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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傅兰不吱声,她低下了头,“我曾经是有这样想过,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是萧医生说服了我,后来,后来我就没去找汪广成那个混蛋,你们要相信我啊。”
“傅兰,你最好说老实话,汪广成的死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陈天不依不饶的问。
“没,没有。”傅兰的大拇指搓着食指,否认道:“他的死真的不管我事,你们可别冤枉人,我,我要见萧医生。”
审讯的整个过程,萧楠反反复复,看了三回,突然,她开口道:“不对。”
第72章()
在审讯室门口,萧楠停下了脚步,看向靳墨,问:“我能单独和她谈谈吗?”
思忖片刻,靳墨推开门,“你们两个先出来。”
闻言,沈一杰和陈天对视了一眼,谈话终止,在他们出来的同时,萧楠走了进去,关上门。
“老大,这,好像不合程序,萧医生毕竟”沈一杰见陈天使着眼色,也就没再往下说。
靳墨靠着墙面,歪头点燃了根烟,抽了口,抬眼,望向对面的审讯室,一手自然的插进裤兜里,烟雾从他的鼻腔里喷出。
靠近傅兰的身边,萧楠直接问道:“为什么要说谎?”
“我,我没有。”低下头,傅兰心虚的不敢和萧楠对视。
“你在维护谁?凶手?”萧楠的双手撑在桌面上,抿了下嘴,厉声道:“你去找汪广成根本不是想杀他,而是在打探行踪,对吗?”
傅兰没有吱声,缩回双手,身子微微一颤。
“他是谁?”萧楠故意提高嗓音。
视线停留,她见傅兰的手搓着衣角,放缓语气:“傅大姐,是,他撞死丹青,有过错。可你有想过吗,汪广成也有父母、妻子、孩子,他死了,他们也会伤心难过。”
她见傅兰的动作停顿了,“难道一命抵一命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萧医生,我?”缓缓抬起头,傅兰看着萧楠,犹豫道:“我不认识他。”
“在几天前,有人打电话给我,问我想想替弟弟讨回公道,还说他有办法,只要我帮他打探汪广成行踪。”她低下头,右手缓缓握成拳,坦言道:“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汪广成早点死,所以,我就按照他吩咐去做了。”
“你是怎么把消息传给他的?”
“我没找他。”傅兰无奈的摇了下头,说:“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去汪广成公司门口等,可,人家是什么人,行踪那是随随便便能打听到的。”
“他后来有找过你吗?”
“有,就在警察来我家之前,他给我打过电话,只说了一句:你的心愿已经达成。然后就给挂断了。”傅兰掏出手机,指着其中一个号码,说:“就是这个。”
抄下那串数字,萧楠反复默念,总觉得似曾相识。
打开门,萧楠见靳、沈、陈三人守在门口,她把纸递了过去,“你们对这个号码有印象吗?”
“执行者!?”靳墨闷声道。
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投向了靳墨。
盯着纸上的号码,靳墨掐灭烟头,脸色一沉,眉头微蹙,掏出手机,给王珂发了条信息,沉默片刻,转头走了。
“诶,老大,那,那傅兰怎么办?”陈天问。
“放了!”靳墨连头也不回。
离开的瞬间,萧楠在他的肢体里读到了一股孩子的执拗,不觉好笑,只听得陈天问:“嫂子,老大这是怎么了?好像气鼓鼓的。”
萧楠摇了下头,微笑道:“不清楚,要不我待会帮你问问?”
“别,嫂”陈天见她盯着自己,立马改口求饶:“萧医生,我刚说什么了吗?不记得了。”
沈一杰本想补刀,谁曾想‘你问萧’三个字刚出口,嘴巴就被堵上了,屁股还被陈天踹了脚,他试图想叫嚷,却见陈天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忍俊不禁,萧楠看向走廊那头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理解他的心情,汪广成在眼皮子底下被杀,挫败、失落。
“萧医生,我,对不起!”
萧楠见傅兰面带羞愧,微微一笑,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先找份工作,攒点钱,至于将来,我还没想好,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傅兰无奈道。
“如果以后需要帮忙,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萧楠见她点点头,好似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翻看着朋友圈,问:“我朋友的医院在找护工,你要是愿意,可以去试试。”
“愿意,我愿意!”傅兰连连应声道。
写下医院地址和郑以果的联系方式后,她就把纸条给了傅兰。
傅兰连声道谢。
刑侦队办公室。
刚进门,萧楠就听到靳墨冷峻的说话声,“论坛上有什么动静?”
“自从汪广成被车撞死的消息传开后,论坛里就砸开锅了,很多人都艾特了执行者,问,是不是他干的。”杜竹拖动鼠标,一页页的翻看,“有个id名叫隔壁家的老陈的人,特意开了一个帖子,大标题是执行者的英雄事迹,开帖不到十分钟,就有一千多条留言了。”
“打印出来。”
伫立在原地,萧楠见他拿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跃动,速度极快,一时好奇,问:“你在给谁发信息?”
