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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您说实话。您千万给我保密。”赵一达支走了唐林,闷声说道。
“富豪集团听说过吧。他们的公子王生水,以前我给过他们一些资料,算是帮了他。结果最近,他的手下龙哥的人来找我,非说我藏了备份。
几次找我没有结果,就想向我下手,我说我是律师,我有一百种办法告你们,而且事先我早留了后手,就算杀了我,你们老板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结果龙哥的人说,要整我根本用不着砍砍杀杀。
想不到他们用这么邪的法子来对付我。”
李星野一下子想到了阚木头说的那件事。他伸出左手摁在了赵一达的肩膀上,探过头去,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想让我帮你,就说实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提醒你一个名字,沈水滨。”
赵一达本来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白了。他想抬起手抓住椅子扶手,却摸了半天才摸着。
他紧紧攥着扶手,仿佛是个落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样。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慢慢说了起来。
“你一个刚出校门的人,你要想清楚。知道了这些秘密,可能会害死你,还可能害死你的家人。”
李星野家人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他也打定主意不把这事告诉黄半山,所以只是坚定地缓缓点了点头,而没有说话。
沉默的压力有时候要比千言万语还大。
赵一达眼睛望向窗外,看着很远的地方,也仿佛看着很远的过去。
“大概一年多前,我从偏僻的老家回到沧海市,想在这个读过大学的大城市碰碰运气。毕竟好四十岁的人了,再不出头,也没机会了。
刚开始,我在一个小律所挂名,接点业务,也就是饿不死。律师这行,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关键是案源。谁有案源谁就有财路。
有一次在富豪酒店参加同学聚会。富豪酒店啊,那可是全沧海市最好的酒店了。张罗聚会的同学在某个地方担任要职,大家正喝的酒酣耳热之际,酒店经理亲自进来敬酒,给每个人发了名片,又是加菜又是免单。还说多谢那位同学照顾王公子。
我当时看着就耳朵发热心蹦蹦跳,你可知道,那桌酒菜就够我当时挣一年了。
我后来听别的同学说起,才知道富豪集团的公子,叫王生水。他的父亲王大发事业起步以后,主要在房地产、物流、餐饮、商场这些行业发展。王生水就喜欢捞偏门,先是在市里开了个叫快活淋的洗浴城,在里面养了一些打手,其中的头目,就是龙虎豹三大金刚。其中龙哥是老大,帮他管理包括经营在内的所有事宜。干起来以后,又把他父亲的富豪酒店的生意也拢了过去。”
李星野一下子想起来那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和阚木头一起英雄救美的事了。
看来大飞和小毕这俩有志青年从单打独斗转行开始上了贼船了。他俩给豹哥那种亡命徒当马前卒,将来也捞不到什么好下场。
赵律师却是接着说道:“王生水还钻一些空子,在偏远的地方搞些见不得光的小厂子,捞些快钱。
我当时就想,我这样的小律师,人家富豪集团手指头缝里落点食儿,就够我撑得流油了。我就整天想着怎么能搭上这根线。
嘿嘿。他们的钱哪里那么好挣。
想一想,我也是猪油蒙了心。
结果那天机会来了。”
李星野听他说道关键的地方,不由得暗自挺直了腰杆儿,支棱起耳朵。
第37章 与虎谋皮()
“那天,公司前台的接待员,我记得也是我们学校出来的,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叫白芳菲,接待了一个穷小子。那小子说要找律师写材料,要告他们当地的一个叫富豪锰业的工厂。
要投靠王生水,就得研究王生水。
我早就把他的各个企业名字都摸清楚了。一听这个,就知道是他的产业。我就主动把这活揽了过来。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小伙子的名字,沈水滨。我当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刚出校门时候的我们。
哪个学法律的学生不想将来拿着法律这柄利剑惩治凶顽,伸张正义。但支撑我们活着的不是正义,而是柴米油盐。
当时看到沈水滨的材料我也是义愤填膺,但我还是问他,厂子虽然把村子祸害得不轻,可是人家住户也都领了补偿迁走了。你还告状,图个什么。
他说,我只图个公道。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我真就把写好的材料给他了,也就不会出以后的事了。
真的。
那天晚上,家里来电话了。我父亲进了医院。
脑动脉瘤。
大夫说,瘤子随时可能破裂,破了人就完了。
家里就我一个儿子。穷人家出个学生太难了,供我读书读到大学毕业,欠下亲戚的债没还完呢,又借钱结婚。这两年才刚过上没有饥荒的日子。
为了救我父亲,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赵一达连夜翻出富豪酒店经理的电话,他打着自己那个同学的名义,要来了王生水的电话号码。看着那一串5的电话号,他犹豫了几次,电话拿起又放下,最后终于拨了出去。
之后的事就像做梦一样。一个叫龙哥的人如约找到了他。龙哥得到了盖满红手印的一摞材料,赵一达得到了五万块钱。
如果说这五万块钱是买回了老父亲的命的话,那接下来的五万块钱,就是卖了自己的良心。
龙哥拍出第二摞五万块钱,只需要他说出告状人的名字和样貌。
事后很长时间,赵一达都劝自己,当初龙哥只是说,老板交代他给告状的人一点补偿,让他安安心心别再闹了。自己也是好心。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沈水滨是不可能被钱收买的。别说五万块,十个五万块都不可能。
