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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角的某处又开始泛疼了,而且一路沉冷,沉到不知哪里的水底,又分外清晰。似远又似很近的声音在问:“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了?”问出来后才发觉那声音来自我。而话一问出,原本紧握我手的掌,重重一颤,然后,死一般的静寂。
再一次觉得犹如身在冰川,寒意将我围拢,多希望他说其实没有孩子,那些血只是我腿部受伤或者哪里受伤而流的,我宁可是那样!可是他的沉默宣告了我希望破碎。
“敏敏,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压抑的、沉痛的、悲恸的。。。。。。还有更多无法言表的情绪,即使我不睁眼看他,也能从他声音里听出来。强抑住眼泪不要冲出来,可是拼命忍拼命忍,也像是心口被揉进了什么,最后我忍不住了,只好侧转了将脸埋进枕头里,灼热的泪终于可以不受阻拦了,因为泪一出来,就会被枕头的棉花给吸走。
修长的手抚在我头上,只觉得他极小心的极小心的将我抱在身前,唇贴着我的耳朵:“敏敏,别哭。。。。。。”可他话出来,居然自己也哽咽了,他有多想要那个孩子,我比谁都清楚,可是。。。。。。孩子没了。
不是一个人的殇,是我和他共同走进了永殇之河。只听到自己的呜咽声,环绕在整个房间,而他将我紧紧的抱住,脸贴着脸,湿了的泪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交融在一起。
悲伤难抑时,猛的想起一事,惊慌瞬间沾满了心,“陆向左呢?他怎么样?”
原谅我醒来沉浸在悲恸中,直到此时才想起,刚子杰开口第一句就说他来得太晚了,而此刻他又沉默,会不会陆向左。。。。。。我睁开眼急转过身,紧紧抓住他的手,“快告诉我,陆向左怎么了?他有没有事?”
求求你,一定要说他没事!我再承受不了噩耗了。
但他却似难言般开口:“他背部中枪,虽没伤及要害,但子弹没及时取出造成伤口感染。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主要的是他体内左右两边各断了一根肋骨,有一根刺穿了他肺叶,又没有立刻救治,导致他失血过多。目前,仍在昏迷中,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这个答案算是在预料之中,当时的陆向左受那么重的伤,也能想象得到可能的危险。这也是我坚持背着他寻找出路的原因。心中勉强安慰:至少他没有死,活着就是有希望的。
避开子杰沉痛的目光,脸上的泪痕还是半干的,我哑着嗓子问:“小叔叔来了吗?”记得在昏迷前,我让袁珺通知小叔叔,不知道有没有联络到?
子杰眸色一黯,答到:“来了,在医生那边询问详细情况。”
“我要见他!”
“敏敏,我。。。。。。”
“小敏!”后一声呼唤压过了前一声,我蓦然转头,见门框处站着的男人,轻呼:“小叔叔!”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哀伤以及难过,纷涌而出,眼中藏不尽的悲意。
小叔叔神色阴霾地走过来,看也没看子杰一眼,就道:“出去。”尽管没有指定谁,可那意思是人都能明白,但子杰没有动,握住我手的掌更紧了。
心又开始抽痛了,我缓缓背过身,轻声要求:“能让我和小叔叔单独呆会吗?”炙痛的目光凝在我后脑,死死咬住唇,任由那痛意从脑后抵达脑中,再流窜心口。
终于,听到他起身了,然后,脚步逐渐远去。
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明白我此举是又伤他了,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不得不将他差走,因为我与小叔叔的谈话内容不能让他知道。抬手胡乱抹了把泪后就仰起视线问:“小叔叔,我昏迷有多久了?”
沉黯的目光在我脸上徘徊良久,他才开口:“你是想问你身体情况有没有瞒过他吧。”
38。因为,我不舍(为爱乐一生人更)()
我语塞了,小叔叔一句话就把我给堵住了,直接戳中我的硬伤。确实悲恸之后就是理智回笼,骤然想到的一件事,就是这个。。。。。。我都没来得及发现的小生命的离去,以及冰天雪地里的极冻,对我会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此刻我苏醒过来了,但身体是自己的,哪里不好,哪里出了状况比谁都清楚,许多症状都在指示着我又一次得重感了,而且因为。。。。。。流产身体糟糕到极致,是从未有过的虚弱。仅仅是刚才说一番话,就觉浑身疲乏,无处不在痛,这些我都刻意藏起来,没让子杰发现。
小叔叔的眼神中染了怒意,他冷哼着说:“如果你担心这,那我可以告诉你,第一时间我这边安排留守的人就将你情况汇报给我了,所以在你进医院前,医生方面我已经做了相应安排,不会有任何人将你的真实情况告知。”
我刚舒了口气,就闻小叔叔咬着牙恨极了地怒斥:“可是小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不爱惜自己?你这情况能怀孕吗?啊?你是不是脑袋发昏了?跟歹徒搏斗?你当自己是警察?明知自己是易感体质,居然还敢冰天雪地脱了外套去救人?我真该敲断那陆向左的腿,他害了你一次又一次,这次是真的害死你了!”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他,最后那话是他在说气话,还是。。。。。。
“你当我胡乱说说是吧,刚我去跟主治医生详谈了,他把真实情况告诉了我。流产和重感一起迸发,你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住,你不是问你昏迷了多久吗?一天。嗯,听着只是一天,与上一次掉落江中昏迷一个月相比,少之又少。可是医生正式通告,你的生命力开始衰竭,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衰弱,直至终止。”
心中忽然大恸,不是得知孩子没了时脑中的一片空白,不是惊怕陆向左出事的慌乱,不是有话不能对子杰言的心酸,不是每次我最需要他时他却不在的委屈不忍……
而是翻江倒海的痛。
我的头颅我的四肢我的五脏六腑,刹那间似被点燃了。那些隐藏的疼痛仿佛从血肉中涌出,清晰得寸寸入骨,我的身躯似都被这巨痛洞穿,僵硬麻木不能自已。
因为我清楚地洞察到一件事:我和子杰,终究,或是早就,无法再相守在一起。我与他的故事,走到今天,只有两种结局,一个叫永远,在梦境里;一个叫死亡,在现实里。
听到极遥远的声音在问:“那。。。。。。那我还能活多久?”
