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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看到了白燃,因为他们一伙人实在太瞩目,在那个病弱男的带领下,占据了整整三个卡座,呼朋唤友一大帮子人正在做游戏,白燃在其中尤其显得扎眼,不是因为他的外貌出众,毕竟那一群人里就没有长得差的,而是他正是嘈杂中的主力,是吆喝的最起劲的人。
我一下子陷入恍惚,眼前这个衣衫不整,振臂高呼,笑的癫狂的人,我几乎快要不认识,这不是我熟悉的白燃!
我被他同样变得苍白的脸给刺激到,一个箭步跑上前去,拉住他跟随音乐不停晃动的手臂,大声喊他:“白燃!”
围着的一群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整齐划一的朝我看了过来,他们纷纷打量起我来,对我这个看起来像是要砸场子的人充满好奇。
病弱男也在,他蹙眉看了我一会儿,像是想起了我是谁,轻笑一声,并未说话,而是看向被我拉扯住的白燃。
白燃也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好久,像是根本不认识我一般,我拉着他的手开始微微出汗,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切,已经超乎我的想象,白燃若是说出一句“你是谁”,我该如何收场,还如何进行接下来所谓的“拯救”?
所幸,白燃准确无误的叫出了我的名字,“宋佳音!”
他接着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佳音,好久不见啊,你也来这边玩啊,来吧,加入我们,一起玩吧!”说着,他把我往身前一带,作势要和他们介绍我。
我赶紧把他拉开,错开几步,低声对他说:“我有话要和你说,我们单独去那边喝好吗?”
终于在一个角落坐定,白燃张罗着酒吧服务员点酒,我就坐在他身边打量他,他真的消瘦很多,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明显是日夜颠倒作息混乱的表现,不仅如此,他浑身还充满了对万事均不在意的浪荡劲儿,和我第一次看到的病弱富二代的那个样子相似极了,这才多久,他就被那个人给同化了吗?
“白燃,你现在过的开心吗?”我开始我的作战计划。
白燃一边给我倒酒,一边笑的邪佞,“当然开心,每天都开心极了,最爽的时候就跟上了天堂一样,佳音,你还没体会到这种滋味吧,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我不是问你喝酒作乐开不开心,我是问你的心里开不开心?难道你就要一直这样?”我忍不住大声喊叫。
白燃怔楞一会儿,突兀的笑了:“佳音,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心里当然开心啦,难道你不开心?到了酒吧怎么会不开心呢,这里是最能让人放松最能让人产生愉悦的地方了。。。。。。”
我看迂回婉转的说话是没有什么成效了,只好拉住他,与他对视,“白燃,不要再喝酒了,戒掉这一切,然后重新开始吧,你看我,现在不喝酒,一样过的很好,一样能感受到开心与愉悦的感觉,所以,我想拉你上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爬出来?”
白燃盯着我,像是陷入了思考之中,我紧盯着他,身体微微发抖,是因为紧张与期待占据了我所有的情绪,我知道他一定听懂了我的意思,所以他在沉思,在斟酌,在选择,我不敢打扰他,不敢擅自加强语气,我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用我无比坚定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白燃笑了一下,然后笑容慢慢扩大,这是我熟悉的,喜欢的,他清醒时候最爱展露出来的笑容,我的心提了起来,随着他的开口,又猛然落回了原地。
“佳音,你开什么玩笑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久违的通话()
白燃看了我一眼,仿佛我在说笑一般,他眉梢一挑,本就精致的有些过分的眉眼更显妖孽,他淡笑开口:“佳音,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立刻愣在原地,原来,他即便已经清醒,也觉得我在说笑?那么,他是彻底不打算回归正常生活了?
我不死心,继续说下去,“我没有开玩笑,我今天来就是想好好与你谈一谈,白燃,够了,已经足够了,因为一个人,你已经失去自我这么久了,难道你真的要为他荒废你的一生?”
白燃拿着酒杯的手突然抖动了一下,酒洒了一些出来,他的眼神突然迷离起来,看着我,又不像是在看我,“佳音,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是被上天抛弃的人,生下来,我就和别人不一样,我们这种人,在这个国家,一生都会备受歧视,得不到相应的权利,无法大大方方活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他之后,我本以为我被救赎了,谁知道,却原来都只是一场梦,我彻彻底底的被抛弃了,我不相信我还能找到真爱,我已经不相信了,懂吗?他的离开直接导致了我的信念崩塌,你明白吗?”
