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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老人家是一个文绉绉的富家翁。但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位老人家不是一个深知官府内幕的退二线的老官吏。而此时此刻却已经没有人关注此老者的身份！
更值得关注的是，城门上那份榜单，明明白白地写着“蒙面人甲”、“蒙面人乙”等等十分不科学的题字，但是最显眼的无疑是高高位于榜单第三的“蒙面女首领”！
一下子群众陷入了沉默，燕京城门口现场的气氛诡异无比。
这原因不难猜测。
武举结束的那时，会场群魔乱舞，混战之中大部分的死者都是蒙面人造成的！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居然还敢以代号的形式，恬不知耻地把“蒙面女首领”这几个白字黑字往殿试榜单上放，已经超出了“不要脸”的境界，达到了“人至贱则无敌”的层次，这叫亲人、朋友死在武举上或者无辜被波及的众人如何接受！
“不会是榜单写错了吧？”有一个官家小姐有些不敢相信会有这样事情，即刻问道。立刻就有不少人赞同！
一个看上去像是文官的中年人大声决断道：“此事断然万万不可能！这份殿试榜单是皇上亲自授意下，再由六部大臣共同商定后的结果！”
一个看上去就像是江湖上道高望重前辈高人的老僧叹息：“或许，论及武功高低，那个女魔头在武举上连续击杀了五个名门正派的得意弟子，甚至还杀死了好几个朝廷的官员，比之梵头陀只是稍逊一筹！登上殿试入围者第三位毫不奇怪！只是她在国师左琛闫的包庇下，滥杀无辜！目无纲常法纪！且又是个女子，不符合我大元选拔官员的先例。长此以往，我大元！国将不国！真想有人能把她收了啊！”
听到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僧的话，立刻有多数人应和。
有人道：“说得对！没错！若是那头陀知晓自己竟然与这等人同台竞技，相提并论，是真真能被这女魔头和这瞎了眼的朝廷气死过去！”
“嘘！你活腻了！当着官兵，你敢讲朝廷的坏话？”立马就有其他人及时提醒道！
“就是，而且那梵头陀！不！是梵大侠，可也不能被气死！若是他死了，又有谁来对抗这些入围殿试的国师包庇的蒙面人？”
众人感叹一番之后继续看向榜单。
“咦？这入围榜单上二十一位的袁无邪不就是袁洪大将军生下的庶子吗？明明一个月前，他还是燕京城里浪荡不羁的公子哥，风流之名远播！虽然我也听闻他曾经领取武职，却是毫无寸功。而今，怎才二十几岁就入围了殿试，而且还排到了二十一位？这背后，难道袁大将军为了扶助儿子，与考官之间有什么肮脏交易不成？”有个官家小姐惊讶出声。
“你可是有所不知，这袁无邪自己修炼的武功不很是厉害，但是他却有一个近日来颇出风头的妹妹！别说在燕京城里面，哪怕面对的是暗杀太子殿下的刺客，也能正面击退一群！一样是个大家闺秀的小姐你，可以做到吗？可想而知，袁无邪身为她的兄长自然也是不凡！”说话的年轻人，立刻指着二十一位的名字下面，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见有小注解：“袁无邪，京城禁军军伍出身，在家中苦修，把那军中武官的通行剑法练到登峰造极，在袁府妗羽氏推荐下，于武举中击败二十名对手，获得相应名次。”
一旁，胡须翘起，说书先生也半弹伴唱起来：“据闻，那袁妗羽一手暗器，杀人于无声无息之间；袁无邪勇贯千军、霸道堂皇。这两人那是轰动京城！”
先前感到惊讶的那个官家小姐，闻言不禁喃喃自语道：“不愧是将门的虎子虎女，当是不凡！果是不凡！想我二十几岁的时候，一套针线的绣法都还练得不三不四，整天被家慈教训不停。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啊！真的是不能比啊。”
第147章 猪肝色（）
面对着满城风雨，面对着诸多针对老皇帝狄穆尔的失望、责怪之言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像人民群众那样淡定！
至少，在京城的城墙上，还站着许多监督榜单公布的士兵。而为首的那位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老太监，正是老皇帝狄穆尔最信任的人之一。
当然，正是玉大伴！他是代替已经神志不清的老皇帝，前来宣告武生们进入殿试名单的。如今，看见城下的众人讨论他伺奉了一辈子的皇上，他的脸色逐步涨成为猪肝色，也即越来越难看。
在玉老太监心目中，无论老皇帝多么宠信国师左琛闫等等奸佞，也无论他多么好色昏庸无能，那都是只属于他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该去评判，任何人都不应该去抨击！
可惜他太小看了老百姓的判断力，也太小看这个袁妗羽的作用。短短半年时间，所有那些违抗老皇帝狄穆尔旨意的人物，大多是因她而出现，或者跟他有关。特别是那个让老皇帝夜不能寐的太子储君，是因她的关系而势力壮大！还有城楼下那些抨击皇权而又一针见血的言辞，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微微的心悸。
