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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静淞几乎是在听到的瞬间说出:“夕。”
翘威连忙拿了黑子放上去。
崔婉一瞧,第三手又放到【香】位。
秋静淞这回也是瞬间说出:“狂。”
意识到秋静淞的速度,崔婉放第五手时也加快了速度。
这么一来,倒让台下之人看不懂了。
“怎么下得如此急啊?”
“殿下如今可是一个人在下着盲棋呢。他如此速度,很容易出错的。”
“翟纯的速度也被带得快了起来。”
“这盘棋,怕是不同于往。”
不同于往,不用于往甚至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不过半刻,这盘棋局就结束了。
说是快,可双方都是下了一百来手。
“孤的棋快,却并没有因此昏头。”
“殿下的棋路一直很清晰。”
“孤也没有失误。”
“是。殿下的每一次进攻亦或是防守,都是严谨的。”
“所以确实是孤不如你。”
崔婉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事实就是如此,秋静淞以两子落败。
“罢了。”她喘了口气,似乎是看清了什么。“魁首是你的了。明天还要进宫谢恩,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又提起音量对着台下道:“可有人不服?”
并没有人对此有意见。
对于最后这一局快棋中有多少亮点,懂的人自然懂。
“那孤就回去了。”
“民女多谢殿下。”崔婉伏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烛影,望着秋静淞走远。
她突然偷偷笑了。
冯公子啊,性子还是那么别扭。
150。世事无常()
秋静淞让杜沣去给展正心报信时; 就存了想让他们过面的心。
可哪知展正心没明白过来,直接带着兄弟们进了城; 这才有了第二天他自己找上门的那遭。
同时; 秋静淞让展正心一定要带着杜沣,是还想拉寒门下水。
赵国的两位丞相都是寒门出身; 年轻一点的左相杜岩松更是右相甘廉的学生。他们能够在丞相之位屹立不倒几十年; 离不开身后一大片支持的人。
在科举尚未被废取之前; 朝堂上涌入了一大批寒门子弟; 后来虽然改为举荐制,可那些已经立柱脚跟的寒门官员也会对同样寒门出身的学子们加以青眼。或许这些人做不到什么高位; 可是三省各部的副手; 郎中,员外郎; 以致各类监官; 丞; 史; 吏等; 寒门任职的官员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此次赌棋中; 不知牵扯了多少官员。不论里面有多少士族寒门; 秋静淞全都一股脑儿抓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她深知后续若不好好处理; 可能会被人记恨一辈子; 所以才拉了杜沣过来; 试图搅浑这汪浑水。
杜沣其人; 嫉恶如仇,昭昭之心可鉴日月,责任感极强。再加上有展正心这个故人开口,秋静淞不相信他会临时反应过来开溜。
拉上他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杜沣可是左相杜岩松的儿子,后头有整个寒门圈子撑着,而她却只是一个光头皇子,而且还因为眼睛瞎了,不被所有人喜欢。
光是听堂上天天参奏她的折子,秋静淞就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了。
不能继位的嫡子活着,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可偏偏秋静淞就要站在朝堂上碍所有人的眼。
“这样多有意思啊,阿季你说是吧?”
阿季笑着点头,把温暖的双手敷在秋静淞的眼睛上,继续如往日那般给她治疗。
屋外簌簌地下起了小雪。
夜凉如水。
秋静淞平躺在床上,玩着腰间的玉饰,脑子还很清明,“今天玉人出现时,我实在是生气。”
“其实她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孩,一朝得救,还能得此造化,你应该恭喜她才是。”
“她得救了,那泸州去了哪里?我当时与杜游打听过,临烟渚确实坠楼死了一个姑娘。既然玉人活着,二取其一,死的就是泸州了。玉人还活着,我当然高兴,可是若泸州真的死了,要是日后杜游知道这事该怎么得了……”
苏州的那段日子,阿季也是有一起生活过的。
想起那个痴迷于画,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的少年,他确实有些纠结了。
杜游好像真的很喜欢泸州。
他对其没有男欢女爱之念,是真真正正地引之为知己。
知己没了,他得再花多少年,又去哪里找一个能与他心意相通的人啊?
阿季移开手,躺到秋静淞身边,叹了口气。
“还是在苏州的日子开心些。”
秋静淞没接话,她歪了歪头,仔细听了几声后,直接坐了起来。
有人来了。
在外屋守夜的翘威小声报道:“殿下,离巧姑娘回来了。”
秋静淞连忙抓起挂在旁边的外衣下床。
外头冻得慌,一进这温暖如春的房里,离巧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把带着寒气的披风留在外面,端了盏烛台进屋。
“笑青,你睡了?”
“没有,只是躺着。”秋静淞伸手往前,握住离巧的手后把她带到床边,轻声道:“辛苦你了。”
“没事。”离巧坐下后就赶忙讲起今天的事,“正心与我说,那个被绑架的姑娘,他们在赶到她被关押的地方时,她已经不在了。”
秋静淞点头:“我知道,她自己回来了。”
“哦。”这么一说,离巧就安了心。
秋静淞又主动开口问她:“杜沣有没有别的异样?”
