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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黑水,猛地喷了过来。
俩人正站在门旁,李星野使足了力气,倒下后,正好避过了门口的位置。
阚木头也能动弹了,俩人一骨碌,又往一旁闪过,离喷到地上的水远一些。借着外面明亮的月光,黑水落地即干,但是被黑水喷过后的门槛和地上的青砖,都纷纷皴裂,然后迅速老化下去。
月光?!
门口灯笼发出的红光呢?
李星野抬头一看,本来红彤彤的灯笼已是破败不堪,漆黑发霉的竹子灯笼骨上,挂着破破烂烂的一点灯笼纸皮,也早已被风吹雨淋的褪去红色,变得白花花了。
哪里还有红彤彤的灯笼红光。
院里满地都是杂草,在月光下随风摇晃。
那个老太太孤零零地站着,在门口晃来晃去,也不进来,偶尔喷出一口黑水。
李星野惊魂稍定,心下稍安,和阚木头贴着墙根儿绕在一旁。
屋子里黑糊糊一片,堂屋里倒是摆着方桌和两个圈椅,但早就斑驳不堪,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灰尘上还有清晰的两个屁股印儿。
墙上的字画倒是还在,那几句不知其意的半文不白的话还能看得清楚。下边还多了个落款——“润下”。
桌子上倒是摆着杯盘碗筷,几个盘子摆的位置都还一样,但里面的菜品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勉强能看出来有半条蛇,几只蛤蟆,其他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已经干巴巴的落满了尘土。
中间的盖碗打开着,里面是五个黑糊糊的不规则的圆球,满登登地堆了一大碗。
李星野拿起一根筷子,戳了其中一个圆球,噗的一声,圆球应声而破,淌出黑褐色的粘稠液体,顿时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鼻子。
阚木头一把把他手上的筷子拍掉,拽他回来。
李星野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看见阚木头脸色也是非常难看。“你看过杀猪没有?”
李星野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经常看杀猪,也就对猪的五脏六腑非常熟悉。动物的内脏长得应该都是一个样。
这个圆球,就是动物的心脏,只是放得时间长了,干掉了。”
李星野一阵恶寒,感觉汗毛都札撒了起来,不自觉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
他又看看桌上的塑料袋,里面的打包肉菜还好好地摆在那里。只可惜刚才被拍掉的筷子正好落在上边,沾染上了腥臭的液体,心里暗叫可惜。
俩人紧贴着堂屋里的青砖墙,挪着小碎步。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屋里黑暗的光线,眼看喷水老太太把正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俩人就想往里屋摸去。
凑到西侧里屋门口,小哥俩的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二人发现,原本是门的地方,和其他墙壁一样,都是被青砖一路砌到了屋顶。
刚才还隔着里屋门活生生看到屋里老太太的样子,现在才发觉,那道门根本不存在。
激烈的刺激过后,李星野的脑袋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问题的关键,应该出在灯笼的红光里。
在红光的映照下,不仅会看到闻到听到本来不存在的东西,而且,人的判断力也会出现偏差。
本来这荒山野岭的,出现一户干净敞亮的老式宅子,就不太正常。两个人从走进去到进屋坐着休息,居然毫不起疑。
再深入细想,李星野就更加疑惑起来。
如果说,从踏进这个院子开始,刚才两人进来看见的听见的甚至闻见的都是虚幻的东西。那么,现在看到的这破败的院落是真实的样子吗?
可是,眼前站在门口的吐水的东西又是什么?
李星野又仔细打量着这个屋子,却发现,这间堂屋的举架要比一般房子高很多。整个屋子四壁都是结实的青砖,只有正门门这一个出口。本来从外面看到门旁的雕花老式桐油纸的窗户,从里面看也全都是砖墙。
这屋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民居,倒像是个祠堂。但祭祀的却不是祖宗牌位,也不是什么神像。
他看着正堂挂着的那副字,难道供奉的就是这东西?
