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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建业冷冷地说:“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看他的路数不像是搞政治的,那种霸道,倒像是部队的感觉。也许不是血统的问题,而是系统的问题。”
吴猛隐约听懂了,颤声问:“他……他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人?”
吴建业森然道:“他是某个特种部队的人,甚至他本人就是国家级特工,只是暂时在这里打个小天下,然后以此为根据地,完成一项秘密的任务,而你跟他捣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自以为能压倒他,但接下来,你会被悄无声息地干掉,而我们全家都会因此而受牵连!直到我们全部死光,你也并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这一切只有一个相当简单的理由——你阻挡了国家赋予他的重要使命。
“你间接地干扰了他的任务。这有可能导致他的任务失败,功亏一篑,到时候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你死得不冤。更别说,他也不必非要真等你干扰他的任务,他再干掉你。
“他也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有爱也有恨。假如他恨你的话,那他直接干掉你,然后说,你未来有可能会干扰他的任务完成,这就足够了,他必须排除一切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仲氏家族,曹中枢,仇一父子,洪万朝,他们的灭亡,很有可能都是这个理由,或者说,是被他以这个理由干掉的。如果你也这么做,那么下一个完蛋的,就是咱们全家。你现在完完全全听懂了吧?”
0891 副市长也是俗人()
吴猛的心寒到了骨子里,觉得整个地球都要变成一个完全不透气的冰封星球,所有的生物都死绝了,只有寒风在呼啸,把自己冻成一个脆脆的冰棍,然后再轰然碎裂,被随风吹散……
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父亲对待于果到底是怎样一个态度了,尽管姜还是老的辣,但毫无疑问,父亲对于果颇为忌惮,除非是你死我活,不然是不可能帮自己报仇了。尽管于果的身份到底如何还不明朗,但只怕等到明朗时,一切都完了。
况且,真要是说你死我活,那又如何?大部分贪官污吏,明知道眼前微服私访的是皇帝,自己一切行迹都败露了,难道就敢跟皇帝同归于尽?他们还要不要整个家族了?
更重要的是,于果当着整个胶东的社会名流面前毫不留情地侮辱了自己,本来自己是有能力报复的,可于果这混蛋居然被父亲分析成一个永远惹不起、谁惹谁死,死也白死的家伙!难道自己的仇就永远也报不了了吗?
难道,自己永远要被这个混蛋压制,直到死的那一天?而且,这人如果立了大功的话,会不会青云直上,然后一直玩弄自己作为报复?自己要想不被毁灭,只能一直像别人阿谀奉承巴结自己那样,巴结于果?
不!他绝不能容忍!于果要是在某一天达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自己永远无法企及,难以望其项背,到那时,自己这种不开眼有眼不识泰山而被于果在拍卖会戏耍的行为,便会成为于果日后传奇故事的一个可笑的老生常谈,脍炙人口,妇孺皆知!
莫非,自己要永远变成一个笑话,被人嘲笑几百年?自己享受了多少年众星捧月人人阿谀奉承巴结,转过头来,自己也要忍辱负重地去巴结别人?甚至要给这个于果下跪磕头,才能保平安?才能有碗饭吃?
这,他绝不能容忍!吴猛宁肯现在马上就悲惨地死掉,也绝不受这份侮辱!也许那些贱民可以忍受,因为他们卑贱惯了,巴结谁不是巴结,但自己绝不可以!自己是生来显赫的贵族,是胶东的王子!天生要享受胶东子民的拥戴,岂能反过来成为别人的弄臣?
吴猛真的还不甘心!这又不是皇帝微服私访,自己的父亲就算眼力很毒,难道就不会因为过于审慎而有看走眼的时候?在他看来,于果那种草根老百姓的底子很浓,没有丝毫的贵族气息,最多就是刘邦、朱元璋那种流氓当皇帝的典型罢了,是贱民!
哪怕真是某个为国家执行任务的特工,那又怎么样?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说的就是这种人!
于果现在牛逼哄哄地拿着特权在到处咋呼,要是他做的是不可告人的任务,说不定朝廷还希望他死掉保守秘密呢!这种人的下场,也就是个随时能被抛弃的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吴猛突然更加下定了杀心,暗想:“我先把这件事说出来,反正爸爸迟早会知道。我此时不说,以后爸爸要是知道了,丢脸丢得更大,也就更没办法挽回了。最起码,让他帮忙把这笔钱制止住,不然家里要损失六千万!”
