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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面容,还有她交给她那东西时的小心和谨慎;龙子煜温和的关切,还有他明里暗里对她的帮助,她给如何取舍?
不止是为龙子煜,若是没有这场合作,将来无论是太子或是炎王登位,只怕都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吧?若是她有事,这医阁十几号人是否也都会跟着遭殃?
天色渐晚,宫璃远远的站在月洞门旁,凝视花树下那纤瘦身影,心里是万般无奈,他也懂她的无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独自打理医阁,还要面对那么多的问题,她怎么能应付的来?
他知道,她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一般的女孩想要开这医阁也的开不起的,她能,一般的女孩受了委屈,定是哭的肝肠寸断了,她不是,她懂韬光养晦,会忍辱负重,能在最佳的时机里反击,从而脱离了丞相府的辖制。
他知道,她如今正面临着最艰难的选择,她在选择是帮龙子煜,还是沉默不语。
“千影,别想那么多了,若是为难,不如我去一趟吧。”宫璃不知何时已经走近,在她背后轻声说道。
云千影回首,眼中淡淡忧愁,见是宫璃,唇角微微一翘,笑道:“宫璃,你要去哪里?”
“你不用瞒我,齐亲王被困在了回城路上,我已经知道了,今天太子来,就是要挟你的,如今炎王已经生了异心,千影不能呢再犹豫了,如若不妥协,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我去了。”
“你可有把握?”云千影反问,宫璃的功夫她自然是信的过,可耐不住炎王人多,而且,她不信太子那边会没动作,估计也是防着她这一招呢,只怕宫璃还未出城门,便会被困了!
宫璃轻笑出声,抬手将她耳边碎发拢了拢,回道:“自然是有把握的,千影放心就是了,再说还有南陌帮我。”
“此次凶险,让大哥为我冒险,我过意不去。”这声大哥,她第一次喊,脸上全是感激和担忧。
她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做了错事的小孩,这模样逗的宫璃咯咯笑出了声,笑却又是苦涩的,因为那一声大哥,让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一声大哥,从此就真的是大哥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见她缩着那柔若无骨小肩膀的样子,心底浮起爱怜,便什么也不忍再说了。
……
忠顺侯老夫人交给她的东西,她没拿出来,她将希望放在了宫璃身上,宫璃成功出城,快马加鞭到龙子煜之处,只要三天,她只要能拖延上三天,等宫璃将龙子煜带回,那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这三天可谓是难熬,没日没夜的,白天守着医阁,晚上在窗边一座便是一宿,所幸这三天丞相府并无人来找麻烦,兴许是有人交代了什么,也兴许的丞相在等机会,又或者是朝中局势紧张,丞相顾不得她了。
好在这三天是无人来闹事的。
又是夜深人静,早早唤苏燕睡去,云千影又独座窗前,窗外月色凄美,她顿觉孤寂,前生往事回想一遍,心就更是不能平静了,似乎,她睡不着就是因为担心那个人,似乎她在渴望他回来。
一个人的心原是世界上最寂寞的地方,她渴望有人关心她,渴望有人爱她。
凝眉,被自己这想法吓到,暗道自己太蠢,为何就如此蠢?他离京找燕珠,她却在这里等他,夜寒惊起,只愁回首,她多少忧心可曾所托?
燕珠,如今又是在哪里?龙子煜找到她了吗?也不知道她的毒怎么样了,算着时间,这两天便是,她一直在努力着帮她解毒,可是她为何又要瞒着她?她和龙子煜认识,和炎王认识,云千影有想过的,这燕珠应不是寻常人。
是不是寻常人,其实她不关心,她只是想要研究她身上的毒,作为资深毒医,她不允许自己见了罕见毒药而无法解毒!
至于龙子煜,虽然白天里她嘻嘻哈哈,看不出忧伤来,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在她的心底,她是在乎他的!她疑惑龙子煜那几天的反常,她期盼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第363章 想不开()
夜深,宫中,太子寝宫。
殿中有灯火,烛影微微晃动,一张宽大书桌前,一身明黄长袍男子正襟危坐,脸上怒气正表明这他的不悦,那威严气息似乎从骨中散出,凝着前面跪着的黑衣人,道:“这些事都办不好,留你们何用?”
黑衣人吓了一跳,心里一慌,连忙磕头,回道:“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太子冷哼一声,良久,闭了双眼无奈一摆手,说了一句:“自己去领五十板子,以后若是再犯,绝不留情!”
“是!谢主子!”黑衣人退出,反手关门那一刻,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他不敢再求饶,这次能活着,已经是侥幸了。
房间顿时又回归寂静,那一身明黄的人怔怔站在窗前,可夜色,幽深,他眉头微微蹙着,心事重重。
书桌上蜡烛燃着,已近深夜,蜡烛燃去了大半,有些长了的灯芯偶尔会爆裂,发出噼啪一声,那明黄身影缓缓回头看了那燃着的蜡烛,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是渐渐的柔和起来。
到不了天亮,这蜡烛便能燃尽,有人常拿人和蜡烛来作比,蜡烛燃尽就像一个人的生命耗尽,尽了便不复存在,自然要换上新的蜡烛来,而这新的蜡烛,将会是谁?
