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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东侍奉自家主子这么久,如何不知,郡主这是故意给了太子殿下没脸。
可为什么呢?
这时,萧瑗过来了。方才,她在门口瞅着了小林子的身影,早已知道是太子殿下差人给郡主送了上好的人参。
可让她琢磨不透的是,郡主似乎看着并不高兴。
芷东朝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见她来了,谢元姝拽了她的手坐在旁边,笑着把母亲的态度告诉了她。
萧瑗脸颊红红,有几分不敢相信。
“郡主……”
谢元姝有几分打趣道:“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郡主再叫不得了,该改口叫我小姑姑呢。”
原还有几分感伤的萧瑗被她逗得噗嗤笑了出来。
第16章 。掌嘴()
翌日一早,等谢元姝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芷东笑着递了浸湿的帕子上前,“奴婢许久没见郡主睡得这么沉过,便交代底下的丫鬟,谁都不许扰了郡主。”
谢元姝揉揉眼睛,睡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她是浑身舒爽。她也知道,大概是昨个儿宝桐的事情有了着落,她绷紧多日的神经终于是放松了些。
重生一世,她一直害怕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事情依旧按着上一世的轨迹发展。
担惊受怕了这么些日子,谢元姝今个儿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芷东看在眼里,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因为心情好,谢元姝今个儿早膳都比往日要用的多一些,正琢磨着一会儿叫了宝桐来,往鹤安院去给母亲请安,不料竟有丫鬟急急进来回禀:“郡主,不好了,大姑娘往表姑娘屋里去,闹腾起来了。”
谢元姝听着,眉头微蹙。
她想过谢云菀定会对此事耿耿于怀,却不想,她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兰颐院
萧瑗用过早膳,正准备往谢元姝屋里去,就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云菀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萧瑗哪能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来,只她怎么都没想到,谢云菀竟是丝毫都不给她留情面。
“萧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若是个规矩的,便不该把大哥当做你的救命稻草。丧母长女,这些年能寄居在府邸,不过是仗着祖母的怜惜。没想到你脸皮这般厚,得了祖母的庇佑非但不知足,还恬不知耻的想一辈子都留在国公府。”
“我原还以为你有这自知之明,没想到,你就是只大尾巴狼,装模作样的,哄骗的小姑姑团团转不说,如今还敢盯上世子夫人的位子?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到底配不配!”
谢云菀是断然不会让萧瑗得逞的。昨个儿夜里她辗转反侧,胸口堵着一口气怎么都出不来,她若不这么闹腾一番,萧瑗怕真的就留在府中了。所以,即便是冒着被祖母训斥的风险,她也得试一试。
她毕竟是祖母嫡亲的孙女儿,祖母便是再动怒,也不会真的和她生了嫌隙。何况,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国公府。
饶是知道谢云菀平日里瞧不起自己,当她不过是上门打秋风的表姑娘,可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骂着,萧瑗还是险些没站稳。
“大姑娘,你误会我了……”
萧瑗解释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见谢元姝缓步走了进来。
谢云菀微微怔了怔,她不是没想过,会惊动了谢元姝,可她既然敢闹腾,便不会轻易的退缩。
谢元姝看了谢云菀一眼,低斥一句:“蠢货!”
谢云菀哪里能沉得住气,哽咽道:“小姑姑,你真的是被萧瑗给骗了,这外头的人谁不知她称之前的大太太一声姨母。若她是个守本分的,就不该给国公府惹这样的麻烦。她若成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让我娘亲脸面往哪里搁。这不是弄得家宅不宁吗?”
见谢元姝不说话,她定了定,又道:“小姑姑,这些年她有您在旁护着,就该更知进退,可她,这是要害我们谢家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屋里侍奉的丫鬟早就吓得跪了一地,谢元姝却是噗嗤笑了出声。
“小姑姑……”谢云菀心里一阵慌乱,委屈的看着谢云姝。
“来人,押了大姑娘往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可起来。”谢云姝云淡风轻的开口。
谢云菀的眼中满是惊讶,下一瞬,她一把推开上前想要押着她的婆子,大声道:“谢元姝,你怎么敢!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你怎么就不去死呢?当年祖母四十五岁高龄生下你,京城谁不说祖母是老蚌生珠,你可知你自生下来就是个笑话!”
一旁,伴雪几个丫鬟倒想替自家姑娘求情,可听着这话,却险些没吓晕过去。
姑娘是疯了不成?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谢元姝心里是明白谢云菀对她的嫉恨的,可也万万没想到,她竟敢编排起母亲来。
“来人,掌嘴二十,看她日后还敢不敢这般大不敬!”