但又有个小庆幸,想:“不过无论怎么说,好在于果为了从我这里赌赢,便给我弄了一个好东西——这个王阳明的印章,肯定是好东西,三千万就算卖不掉,最起码也有一千万了,我还是赚的……”
念及此处,他几次欲言又止,这次便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
吴建业何等人物?在官场里搏杀,还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商海里那种共存共赢的可能是极小的,因为小地方的官场,只有一个王者。
于是,吴建业很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头,便站直了身子。他比儿子矮一个头,此时却显得格外高大,颇具压迫感。以前吴猛觉得父亲就像是支撑天空的支柱,但现在看来,也只是一堵知识丰富的墙壁,可以防止刀枪对自己的威胁,但面对火炮却无能为力。
吴建业也看出儿子眼中的失望,心跳加速,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吴猛吭哧吭哧不敢做声。
吴建业逼问道:“你惹于果了?现在是可以挽回的地步,还是不可以挽回的地步?你给我说清楚,不准隐瞒!你只是一般地得罪了他,还是欺辱了他的朋友?”
吴猛无奈地说:“爸!他的朋友非富即贵,有很多也是我的朋友,哪儿来的欺辱?我只是看不惯他在胶东牛逼哄哄,自以为是的样子,而且童伯伯的女儿雅诗还那么喜欢他,我不服,一万个不服!”
他在外人看来冷静沉着,阴森强悍,但在他的爸爸面前,却是不必隐藏自己过于脆弱的一面。
吴建业长舒了一口气,态度缓和了不少,问:“服不服的,你一个躲在我身后颐指气使的纨绔子弟,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没什么大事就好了。那你是怎么和他发生矛盾的?说给我听听。拣重点说,我想要询问哪个细节,自然会向你提问的。”
吴猛只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在说的前半截过程中,吴建业还算态度不错:“嗯,你小子从来都不知道让让别人,更不知道吃小亏享大福的道理。我宁可你吃点儿亏,也不想让你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要是只是于果戏耍了你,按照我的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不会非要置你于死地,反正他也出气了。在你进一步加深得罪他之前,他还不会有什么余外的动作。换句话说,被他戏耍是你的福气,你虽然出了丑,但你最起码避免了跟他对着干的人的那种命运。
“前些日子他一个人开车干掉了四个金店劫匪,他要是把这股狠劲儿用在你身上,你还有命活吗?就算你死了我能为你报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要比背景,我还真不一定能为你报仇。我只有看得见的背景,而他有深不可测的武功和看不见的背景,你爸爸我也没有胜算。”
吴猛本来心惊肉跳,可是说着说着,见父亲是这个一味忍让甚至以吃小亏为喜的观念,情绪里对于果充满了的怨毒又再度溢满了身体,一直堵塞到颈部,然后全部喷发出来。
这还是那个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愿意毫不留情地打击对手的强大父亲吗?当时那个敢跟自己玩碰瓷的傻逼,那个敢跟自己较劲的有精神病证明的疯子,一般人拿他们都没辙,可父亲一出手,便把他们都收拾了啊!
这还只是广大胶东市民知道的部分,那些自己在胶东闯下其他祸事的经历,他依然历历在目,无论是那些不开眼的所谓黑社会的家伙,还是妄想跟自己比拼的傻逼富二代,还是那些蛮不讲理的市井小民,谁得罪了自己,都会受到父亲完美精准的毁灭。
父亲简直是一台超级导弹发射装置,一旦对准了谁,就没有不击中的,击中了谁,谁就永远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莫非这些全都是假象,而父亲面对于果时,才暴露出其趋利避害的俗人本能?不!父亲这么伟大,绝不是俗人!
可是……万一父亲说的是真的呢?大好前程,常务副市长,这是多少老百姓想也不敢想的大官职?就算因为年龄问题无法更进一层地掌握更大的权力了,可是临退休按照正厅待遇,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了!
更别说,父亲凭着深厚的人脉关系,很有可能最后一跃,担任市长,成为胶东市的二把手!甚至成为一把手也极有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必须要为父亲添乱,以至于吴家晚节不保,整个吴家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那自己岂不是坑爹了?那就更会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
可……可真的一定要忍受吗?凭什么于果能这么牛逼?万一他是装的呢?大家都以为他背景深厚,一传十十传百,也许就产生了很荒诞的谣言,而于果觉得对其有利,也就乐得不解释!也许,于果压根就没有那么厉害!父亲多虑了!说不定赌一把,反而拆穿了于果!
到时候很多忌惮于果仇视于果的家伙们,肯定会群起而攻之,届时用不着自己出手,于果这傻逼肯定平时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自然会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把于果撕成碎片的!
