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蟠的美人吟()
“这丫头真是会说话。”桑初瑶转身对宁缨儿笑着说道,朝他们走了过去,跟宁楚尧相视笑了一下,见项弈城也抬头望着自己,却把视线又转向宁缨儿,道:“只是忘了说这酒的来历了。”
“我道你们都忘了呢,还想蒙混过去!”宁缨儿却没有发现三人的异样,耸了耸小鼻子笑嘻嘻的说道,“不就是在百花宴上偷拿的呗,若不是当时被太后娘娘发现了分了一坛子去,我还不止这一坛子呢。”
“太后娘娘哪稀罕你这一坛子酒,只怕当时只是跟你闹着玩,不信你哪日去问她老人家要,保管还在哪个地方收着呢。”项弈城轻笑着说道:“只可惜上回不晓得,若是晓得我就上太后娘娘那讨了来了。”
“说的是。”宁楚尧也附和的说道,见桌上火锅里的乳白色汤汁都已经翻滚了起来,笑着道:“今儿个可是阿瑶第一次上你这用膳,缨儿你也太不会待客了,让你屋子里的奴才讨了人家的玉佩去不算,还尽放着滚汤美食不让人享用。”
宁缨儿闻言却不以为意,笑着拉桑初瑶入座,也请宁楚尧和项弈城一起,道:“尧哥哥不说我倒是真忘了,只等着雀儿赶紧拿了杯子过来倒酒呢,阿瑶还没有喝过这酒呢,一会可要多喝两杯。”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桑初瑶在宁缨儿身边坐下,轻笑的说道。
喝酒她倒是不怕,过去在乡下的时候她可没少跟孩子们一起偷大人的酒喝,偷的次数多了,现在也练就的千杯不倒的本事了,况且乡下的酒都是用粮食酿的,比这宫里的花酒、果酒烈的多了,眼前的这种桃花酒,莫说是几杯了,就是这一坛子给她只怕也不会醉。只是现在是在宫里不比外头,她也不再是跟那些无拘无束的乡下孩子们在一起,喝的满身酒气总是不合规矩的,让宫里的人瞧见了还说她们桑家的闺女没得个体统,让桑云明脸上无光,所以才借词推诿了一下。
四人方坐下,便有十几个小宫女手持水盆、布巾等物从两边的偏门整齐的走进来,分别站在他们身后,众人都先按下了话题挽袖净手漱口,待小宫女们伺候完毕都出去的时候,雀儿便端着一个卷边赤金浅底小盆走了进来,小盆里打了半盆热水,水中泡了一只玉体黑红双釉的梅花酒壶和一色的四个酒杯,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小火炉的小太监。
宁楚尧听见酒杯砸水盆里轻轻的撞击声回头看了一眼,笑道:“还是雀儿比你家主子想的周到,这大冷天的自然是要喝热酒的。”
“哼,不是我的调教,她哪有这么机灵。”宁缨儿不服气的说道,忙让雀儿赶紧把酒倒进酒壶里热着,自己先招呼桑初瑶吃了起来,刚用了两口菜又笑眯眯的道:“对了,趁着酒还没有上来,咱们先来看看老三给阿瑶的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吧!”说着便放下筷子,从怀里摸了那张纸条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一晃。“不过是首歪诗,不看也罢,还不如直接扔火炉子里烧了,咱们即兴做几首诗来的雅致。”宁楚尧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转头望着桑初瑶道:“上回你在凤藻宫里做的诗缨儿已经念给我听了,以立冬为题,你那首四言诗倒是立意新巧,只是意境悲切了些,可见”
“哥哥,哥哥!”宁楚尧还未说完,便被宁缨儿皱着眉打断了,道:“哥哥想要高雅也要等我俗完了再说,所谓雅俗共赏,只能雅不能俗也太过学究了,还是等我念了纸条上的诗再说吧,看看老三的文采有没有什么进步。”
“念吧,我也想听听看。”项弈城夹了一片透薄的鱼片在火锅里涮了一下便拿了出来,回手放进碗里却不急着去吃,笑了一下说道。