若之前婆子们押了谢云菀往祠堂去,心中不免还有些犹豫,可这会儿,她们哪里敢有丝毫的犹豫,就大姑娘那番话,掌嘴都是轻的。
只见两个婆子冲上前,一左一右的制住谢云菀,另一个婆子,扬手就是一记凌厉的耳光。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震住了。
萧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郡主,都是我的错,此事都是因我而起,郡主若是罚,便罚我吧。”
起先,谢云菀还使劲的挣扎着,歇斯底里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前杀了谢元姝,可几个巴掌之后,她的嘴角都是鲜血,之后便是苦苦的哀求声。
萧瑗何时见过郡主动这么大的怒,她本就心思重,更觉自己是个罪人。
谢元姝也没扶她起来,一字一顿道:“宝桐,我今个儿罚她,并非因她来找你闹腾。而是她竟敢有那些大逆不道之话,当真是其心可诛!”
“母亲和大哥既点了头,许你做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夫人,那便是看中你的品性。记住了,从今个儿起,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谢家,若小辈们犯了什么错,该罚便罚,毕竟日后砚青是要袭爵的,若还把自己当成寄居在国公府的表姑娘,我想,不仅仅是我,连母亲都会失望的。”
萧瑗微微怔了怔,半晌之后,她缓缓站了起来。
郡主对她的提点,她如何听不出来。这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子,是郡主从中相帮,可日后的路,都得靠自己一步步走的。
见她起身,谢元姝眼神里满是欣慰。
这边,婆子们也都已经止了手,看谢云菀狼狈至极,谢云姝淡淡道:“我知你心中不服,无妨,你大可以在大嫂面前哭诉,说我这当小姑姑的,故意给你没脸。我倒要看看,大嫂会怎么偏袒你!”
纪氏那很快知道了谢云菀被罚的消息。
“你说郡主使人掌大姑娘的嘴?!”纪氏差点儿晕过去。
进来回禀的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太,具体怎么回事,奴婢也不知道。只晓得大姑娘因着表姑娘要给大少爷做续弦之事,往表姑娘屋里去闹腾。郡主许是因此恼了大姑娘。”
纪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上次因着菀姐儿在宫里失了规矩,谢元姝出手打了菀姐儿,她虽也觉得菀姐儿不该有那非分之想,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心里如何能痛快了。谢元姝这瞧着是打了菀姐儿的脸,实际上,阖府上下谁不看她的笑话。
而今,这才没过几日,她竟使人掌菀姐儿的嘴,这如何说的过去?
姑娘家都是要脸面的,哪怕是大长公主,顶多不过是罚姑娘们抄经书,哪里会给姑娘们这样的难堪。
这若传出去,菀姐儿还要不要做人了?
纪氏想着这些,气急的站起身,就要往凤昭院去。
菀姐儿因着宝桐的事情,心中不快,去找宝桐的麻烦,她何至于就为了维护宝桐,这般作践菀姐儿。
阮嬷嬷看她震怒,小心翼翼道:“夫人,郡主平日里不是张狂之人,这里面该是有什么缘由的。”
纪氏这个时候怎能听得进去劝,她只知道谢元姝这是生生的打了她的脸。
阮嬷嬷知劝不住自家主子,急急跟了上去。
等纪氏到了兰颐院,看着脸肿的通红,浑身狼狈的谢云菀,险些气的没晕过去。
谢云菀见母亲来了,猛的冲上前,抱着纪氏的腿,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母亲,您要给我做主,这次,您一定得给女儿做主……”
纪氏又气又急,她平日里鲜少有震怒的时候,可这会儿,让她如何能不动怒。
“郡主,你平日里偏袒着宝桐,大嫂也不说什么。可菀姐儿到底姓谢,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这般给菀姐儿没脸!”
面对她的质问,谢元姝嘲讽的勾勾唇角,幽幽道:“大嫂,您也不问问,我到底是因着什么原因,要这样罚菀姐儿。”
看她神色自若一点都不像做了错事的样子,纪氏身子猛地一僵,凌厉的视线就朝伴雪几个丫鬟看去。
伴雪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
见状,纪氏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了。
谢元姝冷哼一声,浅笑道:“罢了,她不敢说,那便由我说给大嫂听。”
“菀姐儿说,当年母亲四十五岁高龄生下我,京城谁都说母亲是老蚌生珠,而我,自生下来就是个笑话。”
纪氏便是想破脑袋也万万想不到,女儿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云菀,哽咽道:“你可曾说过这样的话?”
谢云菀一阵胆怯,委屈的看着她。
看她这样,纪氏气急骂道,“孽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孽障!”
说完,眼前一黑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大夫人!大夫人!”周围瞬间乱成一片。
第17章 。请罪()
纪氏被人抬着回了沉香院。
若能这么一直睡下去倒也好了,等她醒来,几乎是恍惚了那么几秒,才回过神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阮嬷嬷暗暗叹息一声,拿了浸湿的帕子上前,“主子,您可不能真的倒下去。殿下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便是看着您往日恭顺守礼,也不会太为难您的。”
“方才大姑娘一直守在您跟前,老奴见她哭的厉害,脸上又都是伤,这若真的留了疤,如何是好,便做主让大姑娘先回去了。”
想到那孽障,纪氏几乎是倒抽了口气,可到底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终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孽障怕是真的被脏东西魇住了,嬷嬷,你说我这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不知规矩的东西!”
