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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娶罗哉的女人。”季盈笑了笑,没忍住,把赵萦的话照实说了,“皇兄,我与你说件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前两天赵萦找我,她说想让我娶她。”
秋静淞把手拢在袖子里,“你是怎么想的?”
季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喜欢她?”
“大概是喜欢的。”
“那要是娶她呢?”
“我就不知道了。”
秋静淞摸着指甲,思忖着说:“他们家,其实也未必肯把女儿嫁给你。”
季盈看了她一眼说:“我要是想娶,不管怎么样都会娶回家里。”
秋静淞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士族少有与皇室有姻亲。曾经听人说过,是士族看不上。”
季盈犯了倔,“赵萦既然想让我娶她,肯定是看得上我的。”
“那你得与她好好聊聊。”秋静淞想到元福落,心里有些愧疚,“婚姻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不能儿戏,要是因此毁了谁……”
她也是无可奈何。
这大概就是秋静淞这辈子做的第一大恶事吧。
她晃了晃脑袋,长叹一声,“不说了,不说了。”
到了休整一新的正宫后庭,季盈就止了步。
程婧在秋静淞入洞房后,也带着一干宫女出来了。
看着门关上,她咬了咬嘴唇。
她身后的季盈伸手拉住她,“七妹妹,咱们去前头吃酒席吧。”
程婧回头笑着应了一声,走时给蹲在门口的阿季使了个脸色。
阿季只装作自己没看见。
人家洞房,他跑进去算什么嘛。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秋静淞和盖着盖头坐在床边的元福落。
秋静淞把红彤彤的喜服外衫脱了,放到一边。
按照赵国的规矩,婚服是男红女绿,而陈国却是男女皆红。秋静淞看着坐得端正的元福落,其实觉得挺稀奇的。
这里也是一桩不同:赵国却扇,陈国兴的是红盖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秋静淞当然觉得还是赵国的规矩好,早晚她得把这风俗一统。
她又把脑袋上华丽碍事的发冠卸了丢到桌上,“你吃东西了吗?”
元福落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她连忙回答:“吃了面的。”
秋静淞点头,她看到了桌上摆着的被红线牵扯着的苦葫芦瓢。
合卺酒啊。
元福落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动静了,她在不安之下问道:“奴婢们都出去了吗?”
秋静淞“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摸到桌边坐下。
“他们应该留下来的……”元福落想着秋静淞看不到,有些担心地把盖头掀起来一个角。
又开始做“睁眼瞎”的秋静淞自然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笑了笑,“你能自己坐过来吗?”
这个要求其实不是十分强人所难。
元福落起身,侧坐到了秋静淞的身边。
“我给你掀盖头。”秋静淞伸手摸着,抓到了盖头的一角,元福落则是拉着另外一边,与她一同小心地把红盖头取了下来。
元福落看着秋静淞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心里的疑虑脱口而出,“我听他们说,你原本是看得见的。”
秋静淞点头,“是看得见。”
“那为什么会……”
“是有一次,被流矢灼伤了。”
元福落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把红盖头收起来,看着桌上的苦葫芦,端起酒壶往里倒酒。
秋静淞没话跟她找着话:“你赵国话说得很好。”
“我母亲原来就是赵国人。”元福落把葫芦的一边伸出来,“来,拿着。”
秋静淞双手捧住,问道:“那怎么会成为陈国皇帝的妃嫔呢?”
元福落扯了扯嘴角,“我母亲,是出了家的尼姑。你知道的,在赵国,道学且罢,佛学比之道学发展更为艰难。母亲一心向佛,在赵国无人懂她,她便去了陈国。陈国与赵国不同,佛学得了很好的发展,寺庙,僧人的数量都是在赵国想也不能想的。母亲很开心,可是她还没将自己的佛学想明白,就会父皇强占了去,蓄发还俗。”
“这些事不算秘辛,陈国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你要是不信,派人去问就知道真假。”
秋静淞摇头,“我为何要去探查这件事的真假?”
元福落握紧拳,试探着问:“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秋静淞当然不会不听是什么事就答应了,“什么事,你说说看。”
元福落说话时,全程看着秋静淞的脸色:“我来时,母亲病危,行至半路,母亲归天。我嫁来是和亲的,既然是为了两国,那么孝期成亲什么的,也不算什么。只是成了亲,你能否允我为母亲守孝三年?”
秋静淞偏了偏头,“就这一件?”
元福落点头:“只此一件。”
秋静淞把她方才的话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又问她:“你可有喜欢的人?”
