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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啊——”
袁子清边哭喊边本能地后退着。
而黄部长放的那把大火已经在山门前疯狂地肆虐开来,呼啸的火舌飞卷着朝朝霞寺的屋脊上蹿去……
所有的人都圆睁着惊恐的眼睛节节后退。他们挤在一起,茫然无措,绝望使空气在窒息中凝固,恐惧的蹂躏和死亡的逼近已经让他们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
可怕的怪物朝着这群完全失去了抵抗意识的人步步逼近,速度缓慢,但血腥的气息却越积越厚。它们的四肢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一步一步地移动,一步一步地靠近,爪子接触青石板地面的瞬间,发出生硬的咔咔声。从这一声声咔咔声里,可以很直接地感受到这些怪物爪子的锋利程度。
这残酷的咔咔声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的骨髓中……
怪物绿莹莹的眼睛越来越邪恶,胸腔内发出的低吼声越来越混沉。而朝霞寺的火光此时也蹿上了房顶,开始朝着四面蔓延开来。
袁子清已经忘记了哭喊,绝望和恐惧让他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射出来。他躲在人堆中,如果不是挤在人群中间被别人的身体支撑着,或许他早已经瘫倒在地了。
这时的黄部长沙哑着声音朝袁子清低声吼道:“袁子清,你怎么没告诉我有这么吓人的东西?你怎么没告诉我有这么吓人的东西?”
青石怪兽上的四只白猴丑陋的脸上露出了狰狞恐怖的表情,血红的瞳孔凶光毕露。只要这四个家伙一旦从青石怪兽的头上居高临下地发起进攻,那么步步逼近的怪兽就会立刻朝围住的这些人发起血腥的攻击。
就在青石怪兽头上的四只白猴要朝着下面的人群纵身跃下之时,突然,呼呼燃烧着的山门在一声沉闷的嘎嘎声中开启了。熊熊燃烧着的火光中出现了一个纤弱的身影。
是白晓杨!
火光中的白晓杨站在山门口,从她的嘴里发出了一串节奏连贯的奇怪音符。
转机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刚要纵身跃下的四只白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顿时立在青石怪兽的头上不动了。血色的火光在它们的瞳孔中闪烁跳跃,而那些步步逼近的怪物也停止了血腥的步伐,胸腔间发出的低吼声也戛然消失。只有邪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群瑟瑟发抖、已经形同白痴的人!
此时的朝霞寺,除了呼啸的火舌在肆虐,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被白晓杨的一串神奇的音符定格了。
站在山门口被火光包围着的白晓杨又重复了刚才的音节。
青石怪兽头上的四只白猴动了,它们扭过头,看了一眼站在火光中的白晓杨,朝着白晓杨做了个狰狞变形的鬼脸,龇牙咧嘴地发出几声咔咔声,尖利的牙齿寒光闪烁。
它们从青石怪兽头上纵身跳跃到地上,看着已经被包围住的这群人,慢慢地朝着一旁的树林走去。
第42章 2(4)()
【第六章地宫沉入水底】
怪兽也开始退却了,眼睛里的邪恶光芒渐渐熄灭……
白晓杨背转过身,她的身影消失在了疯狂蔓延着的火光中……
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的袁子清看着消失在火光中的白晓杨的身影,突然跪倒在地,朝着白晓杨消失的山门磕头作揖,哭喊着:“神仙显灵了啊!神仙显灵了啊!”
在袁子清边磕头边哭喊的声音中,在场的人方才从恐惧的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哭的哭,喊的喊,抱的抱在一起涕泪横飞,跪的跪在地上跟着袁子清磕头跪拜!
只有黄部长,坐在冰凉的石板地上,神情呆滞,圆睁着眼睛,大张着嘴巴,痴愣愣地看着呼啸肆虐的大火!
山门前,只有那对青石怪兽在呼啸的火光中静静地矗立着,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磕着头的袁子清突然间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快救火啊!这庙不能烧啊!快救火啊!”