“阿瑶只当没收过,应该也无可无不可了,两个对一个,那我念了!”宁缨儿伸手在自己和项弈城身上比了一下,又比了一下宁楚尧,得意的笑道,展开纸条已经看了起来,只见她眼珠子左右来回转动了两下,还没有念,已经哈哈大笑的喘不过气起来,用手里的筷子敲打了一下白玉筷架,笑道:“快笑死本宫了,今年父皇若是再考学文,我一定提议现场作诗,绝对让在场的人肚皮都笑破了去。”
“有这么夸张吗?比之前的那首还要好笑?”项弈城见宁缨儿笑的这么欢实,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纸条,飞快的看了一遍,刚看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见桑初瑶皱着没有看着他们两个,轻咳了一声掩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念道:“美人吟,有美一人在书房,崇喜丫头的身旁。樱桃小嘴瓜子脸,勾的皇子心惶惶。”
项弈城一念完,宁缨儿笑的更大声了,连旁边温酒的雀儿都小声的笑了起来。桑初瑶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狠狠的瞪了项弈城一眼,好像这首诗是他写的一样,转头不去理他。项弈城也不在意,倒是挑眉看了她旁边的宁楚尧一眼,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轻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纸条卷了一卷扔进火锅中间的炉子里,道:“的确是一首没什么意思的歪诗,美人并无他意,只怪皇子太自作多情。”
“哎呀你怎么烧了。”宁缨儿晓得都快无力了,等她反应过来想阻拦项弈城烧纸条的时候已经来不以及了,一脸惋惜的道:“真是可惜了,留着敲老三些好玩的东西也行啊!”
“依我看烧了正好,这种不堪入目的诗,莫说是皇子,就是读书人也不该写。”宁楚尧看了宁缨儿一眼不赞同的说道,“况且若是让皇后娘娘看见了,又多许多事不说,还平白的牵连到阿瑶身上。”
“跟阿瑶有什么关系,是老三他要写的歪诗,又不是阿瑶要他写的,人摘蔷薇扎了手,还怪蔷薇了不成?也是该给他个教训尝尝了!”宁缨儿不以为然的说道,若不是晓得皇上现在独宠荣贵妃,怕此事捅出来给皇后惹事,她倒是真想去跟皇后说这事呢,省的宁楚蟠往后有事没事的来骚扰桑初瑶。
“嗯,缨儿说的不错。”项弈城终于把那片鱼送进了口中,点头说道。
“弈城!”宁楚尧无奈的叫道,单是宁缨儿一个他都还没有劝过来,项弈城再来插上一脚,他便更加难以劝服了,“你们若是把此事闹大了,不仅让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为难,连阿瑶也会牵连进去,还是莫要去招惹他才是。”
宁缨儿自然不想把桑初瑶牵连进来,她和项弈城一个有皇后保着,一个有太后保着,谅荣贵妃也奈他们不何,就算皇上追究起来最多连他们带宁楚蟠一起拧过去训一顿也就算完事了,可是桑初瑶却不然,上无可保下无可赖,又是她的侍读,只怕最后所有的责任都由她挡着了。想到这里,宁缨儿也冷静下来,只是心里还有些不甘,一边对项弈城使了个眼色一边对宁楚尧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哥哥便当真了,我怎么也不会把阿瑶拉下水的。”
“那便最好,你”
宁楚尧点了点头,却依然不放心,正要再说两句,项弈城却打断了他的话,对旁边温酒的雀儿道:“说了这么久怎么酒还没有温好吗?不要太热,温了便行,拿上来吧!”
“是,正要送过来呢!”雀儿机灵,忙开口说道,取了盘子把四个用热水温过的杯子放了上去,又把装了满满一壶热酒的酒壶放个上去,才端到桌边给每人都满上一杯。
“来,今日阿瑶头回在我屋里用膳,我敬你一杯。”宁缨儿端起酒杯便开口说道,举杯置桑初瑶面前,跟她碰了下杯,一口饮尽,见她也已喝完,忙问道:“如何,这酒不错吧!”
