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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在这种神奇境遇中的白晓杨,她的心灵此时变得无比的坦然和轻松,她似乎处在了一种博大的爱的境遇中,心静如水,空灵飘逸。
那片神秘的竹林诱引着她,于是她顺着溪流朝竹林走去……
竹林里悬浮着稀薄的雾岚,有神秘的小动物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窥视着她。此时白晓杨的心灵变得既清晰又敏感,就像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哪怕是一丝轻微的风从水面上拂过,也会漾起层层涟漪。
白晓杨小心翼翼地跨进了竹林。溪流在竹林里也变得温驯安静起来,悄无声息,静静地游走,缓缓地流动,就像有灵性似的引导着白晓杨朝着一个神秘之地深入。
神奇的鼓声再度隐约地传来,白晓杨的心里顿时好奇起来。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上一次的那场梦境。于是她顺着溪流,寻着鼓声传出的方向走去。
突然,白晓杨听见林间传来一阵如同佩环轻叩般的少女的歌声:
雪域之巅的水啊
从母亲的额头滑过
再柔的心灵
也柔不过涓涓的溪流
柔美的女子顺水流啊
百转千回
黑黑的长发缠住了哥哥的脚踝
蓝天是白云的一面镜子
美丽的姑娘是阿哥贴心的衣裳
生机盎然的世界里
摇曳的野花传送着扑鼻的芬芳
蜜蜂和蝴蝶是点缀心灵的宝石
最甘甜的蜜啊,献给最亲的郎
纯洁美好的心啊
沐浴着绿色的风潮
一万次自由的呼吸
换来一次最纯美的欢笑。
白晓杨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美好舒缓的歌声,在她的脑海里,充斥着的都是雄浑激昂的革命歌曲。她被这歌声迷住了,她仿佛从歌声里看见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白晓杨被少女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小心翼翼地拂开遮挡住视线的竹枝,生怕不经意间弄出的声响惊扰了唱歌少女。她甚至幻想唱着如此美妙动听的歌曲的少女会不会就是这林子里的漂亮精灵。
当白晓杨走出遮挡她的最后一丛竹林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居然又是那个上次到过的池塘。只是在她坐过的那块石头上,坐着一个和她一样年轻美丽的女子。
女子看着从竹林里走出来的白晓杨,没有露出半点陌生的表情,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白晓杨,依旧哼唱着婉转的歌曲。
白晓杨倒是有点窘迫了,浅浅的粉晕浮现在了她的两腮上。
唱歌女子的眼睛在眨动,仿佛会说话,她边吟唱着歌曲边朝着白晓杨盈盈浅笑。
白晓杨突然觉得这个美丽漂亮的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白晓杨在记忆中开始搜寻的时候,突然,几声急促的喊声把她从美好的境遇中拉了出来。
“小杨子!小杨子!”
白晓杨在急促的喊声里悠然睁开眼睛,黑乎乎的空气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却可以很准确地听出是兆丰站在她跟前喊她。
还没有从美好意境中回过神的白晓杨朝兆丰问道:“什么事,兆丰叔叔?”
兆丰有些急迫地说:“赶紧,走!”
听兆丰的语气,白晓杨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欠起身,说:“出什么事了吗?兆丰叔叔?”
兆丰在黑暗中拉住白晓杨的手,边朝外边走边说:“赶紧走,一会儿再给你说。”
白晓杨有些懵懵懂懂地被兆丰拉出了屋子。外边和房间里一样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那条羊肠小道上,却有星星点点的几个火把的光亮朝着这边快速地移动靠近,还传出闹咻咻的声音。
白晓杨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说:“兆丰叔叔,究竟出了什么事?”
兆丰连门也没顾得上锁,只管拉着白晓杨边走边说:“你先别问那么多,赶紧走。”
白晓杨从来没有见过兆丰这么慌乱过。在她的印象中,兆丰和万展飞一样,遇到任何事情都有一种闲庭信步的从容和坦然。然而现在,兆丰的阵脚乱了。
第39章 2(1)()
【第一章血浓于水的兄弟情】
白晓杨被兆丰拉得踉踉跄跄地绕到茅草屋的背后,上了一道陡坎,走进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丛中。
白晓杨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兆丰叔叔,究竟出什么事了?”
兆丰边拉着白晓杨急速地在荒草丛中穿越边说:“你先别问我,你跟我说,庹铮是怎么跟着你来的?”
白晓杨一头雾水,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着我来的。”
兆丰就不说话了,只顾拉着白晓杨疾走。
白晓杨气喘吁吁地问:“兆丰叔,究竟出啥事了?”
“出大事了!你万祖祖藏身的地点被他们知道了。”
白晓杨大吃一惊,说:“怎么会这样?难道庹观来的时候真的有人跟踪了?”
“不是庹观,是庹铮!”