“苏敏!”惊怒声劈进我脑中,我愣愣地看着满面都是愤怒,又变成扭曲的痛苦的男人,猛然觉悟到刚才那个问题是有多残忍。试问有哪个亲属会去问医生这样的问题?哪怕明知是死局,依然都不愿放弃,也不愿知道那个最终答案。
我连忙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哀哀道歉:“小叔叔,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但他重重甩开了我的手,脸上痛楚依旧,神色间是无比的荒凉,“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这次的事,但凡你有考虑过自己,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只是受冻得重感,还不至于如此糟糕,可是。。。。。。流产,这就是对一个身体健康的女人来说,也是极大的伤害。该死的许子杰!是他害了你!不,该怪我,我以为你们和好了,你会跟他回去过年,早知道你一个人留在这,我就是拿绳子绑也把你绑回家。”
看着满目都是内疚和沉痛的小叔叔,我心头无比酸楚,张了嘴话却又变了味:“小叔叔,你别自责,这事其实也怪不了子杰的,是。。。。。。”命!
可等我一说完,小叔叔怔愣了下,然后身体颤抖着凄凉而笑道:“是啊,不能怪他的。根本就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让你和他结婚的,在你隐有那个火苗前,我就该生生掐灭了!而你们结婚了,我不该心生侥幸,以为你这么多年都好好的,结婚生子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竟是害你到如斯地步,大哥泉下有知,要如何瞑目,我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他?”
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疯乱的小叔叔,我被吓到了,极力想要撑起身去拉他的手,可是他却颤着身体一步步往后退,我急喊:“小叔叔,不是这样的,这不怪你!”
“怪!都怪我!啊——”他一声嘶吼,向门外冲去,我急得从病床上翻下,可双脚刚点地就摔了下去,根本整个人都是虚软的,手臂上的吊针掉了出来,血涌出来,滴在地板上,红的刺目钻心疼。
子杰惊慌的脸出现在门后,他一看我情形,面色大变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抱起,重新放回病床上,按下呼叫铃后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叔叔他。。。。。。”倏然止口,真实情形如何能对他说?最终我道:“刚跟小叔叔起了点争执,他发火走了,我想去追,然后就跌倒了。”
子杰不疑有他,心疼地抚了抚针头掉出来的地方,那处已经不出血了,但留了青乌。护士很快就进来了,为我重新输上了滴液,病房内恢复静默。
虽然小叔叔说早先在医生那边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将我身体的真实情况吐露出来,可我还是不放心。不是不放心小叔叔的办事效率,也不是不放心医生的医德,而是不放心子杰的敏锐,怕他睿智心细发现了什么。
于是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试探:“刚小叔叔说我昏迷了一天,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这一问,我心里头就又疼了,因为子杰满目痛楚,就连说话都似很艰难:“医生说你因为身体多处擦伤,体内受了极重的寒气,加上。。。。。。失去孩子,导致你昏迷。不过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以后我再也不留你一人了。”
仔细分辨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可疑,这才长舒了口气。那些情况确实是我昏迷的原因,只是医生隐瞒了真正的后果,他没有怀疑什么。并非是他迟钝,而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也无法从悲悯中自拔,而且他就是想破脑子也不可能会想到我会……死。
我想这回只昏迷一天,也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子杰知道,如果我像那年一般昏迷一个月,那么就算小叔叔手能遮天,也是瞒不过去的。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不把身体真实状况告诉子杰?为什么不让他替你分担?都决定和他共度这最后时光了,还怕他知道?
