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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勤下功夫,愈发利索干练。
亦蕊笑道:“都是熟人,别这么拘礼,来人,看坐!”
凝秋搬来一张圆凳,李卫再次谢过,方端正坐下。
亦蕊向凝秋挥手示意,说:“这是淳格格的书信,你帮着交给她弟弟陈狗。”
李卫接过书信,小心地放入衣袋之中,起身禀道:“福晋,徐全一事,或有差池。”
亦蕊挑了挑眉“嗯”一声。
李卫继续说:“草民吩咐徐全必须于昨日内,亲自来四贝勒府揭发李福晋。他始终没有露面,草民找到医馆与他理论,却见徐全已摘了招牌,封了馆门,遣散了伙计,老婆孩子也打发回乡下了。徐全一人坐在医馆中,喝着小酒,好似就等着草民前来。”
亦蕊奇道:“这也真是不怕死的奇怪人!”
李卫揖手道:“是!徐全一见草民就说,金子都花光了,也别问他怎么花的,只剩下一小部分的首饰。”
亦蕊起身,缓缓在屋中踱步,边说:“首饰算不得罪证,无处自来的金锭才是真不得光的。李怡琳求子心切,挥金如土,本想找个江湖游医逗逗她,让她知难而退。没曾想,她还真能掏出十两金来,这倒让我好奇了。她一个侧福晋,能有多少银子?是谁给她提供的聚宝盆?原以为徐全只是个贪财的庸医,谁知道他竟到了要钱不要命的地步!”
李卫不屑地说:“徐全还想拉草民同流合污,他说有本事再从李福晋那弄到金子”
“哦?”亦蕊说,“那天喜丸,不过是普通的补寒养生药物。难不成他还真能妙手回春?”
李卫说:“妙手回春不能。李福晋向他索要”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催情壮阳之方。”
亦蕊满脸飞红,怒道:“李怡琳,大胆!”
李卫说:“草民怕徐全生事,已让他软禁在一安全之处。请福晋指示该如何是好?”
亦蕊呷了口茶,让自己平静下来,说:“目前弘晖的病情反复,我也没心情管那些,缓缓也好。一日三餐供足了,以后或还有用。那徐全没把卖给李怡琳吧!”
李卫说:“据徐全说,仅是提供了五颗天喜丸。”
亦蕊说:“把属于李怡琳首饰保存好。这徐全”她为难地摇摇头。
李卫温和的面上突然蒙上一层杀气,他果断地做了个斩的手势,询问地看着亦蕊。
亦蕊厉声说:“徐全并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责,不要动不动就杀人。人命关天,别胡来。”
春雨天寒,季节交换,弘晖的病情更不见好,亦蕊、胤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弘晖发作时全身痛疼,刚开始,他总是大喊大叫,哭闹不停。近来,亦蕊发现好几次弘晖疼痛时,全身发抖,紧咬下唇或被角,双拳直绷,就是不再出声。她哭着扑在弘晖身上,说:“晖儿,你疼吗?那就叫出来啊!别憋着”弘晖挤出一丝笑容,勉强地答道:“额娘、阿玛别难过,孩儿不是疼得太厉害,不用叫出来那么严重”亦蕊无意中得知,弘晖看见他心目中的英雄阿玛,胤禛居然为他流下眼泪,可想而知,额娘等人则更为伤心。他实在不想那么多人为他难过,选择一人承担。
除了胤禛、亦蕊、云惠、茗曦,还能让弘晖绽开笑颜的唯有两人。
一是余大夫。他住在四贝勒府内,每日不是与某太医、某名医打交道,便是苦研医书,试遍百方,以他不羁的个性,为了弘晖却卑躬屈膝地向人请教,实非易事。余大夫陪着弘晖、亦蕊聊聊医理,如三代同堂般。
二是瑶夕。弘晖特别喜欢吃她做的食物,胤禛就命令瑶夕负责煮弘晖的一日五餐,在蕙兰苑搭了个小厨房,专供瑶夕使用。众人似乎逐渐忘了瑶夕是侍妾格格的身份,而真正将她当成一个厨娘来使唤了。
这日,弘晖刚吃完一碗白粥没多久,大口呕吐起来,连好不容易服食进的汤药也吐了出来,随后两眼一翻,晕眩过去。余大夫和亦蕊又是掐人中,又是抹药油,整个福熙楼像翻了天一般。好不容易弘晖有所好转,凝秋方有空去收拾那满地狼籍,她收拾粥碗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将碗递给亦蕊。亦蕊闻了闻,脸色忽变。
瑶夕被两个奴才半推半搡地带了上来,她还来不及向亦蕊述委屈。一个青花瓷碗已在她脚边砸了个粉碎,亦蕊强压住怒火,说:“你,你在粥里放了什么?”