字的意思浅显易懂,看着是让人遵从欲望,有点及时行乐的意思。看字面也不是什么坏话,倒是落款有点特别。
润下。
这俩字有些眼熟。
倒是从盘子里的东西看,这字画还是有些邪门的。也不知道纸上有没有毒,李星野没敢把它拿下来仔细研究。
李星野干脆在一旁的地上倚着墙坐了下来,说:“木头,咱俩就在这坐到天亮。反正那玩意也进不来。等太阳出来了,外面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老太太肯定会退去。到时候咱们再赶路吧。”
阚木头却发现事情不对了。他没坐下,只是指着门口。
第62章 错误的判断()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慢慢爬上正空,一道白亮亮的月光也洒进门口一尺长的地方。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小脚,正站在那里。
原来那个老太太不是进不了屋,而是只能在月光下活动。
凡是月亮能照到哪里,它就能踩到哪里。
只要月亮再往上爬一阵,到时候大半个堂屋都是月光。
空荡荡的屋里避无可避,到时候哥俩只能抱在一起闭眼等死了。
李星野还想错了一件事。
那个老太太虽然只能站在门口,但却可以喷水。
要杀死自己,它根本不必要等到月光全撒进屋里。
老太太脖子一抻,冲着两人所在的墙角就是一口黑水喷过来。阚木头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李星野,几步闪开。
刚刚站稳,却看见老太太就站在自己眼前,漆黑的一张大嘴正对着两人的面孔。
这正是避无可避。
想着那黑水喷在自己身上,要么被冲得皮销骨烂,要么迅速老化变成一具鸡皮鹤发的死尸,李星野仿佛百尺悬崖一脚踏空,整个人带着一颗心往下坠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只能是闭上了眼睛等死。
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
两人睁开眼睛,看见老太太直愣愣地对着自己,大张着嘴一动不动。
阚木头轻轻用手捅了捅他,然后指了指身后墙上的字画。
李星野这才注意到,刚才老太太从站在门外开始,就在往屋里喷水,但故意压低了准头,避开了墙上字画的方向。
现在虽然面对面,但只要冲自己喷水,就会喷到字画上头。
两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与这个不啻于死神一样的怪物对峙。
李星野感觉自己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大颗的汗水从头上流出,顺着头发尖儿滴到地下。
眼看月光铺进来的地方越来越多,李星野心里一动。
这怪物如果足够聪明,一会有活动空间了,只要换个角度,从旁边喷一口,自己和阚木头就在劫难逃了。
而现在俩人如果拼命绕过老太太跑出去,也只会死得更快。
毕竟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喷射而出的水流的速度。
李星野脑筋急转,也阻挡不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一会儿到时间了,肯定会弄死二人。
如果二人轻举妄动,也会提前害死自己。
李星野眼睛看着那个老太太,嘴里低声跟阚木头说到:“再拖下去,我俩必死无疑。”
他嘴唇轻动,把情况跟阚木头念叨了一下,阚木头点头称是。
李星野伸手掏出一枚至阳通灵钉,伸手比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怪物的膻中要穴,一咬牙,就要插进去。
可是手却被阚木头一把抓住了。
“万万不可!
这怪物能喷出这股恶水,体内没准全是这邪门玩意。如果真扎破了,肯定喷咱俩一身。
就算扎不破,把它激怒了,不管不顾地一口喷出来,咱俩也是马上玩完。
这才叫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李星野嘴上说着:“你这黑厮,这紧要关头开得甚么玩笑。”
眼睛就往身后的字幅上看。
“据我观察,这个老太太不敢往这幅字画上边喷水。
你个子高,我在这引住它,你直接退后两步,去把那字幅摘下来。我俩躲在字幅后边,慢慢退去。可是万无一失的好法子!”
阚木头也是没了主意。
但这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于是一跺脚,紧跨两步,来到字幅前边。
他侧过身子,始终让字幅对着老太太的方向,伸手挑了下来。
阚木头小心地举着字幅,从李星野身后一点一点地往前凑过来。
来到近前,俩人一人捏着字幅的一角,往前凑了一步。
老太太张着大嘴,没有动!
李星野心下大喜,美滋滋地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拍阚木头。俩人如同二人三足一般,一步一步绕过老太太,想要退着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刚绕到老太太的侧面,李星野看见老太太突然又抻长了脖子,这是每次喷水之前的固定动作!
