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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微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笑容温暖和煦：“今天不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
“啊，你怎么知道？”她觉得不可思议。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过年的忙碌和热闹中，差点忘了除夕正是自己的生日。“我记得没有跟你们说过吧？”
“这个嘛，自然有办法知道。”他的表情平静如常，但眼神却流露出一丝得意，“你的生日那么好记，正好在除夕这天。所以咯，就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她心里欣喜又感动，大大方方地接过了这份礼物：“好吧，谢谢啦！”
看到她就要打开盒子一探究竟，展睿急忙拦住了她：“回去再打开！”
“好吧，还弄得那么神秘”她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把小盒子装进了手提袋里。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该不会是特意来苏州，就为了送我生日礼物吧？”
第114章 我不缺朋友，只缺你（）
他微笑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展睿，我——”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展睿什么也没说，可他的心意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尽管于心不忍，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了。她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既耽误彼此的时间，也会不小心伤害到别人。
“展睿，说实话，跟你做朋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只是，超过朋友关系的那部分，我不能接受我不希望最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展睿的脸色有些落寞，自嘲地笑了：“做不成就做不成，我又不缺朋友。”
“啊？”清歌没想到他说得那么决绝。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从这一刻起，就彻底断交了？
展睿很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似有万钧之力：“我不缺朋友，我只缺你。”
清歌怔怔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一时有些失神。她还在消化他这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都说女生的第六感是最准的，一个男生喜不喜欢你，一个眼神便可以看出来。可惜，女生的心思太细太密了。旁观者一眼能看出来的事情，当局者又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都在找各种理由，掩饰自己的心事。久而久之，连自己都骗过去了。有的女生，自欺欺人，例如郑如；有的女生，懂装不懂，例如清歌。
这一刻，她的心里，满满的对郑如的心疼和歉疚：“我想跟你谈谈郑如。她的心意，你——”
“现在谈的是我们的事。”他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我们的关系里硬要塞进一个她，那我跟她，真的不能再做朋友了。”
“对不起，我可以缺任何朋友，但不能缺郑如。”她的语气几近哀求，“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她呢？在我看来，她比我好一万倍。她对你那么真心，那么热情，你都看不到吗？”
“是吗？”他无奈地笑了笑，目光飘向了远方，“我觉得，太直白、太招摇的爱，反而不真心。有的人，也许心里只有五分的喜欢，却表现出了十分。这样的爱，我不敢接受。”
清歌摇了摇头：“你知道吗？真爱的一个征兆，在男生身上是胆怯，在女生身上是大胆。我了解郑如，跟你说的恰恰相反，郑如心里有十分的喜欢，却只表现出了五分。”
他收回了远眺的目光，望着清歌，淡淡一笑：“那我跟她一样。”
清歌还在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又缓缓地开口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确定自己的真爱的吗？有人说，这是个残缺不全的世界，而每个人都是从天堂被扔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所以，如果哪一天，你遇到一个人，他的美好能够让你唤起天堂的回忆，这，就是爱了”
清歌心里一阵悸动，无数个细微却深刻瞬间在脑海中闪现。天堂的回忆？是举着海报在大雨中并肩奔跑的画面，是在深山古寺里月光倾泻而下的画面，是借着微光伴随琴声翩翩起舞的画面，是在阳台上拉小提琴，和树下等候的那个人含笑脉脉的画面所有的这些美好的如同天堂般的回忆，都和那个人有关。
展睿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世界飘来：“所以，遇到真爱也许很难，可是，一旦遇到了，你的内心会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她了。”
清歌抬起头，眼睛清亮而坚定：“嗯，你说的对。”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抱歉，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因为，我的心里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现在百分之百确定，就是他了。”
展睿的脸色落寞受伤。他掀了掀嘴唇，却始终没有再开口。过了许久，他才无奈一笑，对她挥挥手，转身，孤独地离开了。
第115章 一年一度的尴尬会面（）
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出门拜年。