如今皇上身体大不如往日,朝中的各方牵制也均有了变化,他不能再等!好在,太医院都是他的人,掌握皇上情况,他还是能占得先机的。
他能整日陪着皇上寝宫,能观察皇上的一喜一怒,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从各种表象中,将事情看的透彻。
红蜡爆了灯芯,噼啪一声也是动听,他将蜡烛熄灭,黑暗中轻笑一声,便消失在了门前。
……
其实,此刻的云千影也是睡不着的,即便躺着了,也是像烙大饼一样,翻来覆去又覆去翻来,脑子里七想八想的,也不知后来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
简单梳洗,然后领着苏燕便出了门,“苏燕,你给我讲讲忠顺侯老夫人的事吧!”
“小姐,怎么想起那老夫人来了?”苏燕反问。
此刻,两人正是往炎王府的方向走着,苏燕不愿云千影去炎王府,炎王正被软禁在宫里,她家小姐这么过去了算什么啊?
云千影轻笑,正是炎王不在,她才好去,“你不说就算,我今天就去问清楚,事关将来,必须早做打算!”
苏燕皱着眉,怎么觉得今天就是听不懂她家小姐的话呢?
炎王府,门卫认得千月,而且以前炎王也有吩咐,千月来不用通报,可直接进府,虽,目前有关不少她的传闻,可毕竟是炎王有令在先,即便是知她身份尴尬,可依旧不敢拦阻,有些忐忑不安的,便将人放了进去。
云千影也知,此刻她来炎王府是忌讳,可有些事,她不得不弄清!而且老夫人的病她也有些时间没来看了,总是不放心,这老夫人拖的够久了。
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院子,有丫鬟正院子里熬药,见她来,当即一喜,行礼道:“哎呀,是千月姑娘,姑娘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家老夫人今天咳的厉害,正说着熬好了这药就去请您呢,这正好的您就来了,您快给看看去吧!”
“那还真是巧了,好,你忙你的,我看看去。”她应道。
“是,有劳千月姑娘费心了。”话落,便听屋子里传出一阵咳声,很是严重,那丫鬟一听,连忙拿起扇子开始扇药炉子,“哎呀,又咳了,那千月姑娘快进去吧,奴婢要赶紧将这药熬出来的!”
云千影又应一声,转而又对苏燕道:“苏燕,你帮她打打下手,快些将药熬了!”
“是!”苏燕也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别的,也拿起了扇子帮着一起去扇那药炉子了。
云千影则是快步进了屋,屋里摆设如常,榻上老夫人正咳的厉害,她也无心看旁的,径直奔了去,问道:“怎么又开始咳了?不是说过用珍珠粉止咳的方法吗?怎么不用上?”
“咳咳咳咳……”老夫人咳的满脸胀红,见她来了心里高兴,想和她招呼,却是咳声又起,“千……咳咳咳……”
“好了好了,老夫人,您就不要说话了!留着些力气,想要咳的时候先深呼吸一下,你,快去准备一些珍珠粉来。”云千影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又指着一个丫鬟吩咐着。
她轻拍老夫人后背帮她止咳顺气,又等丫鬟拿来了珍珠粉熬制的水给她喝下,折腾好一晌才算是静了下来,道:“咳的这么厉害,是今天才开始的吗?”
“昨天夜里开始的,前段时间还挺好,这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咳的厉害了。”老夫人很是虚弱,躺在那里,说话也都是费力的了。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现象!
云千影探脉,良久,拧了眉问她:“老夫人前几天可有按时服药?”
她虽然是隔了多天没来,可是她开的药方她知道,何时需要换药她也清楚,这还不到换药方的时候,为甚这老夫人的病便这么严重了?
老夫人垂眸,脸上的笑也隐了去。
云千影眉头拧的更紧了,问:“这是有什么在瞒着我?你没吃药?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当自己年轻是吗?明知道自己扛不住,为何要断药?”
老夫人叹息,将脸转向了内侧。
这是还不想告诉她吗?云千影急了,看向一旁伺候着的丫鬟,道:“你说!”
那丫鬟一听,眼泪哗的一声就下来了,抽抽噎噎的回道:“回姑娘话,咱家老夫人这是心病啊,因炎王被软禁,她心里想不开,这才……”
“想不开?”云千影重复这那丫鬟的话,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是了,老夫人和炎王感情深厚,若非如此,也就不会来这炎王府养老了。
这老夫人一定是听说了炎王被软禁的事而担忧,而炎王被软禁却是因为她,因此她便断了她开的药方?借着不吃药来无声的质问与她?真是糊涂啊!她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命赌气吗?!
第364章 料想不到的事()
忠顺侯老夫人腻了那丫鬟一眼,丫鬟识相的不敢再多言,道:“千月勿听她乱说,那药老身一直服着呢!”
