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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付卿书上前,拉住季祎的袖子摇了两下,撒娇道:“我有我的亲舅舅在这儿,干嘛还要去看书呢?”
“你还想让朕给你温习功课?”
“小时候不就有过吗?难道卿书大了,舅舅就不心疼了?”
“这话说的好没良心。”季祎顺手,还真拿折扇敲了下付卿书的头。又见她疼得龇牙咧嘴,不禁好笑道:“行,你问吧。”
付卿书摸着头,嘚瑟了一下,又立马坐好。
“十六皇子之前的我好像都不记得,所以啊舅舅,十五皇子叫什么?”
“叫程雍。”
“十四皇子呢?”
“程恺。”
“十三皇子呢?”
“刚才不是说了吗?叫程盈。”
“那十二皇子呢?”
拿着被圈好的帛书回来的齐皇后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小心翼翼地,去看季祎的脸色。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付卿书,季祎只是收起了笑容,并未如何。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谁教你在朕面前说这个的?”
付卿书起身跪下,恭恭敬敬道:“是孩儿自己。”
季祎“哼”了一声,他把怒气憋在心里,并未发作。
“孩儿是真的为了舅舅好。”付卿书抬头,又去拉季祎的衣服,就算被打回来,她也不放弃,直接挪上前说:“舅舅,祖父这两日在重新编纂季氏族谱。十二皇子是十二月的生日,去年时他便满了十五岁,如今过完年,他就十六岁了,他都可以行青礼了。舅舅,古往今来,哪有十六岁了都还没有名字的皇子啊?就算他幼时混账惹您大怒,可他也还是季氏的孩子,是您的亲儿子啊。谏臣们现在没反应过来,他们不说,若是再过两个月他们去翻阅族谱……”
届时季祎又得被人用漫天的折子骂上一回。
他想到这个就有些烦躁。
季祎转头去问太监三禾:“端妃就没给他取个名字?”
三禾一脸惶恐,“奴婢不知。”
他冷笑,又回头去看齐皇后,“她可曾与你说过?”
齐皇后尴尬地笑笑,“臣妾与端妃娘娘并无往来。”
季祎恍惚了半天,这才发现,原来他此时竟连这母子俩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朕记得……朕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样的春天。”
季祎呢喃着,他看着又被吹进来的一簇柳絮,眯了眯眼。
“罢了。”他叹了口气,示意付卿书起来,又朝齐皇后招手。
他把她手里的帛书拿到手里再次打开,随意地瞥了两眼,定下说:“就给他赐名【长芳】吧。”
付卿书一听,又想跪下,“可是舅舅,贵则一,贱则二。从开朝来,皇室子弟的名字就少有二字,如今的皇子更全是单字。若十二皇子知道其他兄弟都是单字,就他一人双字……”
“都好些年前的老规矩了,哪里还局限这个?”季祎把帛书还回去,打算就这么定下来了,“这里头是礼部送来给十六取名的名录,他们既然写了二字上去,就代表可行。”
“但……”但十二皇子他是唯一的嫡子啊!被季祎凶巴巴地瞪了一眼,付卿书一句话憋在喉咙里,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礼部给胡姬所生的公子摘名字,和给士族贵女所生的皇子摘名字,择出来的选字能一样吗?
“你不也是二字的名字?好端端地,计较这些作甚?”
季祎有些烦了,他也不再看付卿书,直接对齐皇后说:“既然已经十六了,那青礼也一起给他办了。你选两个宗亲择日带着旨意一起,再挑上一个画师随着过去。”
齐皇后屈膝应下:“臣妾遵旨。”
季祎不知想到什么,起身一言不发地带着人走了。
付卿书挫败地坐在地上,简直想哭。
她是不是换个时机说会更好一些?就算再难听的名字,也比这种带着侮辱的恶意要好啊。
齐皇后看着她居然哭了,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叹。
“郡主,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这件事上,长芳殿下他还得谢谢您。”
付卿书摇头,“要是让那些宗亲士族知道舅舅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叫他长芳殿下,我觉得很好啊。”齐皇后伸手把她扶起来劝说:“其他兄弟都是单字,就他双字,岂不显得更加独特?”
付卿书得到这种安慰,竟止住了泪,“长芳殿下吗?”
