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谨慎起见,点心茶水已换过一批,茗曦开怀大吃起来,吃完后,云惠提出要带茗曦去御花园散步,二人相携着走了。
德妃敛敛衣袖,说:“差不多了,与本宫一起去探望李怡琳吧!”
绯烟居
怡琳一头瀑布般的乌发,随意披散在青衣上,痴痴坐在窗棂边,望着蓝天。
只听太监唱道:“德主子驾到!”
怡琳仍无动于衷,竹意匆匆进来,说:“娘子,德主子大驾光临,快整衣裳,记得行礼,行礼!”
怡琳笑道:“德妃是谁?”
竹意白了她一眼,示范道:“这样,行礼,行礼!”
元蓉与凝秋一左一右,先行开路。德妃一脸威严,进了绯烟居。
竹意行礼道:“德主子吉祥,福晋吉祥!”
怡琳一看着架势,如兔脱般发慌,期期艾艾地行了个万福礼,鹦鹉学舌般道:“德主子吉祥,福晋吉祥!”
第44章 假时真来真亦假()
德妃冷笑道:“这不大好了吗?看这礼,行得多好啊!”话音刚落,怡琳已然起身,竹意拼命拉着她的衣服说:“不行,要等主子说平身才能起!”
怡琳嘟囔道:“这么麻烦啊!”
德妃说:“好了,平身吧!”空荡荡的屋子,几乎什么摆设都没有。唯有榻前小几上有个紫金香炉,边上还有个檀木香匣。德妃笑道:“绯烟居还有这等好东西啊!”
元蓉会意,立即将香炉和香匣取来供德妃查看。
竹意解释道:“这些是宁神香。四个月前,荣主子探病时送来的,那时娘子情绪古怪,用了这香,晚上总算能睡个好觉。”听她松了口气,可见这段时间奴才们也被怡琳折腾得不得安寝。
“三童戏金蟾”香炉是宫中常见之物,无甚不同。拉开香匣,淡淡的馨香味引面扑来,黄色的线香安静地躺在红绒之中,匣子很小,不可能有夹层。“嗯,荣妃常来吗?”德妃向元蓉使了个眼色,将东西递还给她。
竹意说:“就那一次,再也不曾来了。用完香后,奴婢去延禧宫取来的。”
德妃忽然拉起亦蕊的手,说:“前几日,皇上和本宫提起,长沙知府李文烨被查出,在五年前私下贪污一笔赈灾银子,并在那场灾事勾结料商抬高米价。百姓扯百家布印千手印,顺天府尹已经接了案子。此事导致民怨,哀鸿遍野。皇上震怒,要抄斩李文烨全家,一个不留,滋事体大,就算已作他人妇的女儿,也要一并处罚。”
“啊!”亦蕊轻轻捂住嘴,但更多地是同德妃一样,观察怡琳的表情。
怡琳乖乖站在原地,毫无任何表情,手指在无聊地绞着丝帕,两眼无神。
德妃放了狠话,说:“海定阁也有李文烨的家人,蕊儿,与四阿哥说一声,将她早日赶出宫去,以免影响四阿哥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
亦蕊明白德妃意思,配合地说:“四阿哥交待过,此事由妾身处理。既然额娘也同意,那就这么办!”
所有人都在或明或暗的看着怡琳,怡琳浑不在意,低头盯着自己的素身裙摆。
亦蕊发了狠说:“小礼子,乱棍将她打出宫去!”
小礼子虽然吃惊,但主子的吩咐不能不做。
当怡琳感到一下剌痛时,她才意识到,需要赶出去的人或许是她。她被乱棍赶在屋里上蹿下跳,累得呼呼大汗,背脊上仍挨了几下重手。
德妃喝道:“够了!”
一群人匆匆地走了,留下怡琳匍匐在地上兀自喘着粗气。
永和宫
元蓉来报:“主子,刚才奴婢藏了一枝宁神香回来点上,奴婢闻了,确实宁神静气。”
德妃蹙眉道:“没有昏睡或有不适吗?”
元蓉说:“没有。”说罢,一招手,宫女端着个香炉前来,宁神香已燃了一半,正袅袅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气息。
德妃嘲讽道:“没想到延禧宫竟有这好东西!”
云蓉讨好地说:“主子喜欢?奴婢这就去内务府要些来?”