瑶夕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解地说:“这就是一碗普通的白粥啊!”
凝秋拨下头簪,拔出残粥里一根淡黄色的姜丝,说:“看清楚,这是什么?”
瑶夕说:“姜丝啊!白粥中加些许生姜,能够抵抗风寒入侵,在这个季节吃,最适合了。”
“荒唐,不知所以,乱下判断。”余大夫喝道,“晖阿哥体质属阴虚火旺,你给他吃生姜,尤如推动脉络中,毒素运行的速度。老夫多次告诫你们,晖阿哥的饮食一定要清淡,避免辛辣油腻,你听不懂吗?说,你给他吃了多少天生姜粥了?”
“五天”瑶夕方知闯了大祸,局促不安。
虚弱的弘晖疼痛发作,铁青的脸,满头是汗,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呜喘声,如同垂死挣扎。慢慢的,两道鲜红的鼻血流出下来,这是弘晖第一次流鼻血,亦蕊吓得用手去捂,弄得四处是血。她整个人崩溃了,无的放矢的她,将一腔悲愤全发泄在瑶夕身上,亦蕊指着她又哭又骂:“你给我滚出贝勒府,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害人精,害了我的弘晖。晖儿,额娘不能没有你啊!”
大部分人忙着照顾弘晖,彩娟拉着亦蕊,派人去通知胤禛。瑶夕不敢走,又不敢留,进退两难,跪在房中,如同待审的犯人般,孤立无援。
亦蕊如同疯妇,又哭又喊,弘晖在余大夫的照顾上,微微醒转。虽然鼻血仍在流着,身体也疼痛着,但懂事的弘晖却宽慰母亲:“额娘,孩儿很好,孩子很喜欢夕姨娘,她做的东西很好吃。孩儿不希望额娘难过”
胤禛正在清晖室与朝臣谈论政事,听说弘晖病情急转直下,匆匆赶来,恰好听到了弘晖这番话,既感动又欣慰。他让瑶夕退下,向余大夫简单询问了事情始末,安抚了亦蕊,见弘晖沉沉睡去,这才安心离开。
离开福熙阁,却听见前方闹哄哄地,说是有人跳进池塘了。胤禛赶去一看,被捞上来的女子正是瑶夕,伯堃浑身是水,正在为她做着急救。他将瑶夕扛肩头,倒挂下来,努力让她吐出腹中的水。瑶夕呕出几口水后,慢慢清醒过来。她看着四周,胤禛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
瑶夕哭着向他爬去,说:“贝勒爷,夕儿真的不是故意的,愿意一命抵一命补偿自己的过错!”
胤禛冷冷地说:“第一,弘晖没死,别在这说丧气话;第二,弘晖若死了,怎是你一条贱命可以抵得了的!”说罢,他转身离开,刚走几步,回头厌恶地说:“爷原先还有些可怜你,但你这招自尽用得太不高明,令人生厌。”
“贝勒爷”瑶夕绝望地喊着,她想辩解,想证明自己不是做作,弘晖若有个三长两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赔上性命。
奴才看够了热闹,指指点点一番后,哄然离去。
瑶夕从地上爬起来,全身发抖,却见到刚才救她的侍卫手持着一块玉佩看得出神。瑶夕不顾狼狈,裣衽行礼道:“承蒙大人搭救性命,妾身在此拜谢!大人”
伯堃幡然醒悟,又看了看瑶夕,略带激动地说:“这玉佩从哪来的?”