“这可是万古长芳之意呢。”
付卿书眨巴着眼睛,想着想着,倒也觉得这个名字没那么差了。
她拿起袖子把眼泪擦干净,说:“娘娘,七公主,就是同样的端妃娘娘生的那个七公主,她名字叫程婧。”
付卿书可不敢让季祎再想起来,把这个妹妹的名字也给取成两字。
齐皇后知道她的心思,连忙说:“好,你放心,我一块儿送上去改。唉,说来也是可惜,同样是一个母亲生的,哥哥是嫡子,妹妹却是庶女……”
付卿书听她随口一说,竟是不明白了,“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皇后把她带到榻边坐下,“也是你今日太莽撞我才同你说这些的。”她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道:“他们皆以为娘娘是无所出才会被废的,可也不想想,若是真无所出,长芳殿下和婧公主算什么回事?我不好细说,只能告诉你,当时入宫后,其实不到半年娘娘就怀了一胎,后来没长大,才又生了长芳殿下。长芳殿下出生后的两年时间,娘娘都在闹着想出宫,她也不管孩子,只想着怎么去激怒皇上。后来,在怀婧公主时,皇上才把她废为端妃。”
程婧出生时,皇后已经成了端妃,她也随着母亲的身份变化从本来的嫡女成了庶女。
这也是为什么玉家并不看好她的原因之一,季祎的庶子庶女可有一大把呢。
而这段过往听在付卿书耳中也是让她心惊肉跳,她不准痕迹地深吸了一大口气把跳动不停地心压下去,才问:“娘娘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齐皇后说:“你今日突然帮长芳殿下说话,是不是搭上他的路子了?”
付卿书被惊得差点站起来,“娘娘,您说什么呢?”
齐皇后摇头,说:“我知道士族的力量,我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放任长芳殿下不管的,所以从一开始,就算同为皇后,她为东宫我为西宫,我也对她恭恭敬敬,后来她成了端妃我还是皇后,我也对她恭恭敬敬……”
齐皇后说着,上下扒拉着抓住了付卿书的手,“你们是不是打算迎长芳殿下回宫了?”
82。三花并蒂()
清河和西余两个县中间有一个小山村。
算起来全村有五十来户人家。
他们靠山吃山; 男耕女织,日子过得倒也算富足; 更别说近些日子; 新的城墙又修好了。
村长登上城墙,不由得想起一段往事。
说起来还是两年前了。从前年秋天时; 他们这个处在边境的山村便时常被从罗哉来的难民骚扰。
那群人; 大部分都带着兵器; 他们只抢粮食不杀人; 前后五次都是没有固定的时间。进村后,他们拿了东西就跑; 打得村里临时组建的护卫队措手不及。
眼看着天就要冷了; 大家的存粮却一点点见底,村长没办法; 只能向西余和清河两方驻兵寻求支援。一开始; 也确实陆陆续续来过几次人马。可罗哉人机灵; 知道来了兵马之后他就不来了; 过了半个月; 一个月; 村民们反倒因为要负责将士们的吃食; 而更添负担。
这样一来,村民们后来也不敢再去请人了。
本来还算富裕; 各家都有存粮的村民们; 突然间生活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直到临近年关时; 情况才变好。
老村长记得; 有个晴天,从东边来了三个少年。
他们其中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岁模样。他们进了村,没说来意,只找了间破庙委身,柴火干粮均自己解决。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从服饰口音判断出他们是赵国人后,想着大概是哪家出来游历的公子,便不再放在心上。
直到罗哉的强盗又来了。
这一次,强盗们不仅要抢粮食,还看上了老李家的姑娘。
李姑娘哭喊着,死活不肯跟他们走,强盗们就拿刀子架在她老子的脖子上要挟。村里有几个有血性地汉子看不下去出手,可都敌不过。眼看着李家姑娘寻死的心都有了,那三个赶过来的少年突然出手了。
一把弓被拉成了满月,林说策马奔来,只一箭,就结果了意欲杀死李老汉贼人的性命。
溅出来的血落在地上,鲜艳的颜色仿若村口盛放的红梅。
罗哉人们以为有赵国的军队埋伏,立马没了战意,“有敌袭,撤,快撤!”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提着红缨枪冲过来的辛同舒出手,一出招就把刚在意欲侮辱人家姑娘的大髯汉子捅了个对穿。
“杀人了,杀人了——”
出于最原始地自我保护,还没反应过来的村民们都在第一时间回到了房子里。
李姑娘倒是心大地没被这些吓着,她在第一时间爬过去扶起父亲,“爹,爹你没事吧?”
提着缰绳从她身边路过的秋静淞看老汉行动有些困难,立马停了下来,她问:“没受伤吧?”
李姑娘抬头,这位少年长什么模样她倒没看清,可那通身地贵气立马让她下意识地又低头躲进父亲怀中。李老头拍了拍女儿的头,颤着声回话:“没,没有。”
他哆嗦着,也知道这是来救他们的,又连忙道谢,“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啊。”
“不用,你们把东西收拾好进屋吧。”秋静淞说着下马,把地上两具罗哉人的尸体拉起来扛到马上。
除了地上的马蹄印和些许几滴血,村子里静谧无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边境上的这种小摩擦,或许暴力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一马当先追在前头的辛同舒,衣服上全是别人的血。
他现在心里痛快极了。
被林说挂在马鞍一侧的箭囊中也空了,他摸着有些生疼的虎口,稍稍放下了一些速度。
“再过去,就是罗哉境内了。”
远远望去,土色的城墙上,寒芒微闪。
已经有人在晃着红旗不停摆动警告了。
“可是还剩一个。”辛同舒看着越跑越远的最后一个贼人,实在忍不住恨,把手里的枪朝他投了过去。
秋静淞就是在此时扬鞭突然加速。
红缨枪擦到那人的胳膊,把他惊落了马,他捂着手爬起来,拔腿刚跑两步,追上他的秋静淞就从他旁边跑过,伸手拔剑利落地砍下了他的头。
血溅了一些在马的鼻子上,还激得它打了个响鼻。
“最后一个。”
秋静淞收剑,两手用力地勒住马,在马儿跃起时,带着它往旁边侧了侧。
此时,从罗哉城墙上射下来的箭雨就落在离她不远处。
有人高声地站在上头喊:“赵国此举是要与我国开战不成?”