而王生水不可能放着年收入几百万的厂子不要,况且已经拿出了那么多补偿款,打发走了当地的村民。怎么可能让这一根钉子挡在眼前。
但赵一达真是没想到他们会下这么狠的手。
两天后,龙哥去律所找了一次赵一达。说老板挺看好他,把下属公司的几个案子交给他做,给他留下几个电话号码,说老板已经打好招呼了。
赵一达激动地连连点头,又顺便打听了一下沈水斌的下落。龙哥嘿嘿一笑,抬眼左右看看没人,拿出几张拍立得照片,一字排在桌子上。
“这是给老板回复时候看的,还没来得及烧了。你顺便看看。以后也知道跟着老板干活就得踏踏实实的。“
赵一达看了一眼就吐了。幸好用自己的衣服兜住了。
他以前以为看见尸体就吐了的场景都是电影里编的。
龙哥收起了照片,满不在乎地笑了。“这小子还真犟,打折两条腿还不服。没办法。“
可是身为老江湖的龙哥犯了个错误。
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不知道,这家律师事务所以前发生过当事人来打砸的纠纷事件,老板为了以防出现这种事以后不好取证,就在办公区安装了高清摄像头。
等他走后,赵一达找到公司的监控室,把这段监控资料复制了一份,然后把原件删了。
赵一达也是个心思细腻头脑敏捷的人。看完照片就意识到自己在与虎谋皮,他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当然,他希望这辈子都用不上这段监控。
后面的事就平淡无奇了。赵一达利用王生水的资源完成了初始的资本积累和人脉积累,然后一路风生水起,风风光光地直到最近。
现在他倒霉了。
倒霉得彻彻底底。
老话讲,酒是惹祸的根苗,色是刮骨的钢刀。
咸鱼翻身的赵律师偏偏对这两样都很喜欢。
一开始,喝酒只是为了应酬,但慢慢的他就喜欢上了那种微醺的感觉,有时候就算没有应酬,也要找一群人陪着自己,在酒精的催化下,感受着以前从没感觉到过的热闹,而这热闹场面的中心,居然是以前独自坐着冷板凳的自己。
酒是色媒人。每次喝完都要去唱歌,在ktv娱乐后再去洗浴城休息。在这些风月场所,赵一达也是从一开始的单纯陪客户,慢慢的开始体会到个中滋味。
那天,赵一达喝得八分醉之后,来到了快活淋。
作为这里的常客,不用招呼,领班的就带他进了单独的休息室,找来与他相熟的技师。
赵一达每天在外面与各种各样的人虚与委蛇,疲于应对,也需要有安慰,尤其是精神慰藉。来这里与一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一阵,他觉得是种独特的放松。
这和古人青楼买醉大概是同样的道理。
人一醉酒,脑子就放松了。
人一按摩,身体就放松了。
脑子和身体都放松,嘴就没把门的了。
赵一达特别希望拿出自己的全部钱财,包括新买的房子,甚至老家的房子,来换回自己那天说的话。
但可惜,话是泼出去的水,朱买臣的媳妇收不回来,他自己也收不回来。
他只记得当时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起自己的理想就是当快活淋的总经理,帮王生水打理生意。自己就拍胸脯说能跟王老板说上话,以后机会合适就能帮你提一下。
风月场所的女孩深精逢场作戏之道,一番感谢后又欲擒故纵地调情道,怕赵哥见到财大气粗背景深厚的王老板为难,还是算了。
赵律师血气借着酒气一起上涌,只说当初我们一起办了件大事,我也不是白给的人,有些要命的东西我一直攥在手里。嘿嘿,真要去找他,再大的事他都得答应。
他不想大骂婊子无情,更不想回忆当时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说出去打算永远烂在肚子里的东西。
总之,没过几天,龙哥带着两个人找到了他。
他当时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
第38章 带着木匠去除魔()
龙哥让他把所有的备份资料都交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拍了下赵一达的脑袋,轻蔑地说:“老板根本不怕你告,只是老板最恨对自己不忠心的人。”
赵一达悔恨和惊恐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脑子反而十分清醒。
已经得罪了王老板,如果不交出来,自己还能留着份保命的底牌。
底牌最值钱的地方,就在于没亮出来之前,没人知道它是什么。
王老板也不知道自己保存了多少东西,自己的底牌有多大的杀伤力。
赵一达赌赢了。或者说,暂时赢了。
龙哥面无表情地走了,走之前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你根本不知道,弄死你完全用不着砍砍杀杀。“
赵一达不会欺骗自己相信他们是虚张声势。不知道这些没有底限的人会采用其他什么办法报复自己,他打算过几天卖掉房子,离开沧海市。
毕竟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是不可能再有好日子过了。但带着这些年的积蓄回到老家,还是能过得很好。
可是事情来的太快了。诡异的梦开始到现在,几天时间,自己差点稀里糊涂变成杀人犯。幸亏是白天睡着了,如果是夜里,旁边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认识的有那种本事的人只有您了。现在,我已经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出了这个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你没和他们亲自办过事你不会知道,这伙人真的惹不起。“
李星野目光闪烁,脑子飞快地转着,琢磨赵一达这套说辞有没有漏洞。毕竟他对这个比自己社会阅历多十多年,而且智商也不低的专业人士不是十分放心。
同时,他也清楚地认识到,和势力庞大的富豪集团打交道,自己还远远不够本事。
李星野站起身来,背过去看着窗外的夜色。“你知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跟会法术的人或者势力打过交道?“
“这个真不清楚。本来要是自己家里没出过这种事,我都完全不相信这类事情。”
李星野回过头来,双眼炯炯。“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们跟瀛洲方面有什么联系?”