他大喊一声“不好!“,一脚猛蹬在阚木头大胯上,自己也往后全力仰了过去。
只听“兹啦“一声,整幅字画正中黑水,阚木头趁势也往后噔噔噔紧退几步。
李星野连忙一骨碌站起来,见老太太直奔自己凑过来,反而没对离它更近的阚木头下黑手。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也拼命紧跑几步,站到了阚木头身旁。
这里,正是刚才二人站的位置。
那个老太太又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二人面前,又不动了。
“问题不是出在那副字画里。“俩人同时说出了这个推断。
刚才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
这个错误的判断差点要了二人的命。
幸亏有那副字画挡住了大部分的黑水。
二人仔细地上上下下四处打量,看眼前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每次眼角余光看见眼前的一脸狞笑和黑洞洞的张着大嘴,李星野都觉得后背寒毛直竖。
仰头看去,整座房子举架高于普通民宅,是梁柱结构。棚顶直接裸露着房梁和架着屋顶的一根根木椽。看房梁和木椽的木料,可不是近几十年的材料。
这房子可有些年头了。
回头看去,本来挂着画的墙,也是青砖砌就,去掉了画的位置,露出相对干净的一块墙面。
阚木头伸出右手拇指,仰头冲着屋顶的方向比量着,然后又冲着左右墙壁比量了几下,说道:“这个房子盖的时候动了手脚。“
李星野暗道侥幸,真是一技傍身,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紧急情况下,还真被这个资深木匠看出了门道。
阚木头接着介绍到,他经过粗略测量,发现这屋顶的北侧椽子比南侧要短了不到半尺。
这么短的距离,在这么大的空间里,而且离屋顶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是看不出来的。
也就是阚木头手艺高,再加上存心要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堂屋里鸡蛋里挑骨头一样找出毛病,这才侥幸发现。
第63章 救命的盒子()
短短不到半尺的距离,刨掉青砖的厚度,根本造不了什么密道或者藏人的地方,只能造一个薄薄的夹层。
阚木头又蹑手蹑脚地退到墙边,他不敢离挂画的位置太远,只能用手上下左右地砸砸墙壁。
敲了一阵,说到:“老李,这墙整个儿是实心的。只有中间这么一小块有个夹层。“
李星野回头看看,整面砖墙平整划一,一般大小的青砖严丝合缝地码成,中间用白灰勾缝,就算拿锤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砸出个浅坑,这俩大活人,怎么才能把夹层打开啊。
这功夫,月亮又往上爬了一拃的距离,门外的月光更多地铺进堂屋,照得屋里通亮,留给这个老太太的活动空间可越来越大了。
阚木头从方桌上拿过一大瓶水,拧开盖子就浇在墙上。多少年一直干燥的青砖和石灰缝发出滋滋的声音。浇了几次,这一小片儿墙吸饱了水,阚木头就抓过一根筷子,抠起了石灰。
也合该这哥俩运气好。
这砖缝里的石灰不知道捱过了多少年的岁月,本来有些松动,加上被水泡透,阚木头没费太大事,就抠开了一条缝,然后很快就掏出来一块青砖。
阚木头双手一较力,紧接着又掰掉了几块砖头。
墙里露出一个黑洞洞空间,横竖不足半尺,深浅没有六寸。
洞里只有上边空出来小半截的地方,下边是很紧实的沙土,已经因为多年的受潮而板结在一起。
阚木头不由暗叹前人心思的缜密。
本来这个狭小的密室做好之后,为了防止别人敲墙发现墙体空洞,又在封口前填进了沙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年深日久,沙土受潮沉积,空出来里面一部分的空洞,这才让阚木头敲墙发现。
阚木头小心翼翼地扒开结块的沙土,从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木匠的眼睛就是毒,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柏木做的盒子。
老木匠都知道,柏木又叫棺材木。
这种木头颜色正黄,质地精细,带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儿,关键是防水性能好,还耐变形。所以老年间大户人家用的上好的棺木,就是柏木做的。
从西周到东汉,帝王墓葬里盛行的“黄肠题凑”,就都是用几千根齐齐整整的柏木方堆叠而成。
1982年对外开放的北京市丰台区黄土岗乡的大葆台西汉墓,就是这种葬制。
做这个盒子的木头,还是柏木里的上品,红心柏木。
盒子上头刷了好几层生漆,年头长了,漆面都开裂了。盒子盖开口的地方还用蜡封的口。
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是贵重啊。
伸手再摸了摸,土里没有其他东西。阚木头赶忙端起盒子,迎着老太太走了过来。
李星野早站得腿都哆嗦了,看见这个救命的盒子,赶紧凑得离了近一些。
眼看就要月上中天,俩人也耽误不起工夫了。
战战兢兢地端着盒子,就挪步往外走。
小哥俩又开始了二人三足的老把戏,只是这次没有整张的书画遮挡。万一不灵,一口黑水过来,哥俩真就一命归西,死在这荒山野岭,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俩人把盒子对着老太太,一步步绕过身来,向门口的位置抢去。
四只眼珠子紧紧盯着老太太的脖子。李星野早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空盘子,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它一抻脖子,就扑上去拿盘子盖住它的嘴。
到时候自己完蛋,总比哥俩都交代了得强。
再说兜里还有保命的灰老太爷的松子,如果当时没死也许还能有一丝活路。
哥俩眼看绕过了大半个身子,老太太没有喷水的意思,当下心头一喜。
看来关键真就在这个盒子里。
俩人脚下不乱,一步一步退出了堂屋。
再看这个房子,哪里有什么雕梁画柱的红木雕窗,也没有左右隔间,只是孤零零一个青砖砌起来的单间房子。
房子举架很高,独门独户,就是个祠堂或者小庙的样子。
门口横伸出一根木头,挑着个破旧的灯笼骨架,上边挂着几缕褪了色的纸皮。
院子里倒是铺的青砖,但缝隙里早长出了齐膝高的杂草。四周院墙就是石头混着黄土堆砌而成,不知是有人维护还是本就砌得结实,没有倒塌的地方。
老太太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但好在也没有再喷水,只是踩着月亮地儿高抬腿轻落步地跟着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