“气味芬芳,入口绵甜,果然是好酒。”桑初瑶笑着说道,把酒杯放在桌上,见雀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对她点了点头。
“这酒好入口,后劲却很足,浅尝即可,不能喝太多,还是多用的菜吧!”宁楚尧也喝了一杯,开口嘱咐道。
桑初瑶忙点头谢过他的提醒,宁缨儿却笑了起来道:“尧哥哥自己不胜酒力,却劝人家少喝点了,是怕一会若是喝醉了下不了台吧!我今日却定要把尧哥哥灌醉了才算,尧哥哥、城哥哥、阿瑶咱们来行酒令吧!”
“你记得你哥哥不胜酒力,倒是忘了他最擅长行酒令了,为了能少喝一杯,他可是下了苦功夫练的。”项弈城也干了一杯说道,抬手让雀儿为自己又满上了一杯。
宁缨儿却不以为意的笑着摇了摇头道:“尧哥哥好文,你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若是玩那些,只怕最后喝倒的便是我们了,或许阿瑶还能与尧哥哥匹敌,所以自然不能用文的,武的嘛更不行,城哥哥太占便宜,我们三个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咱们今日行的酒令要允文允武”宁缨儿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想到了,咱们就掷壶作诗,这样便既有文也有武了。”
“那是什么令?”项弈城好笑的抬眉望着宁缨儿,不明所以的问道。
宁缨儿却也不说,先让雀儿去取了掷壶玩的青铜铭文双耳方口高颈壶和四只箭,把壶放在门口的位置,又用脚步丈量了一下大概一丈的距离,让雀儿在那放了一把长条凳,这才转身在一人手里塞了一支箭道:“听我说,一人一支箭往壶里投,投进去的还不算赢,要依数字做一句诗,从一到十,十过了再从一开始,不能重复,不能迟疑。掷不进去、做不出来或者迟疑者皆要喝一杯酒。”
“从一到十?那倒是不难,不错。”项弈城笑着说道,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令了,只顾着在一旁先用些东西垫垫底。
“这个倒是好玩,既能动一动散散酒气,又要动脑子想,也亏你才想的出来。”桑初瑶看着手里的白翎桃木箭,见箭尖不晓得是因为怕伤到人,还是因为玩了太多次已经磨的圆顿,笑着说道。
“你们还夸她,她这分明是想让我出丑,弈城再不善文,几句诗总是没问题的,可她明明晓得我掷壶最不在行,却正出了这一令。”宁楚尧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正优雅的用着午膳的项弈城,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桑初瑶,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若是这样,她这一坛子就都让我喝了得了。”
“就是要让你喝的,我是令官又是这里的主人,况且阿瑶是今儿个正经的客人,阿瑶都说好,尧哥哥你是陪客怎么还有那么多话说。”宁缨儿像是打定主意要让宁楚尧喝酒一样,坚持不改令,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突然道:“要不然这样吧,谁叫尧哥哥劝阿瑶不要多喝酒的,若是尧哥哥喝不动了,那就让阿瑶代劳!”
宁缨儿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宁楚尧的耳朵红了起来,忙道:“你也说我是让她少喝些了,这会子让她给我代酒不是自打嘴巴吗?不行,不行!”
桑初瑶也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见宁缨儿有些不耐了,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才笑着道:“就这么办吧,反正我也不一定会输,若是不代你喝几杯只怕是一杯都喝不上的,岂不是遗憾?”
“这”宁楚尧没想到桑初瑶会答应,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见她笑意吟吟的往这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桑初瑶都这么说了,况且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若是再说不行,便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我是令官从我先开始,我先喝一杯。”宁缨儿高兴的说道,抬手便干了一杯,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长条凳左右仔细的瞄了一下,用力一掷,只见箭头撞在铜壶口的内壁上,弹了一下,竟也落了进去,宁缨儿高兴的欢呼了一声,眼睛一转吟道:“一行白鹭上青天。下一个阿瑶。”
“慢着!”桑初瑶正要应声上前,便听到宁楚尧唤了一声,还以为他要先掷,忙转头望着他。宁楚尧却望着宁缨儿皱着眉道:“你怎么背古人的诗句?”