且不说，城门口众说纷纭、唾沫横飞。其实，只要人们回回首就可以看到，在城门榜单对面的彩风楼上，有两名年轻人正在谈笑风生。却正是燕京城激流中心，林尔曼与袁妗羽！
可人们没有看见，并不代表玉老太监也会当个睁眼瞎。对于后者来说，这一切不应该发生的！
他不想知道的是，人们对于这个国家有多么的失望，老太监不敢也不能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这是因为他深深知道，如果自己在想下去，或许连自己坚持了一辈子的信念都会动摇！那信念，曾经是他当初不惜自残身体也要进宫辅佐皇帝的理由！是他辉煌的人生！
无论，在城门下面聚集的平民百姓，还是对面青楼里看自己好戏的袁妗羽等人，他们否定的不仅仅是皇权，也一同否定了他献出自己一切的人生！
“来人！给我驱散城门口的人群！堂堂我大元国都乃天子脚下，怎能任由着这样一群刁民放肆！”玉老太监冷着脸，喝斥着守卫城墙的士兵。他已经不能再看下去，不能再听下去，不能再等下去。
站在他身后的士兵，是负责保卫他这个御史钦差的皇宫禁军，就连他本人也不能随意指使。事实上，随着国师左琛闫得宠，玉老太监的权力大不如前！若不是左琛闫亲自提起一句“要维护皇上威严”，老皇帝压根就想不起来派禁军保护，便是要玉老太监独自出门，去张贴这张完全不合理的榜单！
得了自家眼中奸佞的善意好处，玉老太监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满步蹒跚地离去。但是，他奈何不了左琛闫，还奈何不了城门下的这些妄议朝政、以下犯上的“刁民”么？
所以，他只能酸溜溜地去使唤那些城门上守卫的士兵了。
再怎么不得势，好歹他也还是个宣旨张榜的钦差！任意一个钦差大人走到哪里都代表皇权，就连一品大员，也要服服帖帖，避让三分！
更何况是这些依靠裙带关系留守京都的小兵？
然而，他还是失算了。在钦差大人面前，守卫城门的大兵们全都竭尽全力摆出那副“尽忠报国、视死如归”的表情，但他们是“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都在等别人第一个站出来，好大家一窝蜂地下城楼做那吃力不讨好的驱散工作。但是，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
这些京城的卫兵们脸色讪讪，因为他们也在想，元国的统治是不是会因为皇帝的昏庸而结束，叛党们宣传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就那么美好。
虽然燕京卫兵们贵为不用上战场的军中特权阶级，但是一样要忍受来自禁军以及统率禁军的诸位大人物压迫。他们不仅要维护燕京城这个元国首都的人身安全，还必须去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些大人物们做各种各样不方便透露的“黑活”，比如说强拐民女、杀人灭口、欺良霸善，甚至是倒卖官府违禁品。
不过，在不惜豁出性命，忍受着诸多蔑视的情况下，他们还要忍受京城那些有钱有势武官的盘剥！即便是他们干黑活以后，大人物承诺给他们的金银珠宝，里面能拿到手的部分，往往在十成里面不足一成，绝大部分总是被上级武官们收走。
那些武官们手上干干净净，却个个吃得猪肥肉满！卫兵们满手血腥肮脏，可却都瘦到个个像是竹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燕京城墙上种了一排竹竿！即便是这些卫兵们的正常工钱薪俸，管着他们的武官们也会以各种名目克扣，经常干脆全部拿走，只说是停发了。
这样的他们，在普通人眼中形象丑恶，是丝毫不起眼的小喽喽，在这个官员满地走的京城中没有任何好处幸福，却被大人物们逼迫着去做违心的事情，甚至还要忍受百姓的蔑视与官僚的欺压。真的是忍得太多痛苦与不公！
见到没人动弹，玉老太监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怒气冲冲的怒哼一声，拍了拍手，一脚在了城墙坚硬的石头上，踢得冰冷的石垛子也不由得崩掉了几块沙土，然后一声大喝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们想要违抗钦差？违抗皇命？”
违抗钦差就等于违抗皇命，而违抗皇命是要杀头的。本着这样的精神，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禁军们抽出了雪亮雪亮刀子，只等一声令下就砍翻玉老太监面前的这些卫兵！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卫兵毫不情愿的从城楼上一涌而下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了日常中欺男霸女的气焰，反而极其耐心地把好话说净，劝说正在对元国皇族发牢骚的人们离开，不要聚集在一起说这些犯忌讳的话语。
玉太监看到这一幕，那张老脸上猛地通红，仿佛被这些卫兵给劈头盖脸打了一顿巴掌！
第148章 一个馒头造成的悲剧（上）（）
“可朝廷不公！包庇杀人犯！为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当兵的做得！我们却说不得？”“你还我家去看武举的小弟命来！”“人命如草芥！都是朝廷的错！人人如龙！”这样的言论接二连三的在城楼下传来，内里还混杂进去了点反元人士那些奇怪的东西。
