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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西边落下；夜幕缓缓降临。夜色笼罩大地；繁华的大都市早已灯火通明。李艺楠和杰森从车子里下来；两人四处看了一下；见没人注意才走入了一间建筑。他们穿过一条窄小的楼梯；就见到了一扇大铁门。
大铁门旁边坐着一个男人；电了个爆炸头；穿着宽松印着一排英文和数字的卫衣，他正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燃至一半的香烟。他瞅了瞅杰森和李艺楠，深深吸了口烟；吐出一卷烟云，伸手道：“身份证。”
李艺楠看着昏暗中对方嘴里的那点星火，瞥了瞥嘴；但啥也没说；打开手提包就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杰森。杰森也掏出自己的和着李艺楠的一同递了上去，那个男人仔细看了一遍；才把东西还给他们。
“兄弟；最近还查得这么严吗？”杰森小声问道。
那个男人认得杰森；也知道对方是强哥那伙的；他挥挥手；把嘴里的烟头吐在地上；用脚跟踩了踩，没好气道：“还不是那些死兔崽子，前段时间闹了一大回；差点没闹到条子那里。所以现在认识的不认识的；上头都让我们好好看清楚再放人进去。你们赶紧进去吧，今儿可有好东西。”
男人拉开铁门，杰森拉着李艺楠走了进去。屋内比想象中要大，里面五光十色，站满了男男女女，他们跟着音乐扭动着身体，脸上都是疯狂的表情。李艺楠跟着杰森直接走到了另一边的小道上，这条路上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些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亲着吻。有些男人瞧见李艺楠，还吹了个口哨。李艺楠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癞想吃天鹅肉”。
杰森搂过李艺楠的腰，笑说：“别和这些人计较。”
李艺楠哼了一声：“赶紧走吧，我还打算好好尝尝你说的新鲜玩意儿。”
两人一路走到小道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外面没有人守着。杰森熟门熟路地敲了敲门，一重三轻。他们等了一会，里面才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一个瘦瘦小小，剃了个平头的男人狐疑地看了一下杰森，似乎一下子没能认出他。
“大力哥，我啊，杰森，强哥的朋友。”杰森指着自己道。
被称作大力的瘦小男人恍然大悟，笑道：“你小子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了，先进来吧。”说着，就把门拉开了，退了一步，让他们走了进去。在李艺楠从他身边经过时，他隐晦地上下瞄了她几眼，舔了舔嘴巴。
李艺楠不喜欢这样的眼神，但是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跟着杰森进了门内，门里很空阔，只有几张歪歪斜斜的沙发，沙发上正坐着好几个人，此时他们正在打着扑克。
站在沙发边的一个人看着大力带进来的人，小声问了句：“拿货的？”
大力对着杰森努了努嘴，杰森机灵地上前道：“对对对，我想拿一小袋子和女朋友试试。”
沙发边的人点点头，掏出一串钥匙，走到了床边的一个柜子前，打开了一个小暗格，从里面掏出了一小包白色的东西，扔给了杰森。杰森毕恭毕敬地从皮夹里掏了好几张红毛子塞到了大力手上，鞠了好几个躬后就拉着李艺楠出了门。
“最新出的，快尝尝。”杰森带着李艺楠一走出大门，就迫不及待地把袋子里的白色物体抖了出来，分了一半给李艺楠。
两人把手里的东西全吃进了嘴里，李艺楠很快就陷入了一阵阵激烈的快感中，身躯极大的摇摆了起来，不一会就和杰森搂在了一起，热烈地激吻起来。
再定睛一看，两人已经走进了大厅的人群内，跟着里面的人和着音乐跳起了舞来。也不知道跳了多久，喝了多少酒，李艺楠和杰森打了个招呼，就摇摇摆摆地朝着厕所走了进去。
这里的厕所只有两间，一男一女，分立两侧。李艺楠跌跌撞撞的，摸索着墙壁才走到了女厕门前，又是敲又是踹的，才把厕所的门推开，挤了进去。厕所很小，只有一个马桶和一个盥洗台，盥洗台上还挂着一张半截镜子。一个人进到这里，大概只能转身走个两步而已，空间十分窄小。
李艺楠解决了生理问题，打了个酒嗝，意识模模糊糊地坐在马桶上好一会，才扶着脏兮兮的墙壁站了起来
“洗手，洗手，在哪里洗手来着”
李艺楠醉得脚步都凌乱了，七倒八歪的，好似下一刻就会跌倒在地一样。磨磨蹭蹭地，她终于摸到了盥洗台，镜子里倒映出她恍惚的脸。李艺楠望着镜子，傻傻地笑了起来，竟然哼起了歌儿。
水龙头的水刷刷地落下，配着她哼的歌曲，在这灯光昏黄的空间下，莫名的怪异。
“水向下流沉底的位位都有眼有口有手面目模糊不入镜头”
镜子前的女人低着头，继续哼着歌，十指穿梭在清澈的水流中，她洗得很仔细，每根手指都要仔仔细细地揉搓。她头顶的灯泡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起来，可是镜子前的女人毫无所觉。
一个黑色的阴影笼罩在了李艺楠的背上。
李艺楠洗完手，掬了些水洗了把脸，恍惚终于散了点，人清醒了很多。当她溢满水珠的脸抬起看向镜子时，镜子里正好倒映着一个脸上满是沟壑，扯着一个阴深深笑容的老婆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艺楠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转过身去，靠着盥洗台才没跌倒。她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矮小的人——就是镜子内的老婆子。