瑶夕虽然很不满意他的态度,好歹蒙他救命之恩,说:“很漂亮吧,这玉佩妾身从小就戴着,上面的图案是钮祜禄族的族徽。”
“你是钮祜禄。瑶夕”伯堃突然答道。
“大人如何得知妾身的名字?”瑶夕惊道。
伯堃不断地打量瑶夕,似乎想从她身上挖掘一些越儿的影子说:“上次桂花奶冻,是谁教你做的快说”
瑶夕害怕得说不出话来,连玉佩也不要,扭头跑回了蕙兰苑。
亦蕊担心弘晖的病情,日日夜夜陪伴在侧,无暇顾及其他。亦蕊休息时,便由云惠照顾,胤禛反倒帮不上忙。这样一来,怡琳和其他八位格格都积极起来,变着花样吸引胤禛的注意力。
怡琳开始服用天喜丸,施行求子计划,可是却从未凑满连续十日,常是两三日便间断。毕竟胤禛的心在亦蕊那儿,总是隔三差五地宿在福熙楼。
康熙四十三年三月十五日,风和日丽,花开醉人,一派春光好景。
怡琳站在绿绮轩的窗口,晒着暧暧的春阳,内心却如烈火焚烧,徐全自最后一次提供五颗天喜丸后无影无踪,现在手中仅存十五颗天喜丸。好不容易,被怡琳凑满了连续九日,若今晚再与胤禛行房一次,就能成功了。
突然,怡琳闻到一股诱人的烤肉香气,似乎是从蕙兰苑飘来。
第84章 锦书谁托鸿雁去()
蕙兰苑
淳静正努力扇着火,瑶夕搭了个简易的架子,将用大酱、葱、蒜、辣油、白酒腌制入味的肉串细细地翻转着。两人的脸都被炭火弄得脏兮兮的,一不小心,瑶夕将一小块肉掉在了地上,焦黄油光的肉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淳静的魂都要被勾去了。不知不觉中,淳静的手指向地上的肉块伸去,瑶夕眼明手快,将肉块踢到碳灰边。
淳静见她嘴唇张动的两下,急道:“你骂人?”
瑶夕笑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根本没出过声!”
淳静说:“我看见了,你的嘴唇动了,说的分明是乡巴佬!”
瑶夕说:“你看错了,姐姐,我怎么会这样形容咱贝勒府格格呢?”
淳静愈发着急说:“那你干嘛踢掉我的肉块?”
瑶夕说:“妹妹是好心。肉块掉到地上,沾了脏东西,吃了会坏肚子的。”
淳静半信半疑地说:“是吗?在我们老家,别说掉进地上的,就是从土里挖出的番薯,饿极了也直接往嘴里塞啊!”
瑶夕不再理她,只是烤肉。她没有时间和淳静这个乡巴佬瞎扯,她要想得是,这盘香喷喷的烤肉如何掩人耳目送到百花亭,满足弘晖的食欲。自上次生姜粥一事,亦蕊不让她再负责弘晖的饮食,只是偶尔点名做几味小点去,也都是分别让人尝过。这极大程度地伤害了瑶夕的自尊心,同时,也拉远了她与胤禛之间的距离。好在前几日,瑶夕奉命去福熙楼呈上百合绿豆糕,当时亦蕊不在,她大着胆子请求彩娟让她探望弘晖。彩娟对她略有好感,又得了弘晖允可,将瑶夕请了进来。瑶夕只比弘晖大五岁,软言细语,先哄得弘晖吃了药。彩娟在旁笑道:“夕格格真是得脸,平常奴婢怎么劝晖阿哥,他都不会像今个儿吃得这么干脆呢!”
弘晖说:“今天夕姨娘给我带了什么?快拿来我尝尝,天天吃白粥,嘴巴都淡得没味了。”
彩娟按亦蕊的吩咐,先将百合绿豆糕拿去给余大夫查看。
弘晖看出瑶夕面带不悦,劝道:“额娘也是紧张心疼我,夕姨娘莫介怀。食物有药性,药物可食疗,你不懂医理,自然偶会犯错,不碍的。”
瑶夕面带感激地说:“谢谢晖阿哥。”
弘晖打了个哈哈,说:“说真的,余大夫开的药,又酸又苦。嘴巴不仅淡,还常泛着一股涩味。”
瑶夕忙说:“要不,我去寻些下药的蜜饯,如何?”