说完,纪氏挣扎着就要起身,往鹤安院去请罪。
丫鬟们侍奉着纪氏重新梳了妆,就出门了。
鹤安院
今个儿这天气好,二太太姜氏三太太董氏用过早膳后就往鹤安院来陪着凤阳大长公主打叶子牌了。
中间不免提起宝桐给谢少恒做继室的事情来。
“宝桐自幼就住在府中,懂礼知规矩,这桩婚事再好不过了。也是媳妇迟钝,之前竟没想到这一茬。”姜氏昨个儿闻着消息时,还满是诧异。不过到底这事儿和他们二房没什么关系,大长公主既然点了头,这事儿该就是定了。
董氏也笑着道:“二嫂说的是,这孩子我也喜欢的很。”
凤阳大长公主听着这话,眼中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又闲聊几句之后,姜氏又说到安阳侯府裴家老夫人寿辰将至。前几日东宫选妃,如今旨意虽未下达,可京城谁不知道,裴家日后便是太子的岳家了。
有了这么一桩喜事,这次裴家老夫人寿辰,必定是门庭若市。
还未再多说,就见褚嬷嬷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等她回禀完,二太太三太太差点儿没吓傻在那里。
当年,大长公主四十五岁高龄生下郡主,她们这些当儿媳的,难免意外。可这到底是一桩喜事,谁敢多说什么。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大姑娘竟然会如此心存怨念。
屋里的空气瞬间像是凝滞了一般,凤阳大长公主气极反笑,“东宫选妃做出那样的丑事来,我这当祖母的,原还当她是个孩子,因着郭家二公子之事,让她一时蒙了心。这会儿看着,平日里的礼仪教养大抵也都是装出来的!”
自打幼姝生下来,她是当眼珠子宠着,万万想不到,这没规矩的东西会拿着这事儿让幼姝难堪。
“去,去把那孽障叫来!我倒要问问,这些年我这当祖母的可曾苛责过她,竟让她如此记恨于心?”
还未等阮嬷嬷出门,就听外头丫头进来回禀,说大太太来了。
纪氏知这事儿非同小可,如何敢替谢云菀求情,一进门,也顾不得二太太和三太太也在,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哽咽道:“母亲,是儿媳这些年教导有失,才让那孽障口出狂言,还请母亲责罚!”
纪氏脸色苍白,看得出也吓坏了,可出了这样的事情,凤阳大长公主再念着她往日里沉稳规矩,她也逃不过这教导之失。
凤阳大长公主是这府邸的老祖宗,便是活到这个岁数,也从未这样的没脸过。
尤其想到老国公爷当年西南征战,都没能见到女儿一面,心头的怒火更是一阵翻滚。
一旁,二太太姜氏忍不住开口道:“大嫂,你是什么品行,母亲岂能不知,又如何会怀疑你暗中教唆。只是,她惹出这样的事情,如何就敢躲在屋里,反倒是大嫂在这跪地请罪。”
纪氏身子猛地一僵,却在这时,门口一阵响动,接着便听到守门的丫鬟恭敬的声音:“奴婢给郡主请安。”
谢元姝方才在门口就已经闻着了里面的动静,等她一进门,就见纪氏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见她来了,凤阳大长公主慈爱的目光看着她,招手让她上前。
这些年,她以为在自己的庇护之下,幼姝定是丁点儿委屈也不会受。可如今,竟有人拿那件事故意给幼姝没脸,想着这些,凤阳大长公主眼眶就不由有些微微发红。
谢元姝偎依在母亲身边,低声道:“母亲,幼姝能有母亲庇护,有几个哥哥宠着,丁点儿都不委屈。”
说罢,视线落在纪氏身上,又道:“便是大嫂,平日里也是极其护着我。”
纪氏万万没料到谢元姝这个时候会替她说话,忍不住拿了帕子掩面低泣出声。
看她这样,谢元姝缓缓道:“我既已罚了菀姐儿,这事儿便就此作罢。她毕竟是我们谢家长房嫡长女,若真的闹腾太大,她失了脸面是小,连带着谢家失了名声,就不值当了。只是,大嫂也该好生教导菀姐儿一番,若有下一次,纵是我有心绕过她,大哥那里,定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我们谢家以孝治家,就菀姐儿今个儿这些话,便是直接搅了头发送到庵堂当姑子,也不算委屈了她,你说呢?”
既然幼姝已经这么说了,凤阳大长公主也不想显得太苛责,只沉声道:“好了,起来吧。过几日便是安阳侯府裴家老夫人寿辰,之后宝桐和砚青的事情也该备起来了,就让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在旁帮着你,万不要出了任何的差错。”
凤阳大长公主这么说,纪氏如何不知,殿下到底是因为这事儿恼了自己,否则,也不会特意说让董氏和姜氏在旁帮着她。
可她又如何敢有任何的不满,恭敬道:“那便麻烦二弟妹和三弟妹了。”
等到纪氏回了沉香院,再忍不住伸手甩了桌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