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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片刻,他又出声,“但是介意可以解决问题吗?介意能把那些过抹掉吗?介意可以让你接受我吗?既然都不能,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心里很清楚,又何必给将自己困死在其中!雨晴,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你和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有感情,是不是?你们也是相处出来的,我们也可以的。”
季雨晴看着这个时刻都能保持着理智的男人,他的话的确很有说服力,或许,从他身上的确可以找到温暖,结婚,不就是要找个这样的人么?可是她总是不甘心,曾经,离幸福不过一尺之遥,跨过去,就是天堂,坠落了,就是地狱,如今她和他都在地狱里。
“你说的话,句句在理,给我五年的时间,如果我对你有感觉,我这一辈子安安心心地和你过日子,如果不能,请放我离开。”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就像死水的湖面。
说完这些话话,她来不及想,只想迅速地逃离,喘着气冲出了阳台上,将落地窗大开,远处的海,辽阔无垠,风吹起江浪正拍击着石头,汹涌澎湃,风卷着她的脸颊,扑面吹来,连雨晴打了个冷颤。
宁城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从他身上传过来的都是温暖。
但是,她还是推开了他,“一会儿是不是会来客人?”
宁城点了点头。
季雨晴说,“我想出去走走。”
宁城带着她,避开应彩丽从后门出去了,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海滩,宁城看了看腕表,已经九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了,“这边是海滩,你在这里走走,我需要过去看看。我知道你愿意参加,也的确没意思,我会跟妈解释的,中午我给你送些饭菜过来,你在这里等我。”
季雨晴坐到了柔软的沙滩上,点了点头。
宁城走了一步,突然转过了身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妈不该那么说你。我会提醒她,以后让她注意的。”
季雨晴没有出声,宁城很快就走了。
她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这里是私人区,景色很美,却不会有游客,一个人享受着这静谧也不错,她闭上眼睛,任由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地,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已经在屋里关了自己好些天,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敢去看新闻,也不敢打电话,因为当年安家出了那个丑闻后,引发的一系列问题,让她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一个受人敬重的首长一下子变成了人人辱骂的对象,世态是那么凉薄,一点不顾忌你能不能接受,就是变得那么快。
那个戴墨镜的人,不是什么善类吧!
想着想着,她倦了,或许好久没睡好了,她躺在沙滩上睡着了。
这一次,她梦见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一声一声叫着妈咪,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惊得坐起在沙滩上。
她一边扶着胸口一边喘着气。
宁城提着饭盒远远地走过来,看着这一幕,说不出的心疼她,以前雨晴是个很干练的女孩子,现在经常以泪洗面,他不禁有些惭愧。
现在是的天气真热,他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一次帮她拿了个大的遮阳伞。
宁城走过去的时候,季雨晴已经平静了许多,宁城还没有吃饭,可是看着她一点点吃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拿着卫生纸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季雨晴被他的举动怔住了,“宁城,我希望在五年之期内,一直保持着现在的距离。”
宁城没有出声,点了点头,打开了伞帮她撑着。
季雨晴不好再说什么,总觉得不舒服,吃完了才看向宁城,起初她很排斥他,总觉得宁城也是幕后的一员,可是不管她怎么发泄,他都默默地受着,如今她懒得发泄了。
就这样吧!一直到老死,这样也好。
或许是命中注定,她永远无法摆脱安少俍,他注定是她的劫数。
一个月后,她恍然发现这个月的例假没有来,她突然有些害怕,却也有些激动,一直惶惶不安,但是不敢让宁家知道。
在宁家,她一直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除了自己的房间,很少出去,除非迫不得已,应彩丽的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她就当听见不见。
到8月份的时候,她的例假还不来,偶尔有呕吐的症状,幸亏她一直不出门,别人也不会发现,晚上她几乎不吃东西,怕宁城知道了。
毕竟她不了解宁城,她不也不信任他,她走到今天这一步,至少有他的推波助澜。
