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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毛彤彤勉强笑着，道：“只是有些累，想睡会儿。”
“好，先把药喝了再睡，爷在这陪着你。”八爷道。
毛彤彤乖乖地让八爷喂了药，便合眼躺下了。
这一刻，她突然希望八爷能被康熙召走。这样她就不用忍着疼不敢哼哼了。
人往往在忍耐的时候会放大感觉。她越是想忽略腹痛，却觉得那腹痛来的越发强烈。没一会儿，她额头竟冒出一层冷汗来。
八爷就在一旁守着，自然发现了。但他以为是药效的作用，还想着毛彤彤出了汗就能退烧。便用帕子轻轻给她擦了，又给她把掀开的被角掖好。
疼痛让人也更加燥热，毛彤彤忍不住把被子又给掀开，叫了一声热。
“彤彤乖，你现在可不能再着凉。”八爷温声哄着，重又给她盖上。
毛彤彤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
八爷这才觉得不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发现更烫了。
“怎么回事？喝了药怎么没效果。”八爷自言自语的道。
“太医不是说会反复么，应该是正常的吧。”毛彤彤有气无力的道。
“你没睡着？”八爷惊讶道。
“热的难受。”毛彤彤喘着气道。
八爷不敢再捂着她，忙把被子拉到了毛彤彤胸口以下。
“呼！”毛彤彤长舒了一口气。
“爷让太医再来给你看看吧。”八爷道。
“别，看过会儿的情况再说吧。”毛彤彤摇摇头，道：“不是马上又启程了么，让太医跑来跑去的不方便。”
八爷也知道自己是心急，给毛彤彤又擦了汗后，还是依旧在旁边守着。
好在过了会儿，毛彤彤的呼吸总算是平稳了一些，慢慢的竟真的睡了过去。
晚上，众人就上了船，再次开启水路。
而毛彤彤经过这一天的昏睡，烧总算是退了。太医的药还是起了效果。
只是就像太医说的，她这病好的慢。竟是缠绵了快半个月，眼看就要回京了，才算是彻底的好起来。
“回京让你阿玛额娘看见了，还以为爷这次出来虐待你了。”八爷看着毛彤彤瘦了一圈的脸，不由叹气。
“现在这样正好啊！我之前一直觉得生了团团后胖了不少。这次到减肥了。”毛彤彤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难得是瓜子脸了呢！
“爷还是喜欢你有肉一些。”八爷凑过来，低声道：“手感更好！”
“爷！”毛彤彤娇嗔的白了八爷一眼。这大半个月八爷都素着，这是有些欲求不满了呢！
“等过两日回京，让厨房多做些药膳给你补补。”八爷道：“出来一趟病了大半个月，弄得爷心里都觉得愧疚。本是想让你出来散心的。”
“是我自己不争气，和爷有什么关系。”毛彤彤笑着安慰八爷道：“我如今不是好了么！爷就别说这些话了。”
回京那日到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春光明媚。出京时不过还不到2月，如今却已经3月底，京城的人们都已经换上春衫了。
八爷府上早就得了消息，奴才们一大早的就在忙活。怡乐苑里的气氛也欢快起来，大家都盼着主子们回来。
依旧还是佟佳氏带着方若芸、张氏、刘氏和二阿哥在门口迎接，弘旺则是被罗嬷嬷和奶娘带着，也在门口等着。
毛彤彤一下马车就看到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弘旺。两个月没见了，弘旺又长大了不少，看得毛彤彤眼眶一下就红了，忙小跑了过去。
“来，额娘抱抱！”毛彤彤声音哽咽的道。
“额，娘？”弘旺叫的有些疑迟。
小孩子的记忆是短暂的。要不是平日里罗嬷嬷常拿毛彤彤的画像对着他说是额娘，弘旺这会恐怕都叫不出声来。
“额娘的乖宝宝，可把额娘想坏了！”毛彤彤的心一下就化了，眼泪也跟着冒了出来。
八爷这边受完佟佳氏她们的礼，也走了过去。
弘旺虽叫了额娘，却不肯让毛彤彤抱。这孩子还是有点认生。
“团团，是额娘啊！你刚刚不是还叫了我的？”毛彤彤有些伤心。这也是她当初犹豫陪八爷南巡的原因。孩子太小，离开的久一点，她就会在他的记忆中消失。
虽然知道要不了一两天就又能熟识起来。但这一刻却着实有些难受。
八爷可不像毛彤彤这么温柔了，直接上手就从奶娘怀里把弘旺给强抱了过来。
“臭小子，又不记得你阿玛、额娘了？”八爷笑道：“才两个月而已，你这记性可不行啊！”
团团被吓了一跳，但他却没哭，只是瞪大眼睛盯着八爷的脸看，小脸上全是防备的神色。
“哟，胆子见长了呢！”八爷边逗他边往里面走，毛彤彤便在旁边跟着。
佟佳氏这几人便被晾在大门口了。
虽然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但佟佳氏还是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张氏则是看了眼一脸懵懂的二阿哥，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只有方若芸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的光。
她被八爷和毛彤彤这旁若无人的样子给刺激到了。看着前方的背影，她突然生出这八爷府就是那一家三口的，而她们，则都是多余人的感觉！
八爷和毛彤彤一路回了怡乐苑，而弘旺则一直保持着对八爷的警戒。
“亏得我和你额娘还给你从江南带了不少小玩意回来。个小没良心的，竟把我们都忘了。”八爷点了点弘旺的小鼻子。
第877章 戳肺管子（。com）
已经两岁的弘旺并听不懂八爷在说什么，只用一双大眼睛盯着八爷絮叨。他这副样子到是把八爷给逗笑了。