离巧说到这个就忍不住笑了,“他回去前,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你坑了,就,就骂你了。”
“骂就骂吧。”秋静淞也不关心他是如何骂的,“彭伴那个人,你觉得如何?”
“做事一板一眼的,有些死脑筋,但是执行起你的命令来,倒是毫不含糊。”离巧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纸,“这个是他记录的名册。”
秋静淞拿在手里,摸了摸,顺手放到一边。
离巧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困了。她强打着精神,回头看了看外面,问:“今天你带着那个小宦官出去,他服侍得可和你的心意?”
“倒是不曾出错。”秋静淞顿了顿,说:“我打算以后都把他带在身边。”
离巧皱了皱鼻子,也没说别的,“那我专心保护你。”
秋静淞笑了笑,伸手搭在离巧肩上,“以后还是要多加仰仗巧姐。”
“你心里有数就好。”离巧捏了捏她的鼻子,起身,“那我去睡啦。”
秋静淞说了声“好”,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远。
第二日一早,秋静淞在开朝议事时将赌棋之事放到了台面上。
她并没有将那份真真假假的名单交出去,反而将重点放在了缴获的十多万两雪花银上。
季祎当时大发雷霆,差点拔剑砍人。
可到底,他对秋静淞隐藏名单的事没有多问。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此中之道他比谁都清楚。
他拢着袖子退朝时,望到许多大臣都在看着秋静淞擦汗,只在心里想到道:“小子把这件差事办得好生漂亮。”
他一直怕秋静淞一根肠子通到底,一旦抓住部分官员错处就会追究到底,可没想到,与在齐皇后面前低头一样,他对此事也颇懂中庸之道。
就该如此才是。
季祎今日心情很好。
他拢着袖子回从政殿,用十分和蔼的态度见了昨日从棋院选拔大赛中脱颖而出的三位棋士。
其中榜首翟纯,季祎点其为【待诏】,加赐她宫中行走之便。
当他们三人即将要退出时,季泉前来复命了。他看到崔婉,实在难忍心中相思之意,直接跪地求皇帝赐婚。
崔婉当时就被吓到了。
此事季泉已经在季祎跟前提过好几次了,今日再当着女方的面求,季祎也不好再拒,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崔婉留了下来。
“宣翟光入宫吧。”
秋静淞今日出宫去见了易希和谢薄金。
等回来时,她接到了一桩喜报。
“九哥要娶亲了?”秋静淞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有王妃了吗?”
“他是郡王,按理可以有两位正妃啊。”季盈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得一板一眼的,“据说他娶的第一位正妃,就是被家里像卖女儿一样嫁给他的,他虽然敬重,可心里却不喜欢。如今这个自己求来的,才是真爱。”
秋静淞刚皱起眉,就又听他说:“据说是去芗阳办事时遇到的那个女人。九哥救了她,然后就一见钟情了,隔三差五地就往人府上跑。这位娘子家里或许不想与皇家牵扯什么关系,就没理会。哪知,今天九哥直接发疯,当着父皇的面提了。”
秋静淞觉得不可思议,“他有事没事,就跟父皇说这个?”
“皇兄你还不知道新王妃是谁啊?”季盈一想,记起自己倒是真的忘了说,他忙道:“就是刚获得棋士选拔赛的那个魁首,叫翟纯。皇兄,你见过她吧?”
秋静淞伸出去端茶的手一抖,差点把东西给摔了,“是谁?翟纯?”
季盈点头,回忆着别人跟他说这桩消息时的话:“嗯,九皇兄就是正好碰到她去谢恩,就发疯了。父皇后来把她家里人宣进宫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就宣旨赐婚了。本来九皇兄只有爵位,并无封号,因为这桩事,父皇还特意给他赐号为【睿】,以后他就是睿郡王了。”
“求仁得仁,那九皇兄现在倒是开心了。”秋静淞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心里乱糟糟的连水也不想喝,索性又把杯子撂了回去。
与之不同的是,尘埃落定之后,崔婉却很平静。
她扶着翟光下车,一如往常。
进了屋,沉默了一路的翟光才与她说话:“睿王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崔婉笑了笑,说:“好像是的。”
翟光又说:“我以前曾经问过你,有没有心仪的人。”
崔婉摇头,与那时说了同样的话:“往事都如过往云烟。”
翟光却叹了口气。
他握住崔婉的手腕说:“他那么喜欢你,又得之不易,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崔婉看着脸上又多了许多皱纹的翟光,心里没来由的一酸,“舅公,您是在给孩儿铺后路吗?”