白晓杨惊异地说:“庹铮?怎么会牵扯上他?”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赶紧,我还得去把你万祖祖从地宫里背出来。不然你万祖祖这回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听兆丰这么说,白晓杨的心跳得越加急迫了,说:“怎么会这样?庹铮他该什么都不知道的。”
兆丰狠狠地说:“他什么都知道。这个软骨头!你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给他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听兆丰这么骂,白晓杨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时,兆丰和白晓杨的身后映出了熊熊的火光。疯狂的火舌在漆黑的夜空中飞卷起来,映红了那一方低矮的天空。
白晓杨回过头,看见兆丰和万展飞赖以栖身的三间茅草房在火光中分崩离析!
白晓杨朝兆丰说:“兆丰叔叔,你的房子着火了!”
兆丰头也不回地拉着白晓杨只管朝着荒草丛的深处穿越,说:“烧了就烧了吧!那几间茅草屋迟早是躲不过这一劫的。”
“是那些人放的火吗?”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我和你万祖祖现在真的成了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了!这样也好,我倒是落得了无牵挂一身轻松了。”
白晓杨从兆丰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无奈,说:“万祖祖真的有危险吗?”
“不是真的有危险,而是相当危险!”
兆丰拉着白晓杨走得越加的急了。荆棘的蒿刺划破白晓杨细嫩的脸,火辣辣地疼!
用手里的火把点房子的那伙人又开始闹咻咻地顺着一条曲折的山道朝朝霞寺的方向跑去。
兆丰把白晓杨的手拉得越发紧了,脚步也越加急促。白晓杨跟着兆丰踉踉跄跄地跑,气喘吁吁非常吃力。兆丰拉着她边走边问:“小杨子,你吃得消吗?要不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去把你万祖祖背出来?”
白晓杨的心咚咚地跳,呼呼地喘着气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接万祖祖。”又咬紧牙关跟着兆丰朝朝霞寺跑。
跑了一段,白晓杨才想起跟着兆丰一起去救庹铮的庹观,就问:“庹观呢?”
“挨了民兵一枪,一个人落单跑了。也不知道被打在哪儿了?”兆丰说。
白晓杨的心一下子就抽动了起来,颤声说道:“你是说庹观被民兵打了一枪?”
“翻院墙的时候被打中的,我看着他从院墙上栽下来的。”
白晓杨瞬间泪眼迷蒙,说:“你没有去找他吗?”
“我跑过去找了,只看见一摊血,没有看见人,也不敢再找,得忙着回来救你万祖祖!”
白晓杨的腿肚子一下子就没有了力气,一个趔趄倒在草丛中。
兆丰停住慌声喊道:“小杨子,你咋啦?”
白晓杨感觉浑身冰凉,哭了。
“兆丰叔叔,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是骗我的,是吗?”白晓杨伤心地问。
“小杨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去救你万祖祖啊!”兆丰焦急地说。
听了兆丰的话,白晓杨顾不上悲伤,一咬牙,在兆丰的拉扯下站起来,朝着朝霞寺的方向跑。
然而,兆丰和白晓杨终究是晚来了一步。朝霞寺已经被几十个打着火把的民兵包围了。火把的火光把朝霞寺的山门照得影影绰绰,那两头镇守山门的青石怪兽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怖!
这些人终究还是抢在了兆丰和白晓杨的前面。
兆丰和白晓杨躲在寺庙左边的树林里,不敢轻易靠近。
围在朝霞寺山门口的民兵有十几个都背着步枪,磨刀霍霍严阵以待。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的干部模样的人朝着另一个人大声骂道:“袁子清,你给我说清楚,破四旧你是咋破的?咋在你管的地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庙好端端地立着?山门紧闭,连里面的菩萨你也没有砸一个。你想干啥?你想把这些残渣余孽保留着,在党和人民面前示威吗?嗯?”
被训的那人低头耷脑,浑身抖得就像筛糠一般,哆嗦着说:“黄部长,是我糊涂,没有把运动搞彻底。我一定吸取教训,痛改前非!”
被唤做黄部长的人大声说:“这不是你把运动搞没搞彻底的问题,这是你的认识问题。这是你的思想上出了纰漏!纰漏!”
被唤作袁子清的人立刻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是,我思想上有纰漏……”
黄部长又说:“把那个偷鸡贼给我带过来!”
话音刚落,黑暗处有两个民兵押解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人走了上来。一个民兵在那人的腿肚子上狠劲踢了一脚,那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一个民兵又伸手抓住那人的头发使劲一提,那人的脸就仰了起来。
是庹铮!
此时的庹铮面无表情,眼神麻木而且呆滞。
树林里的白晓杨差点惊呼出声。
黄部长朝庹铮说:“你要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庹铮没有反应,用死鱼一般的眼睛盯着黄部长。
“这个庙子里真的躲着我们要找的人?”黄部长厉声问。
庹铮有气无力地说:“真的,我看见每天半夜都有人送饭进去。”
“送饭的是谁?”
“不认识。”庹铮说。
袁子清这时说:“我觉得就是兆丰。”
黄部长朝袁子清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他。这个时候你还假聪明了?”又对那两个民兵说:“把他押下去!”