元福落毫不犹豫地否认:“没有。”
她握着手里的酒说:“你放心,我既然嫁来了赵国,就是赵国人。我嫁给了你,就是你的人。”
这句话,秋静淞是不信的。
这个元福落,看起来可精明得很。
且走且看吧。
她低头,去喝葫芦里的酒。
元福落等她喝完了,才把自己这份饮尽。
秋静淞把这两半葫芦合在一起,用上头的红线缠好,放到一边。
170。新婚燕尔()
元福落在问章宫的第一夜睡得并不是很好; 她自躺下后,满脑子皆是嘈杂。
“公主……”
好像有人在喊她。
元福落睁开眼睛起身; 看到贴身婢女笙歌一脸焦急地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她不知怎么了。跟着望过去时; 看到十二皇子殿下这时已经起了,几个太监正在给他穿衣。
笙歌这时又拉了拉她的衣袖。
“公主; 您快去啊。”
这是在催什么?
是了; 她得服侍夫君啊。
元福落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起身; 走到“夫君”身边,接过了太监手里的衣裳; “我来吧。”
她低头看了看衣裳; 见前一件穿好后,立马把衣服往他肩上披; “殿下是何时起来的?”
“我起身; 难道还要知会你不成?”十二皇子说完直接转身; 抬手便一巴掌扇到元福落脸上; “连比丈夫早起都做不到; 你嫁的是什么人?”
元福落跌在地上; 顿时就被扇蒙了。
她再抬头; 十二皇子的脚直接朝她面上踢了过来。
不要——
元福落就是在这里被真正惊醒的。
她当时浑身发抖,坐起来打开帐子; 看到窗外天色蒙蒙发亮后; 才松了口气。
原是她梦魇了。
可是梦里的那巴掌; 就跟真的打在脸上一样。
元福落捂着脸; 看着躺在身边的十二皇子,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出嫁时皇帝只派了几个礼官相送,又被将士们当作囚犯一般押送到了这里……
她如何能被人看得起?
她知道自己昨日或许应该伏低做小柔顺一些,可她的母亲才刚死啊,她怎能向那些嬷嬷教的,下作地去取悦人呢?
她之前或许有瞧不起十二皇子殿下过——他是一个瞎子,他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可如今再想想,他是个男人,他有比自己大很多的力气,他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为靠……元福落想,若是这个暴脾气的皇子真把自己打死了,陈国那边,也定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因为三姐姐不就是这样吗?
她如今是从一个笼子关进了另一个笼子,她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念想可言呢?
“公主,”笙歌靠过来,小声的询问:“可是要起夜?”
好在身边还是有个信得过地人的。元福落吸了口气,抹去低头时落下的泪,“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了。”
元福落回头看了眼秋静凇,见她任在熟睡中,咬着嘴想了想,还是下了床,“服侍我穿衣吧。”
她这一动,惊醒了外头守夜的一二三。
童宪带着内侍宫女进屋,有条不紊的服侍元福落穿衣梳洗。
不知道赵国流行哪样的妇人头,元福落梳头时仍是没让自己的婢女们动手。等差不多该缀头饰时,她朝看着镜子的笙歌使了个眼色。
笙歌低头,抓紧袖子里的银钱袋子,带着人一个挨一个的给文章宫的奴仆打赏。
等到了童宪面前,她还十分乖觉地先行一礼,“敢问公公如何称呼?”
“奴婢童宪。”童宪明白过来,赶紧朝着元福落躬身,“蒙殿下抬爱,如今是问章宫里头的内监。”
笙歌笑着连忙把分量足够的钱袋子塞给童宪,“今日有劳公公,日后还望您能多加照拂。”
童宪低着头,礼是收了,可话他却没接。刚好这时里头又响起动静,他赶紧回头让还在系着肩上衣带的翘威过去,“今天怎么睡昏了头?还不赶快去殿下那里。”
翘威帽子都没来得及戴,赶紧打开帘子进了里屋。
元福落听秋静淞醒了,赶紧扶着还没叉好的发钗起身。
童宪也趁机对她说:“刚才的小太监叫翘威,是宫里唯一一个贴身伺候殿下的。”
“有劳公公。”元福落说着,一边戴着耳环一边跟着翘威进去。
她看到翘威打起帐子,顺势就在床边坐下了。
看得出来他往日便是这样的。
“殿下?”
秋静淞扶着头,没看清,直接撞到靠过来的翘威肩上。
就这么轻微的碰撞,她就觉得脑袋都快要裂开了。秋静淞没忍住,疼得吸了一口气。
“殿下可是头又疼了?”翘威扶住他,转头对着外头喊道:“快去太医院喊人。”
元福落一时只觉手足无措。
她看着人忙进忙出的,竟无一处有她插得上手的地方。
闹了半个时辰,秋静淞复又躺下了。
太医如此跟元福落禀告:“是之前脑中的淤血还未散开,殿下会觉得疼是应该的。如今下官开一副药,每日喝着,再辅以针灸,不出半月必好。”
元福落听他信誓旦旦,也没说什么重话训诫,只是记下了十二殿下脑中有淤血这出。
好好的,怎么会撞到头呢?