弘晖摇摇头,说:“额娘有帮我备些,或许是用了一个月白粥,特别难受,总想吃吃”
二人目光对撞,似乎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烤肉。”(注:烤肉是满州人常吃的食物,几乎顿顿都有的,是常见的美食。)
弘晖两眼放光,口水直流,说:“香喷喷,油滋滋的烤肉,咬一口。有的嫩得快要直接滑到肠子里的感觉,有的又带着嚼劲,越嚼越香。”
瑶夕说:“是啊,特别是烤牛肉,选肥瘦相间的,吃的时候,肥的直接化成油,焦香扑鼻,瘦的嫩中带着嚼劲。可是晖阿哥想要找的烤肉?”
弘晖说:“对对,就是烤肥牛。夕姨娘,你会做吗?”
瑶夕迟疑地说:“当然会啦,但你现在能吃吗?”
弘晖想了想,抗不住烤肉的诱惑,说:“少吃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瑶夕笑道:“只要你乖乖吃药,我就找机会做给你吃。”
就这样,弘晖每天都派人叫瑶夕到福熙楼去,在她面前乖乖吃药。亦蕊等人对弘晖与瑶夕之间突然的亲密表示惊讶,但见弘晖安好,也就罢了。
连续几日,春日和煦,弘晖气色也有所好转,终于求得余大夫同意,让他到园子里晒晒太阳。
瑶夕也抗不住弘晖的恳求,兑现“烤肉”之约。
就在今天,弘晖和她约好,巳时一刻在百花亭中相见。
眼见巳时即到,瑶夕匆忙将烤肉摆盘,放在食篮里,又用了准备好鲜花会摆设,压下几分烤肉的香气。
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瑶夕来到百花亭时,弘晖一个人正焦急地等待着。
瑶夕奇道:“晖阿哥,怎么就你一人,彩娟她们呢?”
弘晖调皮地笑笑:“山人自有妙计,早被打发走了。不过时间不多,哇”
瑶夕把食篮露了个缝,浓郁的肉香味钻了出来,弘晖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品尝起来。或许太久没见肉味了,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弘晖吃光了整盘烤肉。要不是瑶夕抢得快,差点连盘底都给舔了。
弘晖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说:“难怪平常食欲差,原来是没碰上肚子适合的东西啊。”
瑶夕哈哈大笑,说:“晖阿哥,我这样偷偷做给你吃,真的不会出事吗?”
弘晖拍拍胸,说:“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得很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还有我替你撑着呢!”
瑶夕见他年纪小小便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哑然失笑。
弘晖说:“不好,那边好像有人来,你快走吧!”
瑶夕已收拾好食篮,见弘晖的唇边仍有油渍,便递过自己的丝帕,指着亭边蓄水用的铜镏金吉祥缸。
弘晖接过丝帕,向她点头示意。
瑶夕快速地离开了百花亭。没多久,她听到一声“救命啊”,惨叫声像极了弘晖。她不敢回头,生怕惹祸上身,匆匆又行了几步,好奇与关切之心令她折了回来。
百花亭边,弘晖倒在铜镏金吉祥缸旁,额头上一个鸡蛋般的洞正湍湍流血,而缸身的兽头挂耳上印着斑斑血痕。
瑶夕惊叫起,扑到弘晖身边,刚才还鲜活地与她玩笑的男孩,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瑶夕的双手沾满了他流淌在地上的鲜血,她战战兢兢地探着弘晖的鼻息。
这时,彩娟等人赶到了。
福熙楼
余大夫与王院使正在尽最后的努力,无奈弘晖额上的血根本止不住,任何服药都是枉然。(注:弘晖得的是白血病,全身疼痛、流血无法止住,都是白血病人的症状,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根本不了解白血病,当然是无法治愈的。)
与他出生一样,也是个微寒的春夜,在众人的啼哭中,弘晖去了。
亦蕊对任何事、任何人不闻不问,只是伴在弘晖的尸身旁哭泣。
清晖室
王院使禀道:“微臣为晖阿哥检查了全身,右上臂后端有新鲜的淤痕,很可能是有人抓着他的肩头,按着他的头,往铜缸上砸。也就是说,晖阿哥的死亡不是意外,有可能是”
“谋杀!”胤禛一拳砸在案上,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