话音还没有落定,突然,从对面的树林里嗖地一声蹿出一个矮小的人影……
是庹观!
此时的庹观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般,一双阴阳眼泛着血红的光。他站在人圈里,缩着脖子耸着肩,脑袋警惕地不停地转动着,嘴里发出极其愤怒的呜呜声,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朝对手发起血腥的攻击!
如此狰狞恐怖的庹观连白晓杨和兆丰也是第一次看到。
黄部长和当场所有的人大吃一惊,他们都被庹观丑陋的相貌惊得朝后退出了几大步。
在如此阴森黑暗的寺院门口,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谁见了也会魂飞魄散的!
黄部长颤声喊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胆小的端着枪的民兵甚至一个趔趄吓得倒在了地上。
兆丰也低声惊呼了一声,说:“庹观是疯了!他怎么会这么不顾生死地去护着庹铮?这会要了他的命啊!”
白晓杨此时热泪滚滚,哽咽着喉咙小声说:“他一直就这么护着庹铮的。可是……可是庹铮一直还为有这么一个丑陋的弟弟感到羞耻。”
“感到羞耻的应该是他自己啊!庹观这孩子自小心底就太真太纯。你万祖祖一直就说他终究会在社会里吃大亏!看来你万祖祖真的一点都没有说错。”兆丰说。
白晓杨开始哭泣起来,说:“兆丰叔叔,我们怎么办?难道看着庹观就这么送死吗?”
兆丰死死地盯着林子外的动静,没有回答白晓杨。
黄部长在一愣神的瞬间朝当场的民兵大喊道:“大家都不要慌,给我把这个怪物死死围住!要给老子逮活的!”
黄部长的吼声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惊慌失措的民兵在黄部长的喊声里稳住了心神,有几个民兵哗哗地拉动枪栓,朝着庹观瞄准。
那两个押解庹铮的民兵早已经放开庹铮跑到一边,此时又壮着胆子想靠近庹铮。
庹观扭头,用充血的眼珠子瞪了那两个民兵一眼。两个民兵一个哆嗦,呼啦一下子跑得更远了。
庹观移动到了庹铮的跟前,用身体护住他,样子就像是庹铮的守护神!
袁子清这时也认出了庹观,他大声喊道:“大家都不要怕!千万别乱开枪!他是万神仙收养的一个残废人,打小就在我们潘家老院子长大的。”
袁子清的话起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刚才还魂飞魄散的民兵们这时都元神归位,开始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回庹观真的是要吃大亏了!”林子里的兆丰说。
白晓杨望着黑暗中的兆丰,哀声说道:“兆丰叔叔,我们怎么办?”
一直跪在地上的庹铮终于朝着庹观说话了:“弟弟,你赶紧走!他们会杀了你的!你会死的!”
庹观对庹铮的话毫无知觉!一双阴阳眼里除了愤怒就是仇恨!
听了庹铮的话,兆丰叹息似的说道:“这个软骨头终于算是说了句人话了。毕竟血浓于水啊!”
说着他走出了树林。
【第二章突围】
兆丰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庹观的身上。
突然,兆丰一个纵跃闪身,眨眼间欺身到黄部长身旁,在黄部长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兆丰从后面一把将黄部长薅进怀里,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捏在黄部长的喉结上,冷声说:“放了这两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黄部长更是惊得呆若木鸡,他故作镇定地朝身后的兆丰问:“你是谁?”
而袁子清却大声喊起来:“兆丰!你疯了吗?你敢挟持武装部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兆丰没有理会袁子清,依旧朝黄部长冷声喝道:“放了这两个人!”
说着又将捏住黄部长喉管的手加了几分力气。黄部长被兆丰捏得翻起了白眼,他嘶哑着声音朝民兵们大声喊道:“赶紧放人!赶紧放人!”
形成包围圈的民兵们呼啦一下子撤出一个空当儿。
庹观紧张的神情松弛下来,他上去把庹铮扶起来要架在肩膀上。可是他打了一个趔趄。兆丰这时才看见庹观左腹部的棉袄已经被乌黑的脓血浸透了!
兆丰皱了一下眉毛,大声朝反应呆滞的庹铮喊:“庹铮,你自己站起来走!庹观他已经快要不行了!”
兆丰的话音刚落,白晓杨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一把扶住庹观,庹观却推开了她。
兆丰朝白晓杨喊:“小杨子,赶紧带他们走。”
白晓杨迟疑地看着兆丰,额头和脸上全是汗水。
兆丰又说:“赶紧!”
跪着的庹铮终于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上去把庹观扶住。三个人簇拥着钻进了树林。
这时,民兵们又把兆丰死死地围了起来。
袁子清气急败坏地朝兆丰说:“兆丰,你这是在找死啊!我们本来是想挽救你的。你这是公然和人民作对!你这是自绝于人民啊!”
兆丰冷笑道:“袁书记,我兆丰从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我死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不过现在还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