话音落,陈天起哄的道:“嫂子要开始查岗了——”他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大伙见靳墨阴沉的脸,不敢相应陈天,一个个低着头,憋着,硬是没笑出来。
靳墨抓起一支笔,弹到了陈天的头上,冷声道:“废话说完了吗?”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了。
用余光打量着靳墨,萧楠察觉到室内的大气压变低了,见杜竹拿着一叠东西,接了过来,尴尬一笑,说:“我先看看网友们都说了啥!”
拉出椅子,萧楠逐一看着,芳草客:我靠,消息是真的吗?艾特执行者,也太牛了,居然真的敢动手,替天行道吗?大拇指。
披着老虎的爷:我觉得汪广成的死可能是一个巧合,谁还真的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杀另外一个人,除非他有病。
在这一层里,有很多人留有,口径统一:纷纷说层主才有病。
明日里的今天:艾特执行者,请收下我的膝盖。
彩虹鱼:漫画预告杀人,艾特执行者,你太有个性了,现实版的佐罗,大爱!
青城山下的路:艾特执行者,真的是你做的吗?你这样执行私法,万一被警察查到,你可是要坐牢的?你,摇头,一条人命啊!
道友李:艾特执行者,你怎么一直不在线,是躲起来了吗?怕被抓?
童年话多:艾特执行者,我觉得你该出来露个面,讲讲经过!
评论分成两派:一、质疑派。二、铁杆粉丝。
欢脱、盲目间,好像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杀人是一件触犯法律的事,只是觉得个人主义很酷很炫,萧楠开始有点看不透黑暗下的人心,根本无法想象阴暗面积有多大。
想到德尔街夜夜买醉的年轻人,想到傅丹青,想到那些已经迷失的人,萧楠摇头叹息。
继续往下看,始终没看到执行者的身影,没上网?萧楠很快否认了这个观点,身子后靠,她想象着执行者现在正躲在某个人黑暗房间里,捧着手机或是平板,反复的看着留言,得意、满足、享受。
他会在画漫画吗?
眉头一蹙,萧楠摇动着椅子,继续往下看,她看到先前几个熟悉的id也有留言,老头?好像也消失了。
靳墨翻看着留言,一条条的,在他眼里显得无厘头、无知,很多评论都显得有点冷血,他人的生命,在这些人眼里如同草芥,一分不值,放下资料,抽出一根烟,闷声问:“你怎么看?”
抬眸,萧楠并未开口,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
点燃起烟,靳墨抽了几口。
接过打火机,萧楠把玩着,看着火焰一起一灭,脑海里却快速的捋清思绪,她站起身,来回踱步,试着做了一个初步的心理侧写。
1、男性,22——25岁,身高173左右。
2、宅男,擅长漫画,或者说它是能够引以为傲的。
3、身体干瘦、因为经常熬夜,他精神萎靡、目光呆滞、有很重的黑眼圈。
4、独居,居住环境简陋脏乱。
5、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
6、内向,不善表达,平日表现畏缩懦弱,无明显暴力倾向。
7、可能存在双重性格,根据他之前所画的两张图。
她试图想寻找执行者的轨迹,可是眼下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很难拼接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影子,在人群里,不管做什么,他都会避开别人的目光,戴着帽子,遮挡着脸
“侧写出的七点,似乎范围很大。如果真的找起来,恐怕很难!”吕凯托着茶杯,看向萧楠:“能不能在把范围缩小点。”
萧楠摇了下头,“线索太少了,我目前你绘画出的就这么多。”
大家伙再次沉默了。
“如果说,汪广成被杀的时候,他在场?”陈天扫视着大伙,继续道:“他那段时间的运动轨迹,我们应该可以罗列出来吧。”
“有难度,德尔街之所以能成为夜晚最繁华的地,除了鱼龙混杂外,就是监控,除了主道街口有监控设备,其他地方几乎没有。”一个警员反驳道。
“得,又是一个盲点。”陈天弹着烟灰。
“不过”萧楠刚要开口说。
‘砰’木门被推开,史晓峰火急火燎的进来,把资料给了靳墨,“按照吩咐,我把车祸现场测量记录和司机的口供,还有行车记录仪里记录都给拿回来了。”
他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继续道:“司机说在看到人冲出马路时,他就立刻踩下刹车了,现场也确实找到了刹车痕迹。”
u盘插进电脑,史晓峰点开其中一个视频,只见得车子以50码的速度开着,突然,汪广成跌跌撞撞的来到马路中央,速度很快。
因为街面一旁是停车位,而汪广成冲出来的位置恰好停着一辆商务车,视线被挡。
拖动鼠标,视频回放,靳墨盯着屏幕,在汪广成冲出街面时,按下了暂停。
他发问道:“你们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会突然倒退着冲出马路?”