“翟纯虽然只有二十二,但是你却已经二十五了,成亲的年纪早就到了。”翟光拍了拍她的手:“而且,翟家你日后是靠不了了,我虽然相信你以后能凭自己的本事自立,但是在那之前,你总归要有个依靠。你懂我的心意吗?同我说实话,你那时候,又是因为什么没有拒绝呢?”
崔婉吸了口气,笑着说:“因为孩儿相信舅公。”
但其实崔婉是想着,若是翟光手里出了一位王妃,家里应该会很快热闹起来吧。翟光他是国手,他曾经是棋圣,他的家里,怎么可以那么冷清呢?全是因为自己,翟家的亲戚才全然不来家中走动。
崔婉不要这样。
翟光于她有再造之恩,她希望老人家至少有一个安稳的晚年。
而且季泉都求到那个份上了……
崔婉心中早已两难。
她扶着翟光去房里休息,刚坐了没多长时间,殿中省就来了。
如今是十一月中旬,因为选下去半年都没有什么好日子,皇帝今日便直接给她定了十二月十九的黄道吉日为婚期。
因此,婚礼的一切都要赶起来。
她为了这桩事,连去棋院都没有时间了。
最近家里也来了好些人,等着她招待。
崔婉是硬着头皮把这些条理顺清的。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她又得进宫去拜见皇后。
出宫时,崔婉遇到了杜沣。
两人在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都愣住了。
时隔多年未见,如今已非当时人。
151。时隔多年()
杜沣与崔婉坐在一间茶楼的厢房中。
二人迟迟未曾有过交谈。
知道杜沣忍不住心中的悸动; 伸手去断茶杯,发现碗盏中的茶水都凉了时; 他才忍不住去看崔婉。
她低着头; 坐在背光处,杜沣都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翟光把你救出来的吗?”
万事开头难; 只要开了口; 就算语不成句; 杜沣也敢说下去。
他甚至还自嘲般地笑笑; “看我,都傻了; 明知故问。”
“杜郎……”崔婉开口后已觉不对; 又连忙改口,“杜大人。”
哪知杜沣没有撑住; 直接悲泣出声:“你怪我吗?我跟你有婚约; 可是我没等你……”
“不; 我怎会怪你?”崔婉着急地站起来; 泪水早已默默地流了不知多少; “我; 我前些天听到二郎成亲; 又知道你已经娶亲,还即将要有孩子; 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你高兴。”
杜沣摇摇头; 吸了口气; 又没忍住咳了两声:“婉娘; 我想等你,我一开始甚至想等你一辈子,可是我是杜家的长子,我不能太自私拖累弟弟一辈子……”
“我明白,我明白的,若是无辜拖累二郎,我也不会安心的。”崔婉犹豫了好几回,还是伸手过去拍着杜沣的背给他顺气,“杜郎,你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可是着了风寒?”
杜沣摇了摇头,他本来胸口疼,如今一抬头看见崔婉在身边,他却碰都碰不得,心口反而更疼,他如今就像入了魔障,“是不是我再多等你半年,你就不会嫁给睿王了?”
“那日是皇上开了口……”崔婉心里也梗着一口气,但它看着杜沣实在难过,便宽慰他说:“我早就到了年纪,又从娼门里走了一遭,如今脱险,嫁谁不是嫁呢?杜郎,你莫难受了,我就算嫁了人,我也还是我啊。”
“可你知道,你家里出事时……”话说到一半,杜沣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崔婉连忙去炉上给他倒来一杯热茶,“我知道是前一任恭王世子主案,同行的还有一位皇子。因为此事太过敏感,我问过一些人,可没有一个人肯说,我至今不清楚他是谁。说来那主案的世子,好像是听说他年前就没了。”
“我……”杜沣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崔婉把茶放到他的手里,看着他问道:“杜郎,那位皇子是哪个,你能否告诉我?”
杜沣怎么好与她说?他偏过头,说起其他,“你想过为家里的事翻案没有?”
“父亲说,翻不得。”
“如何翻不得?”
崔婉摇头,她回忆起被押走前父母对她姊妹俩最后一次叮嘱,忍住心中的悲戚,含笑道:“父亲那时没有细说,可是现在过去这么久,我反而明白过来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翟家是寒门,若想升到贵族,只能再出一位棋圣。但其实家族升阶远远不止这一条路,崔家走的就是另外一条——依附于秋家的主家卢氏。成为赵国五大世家主家卢氏的属臣后,自然也就成了士族。”她说着,竖起两指,用下围棋的手势在桌上虚点一下,“围棋中,向来有【金角银边草肚皮】之说。为了最后能赢棋,放弃部分棋子而守住大多棋子是常有的事。因为是用如此方法升阶,除了卢氏之外并无其他仰仗,崔家就被理所当然的放弃了。皇上到底与卢尚书发生了什么事,至今无人得知,但有些事,是能用眼睛看到的。他对卢家下手,事后却又追封,恩赏;对崔家下手,却一手把崔家拍进了泥里……想想也知道,卢氏是秋家主家,其背后的力量之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