绝望漫延,白燃的眼睛通红,却干涸无泪,这和之前的我是如何相似,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我被他的情绪影响,悲从中来,再也无法开口劝说什么。
白燃惨然一笑,脸色更加渗人,“谢谢你还惦记着拉我一把,也恭喜你脱离了苦海,不用再成日与酒为伍,我们来喝一杯吧,也许从今日之后,我们再相见的次数会少之又少。”
我拒绝不了这样子的白燃,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脑海里回忆起与他初见时的样子,他和小小坐在阳光照耀下的角落,窃窃私语,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美好的就像漫画书中出来的王子,还有后来我在小区里碰见他与爱人,他的热烈、他的开心、他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鲜明与深刻,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这才短短一年时间,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整个人都灰败了下来,像深夜里静悄悄凋谢的玫瑰,花瓣失去了水分,变得枯黄,花心也干瘪的一碰就掉,这时候就算端来了水,也无法挽救。
看着手中的酒,我觉得身体里的水都在往上涌,我的眼睛就快要湿润,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已经很久都哭不出来了,却在今天,当我终于承认,我只能放弃身处深渊的白燃之时,我的眼泪决堤了。
我感慨万分,我想到了我自己,我在这短短几年,遭受了人生大变,先是被出轨、离婚,再到父亲被泼脏水、生病,一直到父亲去世,完全的离开了我,这其实已经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痛苦了,但是我却咬牙坚持了过来,可能这和我本质上拥有杂草的精神有关,但是我知道,更多的,是我身边一直有人陪伴我,在我每每陷入痛苦的深渊之时,总有人拉我一把。
罗子洋、mike、王悦、封远、张毅然、张琦雅,还有小小,就连不相熟的医院病友也在我自杀的时候救了我一命,他们都给予了我莫大勇气与安慰,才使得我在今天,依然能够苟延残喘于这世间,相比起白燃,我是多么的幸运,我更该珍惜这份幸运。
对比之下,我实在不敢再看白燃一眼,我觉得非常非常对不起他,我看着他从幸福的天堂沉入低谷,我陪着他越陷越深,可是现在我要出来了,他却还依然沉在那里,我就是又一个抛弃他的人。
眼泪大颗的砸在酒杯里,难言的苦闷与愁绪促使着我喝下了这杯酒,白燃也默默无语,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顺手又帮我加满了酒,我拿起酒杯,准备与他相碰的时候,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是一串我不认识的号码,但是屏幕显示来电地点是美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福如心至,一下子就确定了这个电话来自mike。
我拿起手机,向白燃示意一下,然后走出了“夜色”,按了接听。
“mike。”我的语气平淡镇定,既没有刚刚失控哭泣的声音,也没有流露出我对这个电话的期待与惊讶。
“哈哈你怎么知道是我?你也想我了对不对?”mike欢快的嗓音传来,比之前更有磁性了。
我不禁被他感染,但还是忍住笑意,口不对心的回答了他,“没有!”
“哎哟,这么绝情啊,我受伤了,啊,我的心好痛啊!”
我扬起头,看着马路边上的路灯,嘴角微微上扬,mike啊,他总是有让我发笑的本事,我也不再绷着,主动问起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上次和你在星巴克一别,我就直接回了美国,然后租了一辆越野车,沿着加利福利亚的海岸线,开了好久,穿越了美国好几个洲,冬天的日头可真是足啊,我白白净净的脸蛋儿都被晒黑了!”
mike的语调抑扬顿挫,讲起故事来格外动听,我听着他的讲述,脑海里自动闪过那些画面,大雪覆盖的美洲大地上,裹着像个粽子一样的mike,肆意在雪地里奔跑、跳跃,他终于放下所有重担,活成了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热烈、奔放、神采奕奕。
真好啊,mike的通话,及时抵消了我心中的难受与不安,他真的及时拯救了我的心情。
我就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与mike谈天说地,畅聊他的旅行时光。
“佳音,”mike兴奋的嗓音变得低沉,有着郑重与严肃,“原谅我现在才知道宋叔叔的去世,事情就发生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吧,我很遗憾,在你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对不起。”
我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正常,“说什么呢,没什么对不起的,你现在能够专程给我打电话讲述你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开心了,mike,我多么庆幸,结交了你这个朋友。希望下次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身边已经有了貌美如花的妻子,而你,依旧一副少年模样,这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好啊,一定会的!佳音,你也要好好把握身边的幸福,该珍惜的,一定要珍惜,我点到为止,就不和你多说啦,下次见面,希望我们都是一双人啦!”
我真的何其幸运,在我念起好友的时候,正好能接到好友的来电,我要珍惜这份幸运,我比白燃幸福太多,我不能辜负这份幸运。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白燃很自然的酒递给了我一杯鸡尾酒,我与mike通话很久,也的确渴了,接过来就一口饮完,然后又拿起旁边的威士忌,给白燃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燃,这杯酒,我敬你,我很遗憾不能劝说你脱离苦海,也很抱歉不能再陪你一起堕落下去,这杯酒,可能真的就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了,今天之后,我会彻底戒掉酒精,我应该,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每个人的路都是由自己选择的,我今后会好好生活,也祝你,每个明天都能比今天更开心!干杯!”