“陈果，去，把给大阿哥带的小玩意找出来。”八爷笑道：“看来这小家伙得见到东西才有反应呢！”
毛彤彤本来还因为没有被弘旺认出来有点受打击，这会也不由笑了起来。
“我到是想起爷去年打仗后回来，团团也是这样不认识爷。结果被爷用几块糕点就给哄好了。”
“所以爷今日故技重施也能有效果。”八爷笑道：“彤彤也不必伤心了，这小子好哄着呢！”
“嗯，爷是有经验的人！”毛彤彤笑道。她一直都没有离开团团身边，所以刚刚就有些受不了。
八爷是真算得上有经验的。去年打仗和去承德，再加上这次南巡，都离开过弘旺三次了。
果然，等弘旺看到陈果摆出毛彤彤他们在江南给他买的小玩意，眼睛一下就直了。
小孩子嘛，有新奇的东西玩是再高兴不过的。
“要，要！”弘旺挣扎着要从八爷的身上下来。
“叫阿玛就给你！”八爷开始诱哄。
“阿玛！”弘旺叫得毫不犹豫！
“噗！”毛彤彤顿时笑了，道：“还真是好哄！”
八爷也笑，这也太没点骨气了，分分钟就投降了。
“去吧，都是你的！”八爷把他放了下来。
弘旺如今走路已经很稳了。一落地，立刻迈开他的小短腿往那一堆小玩意走了过去。
看到他开心的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毛彤彤都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
按理佟佳氏作为毛彤彤不在时的代理管家，这会应该来给毛彤彤请安，并想她汇报这两个月府里的情况。
但佟佳氏自然不会这么没眼力见，去打扰毛彤彤和孩子相聚，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劳心劳力的管家又如何？贝勒爷还不是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方若芸讥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佟佳氏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来，就见方若芸的脸色阴沉沉的。
她抿着嘴盯着方若芸看了会，直看到方若芸心里有些发毛，她才淡淡一笑，道：“至少贝勒爷和侧福晋出门放心让我帮忙代理管家。你呢？什么时候贝勒爷会想到你？”
这话可算是戳到方若芸的肺管子了！
虽说她和佟佳氏都是格格，但她觉得自己比佟佳氏漂亮，也比佟佳氏年轻，肯定会比她得宠的。却不想她进府后的境遇还远不如佟佳氏。
虽说现在佟佳氏无宠，可在八爷心里，佟佳氏起码还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个代理管家，那也证明八爷还能记起她这个人！
可她方若芸呢？一个大活人，愣是被八爷给忽视的如这府里哪个角落的物件似的。
刚刚在大门口，几个人同时给八爷行礼。她能感觉到八爷的目光扫了过来，但独独略过了她！
比不上佟佳氏也就算了，她竟连张氏和刘氏都比不上！这个认知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本来她还想着，八爷这次下江南会不会路过扬州。如果路过，她阿玛作为扬州的父母官，肯定能见到八爷，说不定还有什么话能带给她呢！
可现在看来，八爷应该是没去过扬州吧。不然怎么可能还对她这么冷淡呢？她如今已经是八爷的格格，她阿玛怎么都会有所表示的！
佟佳氏可没功夫理会脸色变幻的方若芸。说完话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是一直都很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从不与人争什么。但不代表她就愿意这么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听方若芸的冷嘲热讽！
都是格格，谁也不比谁高贵！说起来她进府的时间更长，方若芸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就因为自己的阿玛是知府么？可一个远在扬州的知府，还能撑腰到京城来不成？
等方若芸回过神来准备开口的时候，才发现佟佳氏已经进屋了！
“真当我方若芸是好欺负的么！”她低声喃呢了一句，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等到了下午毛彤彤午休起来，佟佳氏才到了怡乐苑。
“这两个月辛苦你了。”毛彤彤道。
一直没有收到府里加急的书信，显然是一切平安，并无大事发生。
“奴婢也只是照着规矩来。都是郭嬷嬷和罗嬷嬷在忙。”佟佳氏道。
她这也是一句实话。两个嬷嬷都是经验丰富的，她并不用操什么心。
“福晋那可还好？”毛彤彤问道。
郭络罗氏自从被八爷禁足在了正院就再未出来过。刚开始的时候还时常会闹出动静，时不时的就会请府医去看看。但这些日子却像是沉寂了。要不是偶尔经过正院，感觉府里的人都要把这位嫡福晋遗忘了。
毛彤彤知道八爷留下郭络罗氏的用意，所以离京时特意叮嘱过佟佳氏，让她时刻关注着正院的动静，千万不要让一些势利的奴才做出苛待的事来。
“奴婢去看过三次。福晋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并没有什么异常。正院的一切供应都按着侧福晋的吩咐来的。”佟佳氏回道。
“那就好。”毛彤彤点点头，又问，“她还一直喝着药么？”