她承认,宁城是个优秀的男人,一直做得很好,在言语谈吐、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出一种深刻的内涵。如果她没有遇见安少俍,如果没有栾暖,或许她会认为宁城是不错的人选,可是有些东西真的刻进了血肉里,哪怕是彼此伤害。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生命放佛要绽放一般,就算他不在了,至少可以留个孩子陪着她。
她不敢去医院,如今让任何人知道了,这孩子一定保不住了。
前思后想,她决定离开这里,一直激动得睡不着觉,这样的兴奋又让她愧疚,觉得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是她亏欠了他,可是他的报复波及了爸妈。
季雨晴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宁城,要是让应彩丽看见了,只怕会剥她一层皮,不知道会说多么难听的话。
“宁城。”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如果他是个陌生人,为了她做这么多,她兴许会感动,可是宁城,我真的不会,因为我无法忘记亲口对他说出那些话的心痛,也无法忘记孩子从她身上取走那一刻内心的恐慌。
第118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宁城睡得很浅,怕她晚上有事,但是又很困,最近一直忙着处理一屁股的事,记者的围追堵截,有关部门不停的调查,实在是太累了,他的声音有些哑,“雨晴,还不睡,夜已经深了。”
连雨晴坐了起来,打开了灯,“我想去国外直博,明天我想回我妈那儿住一段时间。”
有些话她不用多说,宁城突然站起来,看着她,她说的五年,原来不过是个托词,在国外读完研究生和博士大概最少也得三年,他和她既不是合法夫妻,也没有夫妻之实,这是他曾经答应过她的,他知道她走了,不可能回来了。
说不心痛多么假,那天婚礼上看到视频的那一刻,他呼吸也不顺畅了,哪怕她曾经说过她和他有多热情,毕竟比不过视频生动,他捏着戒指的手也觉得痛,都来不及将那个象征着婚姻的枷锁套在她身上。
宁城脸上的温润不在,面无表情地说了一个字,“好。”
季雨晴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宁城,谢谢你。”
第二天,一大早季雨晴就起床了,特意收拾了一番,她不想爸妈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宁城和季雨晴一起下楼的时候,应彩丽坐在餐桌前哟了一声,“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雨晴僵硬地站咋那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一声妈她叫不出口,那场婚礼根本没有进行完,她和宁城也算不得夫妻,再说应彩丽也当不起那个名词。
“到底是小家子气了一些,气质和教养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培养出来的。”
应彩丽犀利地看了一眼季雨晴,眼中锋芒毕露,转头拿着勺子傲慢地喝着参汤。
宁城心里划过一丝惭愧,或许她出去会更好一些,他妈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改变,他说了一句,她就冲着雨晴说两句,他保持沉默反倒是好一些。
“妈,我们就不在家里用早餐了。”
宁城带着连雨晴一路走出去。
应彩丽不屑地睨了一眼,“反正也没有备下多余的份!”
宁城要出门的身子一滞,难怪她越来越瘦,他以为是别的原因,是因为安少俍。现在看来,只怕他不在的时候,连饭都没有人给她吃吧?是他疏忽了,宁城自责地看向了雨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嘱咐过张妈。”
连雨晴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在宁家没有生存,宁城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家里,而应彩丽和她的那些同党们早已把她当成了眼中刺,认定了她的存在是宁家的污点,她们无法接纳她,她也无法融进去,何必相互为难呢!如果不是宁浩和宁曼在家的时候给她送些饭菜,她肚子的孩子只怕早就没了,她怎么能这样坐视不管呢?当然应彩丽也不笨,也不会饿死她,有时也会让张妈把吃剩的饭菜送过来,想来想去,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如果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关系,可是注定已经不同了。看着宁城,她淡淡地说了一声,“没关系。”
宁城提前给季博山打过电话,他们在家里等着,其实他们早就想过去看看,可是又怕宁家说什么,反倒是对晴儿不好,毕竟是季家理亏。
他们也怪不得雨晴,原本是蓄谋,又怎么躲得过去。
宁城将季雨晴送到市委大院,温润的眸子有些深邃,“雨晴,哪天走和我说一声,我去送送你,请记得我们的约定,我放你自由飞,但是我不想和你断了联系。”
季雨晴一愣,点了点头,“会的。”
“我送你进去。”
“不必了。”
宁城看着季雨晴不回头地走进了院子,心里有些失落,她对他果然没有丝毫留恋,一直到她的身影不见了,他才开车离开。
季雨晴一进门,家里已经有热乎乎的饭菜香味,熟悉的温暖一下子让她热泪盈眶,这个家,终究变成了她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血脉之情是割不断的。
季博山和顾云卿看着季雨晴,一下子愣住了,晴儿一直很瘦,如今已经是皮包骨头,只不过一个月啊!