“富豪集团创始人王大发,最开始起步就是经营木器厂,后来开办商贸公司,与瀛洲频繁进行贸易往来。具体内情就不太清楚了。
至于王生水,这几年跟一个瀛洲的地质勘探方面的公司有接触。我记得他们本国语言管这个叫地质调查。”
李星野觉得赵一达在生死面前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也就不再绷着了。“要想解决问题,就得直接面对问题。一会你在家里小区门口等我。我找个助手,回头就到。”
阚木头对这件事也一直很上心,应该让他知道。而且,这黑脸壮汉有点本事,能帮自己打个下手。
推门出去,正看见唐林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乘凉,手里拿着一袋小笼包子伸脖子瞪眼地往下噎。李星野一记大力金刚掌拍在他后背上,半个包子就从唐林嘴里喷了出去。
俩人闹了两下,李星野看着他胳膊上的划伤,说道:“还打算在这行干多久?”
唐林抹了一把嘴。“我也受不了了。没白天没黑夜地干活,而且干的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跑腿学舌的工作,待遇也就两千块,还不如你这个中医诊所服务员。”说着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最近市里有家报社招人,我也去报名了。”
“市报社好哇,起码也是事业编制啊,考上了也不错。”
“什么市报社,那地方是我能去得了的吗?是本地一家小报,虽然没有编制,但是待遇不错,基本工资加通勤费电话费就比我现在强!最带劲儿的是,搞到吸引人的新闻还有提成!”唐林眯缝着眼睛看着远方。
“一开始我也想不开,总觉得学习法律一回,工作就总得用的上,干不上法官检察官,起码也干个律师。呵呵。理想填不饱肚子啊。”
李星野就笑了。“等你下个工作有着落了赶紧告诉我。哥请你吃满汉全席南北榨菜!”
俩人扯了一会淡,李星野就挥挥手走了。
阚木头一听说追查的事儿有了下落,就赶紧跑了出来。他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听李星野把赵一达说的讲了一遍。
李星野一边讲一边努力不去想这黑大个的脑袋到底像炸了毛的刺猬还是鼓起来了的河豚。
听到李星野约他今晚去赵一达家降妖除魔,阚木头又特意回去带上了木工工具。
李星野赶紧去旁边超市称了半斤瓜子,顺便多要了几个黑色的塑料袋,把木工工具包得严严实实让阚木头夹在腋下。毕竟本来的有道高人李大师的同伴居然拎着斧子尺子什么的实在逼格太低。
两位大师蹲在路边,如松鼠剥松子,似老鼠磕黄豆,噼噼啪啪哔哔啵啵,半斤瓜子变成一堆更大的瓜子皮倒进了垃圾桶。
到了听涛庄园小区门口,老远就看到在门前走来走去的赵一达。李星野估计他不仅是心下焦急,也是想多活动活动免得犯困。
赵一达看见李星野带着个黑大汉,赶忙快步迎了上去。
看那跟班儿又粗又壮,满脸青虚虚的络腮胡子,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包裹,看来真是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这要是走在大街上,谁能想到这二位能干得了降妖捉怪的买卖。
走到楼门口,李星野想起赵一达说的,就是在这被一个剃着光头的人撞掉了东西。没来由的,他想起了那天看到的小毕。
小毕和他大哥大飞也是最近投奔的“快活淋”,是生面孔,也符合光头的特征。最关键的是,小毕做过小偷,手脚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