“府医的药一直开着。隔上十天半月的就会去把一次脉。只是，只是似乎并没有多大效果。”佟佳氏道。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郭络罗氏的病说白了就是心理出了问题。这种病用药物是很难治好的。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就是这个道理。自己的心结解不开，吃再多的药都不管用。
之前她也了解过，郭络罗氏现在吃的药，大部分还是平复情绪的一些药，带点镇定的作用。其实这种药吃多了并不好，对身体也是有损伤的。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大夫也只能开这样的药来让郭络罗氏尽量少暴躁一些。
“不闹出事来就行。”毛彤彤说着又问起别的事来。
等佟佳氏走了，八爷才从里间出来。
“彤彤，我去正院看看郭络罗氏。等我回来用晚膳。”
第878章 平静（。com）
“哦。”毛彤彤并不例外。八爷刚在里屋肯定听到了她和佟佳氏的对话。去亲自看看也好。
正院很安静。院里石榴树上已经发了新芽，有绿叶长了出来。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在院子里，让那绿叶都发出光亮来。
春光并未遗忘这个静谧的角落。
八爷只带了陈果一个人，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正院门口。
虽是大白天，但院门却关着。
陈果看了八爷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上前去敲门。
“谁呀？”里面守门的太监问了一声。
“贝勒爷来看福晋了。”陈果道。
里面有片刻的沉默，紧接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小太监惊讶的脸。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小太监利落的打着千，因为动作过快，身子还晃了一下。
八爷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守在正屋门口的两个丫鬟此时已经垂首福身。等着八爷走近便推开了门。
一进门，八爷的眉头就皱了一下。这屋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似乎是檀香和中药味的结合。
屋里并不敞亮，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同外面春光明媚的样子截然不同。
“你们福晋呢？”八爷看着在面前行礼的石榴和芙蓉道。
“回贝勒爷，福晋在念经。”石榴道。
“哦？”八爷眯了眯眼。郭络罗氏可不是个肯安静念经的性子。难道病了一场改了性子？
“福晋念经的时候不许人打扰，贝勒爷稍等。福晋今日的时间快到了。”芙蓉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八爷仔细听了听，却没发觉里屋有什么声音。但既然芙蓉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进去，便坐在外间等。
石榴忙端了茶上来。八爷看了一眼，是今年的新茶。
“福晋近日可还好？”八爷喝了口茶，随意问道。
其实这问题不好回答。郭络罗氏如今这个样子，怎么才算好呢？
石榴想了下，道：“福晋近来早午晚会各念一次经。”
“是为了静心么？”八爷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早两年这样，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这个问题石榴就没回答了。郭络罗氏是突然开始念经的。之前她一直都发呆。有时候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眼珠子都很少动一下。那段时间她和芙蓉两个人心里都很害怕。
这样的平静太过反常，她们就怕一个不留神她就做出可怕的事来。
好在提心吊胆了一段日子后，郭络罗氏突然就说要念经了。
都说经书能让人心灵平静，寻求心灵上的寄托。她们也怕郭络罗氏总这么发呆会钻牛角尖，念经多少算是个事儿。
所以当郭络罗氏说只要她念经的时候就不要人打扰的时候，她们便安静的守在外屋。
八爷一盏茶喝完，郭络罗氏才从里面走出来。
“臣妾给贝勒爷请安。”她的声音很平静，神色也很平静。
“起吧。”八爷说着打量了她几眼。
郭络罗氏直起身子就垂眸站着，不再开口。
这样安静的郭络罗氏倒是让八爷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要是以前，郭络罗氏要么会一脸笑的问他怎么想起来看她，要么就是语带讥讽。像这样沉默的时候还从未有过。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粉黛未施，头上也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支白玉发簪，再无别的装饰。身上也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旗装。
以前的她都是喜欢穿大红这样鲜艳的颜色，妆容也一向精致，整个人都是明艳的。这是八爷第一次见打扮如此素净的郭络罗氏。
“福晋怎么想到念经了？”八爷问道。
“求个心安吧。”郭络罗氏淡淡的道。
“心安？”八爷挑眉。
“为了臣妾的大格格。”郭络罗氏又道。
一听这话，八爷又忍不住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