她抬起了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李艺楠，伸出了枯瘦的干巴巴的手。
“小姑娘，这把剪刀是你掉的吗？”
老婆子咧开了嘴巴，露出了黑乎乎的牙齿，温声温气的声音在静谧窄小的厕所内回荡着。
第 14 章（）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李艺楠大吼了一声；根本没去接这个老婆子的剪刀。
“小姑娘；这是你掉的剪刀吗？”老婆子依然笑眯眯的；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她明明没动；那手却是伸到了李艺楠的眼皮底下。
“什么剪刀不剪刀；你究竟是谁！”
李艺楠甩手就把那剪刀打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击声。那老婆子缓慢地转动了头颅，眼睛定定地盯着安静躺在地上的剪刀，笑得越发开心。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接了就好”
什么接不接的，李艺楠觉得自己果然是遇到了精神病；想也不想就推开了那个老婆子；转身就打算去开厕所的门出去叫人。
“怎么开不了！怎么开不了！”
但是不管怎么推怎么拉，那扇门都牢牢地合在一起；一点摇晃都没有。这时；头上忽明忽暗的灯泡瞬地一下发出一声“霹雳”声；直接暗了下去。
“妈的；杰森找的都是什么烂酒吧。”李艺楠回头；看着头顶的灯骂了一句。再低头；就被突然贴过来的老婆子吓得摔倒在了地上。那个老婆子无声无息就靠贴了过来，李艺楠竟然毫无所觉。她的脸只和李艺楠隔着一厘米，两只眼睛瞪得特别大；竟然没有眼瞳只有眼白！
“什么玩意儿；滚滚滚！！！”
李艺楠伸手想抓过什么东西砸向她，但是手里摸来摸去只摸到了她的手提包。她想也没想，就把手提包扔了出去。但是手提包好像什么也没打到，直接就掉到了地上，未拉上的拉链洒出了一地的化妆品。
黑暗的厕所间里，窄小的空间，一片肃静，只有李艺楠粗重的喘气声。
厕所很黑，李艺楠咽了咽口水，脑袋四处转动了一下，希望能够把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婆子找出来，但是眼前漆黑无比，突然，旁边盥洗台上的水龙头自己扭了开来，水流声由小变大，越来越急，呼噜噜的。
水一定是那个水龙头开的！也许那个老婆子还是云歌雅找来整她的！李艺楠这样告诉自己，虽然拼命这样麻痹自己，她还是坐在地上不敢乱动。渐渐的，她忽然觉得撑在地上的手摸到了些湿漉漉的液体
“水？”
李艺楠眯着眼，伸手到眼前，想看的仔细一点。鼻子忽然嗅到一股一股难闻的腥味，镜子那边忽然闪过一道光，李艺楠一下子就看清了自己手里摸到的液体是什么！是血！
“啊啊啊！！！快放我出去！！杰森杰森！！”
李艺楠真的是害怕极了，转身连忙爬起来对着厕所紧闭的门又拍又推的，声音都嘶哑了。忽然，她感觉自己的左肩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李艺楠心砰砰直跳起来，自己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了。
等了一会，左肩又被人碰一下，这次碰她的人没有离开，那冰冰凉凉的手仿佛就挂在了上面，李艺楠还能感觉到自己身后贴过来的冰冷的感觉。
“老太婆是不是你在搞的鬼！”李艺楠回头大吼了一声，胡乱的甩着手，似乎这样就能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甩出去。
这时，李艺楠感受到原本在左肩的手移到了她的右边，她想也没想，直接回头又是抓又是打的。但是她的后面只有那扇紧紧关闭在一起的厕所门，除此之外啥也没有
李艺楠咽了一口口水，忽然回想了起来，她刚刚背靠着门，那么趴在她右肩的“人”是怎么过去的？而且她进厕所时明明把门都牢牢关好了，就像现在这样，那么，那个老太婆是怎么进来的？
一阵一阵的恐惧蓦地涌上心头，李艺楠不敢继续想，她刚才猜想的那个结果实在是太过吓人。
那个老太婆根本就不是什么人
那个冰冰冷冷的东西再次趴回了李艺楠身后，李艺楠僵硬着身体不敢动荡，眼泪从眼眶里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胡言乱语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我给你烧纸钱，给你做法事，你放过我吧，我没有害过你，杰森，杰森，快来救我”
“把东西给我，快把东西给我，把东西给我，还不快把东西给我”
耳边有“人”在喘着粗气，一声比一声重，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李艺楠大气不敢出，慢慢的，脑袋里忽然空落落的，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跟杰森分享du品时的头晕目眩
杰森在外面等了许久都等不到李艺楠，开始有些担心，叫上了认识的几个人，一起来到了酒吧的女厕。但是不管他们在外面敲了多少次门，里面都没人应答。
其中一个人说了句：“我们直接撞门吧？”
杰森想了想，只能这么做了。几人倚靠在门边，数着“一二三”一下子就把厕所的门给撞开了。他们看到厕所里面的画面都吓了一大跳，李艺楠光着脚坐在地上，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往下流，已经淌了一地。她抓着一把剪刀，眼睛瞪得老大，嘴角咧开发出一声声的傻笑，不知道呢喃着什么，神经兮兮地一下又一下地剪着自己的头发，那乌黑的发丝在水流中飘来飘去，整个画面十分的怪异。