清歌家的亲戚并不多。在本市，除了爷爷奶奶，就是舅舅一家了。每年大年初一，她都会先去爷爷奶奶家拜年，然后去舅舅家吃中饭。
尽管父母已经离婚十年了，但爷爷奶奶一直把妈妈当亲生女儿来看待。爸爸一家常年生活在南京，平时很难照顾到，所以二老平日里跟妈妈走动得更多。本来，她们去爷爷奶奶家拜年是理所应当的，但难免要跟金阿姨和若琪碰面。这让大家都觉得很尴尬。
这不，清歌和妈妈刚踏进爷爷奶奶家门，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句“新年好”，就看到沙发上扫过来一束不怀好意的目光。妈妈客气地笑了笑，淡定地跟坐在沙发上的金阿姨和爸爸打了个招呼。
奶奶热情地接过清歌手里的礼盒，拉着她们母女俩坐在沙发上。她皱巴巴的手轻抚着清歌的脸颊，心疼地说：“哦哟，我们家囡囡哟，怎么瘦了这么多”
清歌假装难过地说：“没有没有，只有脸瘦了，肉一点都没少，都长在身上了。”她低头掐了一把肚子上的肉，“奶奶你看，肉都藏在这儿呢！”
“哈哈哈”爷爷奶奶不禁开怀大笑。金阿姨瞥了一眼，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嗑着瓜子。
奶奶又拉过妈妈的手，按住自己的腰部，说：“最近呐，我的腰这儿最近疼得厉害，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吗？”妈妈的神情关切，“是不是磕了碰了？疼了多久了？”
“要不进屋看看去？”奶奶拉着妈妈的手，起身走进了卧室。清歌也赶紧跟了进去。
妈妈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因为长期练舞，对身体的损伤和康复较为了解。奶奶平时身体有些小毛病，都让她来检查检查，直到她确定了没事才能安心。
经过仔细检查后，妈妈安慰奶奶说：“您这是筋骨痛，坐久了就容易这样。平时多走动走动，买个小的按摩器，多按摩按摩就没事儿了。”
清歌忍不住插话：“关键是，奶奶啊，你要少打点麻将了！”
“哈哈，那我还是继续痛着吧。”奶奶笑得满脸皱纹，“一想到打麻将，我的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打五圈，不费劲！”
“没事儿，等过完年，我给您买一个按摩椅，您可以一边打麻将一边按摩，多爽啊！”
“哦哟，那跟我打麻将的几个小姐妹得羡慕死喽”
祖孙三代笑着闹着，其乐融融。突然，奶奶的表情变得伤感，拉着妈妈的手反复摩挲着：“你说我那个混蛋儿子啊，怎么就不知惜福！多好的老婆孩子啊，怎么唉，也不知道他图个什么！”
清歌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没有再说什么。每年来爷爷奶奶家拜年，奶奶都要把这些话反复念叨，感叹一番。
“他要再婚，我们也不反对，可是你倒是找个更好的啊！你看看那个媳妇，唉一年也就来这么一两次，每次来吧，还总爱摆架子，嫌我们这不好那不好的来了吧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吃饭。还有那个女儿，琪琪，唉被惯成什么样了！不主动跟人打招呼，不看书，也不出去玩，成天就对着电视，眼睛都不转一下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奶奶絮絮叨叨地说了没完。清歌和妈妈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第116章 没人要的东西（）
卧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奶奶的絮叨戛然而止。
若琪从门缝里探出了小脑袋：“奶奶，我要喝可乐。”
奶奶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她慢悠悠地起身，向门口走去：“可乐在厨房呢，我去给你拿。”
清歌看着奶奶迈着小步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妈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舅舅家？”
“现在还早呢。奶奶年纪大了，要准备那么一桌子饭菜也挺辛苦的，我们去帮帮她吧。”
“嗯。”清歌点了点头，和妈妈一起走到厨房。尽管奶奶一直拦着不让她们干活，但还是拗不过母女俩。清歌负责择菜洗菜，妈妈切菜，奶奶在炉子上熬着汤。厨房里，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热热闹闹地忙活着。
快到上午十一点了，她们准备动身去往舅舅家拜年。向爷爷奶奶告辞时，两位老人拽着清歌的手臂，反复叮嘱她，以后一定要常来走动，还不忘给她塞一个大红包。清歌笑意盈盈地道谢后，和妈妈一起走到了门口，准备换鞋。
“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吃饭啦？”爸爸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跟她们寒暄了几句。金阿姨的目光终于从电视节目上挪开，死死地盯着爸爸，仿佛在用眼神警示他不可越雷池一步。
“还要去舅舅家拜年呢。”清歌客气地回应，心里却想着：两个老婆、两个女儿坐在同一桌吃饭，你吃的下去吗？
说完，她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开始穿鞋。黑色的短靴提在手上沉甸甸的，感觉跟脱下来时有些不太一样。她没有多想，一只脚塞进去，只觉得像是浸泡在冰水之中，透骨的寒意从脚底传遍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寒毛都快竖起来了。她赶紧把这只脚拔出来，才发现白色的袜子已经染成了浅褐色
“怎么了？”妈妈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清歌把手上的靴子倒过来，从里面流淌出来褐色的透明液体，还滋滋地冒着气泡。她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是这么搞的？”爸爸还以为她在外面踩到水坑，鞋子进水了。等到走进一看，他才发现从靴子里倒出来的不是泥水，而是可乐。
“宋若琪！”爸爸顿时火冒三丈，一声低吼如雷霆贯耳，吓得所有人浑身一震。坐在沙发上的若琪顿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躲进了金阿姨的怀里。