声音略带着慌意。
在这事上,理亏的到底是谁?
林说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扬声回道:“到底是谁挑衅在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要打便来!”辛同舒虎头虎脑地,丝毫不惧,“不是小爷欺负你们,除了鬼鬼祟祟地暗行恶事,你们还会做什么?”
秋静淞也在最后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再有罗哉者入我赵国,还叫他有来无回!”
城墙上的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他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喊到:
“不过几个黄口小儿罢了,话说成这样倒不怕闪了舌头。”
“有本事你们就一辈子住在那里,不然过上十天半个月我们还得上去。”
“这次直接把村里的小娘们儿也抢回来怎么样?听说你们赵国的女人都嫩得很——”
“我草你们大爷!”辛同舒简直怒极,脸红脖子粗地吼了一声,打马就要往前冲:“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再给小爷说一句试试?”
“同舒不可!”就在他旁边的林说赶紧伸手拉住他,急道:“不过一群禽兽,你听他们吠什么?”
秋静淞刚才见他动作,已经在第一时间挡在前头,“咱们今日不宜往前。”
辛同舒咬着牙,在两位比他都要年长的兄长的眼神劝慰下才又忍了下来。
秋静淞和林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她引着马围着最后那具尸体跑了两圈,然后下腰伸手,把落在一旁的红缨枪捡了起来。
丢给辛同舒,林说在他接住枪的那一刻说:“咱们不回去了,在村里等着再杀他们一波。”
“嗯。”辛同舒点头,却落在最后一个走。
他非常可恶地,把那具罗哉人的尸体挑起来往敌方城墙那边抛。
回到村里,三个少年在骑着马围着村子绕了两圈当作巡逻后,才又回到破庙。
晚上,村长带着几个颇有资历的老人站在外面偷看他们。
“在吃饭……哟,这吃的是啥哟?”
“那不是馕吗?那东西在冬天里可硬得跟砖头一样。”
“作孽哦,看起来个个金贵,为了我们居然在这里吃这些东西。”
“不知道是士族还是贵族,我有些不敢跟他们说话?”
“他们白天不是跟李老头说过话吗?把他叫来啊。”
“喏,他只让我来给他们送被子,怂得要死。”
几个老爷子嘀嘀咕咕半天,最后也没商量个什么东西出来。他们把东西就放在楼梯口,走时往庙里丢了块石头示警。
石头咕噜咕噜地,砸在地上“碰碰”作响。
吃着饼的三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最小的辛同舒站了起来。
他到外面走了一趟,抱回来了一堆东西。
秋静淞问他:“人都走了?”
“走了。”辛同舒把东西放在旁边林说手忙脚乱扑出来的草堆上,笑了一声说:“他们还真有意思。”
秋静淞叼着最后一块饼伸长脖子看了看,就是三床被子而已。
辛同舒倒腾着,还从被子里摸出来了几颗鸡蛋。
吃了十来天的干粮,他现在看到蚊子肉都觉得是香的。他吞了吞口水,看着秋静淞和林说问:“这个,我们吃吗?”
林说眨了眨眼睛,想着说:“他们怕是自己都没得吃。”
“马上就有了。”秋静淞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过来一个,舔了舔嘴唇说:“既然送给我们吃了,那就吃呗。”
林说歪头,看着她忍不住取笑,“我看你是也馋了吧?”
辛同舒一听,也乐,“殿下原来跟我一样啊。”
“去,谁跟你一样?”秋静淞把手里的馕吧嗒吧嗒地几口吃掉,起身跑到火堆旁去,“快来,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吃。”
辛同舒拍拍屁股,立马跟过去,“我们把它砸碎了作汤喝吧,还能暖身子呢。”
林说觉得可行,立马拿起这几日烧水喝的铁壶去取水。
吃完饭后,三个人像往日一般躺在了一起。
睡在中间的辛同舒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诶,哥,你们说,怎么今天有被子了,我倒觉得更冷了?”
秋静淞拿手扯着被子看着屋顶,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地,“大概是今天下雪了吧。”
破庙没床,他们拼了几张桌子睡在一起,往日也就往身上盖了一层临时用干草编出来的席子。
这十来天,他们就是凭着心中的那口同胞被欺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