“艺楠！”
……
云歌灵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被乌云遮了一半的月亮，忽而转过身来，把窗帘给拉合在了一起。
王炸寄居的六孔埙此时正躺在书桌上，他开口道：“有两盏油灯灭了。”
传说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顶，还有两盏则在左右两边肩膀上，旧时候人们认为这是人身上的三顶阳火，如果灭了一盏人的阳气就会弱些，而这时候也特别容易见到阴邪的东西。听说当午夜出门时，有人在背后唤你最后别答应，不然就会被鬼近了身，吹灭了肩头的阳火，把你鬼魂拉了去。
而王炸和云歌灵都知道，李艺楠的两盏阳火已经没了。
“你不帮他？”王炸説
“我不是已经给他提了个醒吗？”云歌灵惊讶道。
“她大概不会听。”
“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而且不是有句老话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天年。我们还是乖乖当个祸害吧。”云歌灵摊手。
王炸：真想问问老天爷怎么把你这个祸害放出来。
“我还以为你会像说的那样走上为人看相算命走上风水神婆之路。”
“王炸啊”
“？”
“以后少趁我不在翻我手机看些乱七八糟的，人会变傻的。”
“”
第 15 章（）
第二日；云歌灵难得的起了个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出了门。她直接打车到了市中心；找了家甜品店一坐就是一上午；屁股都没挪一点。
王炸等她周围没有人走动时才开口；说：“今儿可不像你。”
云歌灵挖了一块抹茶蛋糕放入嘴里；咀嚼了几下；接着喝了一口红豆双皮奶，才悠悠地道：“云家把我保护得这么好，有些人想找我都找不到；我这不是给他们制造点机会嘛”
云歌灵说到后面，那尾音还往上翘了翘，婉转得很。王炸有点语塞；他分明听到了云歌灵语气里的愉悦；也不知道她究竟打什么主意。
“算到有人找你？”王炸问。
云歌灵又搅了一勺子的蛋糕吃进嘴里，含糊道：“是啊；倒霉的人终会找上门；你等会还可以免费看场戏。”
王炸：“你别玩脱就行。”
云歌灵挥挥手：“暂时玩不脱；反正我也没打算救人。”
王炸没再多说一句话；一人一灵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果然；来找他们的人如期而至。
云歌灵把最后一点双皮奶喝完，才抬头看向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李艺楠。
云歌灵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定在她手上的手提包几秒就收回了目光；拿出餐牌呼叫服务员小妹又追加了三份双皮奶。
李艺楠见对方当做看不见自己；心里就有气，她双手撑在桌上，压低着声音，语气很是不善：“你是不是知道我昨天会出事，是不是你在捣鬼，那个老太婆是你找来的对吧，云歌雅！”
云歌灵双手交叠在一起，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频临奔溃的女人，不怒反笑：“你是这么觉得的？”
“什么是不是，那个老太婆就是你找来吓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还请了什么人来装神弄鬼，你想害死我！”
李艺楠的眼睛都通红了，看来她这两天可不好受。
“我还以为你是来求人的呢。”云歌灵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嘴脸，“看来，你除了看到媒婆外，还看到了其他东西。”
“什么媒婆，你究竟在说什么？”李艺楠上前一把抓住了云歌灵的手，那力气大得都把云歌灵的手腕捏红了，但是云歌灵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云歌灵点了点她的手：“你可捏疼我了，麻烦放一下手，看来你还是太蠢了，你难道就没发现什么？”
李艺楠狐疑地看着她，云歌灵太平静了，如果她真的是想害自己，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真的就不怕自己报复吗？
“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古代结婚的流程吗？”
“什么？”李艺楠愣住。不知道云歌灵为什么提起这个话题。
这时，服务员把云歌灵点的三份双皮奶都送了上来，云歌灵谢过对方后，就捧起一杯美滋滋吃了起来。服务员离开时还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李艺楠，似乎对她有点忌讳。实在是现在李艺楠的外表并不怎么好看，圆润的脸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头发稀疏得可怕，套在衣服里的身材干瘪如同枯木，皮肤也黄得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奶奶。更何况现在她的表情又很是狰狞，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显得特别小，仿佛整个眼眶都被眼白所占据。
这样的李艺楠，根本和昨天之前的她像是两个人。
云歌灵对着服务员小妹摆了摆手，让对方放心地离开。服务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艺楠，最终还是默默退回了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