再一次一饮而尽,我将酒杯放在桌上,再不看他,转身离去。
可是,没走几步,我就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我扶住额头,站住不动,心里纳闷,这酒原来竟如此的烈吗?
我摇摇头,坚持走了两步,视线却越来越不清明,然后一股由内到外的舒爽顿时充盈了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突然变轻了,大脑就像是一团棉花,没什么思绪,却是轻飘飘的,身体也一样,轻松、自在,整个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有点高兴,又有点惊慌,说好了要戒掉酒精的,怎么突然就醉了,而且,这一次的醉,感觉实在太好,让我有一种想要再喝一杯的冲动。
正在这时,酒吧的音乐突然变了,本来播放的是一首慢摇,现在突然变成激烈的重金属,舞池中央已经有穿着暴露的女生开始挑起了舞,那些女孩儿的舞蹈就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很快大家都染上了“病”,开始群魔乱舞,热烈非常。
我好似也受了传染,四肢开始蠢蠢欲动,可是我根本就不会跳舞啊!白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扭动着腰肢,像是暗夜里的妖精,拉着我,朝舞池走去,“佳音,不要压抑自己,想跳就跳吧,我陪着你,我们一起!”
有了白燃的陪伴与鼓动,我顿时信心大增,手比脑子快,已经跟着节拍胡乱舞动起来,音乐越来越快,我也跳动的越来越快,舒服,真的非常舒服!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那个病弱富二代带着一帮人也加入了进来,一群人忘我的摇动着自己的脑袋,跟着音乐跳跃,舞动,这个时候,我早已忘了对那帮人的讨厌,也早已忘了,要离他们远一点,身体的本能驱使着我向他们靠近,与那个富二代贴身舞动,富二代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和我一起扭动,跳到忘我之时,我听见那个富二代在我耳边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
第一百九十二章仇恨的种子()
音乐终于停歇,众人意犹未尽的结束舞动,却依然控制不住的轻轻扭动,享受余韵,我随着音乐停了下来,眼神开始清明,这才发现我与那个人竟贴的如此之近,我立刻退了一步,撞到在白燃怀中,白燃哈哈大笑,胸膛也一阵震动,我的脸顿时羞红,“我。。。。。。我刚刚好像喝醉了,你。。。。。。你别笑我了!”
“怎么样,刚刚的舞动,是不是觉得很舒爽,不想停下来,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就是觉得身体轻的像是要飞起来?”白燃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询问我。
“嗯嗯!”我一个劲儿的点头,就是他说的那样,“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喝酒了,刚刚和你一起喝的太猛,一下子就醉了,我都还不知道,喝醉了竟然还能如此轻松,如此愉悦!”我兴致勃勃的与他讨论着,转眼却看见那个病弱富二代神色不明的盯着我看。
我猛然清醒,我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和白燃讨论喝酒的妙处?我不是早就该离开这里了吗?趁酒醒了就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等会儿指不定又做出什么出糗的事情呢。
我向白燃告别,然后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夜色。
人太多,又加之我的酒意还未完全散去,一路跑的歪歪斜斜,跌跌撞撞,自然没有听到身后二人的对话。
“你说,她还会回来这里吗?”
“怎么,被抛下的滋味很不舒服吧?放心,虽然它的作用没有我现在给你吸食的那玩意儿厉害,但还是有它的好处在的,她尝试过这一次的愉悦,轻易不会忘记的,一旦她再想起来,就一定还会来的,你就等着看吧,你要是想让她一直陪你的话,下次不防让她也试试那个。。。。。。哈哈哈。。。。。。”
下车,从小区门口回到家中,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一阵阵的虚弱,内心也空虚不已,我已经无力思索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很累,特别累,整个人像是刚刚经历过十万八千里的长征一样,我翻个身,搂住小小,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还是小小把我叫醒,告诉我该起床了,要送她去幼儿园了。我拖着沉重的躯体,坚持把她送到幼儿园,然后又回家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晚上。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我才稍微恢复了精气神,正在沙发上躺尸的时候,接到王悦的电话。
“说好的出去找工作,好好挣钱养孩子,你怎么又窝家里躺尸呢?”
王悦语气不善,来势汹汹。
我握着手机,抬头四处看看,神了,家里也没有安装摄像头啊,王悦是怎么知道我躺着呢?
王悦像是真的长了双毒眼睛似的,噗嗤一笑,打趣道,“行啦,别瞅啦,你亲爱的女儿给我打小报告啦!说她妈妈这几天又在偷懒,天天睡觉,都让她操碎了心!”
“欸?”我也真是无语了,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想想小小那小大人的语气,我忍不住扶额感叹,这孩子,都谁教的啊!
“我没事,你别听她瞎说,我明天就有一个面试邀请,会打起精神来的!”刚说完,我就打了个大哈欠,我赶忙捂住嘴,不让王悦听到,又及时转了话题,“你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