“乱说?老夫人,你当我这神医称号是白来的?你有没有按时服药我能看不出来?”云千影挑眉,她和这老夫人相处也算久了,又知她脾性,因此在她面前便没有了初见时的规矩和谨慎,说话也跟着随意起来。
不过,身份自然还是要顾的,毕竟对方是忠顺侯老夫人,因此又半叱责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老夫人,即便你生气,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你说,我说的对不?”
老夫人叹息,眉眼里皆是沉沉忧虑,看得出她也在纠结。
云千影仿佛明白了什么,试探性的问她:“老夫人,是因那锦囊?”
老夫人猛然一怔,目光落在云千影的脸上,打量,探究,良久,才道:“你想到了?”
“恩。”云千影点头,“炎王连夜闯宫惹怒了圣颜,可说是因我,其实也不是因我,这其中缘故,相信老夫人也的明白的吧?若是心思纯良,皇上定然也不会单单因为此事而下令将他软禁与宫中。”
之前,云千影一度以为是因她,可昨天她想了一宿,很多事也都想了明白,她来,便是因此。
“影儿,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着了,只是这事有些麻烦,而我又帮不上他什么,这也着实让人心烦,我只希望,你能进宫一趟,权当是为了我,可好?”老夫人满眸子的期盼,缓缓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我知道,当初炎王那般对你,你如今不喜与他也是情理之中,让你去,也着实是为难了你,只是,当初我念及你是许雪沁的女儿,才将那东西托付与你,原本是想用它来保全忠顺侯府的,只是如今事情太过突然,我便也顾不得了。”
云千影轻笑,应了一声,“好,老夫人无需解释,东西原本就是你的,我不过的走一趟,又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
“那边好,如此我也能安心了。”老夫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我也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可否能帮?”云千影问。
“何事?”
“老夫人刚才喊我影儿,那便是早知道我身份,还有方才老夫人又提起我娘,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故?又或者……”
云千影将那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的问题一一道出,只盼老夫人能给她一个解答,她的心莹莹激动,知道她娘的事,知道她的事,这老夫人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她有预感,今天定能听到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让她一辈子也料想不到的东西。
事实上,老夫人也的确说了些事情,让她想不到的事情。
后来,她从老夫人房间出来,苏燕也正好将那要熬好,正要端进去就见自家小姐出来,连忙问道:“小姐,这是要回去了吗?”
“恩,走吧。”云千影示意,苏燕连忙将药碗递给了另一个小丫鬟,道了声别,跟着云千影便走了出去。
两人从炎王府出来,坐上马车,一路向南。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去千月阁要向北,去丞相府要向西,去齐亲王府更是方便,原本炎王府和齐亲王府相离就两条街,这马车走的方向,似乎是要——进宫?
她一怔,自问自答道:“进宫?”
云千影扫了一眼,点头应了一声。
知道是进宫,想着也是那老夫人和自家小姐说了些什么,苏燕不敢多问,不敢多言,却是疑惑不已,“小姐,不能不去吗?”
云千影腻了她一眼,苏燕怎么想,她分析了,苏燕原本是齐亲王府的人,心自然是向着齐亲王的,她此次进宫,明眼人看了都知道是去求情的,只是她是齐亲王的未婚妻,去为炎王求情,这传出去怕是不好的,因此苏燕不想让她去。
若是再有原因,那便是苏燕也不想让她和炎王有太多的牵扯,怕齐亲王回来了不高兴。
“苏燕,我已经决定了。”
苏燕见她不高兴,连忙闭嘴,云千影却是想了很多,和宫璃的约定,三天定将人带回,可是如今三天已过,却丝毫没有宫璃消息,因此她不得不多想,这一趟进宫是她早已想到的,从去炎王府见老夫人,一直到现在进宫,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进宫,不难,有齐亲王给的玉牌,去哪里都是容易的。进宫后,先去拜见皇上,有千月的身份在,皇上自然不会不见,就连太医院的人听说她来了,也纷纷前来观看。
太子已在皇上的寝宫,这些时间,除了去医阁那天,他几乎一直都在。
见到她来,他眼中闪过得逞。
云千影带着苏燕行礼,皇上,嫔妃,太子,一一见过,之后那些嫔妃便将她打量,这从南楚最丑的人变成了南楚最美的人,她们早已忍不住的好奇了,今天能见,自然是想要看个究竟。
“千月,你便是炎儿求着朕钦赐你匾额的千月?”皇上问。
云千影不答,这个问题不能回答,说是,便是有了蛊惑炎王的嫌疑,若说不是,便是说谎,同样死罪,不难看出,皇上这第一句话,就是有意要试探她!
“皇上面色沉暗,眼圈发青,想来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吧?宫中虽然太医众多,原本千影不该,可身为医者,既然来了,皇上可许臣女为皇上号上一脉?”
她答非所问,然后淡淡目光将那一群太医扫视,眼中多少有些质疑。
皇上显然是没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