德妃柳眉高竖,厉声道:“贱人的东西让本宫用!快熄了,臭死了。”
云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赶紧乖乖地熄了香,静静退下。
德妃暗自思忖:“李怡琳若只是失去记忆,日常生活与常人无异,那么提及李氏满门被抄斩时,若是常人,哪怕与己无关,至少也会好奇或惊叹几句,可李怡琳却无任何反应。若说她没病,应该早就出来揭发秘密。若是有人治好她,且别说解药难寻,这宫中守卫甚严,太医诊治领药均有记录。海定阁中的眼线也不可能毫无察觉,真是令人费解啊!”
光阴如梭,转眼间,到了康熙三十八年上元夜。
永和宫
德妃端坐首席,胤禛、亦蕊、云惠依次坐在左首二席,而胤祯则坐在右首。元宵夜宴已结束,众人正品茗聊天。
殿外传来一阵孩童嘻笑声,定睛一看,是茗曦与弘晖。上元佳节永和宫庭院中满是华丽缤纷的彩灯,茗曦年满六岁,正是胡闹好动的年纪,三岁的弘晖跟在姐姐后面又跑又笑,一盏盏灯看过去。弘昐刚满两周,也颠颠地跑得正欢,奶娘宫女跟了一串,大呼小叫,生怕有个闪失。
亦蕊面红耳赤,惭愧不已,起身行礼道:“妾身疏于管教,请额娘恕罪!”
德妃忙说:“没事没事,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本宫看着他们,倒想起胤祯小时候。蕊儿,你应该记得,那时他就爱缠着你。”
胤祯已十二岁,长身玉立,身上散发着同龄孩童所没有的稳重和贵气,被提及童年糗事,白净的脸皮涨得通红,睨了母亲一眼,好似在说:“还提那些做甚!”
德妃沉思道:“皇上年前就筹备为成婚皇子开牙建府,再过几月老四就要搬了,以后想见一面,就没那么容易了?”说罢,眼角不禁泛出泪花。
这两年,在亦蕊不断地出掇合下,胤禛母子关系较为改善。德妃真情流露,胤禛亦蕊都心下酸楚,胤禛忙说:“儿臣一定常回宫探望额娘。”
德妃抚着额头,说:“罢了罢了,有这个心,本宫就满意了。毕竟宫规摆在那,本宫那些乖孙孙乖孙女,唉!恐怕要想念得紧,多生几道皱纹了。”
胤祯说:“额娘不怕,以后儿臣成婚也不搬,赖在宫里一辈子。”
德妃破涕为笑,说:“你真的愿意陪着额娘?”
胤祯调皮地说:“只要皇阿玛和额娘别赶我”之后的事实证明了夜宴的对话,绝非言而无信,随成婚皇子逐渐增多,特别是当分封爵位以后,大部分陆续搬出紫禁城。康熙四十四年,胤祯十八岁,早已完婚,可是仍旧与福晋一起,住在宫内。
众人皆笑,连胤禛也暂时放下“额娘偏爱十四弟”之的念头,沉浸在温馨的天伦之乐中。又聊了约小半个时辰,亦蕊起身说:“额娘,今日是上元节,妾身亲手准备了五色元宵,请众位品尝。”说罢,凝秋率领宫女端着托盘,在每人面前放在一碗精致的元宵。
德妃赞道:“蕊儿的手就是巧,来,尝尝!”
还不等德妃将第一个元宵放入嘴里,一个慌慌张张的宫女闯了进来,喊道:“不好了,两位小阿哥不见了!”
“什么!”亦蕊吓坏了。
胤禛比较镇静,说:“乱吼什么,在宫中怎会不见,好好找过了吗?”