袁子清的喊叫声让这些人如梦方醒,纷纷跑上去,七手八脚地开始扑救已经燃烧起来的朝霞寺!
而此时,火光已经形成了冲天之势,朝霞寺在火光中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朝霞寺的地宫内,万展飞的神情温暖慈祥,他眼神柔和地看着白晓杨,说:“小杨子,给万祖祖说说,刚才被那些东西吓着了吗?”
白晓杨蹲在万展飞跟前,把万展飞瘦骨嶙峋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很平静地望着万展飞,摇摇头,眼神清澈透明得像两汪神秘的湖水,说:“万祖祖,刚才从林子里出来的那些怪物是什么东西?我闻见好大的一股土腥味。”
万展飞平静地说:“那些东西是一直躲在地底下的阴邪之物,是什么万祖祖还不能说。唉!他真不该把守住死门的那些东西轻易放出来。今晚要不是你小杨子,或许朝霞寺的山门前就会变成生灵涂炭的血腥场所了。山门前的那七级浮屠也就成了鬼门关。”
白晓杨说:“朝霞寺真的有死门吗?”
万展飞说:“有,有生门就有死门,有生有死,生死相随,这是轮回之道啊!”
白晓杨问道:“那个拿着死门钥匙的人又是谁?”
万展飞盯着白晓杨,说:“一个看守着卧牛山和朝霞寺的人。你万祖祖现在的腿脚不灵便,对他也就放纵了些,不然今晚上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他也是太年轻,经不起事,做什么事还是显得草率了些。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把打开死门的那把钥匙交给了他。”
一旁的兆丰这时说:“师傅,我听刚才的邱仁峰说,小杨子才是打开死门的钥匙,怎么现在你又说这把钥匙在另一个人的手里?死门真的有钥匙吗?”
万展飞呵呵地笑了笑:“兆丰,邱仁峰的话你也信?小杨子不是钥匙,那是邱仁峰自作聪明妄自猜测的罢了。”
白晓杨说:“万祖祖,你能告诉我掌握着死门钥匙的人究竟是谁吗?”
万展飞又呵呵笑道:“我还是不能说。”
“万祖祖,你别把那个人的身份搞得那么神秘好吗?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和兆丰叔叔吗?”
万展飞审视了一眼白晓杨,又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兆丰,突然转了话题说道:“兆丰,你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吧?”
兆丰恭恭敬敬地说:“师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自己调养两天就没事了。”
万展飞又说:“想不到朗朗乾坤,就连这个小小的地宫也容不得我万展飞待下去了,呵呵……兆丰,你出去看看外边的火势究竟烧得怎么样了?”
兆丰说了声是就退出地宫。
白晓杨这时也站起来,说:“万祖祖,我们怎么出去?”
万展飞说:“不要担心,你万祖祖自有退路。待会儿等你兆丰叔叔回来,我们就撤出地宫。在地宫里没日没夜地待这么久,还真是难为了你兆丰叔叔。我也待得有点儿烦了。”
白晓杨说:“万祖祖,出了地宫,以后就让我来侍候你好吗?”
万展飞呵呵笑道:“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这不现实。你爸爸把你送到卧牛村来,可不是让你来侍候我这把老骨头的。呵呵……”
白晓杨这时的神情黯淡下来,说:“万祖祖,我现在好担心庹观。”
万展飞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了半响,说:“小杨子,庹观这小子命贱,也硬,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伤得很重,庹铮照顾不了他的。”
“血浓于水,庹铮是会想办法救庹观的。你知道庹铮为什么会这么软弱吗?就是因为他缺乏历练。所以小杨子,你还是不要对庹铮彻底失去信心,人的内心要变得坚强,是需要历练的环境和历练的过程的。庹铮这孩子,本质还是不错的。”
白晓杨却说:“万祖祖,我们现在不说庹铮好吗?”
