可啊。若是不小心谨慎些; 恐皇上怪罪下来; 那可是满门获罪。”
郑皇后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如何能看着太子成为众矢之的。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太子的位子上; 如何能就这样折了。
因为这样的不安,郑皇后也没在犹豫,当即让太子上了折子,往佑安寺去修行些日子,也替皇上和太后娘娘祈福。
乾清宫
承平帝看着太子递上的折子,似笑非笑道:“赵保,你说朕该不该对太子如此懂事,感到欣慰。”
赵保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他侍奉皇上身边多年,如何能不知这次的事情让皇上心里存了忌惮,这个时候,他说是或不是,恐都不能全身而退。
好在,承平帝也没再为难他,只暗暗叹息一声,又道:“太子让朕倍感为难啊,朕或许真的是老了。”
很快,太子往佑安寺修行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消息传到谢家时,凤阳大长公主忍不住讽刺一句,“皇后也就会玩这样的小聪明。这是要给太子立贤名呢,可出了那样的事情,太子这贤名只怕再立不起来的。”
谢元姝道:“皇后娘娘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何舍得真的责罚他。”
凤阳大长公主感慨一句,“这慈母多败儿啊。朝臣们这次也未站到皇后这边。皇后怕是想不到有今日吧。”
“这亏得是皇上没有受伤,若真的受伤了,这东宫的位子只怕不保啊。”
不用想,郑皇后现在肯定是使劲浑身解数的招揽安抚往日那些朝臣。
可谁第一个替太子出头,当了这个出头鸟,那可是把全家人的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
凤阳大长公主琢磨不出,到底谁会有这样的胆子。
恐最后也只能借着皇太后的寿辰,给太子这个台阶下了。
只是太子养尊处优多年,未必就能受的住寺庙的孤寂。
谢元姝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这时,管事儿李德急急走了进来。
因为谢云菀身世的事情,大哥直接把这事儿全权交给了李德彻查。
这几日,也一直未有消息传来。
谢元姝如何不知,李德追随大哥多年,最是稳重的性子,不会轻易就惹了母亲提了心的。
而今天,他既然来了,可见是真的查出些东西来了。
“回禀殿下,郡主。属下去已经查清楚了,当年大太太在那寺庙歇脚时,院里确实有其他女眷,而这宁氏,正是河北知府的二太太,和这和尚莫安早就有染,那日也生了一个女儿,恐女儿因为这桩丑事被婆家夺了性命,才和莫安偷偷把孩子换掉了。”
“只是这宁氏,早被沉塘了,属下也只是查到当年侍奉她身边的嬷嬷。从而得知,宁氏原打了主意直接把大姑娘扔在荒郊野岭的,这嬷嬷到底没忍心,恰巧遇到江南来的富商,这富商妻子多年未有孕,便拿了五百两银子把孩子给买下了。”
不等凤阳大长公主开口,李德又道:“殿下绝对不会相信事件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这富商不是别人,正是江宁织造薛家。”
凤阳大长公主果然愣在了那里,难掩激动道:“你确定孩子到了薛家?”
李德沉声道:“属下已经打探过了,薛家三太太和三老爷一直未有自己的孩子,如今承欢膝下的闺女,确实是抱养的。只这些年也无人知道,这孩子是抱养的谁家的。”
“殿下若还心有疑惑,不如直接请了东承侯府大太太入府,薛家是她的娘家,她不会不知道此事的。”
事情竟然如此巧合?
大姑娘竟然恰巧被薛家三太太买走了?
若真如此,这孩子倒也受不了多少委屈。江宁织造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