“刁民！”这样认为的玉老太监立在城墙上听了一上午，人们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漏掉，心想着，你们这是被煽动了！
尽管这些字里行间中并没有表现出对于他自己或者皇帝老儿本人具体的攻击性，但是他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袁妗羽等人造成的“恶劣”影响力正在煽动这些老百姓对抗朝廷，对抗他深爱的皇上。
你没看错！就是深爱。虽然一开始，玉太监年轻时入宫是为了生计与报国。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失去男性象征以后，心态早已改变，变得不在意起来
不过，莲玉小郡主那货包庇了梵头陀，而袁妗羽又包庇了林尔曼。这两个女人虽然只是保下了国师左琛闫要杀的人，但同时也削弱了皇上与皇室的威严！
但是，他却毫无办法。
因为这两人背后都有莫大的势力支撑，甚至不比皇位上的老人弱小多少！
说好的天威难犯呢？说好的，他不惜净身报国，为之奋斗一辈子的信念呢？
就连那些守卫燕京皇城的卫兵，竟然也丝毫没有阻拦那些“刁民”继续议论下去的样子，只在城门下一个劲暧昧地围着民众。他们完全就沦为了打酱油的角色！甚至，其中还有卫兵在小声附和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看见就连卫兵们也半点不向着皇族，没有向着朝廷，玉老太监的脑子里一时间嗡嗡乱响，天翻地覆，简直都快要失去重心。他连忙扶着身边的墙垛，才没有立即倒下。
在他目光中，闪烁过一道道危险的光芒，紧咬着牙关，对身后的禁军下达了新的命令：“去把下面那些非议皇上的人通透赶走，违抗者格杀勿论！”
这一瞬间，他已经把这些平民百姓当做了平生的大敌，起了杀心。对于敌人，只有从肉体到灵魂全方位的消灭他们，才能让人安心。
原则上，尽管玉老太监贵为总管太监，但也是不能命令这些只是单纯执行保护他任务的禁军士兵。因为，这些人只听皇上与禁军统领的命令。但是，阻止人们对抗皇帝，也确实是他们这些禁军推卸不掉的任务。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禁军头目一挥手，他们还是下了城楼。
禁军这玩意，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米国守卫白宫特勤组，一般人都是无缘得见。如果有幸或者不幸地见到了，那你还是让开远点，否则不知道什么理由就可能被斩杀！而且，人家是天子近卫，杀杀你我这样普通老百姓还不犯元国法律的。
死亡的威胁还是很有效，一看到喊着嘹亮“散开散开散开！违令者，格杀勿论”口号的大量禁军出现在城楼下面，大家伙是拔腿就跑。跑得快得已经混入了城内的人流，跑的慢的人只恨爹妈没给四条腿！
然而，禁军头目的口中很快就喊不出来了。此外，他一住口，底下的禁军士兵也是不知所措地停下了喊声。军威一散开，刚刚逃跑一半的老百姓就又凑过来看热闹。谁叫人类是分工型群居物种，本性就是这样好事呢？
让不少老百姓甚至是京城的卫兵捧腹大笑不已的是，这禁军头目的嘴里被塞了一个大大的粗粮馒头！因为来得太快、太急，他一张嘴就被塞满了，直接给噎住了！
这会儿，这禁军头目只顾着倒在地上拼命扣着喉咙，想要把里面的异物给取出来！
元国的馒头都是一些杂粮制成，加上那时候的面粉磨制技术是在不行，所以蒸出来的馒头大是大，却都是粗粝无比，又干又涩。普通人正常进食这种馒头，没有水都咽不下去，更何况这馒头是突然塞进这头目张大呐喊的口中！
不过，在多年训练下，禁军士兵们反应迅速，很快就查明了原因、不知道是谁把一个大馒头丢进了长官的喉咙！
看着禁军们一边把头目扶到边上去帮助其扣喉咙，另外一边四处找水借以疏通咽道。
不远处的青楼上，袁妗羽轻轻一笑到：“啊，糟了”
看向突然冒出了馒头的禁军头目，她很抱歉似的眼睛却往侍候自己的几个姑娘那里暗暗瞟了瞟，带着天然气郁馨香。直接让身边的林尔曼有些心跳加速。
然后，她轻轻对老鸨笑道：“这可不好意思。我看到好像因为得意忘形而胡乱的摆姿势的男人后，就不知觉的就把桌上的馒头扔过去了。”
用着就好像是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的语调，她道歉：“浪费了你家的食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兄弟能吃！你再给我面前这兄弟来一盘压压惊！”
从我家店里射出的馒头，差点把禁军中人给噎死，我才要压压惊好不好！你一走，人家回来找我算账怎么办？老鸨战战栗栗好险没当场昏倒！
不过，她却知道面前这位来头更大，这左右为难，还是再去准备一盘馒头为好。
林尔曼倒是没怎么在意，只觉得这位“新”小主子耍人玩的花样挺新鲜。
但是，老百姓何曾见过禁军头目差点被馒头噎死而士兵们奔走找水如此“壮观”的场面？
“一边赶我们，还一边吃馒头？活该！”“还违令者杀无赦呢？自己都差点完蛋了！”这样七嘴八舌一句句钻进禁军头目的耳朵里面，说得他羞愤得想自杀！但他喝了水，口中还有残余面糊，说不出话来，也就不能指挥士兵去把这些老百姓赶走，受不了也只能受着！
受害者不知道这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