万展飞想了想,说:“好,既然你现在不想提起这个人,我们就不说他。”
这时,兆丰重新走回地宫,说:“师傅,外面的火势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大雄宝殿已经着了火,火势还在朝后面的大殿蔓延,那些人在扑救,但是已经无济于事!”
万展飞神情黯然地说:“他们能够在这个时候想到去扑救,也算朝霞寺没有白烧这一回。人啊!对什么事都没有敬畏的心,就很可怕了。想想,朝霞寺终究是难逃这一劫的。百废待兴,终归是要废除一些东西的。这场大火,能够让那些人清醒一些,也算是烧得值了!”
兆丰说:“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吗?”
万展飞说:“等等,我还想在这地宫中多待上一会儿。”
此时的万展飞脸上露出了伤感的神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宫顶上镶嵌着的那颗散发着蓝莹莹光晕的夜明珠。
地宫里的气氛显得压抑沉闷起来。
白晓杨和兆丰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万展飞。
过了一会儿,万展飞说了声:“我们走吧。”
兆丰上去蹲在万展飞跟前,万展飞却说:“你现在身体受了伤,是背不动我的。和小杨子一块儿扶着我走就行。”
白晓杨上去,和兆丰一左一右地把万展飞架了起来。
万展飞说:“一会儿走的时候一定要听我的。别乱迈步子。”
兆丰说:“我知道,师傅。”
然后万展飞说:“扶我到那边去。”
兆丰和白晓杨把万展飞扶到他手指的地方。
在地宫左面的石壁上,凿刻出一幅巴掌大的伏羲氏的八卦图。万展飞朝兆丰说:“现在是火离在上,水坎在下,我们就走水坎吧。”
说着他伸手按在了水坎的卦位上,立刻,地宫内传出一阵轰隆隆的闷响声,在右手的位置,地宫内的石壁上开启出一道神秘的门洞,一股注满水汽的冷风瞬间充盈进了地宫之内。
白晓杨和兆丰扶着万展飞来到门洞前,刚要朝门洞内迈步,万展飞说了声:“别忙!”
兆丰和白晓杨停住脚,朝着黑漆漆的门洞内看去,才发现门洞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在地宫穹顶上的夜明珠蓝幽幽的微弱光线的映射下,黑漆漆的深渊底下似乎泛着水的波纹。水的波纹在朝着上面快速地漫溢。
兆丰咦了一声,说:“我们怎么过去,师傅?”
万展飞没有理会兆丰,他又伸出手按动了一个隐藏在门洞边的机关,随着一阵石板移动的声响,一块泛着清幽幽冷光的石板从门洞的里端伸了过来,刚好盖住门洞边的深渊。
万展飞说:“我们进去吧。”
兆丰和白晓杨将万展飞扶进门洞。万展飞又转过身,再次按动了暗处的另一处机关。地宫的穹顶开始动了起来,在一阵沉闷的响声中,地宫的穹顶开始朝着下面缓缓移动堕落……
看着眼前缓缓下坠的地宫的穹顶,万展飞喃喃自语地说道:“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沉入深不见底的水底吧!上面的大火过后,朝霞寺的这一块地方,以后就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水塘。”
兆丰不甘心地说:“师傅,朝霞寺真的就这么毁了吗?”
万展飞感慨地说道:“毁就毁了吧!人去楼空,留着这么一个没有人供奉和朝拜的空空庙堂,和只剩下躯壳的人的尸首有什么区别?一把大火,烧了倒是干净了,不然看着它冷冷清清地在岁月的轮回中蒙灰沾尘,反而徒增烦恼!”