那宫女是永和宫的侍茶,名唤紫岚,她说:“回四贝勒的话,已经找遍永和宫,都不见两位阿哥。”自康熙三十七年,胤禛同胤祺、胤祐、胤禩被封“多罗贝勒”,合宫奴才都更了称谓。
胤禛说:“把经过说说。”
紫岚说:“茗曦格格特别喜爱花灯,看腻了永和宫的,就闹着要去御花园看,二话不说跑了出去。众人连忙去追,结果追回了茗曦格格,可晖阿哥、昐阿哥却不见了。”
“该死,看着他们的奶娘呢?”胤禛怒道。
紫岚道:“据说多吃了几杯酒,就”
“胡闹!”德妃大发雷霆,说,“现在不是惩罚奴才的时候,快,元蓉带人搜遍永和宫,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胤禛,吩咐海定阁的奴才到御花园、永和宫之间搜寻。另外,派人去内务府通知,增派人手,定要找到弘晖、弘昐。”
云惠起身说:“万一两位阿哥回了海定阁呢?妾身这就回去找找。”
亦蕊站在原地,屋里生了融融炭火,但她依旧不断打着战栗。
一片嘈杂中,有尖利的声音回报:“主子、四贝勒,两位阿哥在御花园。”
亦蕊猛地推开胤禛,拔脚往御花园跑去。
宫道两侧,红墙下积满了扫清堆积皑皑白雪。亦蕊脚下飞快,完全不理会胤禛、凝秋的呼喊。从永和宫到御花园的道路,显得特别幽长,泪花迷蒙了亦蕊的双眼,她顾不得拭掉,跌跌撞撞地来到御花园。
上元节,各宫门口都张灯结彩,唯独御花园毫无节日气氛,在冬夜中显得那么暗默幽静。可谓:“冰雪扶劲苍,飞花缀宝亭。”漆黑的夜幕下,由奇形怪状的石块堆砌而成的“堆秀山”像沉睡的巨兽般,随时要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只见堆秀山一角。两三个黑影夹着莹光,呼救声透过凛洌的寒风传来。
胤禛亦蕊赶去一看,弘晖左手抓住一块怪石、左脚悬空,右脚夹在一个石缝中,整个人在空中飘来荡去。弘昐不甚懂事,以为哥哥正表演着精彩本领,开心地又拍又叫。堆秀山上怪石嶙峋,路窄难行,已有两个太监爬上山,伸长了胳膊,也无法够到弘晖。
胤禛克制急燥,努力镇静下来,对着宫人喝道:“你,去喊人拿棉被厚褥来。你,去找梯子长绳。你”
见胤禛指挥若定,亦蕊燥动的心平静了一些,高喊:“晖儿,阿玛额娘来了,你坚持住”
第45章 人鬼同途()
弘晖六神无主,小小的身子勉力支持,掉下来的时候,右脚刚好卡在石缝中,才没有让他彻底跌落。不过,脚踝钻心的疼痛让小弘晖下意识地挣扎。当他看到胤禛和亦蕊时,委屈得直哭。突然,他右脚感觉一空,夹脚的石块已松,小小的左手早已没了力量,仰面从堆秀山上摔了下来。
奴才们都被胤禛打发去求救了,要不就爬上了堆秀山试图救下弘晖,忽见弘晖跌落,在场众人都惊呆了。亦蕊绝望地闭上眼睛,肝肠寸断,不敢再看。
一声闷响,孩子的哭喊声,夹杂在乱嘈嘈的呼喊声中。
亦蕊抢在前面,抱起“哇哇”大哭的弘晖。没想到,弘昐压在弘晖身下,翻着白眼,口吐血沫。
堆秀山旁并无灯火,仅有几盏微亮的羊角宫灯,堕下的弘晖成了在场所有人视线的聚焦,一时间,谁都没有注意弘昐。幼小弘昐以为,勇敢的哥哥正从山下跳下来与他相聚,他欢快地向前张开双臂想要迎接弘晖。弘昐头仰向天,向弘晖掉下来的方位蹒跚而去。弘晖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两岁的弘昐身上。
上元节之夜,本是喜庆团圆的,却发生了这件惨事。
两位阿哥都被安置在明月楼,钱太医正为两位诊治忙得头昏脑胀。
胤禛、亦蕊焦头烂额,又帮不上忙。
约摸半个时辰后,钱太医回禀道:“回四贝勒,晖阿哥除了右臂骨折外,暂无大碍。微臣已做了扶骨正位,并上了夹板,休养三五个月应该便能痊愈。只是昐阿哥”
胤禛耐着性子说:“弘昐怎么样?别吞吞吐吐的。”
钱太医低沉地说:“昐阿哥年纪小,被砸伤了五脏,吐血不止,无法入药。恕微臣无能为力,王院使已获急诏入宫,待他前来再商良策。”
胤禛瞪了钱太医一眼,心下着急,与亦蕊来到榻前。
弘晖在接骨时已痛得昏睡过去,一旁的弘昐却不时抽搐着,口里仍吐得带血的白沫。一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孩子,现在一个伤,一个生死未卜。父母怎么无动于衷,亦蕊心如刀绞,伏在榻边放声痛哭。
胤禛也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弘昐的样子,真不知那可爱的孩子会不会在下一刻就离开人世。他说:“唉,宋福晋呢?还没通知她吗?快让她过来吧!”