哪个做父母的看着孩子这样,心里不难受。
季博山别过了头,顾云卿直接上去把季雨晴拉了过去,“来,晴儿,先吃饭。”
就连一向内敛的季博山也一直不停滴给季雨晴碗里夹菜,她一直咽着泪水一起嚼,心情澎湃,到最后吃得吐了。
看得季博山和顾云卿心里更酸。
顾云卿去书房拿了健胃消食片让季雨晴吃了。
这一刻,季雨晴真觉得自己是个孩子,需要父母关爱、心疼的孩子,不停地哭着,鼻子酸酸的,心头涩涩的。
顾云卿搂过季雨晴也哭起来,“晴儿,你受苦了。”
季博山咳嗽了一声,“一家人在一起,高兴点。”
最近,季博山和顾云卿正在接受调查,相当于软禁在这里,挂着职位,已经不用上班了。
季雨晴也是来的路上知道的,心里难受的不得了,“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我拖累了你们…”
“说什么傻话。”
季博山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宠辱不惊,走上政路这一条道,就要随时准备好翻船的准备,他个人也不是功利心很强的那种人,反而有一些轻松。
季雨晴自然是以为,他们怕她多心故意表现出来的,心里越发难过,“爸,妈,我回来可能会在家住一段时间,我想出国深造,应该一直住到出国那一天,你们不要嫌我在家里碍事。”
季博山和顾云卿多余的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问宁城为什么没有送进来,这种事,怪不得谁,只怪他们的孩子命苦。
这里就像她的避风港,住了没几天,在父母的悉心照料下,季雨晴的气色很快好了很多。
…
没多久,她的出国留学申请就通过了。
寻了个机会,她想去看看雨烯,她不能原谅连富平和舒姝涵,但是这一切和雨烯无关,她是无辜的。
她后来也知道安少俍当初为了她和孩子,一直拖延着雨烯的手术,她觉得有些对不起雨烯,不过想想当时要是她知道,一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多么艰难的选择。
偏偏注定了和那个孩子有缘无分,不过想起来那段经历,还是血肉剥离一样痛。
连雨晴又一次来到玉州市最落魄的一片居民区,陈旧破败的房子,肮脏腥臭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处处散出一股最底层生活的困苦,与玉州市空前繁华格格不入,四边都是高楼大厦,唯有这一片,破败不堪。
她在楼下站了很久,有些茫然的盯着三层的窗户,正好能看见的是她的房间,她最喜欢的白色窗帘已经换成了紫色。
那个房间已经换了主人吧?
不过难以想象,一个养尊处优惯了小姐怎么适应得了这里,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住在这里,让季雨晴想不通。
她依然记得,安少俍每一次路过那一段脏乱差时,紧皱着的眉头,几次要给他们还一套房子,被她拒绝了。
第119章新生活()
季雨晴没想到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不知道他如今还好吗?他的病如何了?她应该恨他的,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活在世上的时间不长了,心紧紧地收缩,很痛很痛,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肚子也疼得厉害,她蹲在地上,难受地蜷缩着,一抬头好像又看见他倚着车身在夕阳下妖艳的模样,心仍然剧烈的悸动。
再想起两只蓝色妖姬的话语,想起他讲的那个故事,再想起彼此将对方伤透,有一种宿命的感觉勒紧了咽喉。
连富平推着通身红色铁锈的自行车走过来,突然看着楼下的身影,依稀是晴晴的模样,目光死死地盯着蹲在地上的季雨晴,握着车把的手一松,自行车一声剧烈的响动掉在地上,车筐里的菜散了一地,红色的西红柿直接摔破了,汁水洒在地上。
连富平顾不得,着急地跑过去,将季雨晴扶了起来,“晴晴,你怎么了?”
季雨晴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气,说不出一句话。
连富平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她慌忙上楼,一进门,下意识地想去季雨晴一直住的房间,刚到门口,舒姝涵过来了,拉了拉连富平,指了指他们的主卧,连富平不乐意地看了一眼妻子,“你去给晴晴打杯开水。”
连富平将季雨晴扶到了雨烯主卧,主卧用帘子隔成了两间,一边住的是连富平夫妇,一边是雨烯的卧室,连富平将季雨晴扶到了雨烯的床上,帮她弄好了枕头,盖好了被子,“晴晴,你怎么了?要不要爸…我去给你叫医生。”
一声爸爸没有说完,自觉地说错了,连富平脸一红,低下了头。
突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来,随之进门,传来一声不满的轻哼,重重地甩上了门。
“妍妍回来了?”
连富平连忙出门,有些害怕地看了季心妍一声,季心妍没有出声,看也没有看一眼连富平,进了自己的房间。
“妍妍,这楼道里隔声效果不好,你以后上楼的时候声音轻点,这栋楼上有老人,还有刚出生的婴儿,虽然人家不说,但是我们自己要注意些好。”
连富平推开门,说了一声就出来了,为这事,他已经好多次跟人家道歉了,人家也说了好多次了。
季心妍照例没有理,直接躺到床上,看着卧室里焕然一新的一切,脸色浮出一抹笑意。
舒姝涵刚打好开水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里一杯热水端到了季心妍的房间,然后蹑手蹑脚地出来,又打了一杯去了主卧室。
连雨晴看着舒姝涵躲闪的眼神,说了一声“谢谢”,舒姝涵低着头很快离开了。
季心妍没有想到家里还有人,出门到这边一看,是季雨晴,心里憋着一口气顺不过来,这个女人天生就是她的克星,夺走了她的一切,“你来做什么?看我现在生活有多落魄?”
季雨晴也没有心情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