因为,我不舍。
我不舍得让他背负这么沉重的痛苦,我不舍得他知道后为我纷走奔波却无能为力,我不舍得他今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却还要对我强颜欢笑。
许多的不舍,融合在一起,就浓缩为不能言。命运总是强大的像暴君,专断独行地安排着一切。偏偏就是他不在的时候出事,偏偏就是这时候怀孕,偏偏在我想用尽全力爱他的时候,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让我浑然惊醒。
困顿地闭上眼,很快意识就混沌了。之后是没天没夜的重感入袭,病菌没有放过我,依然是将所有感冒症状染了个遍,加上本身身体受创,我虚弱到连喝水吃东西都需要喂。即使不照镜子,都能想象得出自己的脸色是有多苍白难看。
子杰全程二十四小时在旁照顾我,有那么一次,我干巴巴地问他是不是知道我是易感体质,因为他的神色毫无异样,果见他点了头,说上回我生病住院,老爹曾告诉过他。
原来如此,心下也安定了些,老爹就算跟他讲,也不可能会把内情讲出来。
陆向左那边的情况,算是于我最大的慰藉吧,子杰说他在重度昏迷三天后苏醒过来,接而医生宣布他脱离生命危险,到底还是活下来,也不枉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这日,子杰刚好出去,我病房的大门就被踢开了,萧雨满脸怒容冲了进来,疾闪到我跟前就欲挥手向我打来。这时候我除了条件反射闭眼外,做不了任何反应,因为手脚酸软到无法抬起,就是勉强抬了,也躲不过她这一掌。
可预期中的疼没有传来,睁开眼,就见陆昊拉住了她的手道:“小雨,你冷静点。”
这么几天了,时有问护士那边陆向左的情况,早得知陆昊与萧雨赶了过来,但不晓得为什么宁一没来。之前可能是子杰让人把他们拦在了外面,如今子杰刚好走开,这萧雨就见缝插针冲进来了。
“冷静?”萧雨怒然扬声,“她差点害死了阿左,你还叫我冷静?”
陆昊低眸快速掠过我一眼后蹙着眉对萧雨说:“这事怪不了敏子,她也受伤了。”
“怪不了?哈,不是为了来找她,阿左会大年初一赶到这边,然后初二陪她上山吗?不是因为她那该死的英雄情结泛滥去救什么人,阿左会中枪受伤还被歹徒拉着摔下山吗?不是因为她,这么多事哪一件会发生?”
愤怒的质问,让陆昊无言以对。
39。无辜()
萧雨的硝烟并没有停止,她狠狠地看我的目光,像当年,像一年多前在月华寺一般阴毒,无需臆测都看得出里面是刻骨的恨意,她说:“苏敏,你这个害人精!抢走阿左一次又一次,你可知道当年阿左为了在江中救你,冻伤了肺叶?所有人都只看到你昏迷不醒,陆伯伯甚至还抽打了阿左一顿,却没想第二天他就倒下了,医院一查是肺部极度受损,可就是这样,你叔叔和父亲还用尽各种手段,要逼陆伯伯将他送走!”
我惊愣住,震撼地看向陆昊,从他脸上窥知萧雨说得是真的。我以为那江边的后续已经知道了全部,却没想背后还有隐秘事藏着。嘴里五味杂陈,如果说以前还觉得陆向左有对不住我,那么现在只觉得老天爷够狠的,一次意外,让两个人的命运都生生改变了。
只能说我和陆向左,可能八字相冲,凑在一起就斗,最后斗到两败俱伤。那年我昏沉近两月,身体极度受创,导致警报拉响,他则肺叶受损;而今我被宣告生命力开始衰竭,他则差点命丧黄泉,这不是八字相冲还能是什么?
慨然摇头,苦涩地说:“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早知道,那一年,我不会去江边,或许就不会有之后乃至现在的事发生了。
萧雨突然大声笑起来,笑声凄然,满目都是悲切,我心绪波动,不明她为何笑成这般。就连旁边的陆昊也颇为焦急地唤她:“小雨,你怎么了?”
蓦然间,眼泪就从她眼里冲了出来,我怔怔不知该说什么,只见她垂了眸,声音哀戚:“苏敏,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从来都是坐享其成的,等着阿左把心掏给你。你不知道他在国外,没日没夜的思念你,却迟迟不能回国,因为你的小叔叔下了禁令;你不知道他为了想要与你靠近,学着你最喜欢的射击,练习搏击术,一切都达到最精,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配得上你;你不知道当他从阿昊口中挖来你的消息,却是你即将结婚的喜讯时,他整个晚上哭得像个孩子;你不知道他准备不顾一切回国找你时,他却。。。。。。昏倒了。”
“小雨,你说什么?阿左昏倒?”陆昊率先震惊疑问。
萧雨没抬眼,依旧垂着视线,眼泪扑簌簌的掉,再出声已经是语声哽咽:“我亲自送他去的医院,亲耳听到医生说。。。。。。阿左得了肺癌,晚期!”
我僵化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双眼瞪得极大。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进行治疗,但他却坚决抵制动手术,以及化疗与放疗,只肯吃保守的药物。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做那些治疗吗?因为他要回来看你,他怕动手术没命活下来,他怕做了化疗头发脱落丑到不成样,那样他没脸见你,他更怕你知道。
是的,在他得知自己生病后,就放弃了对你的念头,你结婚的那天,他站在窗口整整一夜,明明隔了十万八千里,即使洞眼欲穿也根本无法看得到,他就是偏执地看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