元福落又站到床边,看着皱紧眉,似乎不是很舒服的秋静淞,心里想的是她听来的,这人曾经被流放到边疆五年的事。
或许,他们之间是同病相怜的?
近看发现,她夫君的这张脸,更是惑人。
想来母亲也是位绝色吧。
元福落眨了眨眼睛,看到翘威端了盆热水来,便轻声问他:“殿下的生母可还在?”
翘威迟疑,点头,“回娘娘话,在的。”
元福落绞着帕子,心想辛亏她还记得备了这份礼。
阿季在听到元福落提起生母时就有些不开心了。
他移开捧着秋静淞脑袋的手,收起法力,郁闷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端妃如今仍是不肯见他们。
秋静淞真正清醒时,已经日上三杆了。
元福落因为那个梦就算心里再焦急,也不敢出声喊她,只等一听到动静就靠过来,“殿下醒了?”
秋静淞揉着额头的动作一顿,她为防生事,直接闭上了眼睛。
只听阿季在她耳边说:“这个公主好早就起来了。童宪为了给她解乏,给她账本看,她就坐在屋里看到现在呢。”
“你之前那会儿头疼,可还记得?太医说你是脑中的淤血未尽。为什么你的眼睛好了还有淤血?陈林渍芳下针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个吗?”
“对了,这公主东问西问,把咱宫里的人都问清楚了。她还问今天咱们要不要去拜见母亲呢。”
“还有,刚才父皇派人来说,让你醒了直接带着她去宣室殿。”
秋静淞掀开被子下床,她的脑袋至今还隐隐作痛,所以面上便没什么好脸色。
元福落见她如此,又想起早上的那个梦,她当即就有些不敢靠近了。
翘威倒是如常,小跑着过来,一边给她穿春衫一边说:“殿下,太医给您开的药,一日三碗,要随着饭吃。”
“过会儿拿来吧。”秋静淞扯了扯袖子,语气虽然不好,可是出乎元福落意料之外地配合。
她再瞧了会儿,眼看着秋静淞的衣服都要穿好了,才下定决心走过去拿起了腰带。
秋静淞闻见元福落身上的脂粉香,握住她的手腕说:“你不用这样。”
元福落也不知她是说真的还是假的,索性坚持己见,“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秋静淞便松开手不去管她。
她转而问到:“你可有小字?”
元福落回答:“陈国贵族间丈夫称妻子为【梓童】,殿下日后可以如此称呼妾身。”
秋静淞点头,在坐下戴发冠时与她说:“既然梓童来了,日后便麻烦你操心一下问章宫的宫务了。”
童宪在旁听着,不用多说,直接主动道:“奴婢定当好生服侍娘娘。”
秋静淞“嗯”了一声,又接着说:“除了童宪和翘威之外,日后你若有看不顺眼的奴才,直接打发便是。”
这下子满屋子的奴婢都跪下了。
秋静淞摸了摸头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望见镜子里英气逼人的自己,
只觉得越来越习惯。
她顺了顺发冠垂下来的两根穗子,也趁着没人注意,回头看了元福落一眼。
算得上是个美人罢。
只奈何,被她给祸害了。
闭上眼睛,秋静淞在擦过脸后,又成了一个“瞎子”。
因为时间不早,她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就带着元福落去了齐皇后那里。
今天皇子公主们都带着家眷来给齐皇后请安,元福落也借机把人认了个遍。
出来后,她只对齐皇后面对秋静淞时那慈爱中稍加恭敬的态度深刻。
她还发现了,有爵位的兄弟自称【本王】,无爵位的兄弟自称【我】,公主可自称【本宫】,只有秋静淞一人,自称为【孤】。
缓步走在宫道上,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在陈国只有太子才能自称为【孤】,今日……”
秋静淞声音平和地给她解释:“赵国皇室的嫡出比太子更有资格自称为【孤】。”
元福落又不懂了,“那既是如此……”
“赵国的皇帝可以有东宫西宫两位皇后,方才见的齐皇后是西宫皇后。”秋静淞怕她说错话,趁着道路两边幽静,只有自己带来的奴婢远远地跟着,便索性与元福落说个清楚,“我母亲原是东宫皇后,生了我之后被贬为了端妃,如今住在同心阁里。婧儿是在这之后生的,所以虽然她与我一母同胞,却不算嫡出。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一遍,你日后休得过问,也不要再提。”
元福落连忙应下,“我记住了。”
秋静淞提了口气,又说:“妹妹在没有嫁人之前,都会与我们住在一起。她脾气有些古怪,有时天真无邪,有时又沉闷寡言。日后遇见了,你只当见怪不怪,同她处不了走就是,出了乱子我会处理的。”
元福洛点头,对她这个说法还觉得挺窝心的。
想到离巧,秋静淞再道:“我身边有个姑娘,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想法单纯,不通男女之事,对我或许有亲密过甚之举,你见了尽量不要在意,我与她清清白白,只有姐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