不一会,宫人来报:“宋福晋不在采凤苑。”
胤禛皱眉道:“咦?跑去哪了?”
话音未落,竹意慌张跑来,急喘:“不好了,宋福晋昏倒在绯烟居。”
“啊!”胤禛大吃一惊,连亦蕊都停止了痛哭。胤禛说:“李怡琳呢?”
竹意说:“不知所踪。”
此时,王院使到了,他向胤禛一揖手,忙着与钱太医望诊去了。
胤禛对亦蕊说:“有王钱二位太医帮忙诊症,你别太悲伤,一切都有希望。我去看看云惠,即刻就回。”
绯烟居,云惠横在榻前,身旁滚落着一个紫金香炉,炉壁上血渍斑斑,香灰撒得一地都是。
胤禛轻摇云惠,却不见醒,他用力朝云惠人中按下去,连按三次,云惠终于悠悠转醒。
云惠委屈地哭了,说:“四爷,妾身被恶人偷袭,您定要为妾身作主啊!”
胤禛柔声劝道:“伤在哪儿了,给爷看看?”
云惠指指后脑下方,胤禛一摸,好大的肿块。
云惠哭囔着说了经过,她担心两位阿哥跑回海定阁,回来后,便将采凤苑、明月楼等地方都找了一遍,最后,干脆也去了绯烟居。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回应,她知海定阁的奴才都被打发出去找两位阿哥,就自己推门进去。哪知屋内一片漆黑,她摸索地向榻边走去,没走几步,就有人将她一下打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胤禛心中疑窦顿生,但目前最重大的牵挂是弘晖弘昐的情况。见云惠无大碍,就放下大半个心来,先是吩咐苏培盛安排人去寻怡琳回来。接着,胤禛轻拉云惠入怀,搂着她说:“云惠,你受委屈了。我要和你说件事,你得有心理准备。”
怀中温顺的人儿,猛地挣扎起来,像有预感似地说:“四爷,不会是弘昐出事了吧!”
胤禛不敢对视那焦急的眼神,默默地点点头,说:“人在明月楼。弘晖断了胳膊,弘昐”
云惠见胤禛连具体状况不敢明言,一颗心早已飞去了明月楼,不顾头部疼痛晕眩之状,与胤禛相扶着来到明月楼。
王院使见胤禛、云惠前来,说:“四贝勒,微臣正要禀报。晖阿哥只是骨折,静养几月便会好转。但昐阿哥,不仅内脏受损,后脑还受到严重的挫伤。所谓天命难违,还请四贝勒、福晋、宋福晋保重自身。”
云惠泣道:“说什么晦气话,弘昐还会动,我刚也后脑受伤了,为什么我没死?”
“宋福晋后脑受伤了吗?钱乐成,快,给宋福晋看看”王院使说:“人的后脑是最为脆弱之处,幼儿更甚。昐阿哥摔伤时应是磕到利石之类,头骨碎裂,瘀血难散。现在昐阿哥出现的抽搐、失禁等现象,都是头颅重伤的症状。昐阿哥如此年幼,或支撑不了多时了。”说罢,遗憾地摇摇头。
云惠推开钱太医,跪趴在弘昐身边,由于宫人不敢随意移动弘昐,他的下半身已被淡黄色的尿液浸透,云惠不顾一切抱起弘昐泣道:“昐儿,昐儿,额娘不能没了你啊。”
胤禛正欲阻止,想起王院使的话,摇了摇头,虎目含泪地看着这一幕。
怀中的弘昐被移位后,疼痛加倍,抽搐得更为严重了,嘴里迷迷糊糊地吐出几个字:“娘”
云惠又喜又悲,贴着弘昐的小脸说:“娘在这,乖,乖”
弘晖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