金阿姨急忙站起身，把若琪护在身后。她心里也清楚，这个房间里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做这种恶作剧。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强词辩解着：“哎哟，小孩子嘛，又不是故意的刚刚在门口玩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点进去嘛一双靴子而已”
清歌面无表情地从地上提起了另一只靴子，反过来，倒出来的可乐流了一地。她冷冷地看着金阿姨，眼神冰得像利刃。
“你个小兔崽子！”爸爸气得怒目圆瞪，冲过去一把抓住若琪的手臂，高高抬起的手却僵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若琪一边拼命挣脱，一边尖着嗓子哭喊：“她们活该！她们都是没人要的东西！要抢走爸爸，还要抢走爷爷奶奶！我讨厌她们”
第117章 我做大人，你做孩子（）
“你——”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若琪吓得停止了哭喊，怔怔地望着金阿姨，稚气的脸上满是惊诧和恐惧。
金阿姨的脸色铁青，手指不停地戳着若琪的额头，声音尖锐刺耳：“你在哪儿学的这么多脏话？是不是同学教你的？我要找你们班主任好好谈谈！好的不学，坏的全学会了”
“算了算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妈妈终于开口了，她语气轻松地安慰说：“多大点事儿啊干脆，囡囡，我们把鞋子换一下，反正我们俩脚码是一样的。你先穿我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早已穿好的鞋子脱了下来。
“不要，我就要穿这一双。”清歌断然拒绝。
妈妈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把局面弄得太难堪。她只好找了个理由，让自己的语气委婉一些：“反正袜子已经打湿了，再穿你的鞋，那不就把两双鞋都打湿了吗？算了吧。”
“行吧，那我们先去舅舅家，他们家有烘鞋机。”妈妈提起了手提包，拍了拍清歌的肩膀，“那你就忍耐一下吧。”
这时，爸爸终于开口了：“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外面太冷了——”他的语气变得温和慈爱，跟刚刚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用了。”妈妈语气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她没有回头，推开门，拉着清歌径直走离开了，连最后的客气都不屑伪装。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阳光灿烂，微风和煦。然而，清歌的内心却如寒冬般萧瑟。湿漉漉的靴子踩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一步一个浅褐色的脚印。每走一步，就像光着脚踩在冰面上，脚底的寒意顺着血液蔓延上心头。
她的心头仿佛压了块巨石般沉重，一口气憋在心头，却舒缓不出，只能久久地贮藏在沉默中。身旁的妈妈也异常安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她无意间转过头，却看见妈妈的眼底噙满了泪水。
“妈——”她一下子慌乱不已，急忙搂住了妈妈，轻声安慰，“我没事，我没事”妈妈的头埋在她的怀里，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清歌不知所措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仿佛这一刻，妈妈是个无助的小孩，而她，成了坚强的大人。
“妈妈只是很替你难过。”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是我们大人的错，但是最受伤的是你”
清歌强忍住眼泪，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妈，你没错。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你还在拼命保护我你一直活得那么坚强，努力活成一个好妈妈，但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受。”
妈妈慢慢停止了抽泣，努力恢复了平静。她从清歌怀里抽身，抬起头看着清歌，眼里还噙着泪水，嘴角却挂着微笑：“对不起啊，囡囡，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在生下来你之前，甚至，在你九岁之前，妈妈其实一直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从来没想过独自面对风雨时，该怎么保护自己、保护你。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但还是做得不好”
“不，妈妈，你做得很好了。”清歌灿烂地笑着，两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以后，在风雨里，我做大人，你做孩子；在阳光下，我们都做孩子。好不好？”
第118章 一眼识破（）
去舅舅家这段路，平时只需要走十几分钟，这次，她们俩一边谈心一边漫步，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因为刚刚哭过，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憔悴。幸好舅舅和舅妈没有察觉到异样，热情洋溢地招呼清歌母女进屋。
一进门才发现，原来舅舅家来了“贵客”——表哥梁辰终于把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带回家见父母了。舅舅和舅妈唯恐招待不周，在茶几上摆满了零食和水果，还一个劲地围着这个女孩问东问西。
表哥向女朋友介绍了一下清歌和妈妈。这个容貌清秀的女孩甜甜一笑，对她们点了点头，声音很好听：“你们好，我叫洪美萱，是他女朋友。你们叫我小洪就好了。”
“你好，小洪——嫂子。”清歌也笑着冲她点点头。小洪顿时羞红了脸。表哥在一旁，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暗自偷笑。
中午，大家围在餐桌旁准备吃饭，清歌很自然地取下了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小洪无意间瞥了她的脖子一眼，马上低下头，抿着嘴偷笑了起来。表哥觉得好奇，顺着小洪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