“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或者人。”杜竹抢先道。
沈一杰脱口而出:“在过马路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在叫。”
“或者是掉了东西,回头看!”萧楠停顿了下,“唔,又或许是被人推出来,失去了重心。”
随着案情分析,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活络,大家各抒起见。
张斌低头看着报告,走进刑侦办公室,听里面闹哄哄的,下意识以为自己走错地方退了出去,抬头瞅了眼指示牌,又见萧楠也在,他这才走进去。
“靳队,萧医生,汪广成被撞案的化验拍片报告。”张斌把文件夹递了过去。
陈天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主,打趣道:“张同学,知道师父被我们靳长老收服了,你就眼巴巴的赶来了。”
扶了下眼镜,张斌并未理会他,也没开口怼他,认真的汇报道:“我在被害人的血液里发现了‘白糖’的成分,而且纯度很高。”
活音刚落,王珂也赶来了,见大伙都看着自己,挠了挠头。
“得,二师兄也跟来了。”陈天点了根烟,笑道。
闻言,大伙就没憋住‘噗呲’的笑出了声。
王珂不明就里,眉头一皱,他把一只手机交给了靳墨,道:“手机的数据已经恢复了,被害人在5点30分的时候接过一个电话,备注名字是谢海滨;出事前,他接的电话是执行者的。”
“另外,我黑进了执行者的账号里,发现有一封被彻底删除的私信。”王珂看向靳墨,不好意思道:“我试着恢复过,但是打不开。”
“号码的具体位置,你追踪到了吗?”
“没有,我把能用的方法都试过了,始终都没有搜寻到那个波段,我猜测执行者应该是换了号码。”他停顿了下,“所以抱着试试的心态,我又对他的id进行了跟踪,发现新的波段。”
他翻着资料,点着最后一组数字,“就是它。”
“我查过,号码并未登记姓名。”
案件陷入了僵局,靳墨拉过白板,拿起记号笔,写下汪广成、论坛、车祸、执行者四组名词,他又把起因事件添加上,因果关系成立,可连接却成了问题。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只见一个警员站在门旁,说:“靳队,有一个叫谢海滨的律师说有事找您。”
“人在哪儿?”
“2号会客室。”
“知道。”靳墨回头恰好和萧楠的视线对上,冷哼道:“我们还没怎么着,这只狐狸就主动上门了,怎么样,萧医生一起会会。”
萧楠点了下头。
“竹子,你继续盯着论坛,一杰和晓峰带人到车祸现场问问,找找有没有目击证人。”靳墨扭头看向王珂,“你继续盯着执行者id,最好能锁定一个大概的运动轨迹。”
“天儿,过来。”靳墨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无表情道:“你那么喜欢说话,编排人,我就交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
手抓住陈天的肩头,慢慢加重力度,靳墨见他脸色变了,嘴角微翘,柔声道:“找你的朋友们聊聊,套点消息回来,看看最近都有谁在卖‘白糖’。”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会客室。
“靳公”‘子’字没出口,谢海滨好似意思到了问题,立刻改口道:“靳队,你好。”
面对谢海滨友好,靳墨似乎不太在乎,连手都懒得跟他握,落座后,他就开口问道:“谢律师,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有什么,请直说吧!”
“我也刚刚才得知汪总出事了。”谢海滨解开西服扣子,坐了下来,“想着我可能是最后接触他的人,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约汪广成干什么?”靳墨闷声问道。
“其实,是他约的我,白天我在法院处理一起离婚案的开庭前的调停,关了手机。”谢海滨抿了口茶,继续道:“我回到律师事务所时,秘书告诉我,汪广成找过我,想着他的尾款还没结,我就回了个电话,是他约我吃饭。”
“你们都聊了什么?”
“抱歉,靳队,涉及商业机密,我不能说。”
萧楠发现他应对自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分的很清楚,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再怎么问,也是浪费时间。
“不过,汪广成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他的神情就变了,好像很害怕。”谢海滨把玩着纸杯,继续道:“饭吃了一半,他就走了,说有急事要处理。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靳墨追问:“他走后,你去哪了?”
“我和朋友去打保龄球了。如果你想核实,我可以把他们的资料写给你们。”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他看向靳墨。
萧楠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摸着下巴,他似乎并不是真的想给资料。
“有劳了。”
她见靳墨借坡下驴,唇角微勾,用余光盯着谢海滨,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迟疑片刻,他才下笔。
送走谢海滨,靳墨直接把写着证明人的纸条扔了。
“你是故意的。”
闻言,靳墨笑而不答,而是问道:“萧医生,你又读到了什么?”
“没说谎,没隐瞒,不过”她跟着走进了靳墨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