“我没说不让背古人的诗句啊!”宁缨儿也皱着眉回答道,忽而又贼兮兮的笑了起来道:“哥哥没听清楚令题还要发问,可是要罚的哦。”
宁楚尧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抽了一下,有些无语,便见桑初瑶走了上前,站在长凳前比了一下,抬手一掷,桃木箭直直的落入铜壶中发出浑厚的“咚”声。
“两只黄鹂鸣翠柳。我捡了个便宜,还赖缨儿送的一句。”桑初瑶转身笑着对宁缨儿说道,转头望着宁楚尧,“下一个看你的了。”
宁楚尧点了点头,有些生硬,紧紧的捏着桃木箭走到长条凳边,左右看了一下,又比了比,怎么都不好出手,怕自己首先掷不好到后面会越来越慌张,又怕掷不好真要桑初瑶替自己喝酒,越想越急躁,越急躁便越是瞄不准了,正准备豁出去算了,宁缨儿却喊住了他。
“哥哥你是在故意拖延哦,按理要罚你一杯!”宁缨儿笑着说道,已经端着宁楚尧的杯子走到了他的身边,还不待他反应,便一抬手给他灌下去一杯,又笑嘻嘻的道:’请吧,不过可不要又拖延了哦,后面城哥哥还等着呢。”
“晓得了!”宁楚尧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无奈的说道,转身又去瞄远处的铜壶,这次也不敢耽误了,一瞄准便果断的出了手,也投了进去。
宁楚尧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瞪了宁缨儿一眼念道:“三万里河东入海!”
“哥哥也蛮狡猾的嘛!”宁缨儿闻言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宁楚尧没好气的拱了拱手回道。
彼此心照不宣()
项弈城不用人招呼,已经走到了长条凳前,眯眼看了一下,手一抬,桃木箭连壶壁都没有碰到便直直的落进了壶里,开口道:“四海翻腾云水怒!”一念完,又谁也不看,便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一连几轮下来,桑初瑶和项弈城都是每投必进,诗句因为是先人所做,项弈城也背的几首,桑初瑶便更不用说了,即便不用先人的诗句,自己也是信手拈来。宁缨儿也输了两回喝了两杯酒,只有宁楚尧这回真的是被宁缨儿算计了,除了第一轮是因为拖延时间被灌了一杯酒以后,后面的几轮便没有投进去过了,每回都要喝上一杯,若是宁缨儿嫌他拖延了,还要喝两杯,这会子已经满脸通红有了七分醉意,还欠了两杯。
饶是这样,宁缨儿依然嫌不够,直嚷着让桑初瑶代他喝两杯,桑初瑶因为先前有答应,这会子又见宁楚尧醉意朦胧,便依言举杯要代宁楚尧喝,宁楚尧虽醉了也依然不依,腿脚发软还横着手过来要抢杯子,三个人闹作一团好不热闹,唯有项弈城一人独坐在桌边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他们,不去阻止也不说话,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项弈城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平平,可是桑初瑶却凭着前世三年的相处,明显的感觉出他在生气,生闷气,只是不晓得是因为何事。
桑初瑶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安心,烦躁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去注意项弈城,她应该当他完全不存在的,他的任何情绪都不应该影响到她的情绪才是。安心则是因为隐隐约约的感觉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若是这样,往后有她在的场合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这样对她来说最好,她这一世的生活不能再与他扯上关系了。
借着宁缨儿的阻挡,桑初瑶躲过宁楚尧的手,一口喝干杯中已经微凉的桃花酒,轻轻的舒了口气,顺手把杯子放在桌上,一边说着”还有一杯我也一并了喝了罢”,一边再去拿酒壶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杯子还好好的放在原来的位置,她面前的这个杯子并不是她的,而是宁楚尧的。
桑初瑶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