说完万展飞又伸手按动了一处机关,门洞在他们的眼前慢慢地关闭了。三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冷冷的空气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在一条狭小的甬道中缓缓流动。
【第七章出大事了】
血人托梦
张幺爷晚上的觉睡得很辛苦,迷迷糊糊地一闭上眼睛就被噩梦纠缠包围。不是被蟒蛇缠就是被野兽撵,就连黑子也在张幺爷的梦中变成露出獠牙的吃人怪兽了。
被噩梦几次惊醒过来的张幺爷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大冬天的,被窝里被冷汗湿了个透,于是就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于寂静处听着老鼠在房梁上撒欢跑动的声音。
幺婆婆这几天也被折腾得够戗,但是她没有张幺爷那份心事,所以睡得很酣沉,还打起了匀称的呼噜。
被噩梦折腾得不敢入睡的张幺爷就有点不大乐意起来,嘟哝了一句:“这老刁婆子,咋睡得跟死猪一样?”
于是就在被窝里用脚踢了踢幺婆婆。幺婆婆被张幺爷从梦中踢醒,抱怨地说:“你个死人,半夜三更的你踢我干什么?发梦癫了?”
张幺爷说:“睡不着啊!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陪我摆一阵子龙门阵。”
幺婆婆裹了一下被子,说:“你睡不着是你心多,乱想些事情。和你拌了一辈子的嘴,我早就拌伤了。这阵子半夜三更的摆鬼话啊?”
张幺爷说:“我不是心多,乱想事情。我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情。”
幺婆婆说:“左跳财右跳崖,我看你真的要睁着眼睛去跳崖了!”
张幺爷一咬牙,在被窝里又踢了幺婆婆一脚,骂:“你个老刁婆子!你到现在还在咒我啊!”
幺婆婆不理会张幺爷了,又睡过去了。
张幺爷无奈,只好从枕头底下摸出叶烟在冷冰冰的空气中抽了起来。叶烟的光点在黑暗中一明一灭的。
抽过烟,张幺爷的心里越加显得乱了,老是牵挂着跟着兆丰走了的白晓杨。他是真把白晓杨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牵挂了。
这事也得怪张子恒,回到卧牛村他居然没有到张幺爷家给张幺爷汇报,就径自到了祠堂里,钻进祠堂坝子上的一个大草堆里就呼呼地死睡了过去。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去给张幺爷打声招呼,他是怕见了张幺爷,张幺爷又蛮不讲理地给他吩咐事情。他都有点怕张幺爷了。
张子恒也是太困了,就是钢筋铁骨做的人经过这一通没日没夜的折腾,也是会吃不消的。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的张幺爷终于抵不住倦意的袭击,迷迷糊糊中,上眼皮和下眼皮又耷拉在了一起。
突然,张幺爷在迷迷糊糊间听见房间的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一股阴森森的风刮了进来。
房间的门被一股阴风给刮开了……
张幺爷眼睁睁地盯着房间的门。
这时,房间的外面亮堂了起来,一线青灰色的光照进了堂屋,一个瘦长的人影迈进堂屋里,在门口站了一阵,就走进房间里来。
张幺爷惊讶得大张着嘴,想翻身起来,却动弹不得,想喊,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口痰一样的东西堵在他的喉咙口咕咕地响。
人影僵直着身子迈进房间,房间里顿时弥漫起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张幺爷这时才看清楚,走进来的人居然浑身淌着黑乎乎的血迹。就连脸上也被黑血覆盖了个满,只有一双眼珠子在转动,模样恐怖至极。
四肢僵硬地躺在床上的张幺爷又惊又怕,在极度的恐惧中,他认出了浑身是血的血人是他的父亲!
此时的张幺爷竭力地想从僵硬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更想朝浑身是血的父亲说:“爸,你不是死了吗?咋又回来了?是你的魂回来了吗?”
可是,张幺爷的身体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连动一下手指头的能力也没有,更别说嘴里能够朝血人说出话来。
血人却慢慢地来到张幺爷的床边坐下,血糊糊的脸上,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转动着,看着张幺爷。
血人说话了:
“韦昌,不要怕,爸不是来害你的。爸是回来看看你。”
张幺爷死死地盯着血人。
“几十年了,爸都想回来,可是一直找不到回家的门。你说怪不怪?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