吴猛实在忍受不了了,便一改之前战战兢兢的说话方式,说得绘声绘色。
可这后半截,吴建业听了,久久不能言语。
吴猛很害怕,他不知道父亲会在下一步眉开眼笑还是爆发雷霆之怒,但毫无疑问,自己的确闯下了大祸。
吴建业想了想,突然走到自己在家里的客厅办公桌边,他是个很严谨也很沉稳的人,即便特别焦急,走得也很急,却依然没有改成跑。
他从办公桌里摸出一个连吴猛也没见过的手机,一边拨打一个号码,一边看也不看吴猛,只是说:“你先滚到阳台,我什么时候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这话很短暂,但同样威严之极,吴猛哪敢不遵?只能老老实实地照办。
过了一会儿,他心急如焚地踮起脚尖,朝家里的客厅看了看,见吴建业依然在打电话。
小时候,他看吴建业打电话,是个非常享受的过程。
吴建业简直是一个了不起的演员,每个电话用不着说是给谁打的,给几个人打的,吴建业说话的态度好坏、声调高低,声音的温和程度和笑声的频率都完全不同,可见是针对不同的人。
这使得吴猛一度认为,没具备这样的才华,简直不可能当官。
后来吴建业一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官越做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少,打电话的态度基本上都是威严的,没什么温和可言,在字数上更是惜字如金。
0892 精神囚犯()
可这一次,吴猛第一次重温了吴建业在自己童年时代的表演天赋,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父亲绝没有忘记当年怎么取悦那些权力更高的人物,那谄媚的笑声和温柔的马屁不会因为官职变大时间久了便忘记了,而是依然可以信口拈来,极其自然。
吴猛的惊恐在于,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次闯下的祸,还真不是一般的级别,否则,他的父亲绝对不会有如此展现表演功底的机会。或者干脆说,以前他闯祸,父亲都是用命令的口吻替自己擦屁股,而此时,父亲是在求爷爷告奶奶。
这份苦心,并没有使吴猛感到心酸和羞愧,相反,他心中的怨念随着恶毒狭隘这个有效的发酵粉变得愈发超级膨胀。他更加无比憎恨于果,耻辱感也不断拔高,几乎要冲破其心中所能忍受的极限。
吴猛可以戏耍别人,但绝不允许别人戏耍自己!吴猛可以宽容别人,但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竟然成了被怜悯和宽恕的对象!自己绝不是弱者!
他怒火中烧,不知不觉之间,却过了一个多钟头,这才感觉到阳台的寒意。尽管阳台包了,里面却并没有供暖,之前的怒火足足支撑了父亲把主要的电话都打完。
正在万分踌躇之际,阳台的门开了,吴建业阴冷地说:“你进来吧。”
吴猛阵阵发冷,半晌才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吴建业重新坐在绵软的沙发上,用一只手掌捂着额头,半晌才长叹一口气,问:“小猛,你愿不愿意跟我定一个君子协定?”
吴猛一惊:“什么?什么君子协定?”
吴建业一字一顿地说:“咱们这个协定没有法律效力,因此也不能做成合同。以前我是觉得你年轻气盛,放在胶东,让你肆无忌惮,你会更加无所顾忌,仗着我的势力,最终闯出大祸。所以,我把你放在外面,打算让你锻炼一下,也少让我心烦。
“但这次你回来才一个月,就得罪了胶东最不该惹的于果,我觉得,真不能对你放任自流了。要是把你放到别的城市,一旦出了什么事,我就彻底救不了你了。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咱们都是口头承诺,但我说到做到。”
吴猛胆战心惊:“您……您说……”
吴建业说:“第一,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以前在加拿大多伦多不是挺好么?继续待在那里吧,继续做古董公司,钱不会少。我在那边的老同学,生意做得那么大,一直关照你的话,你的买卖也不会做得很差的。
“第二,你留在这里,我给你找工作,你老老实实上班,别给我惹是生非。当然,上班只是为了让你安下心来,你当然绝对不需要指望那点儿月薪生活。在这里的话我亲自照顾你!加拿大的古董公司,我会让我的老同学接手,也许更安全。
“房子我已经帮你选好了,车子你得换成奥迪,张扬的跑车是决不允许再开了,接下来我会为你介绍相亲,模样你别管了,家境都不会太差,但我会从中挑选贤妻良母型的。你选择吧。”
这两种日子,换成任何一个老百姓,那都会快乐得发狂,因为去国外当老板,和在国内父亲庇护的城市内任选一个企业的闲职朝九晚五,钱也不少拿,可以说简直是神仙的日子,谁不羡慕?
可对于一向完全自由潇洒惯了的吴猛来说,这不啻于一场真正的灾难,这等于是将他的翅膀彻底剪短,变成一个全身都锁上沉重的巨型金属枷锁的精神囚犯。
吴猛颤声说:“爸……别……你别这么对我,我……我不能回多伦多!”的确,他这次突然回来,并不是口里声称的“玩腻了”,而是在那里闯了弥天大祸,丝毫不亚于在国内得罪了于果的严重性。自己要是回去,那简直就是重返虎口,往火坑里跳啊!
吴建业再怎么会察言观色,也不会想到吴猛有这么多秘密,他淡淡地说:“行,加拿大你呆腻了,咱们换个地方也行。德国是要技术移民的,你不是工科,学历是野鸡大学的,拿不出手。除了英德法,其他地方你随便挑,意大利?澳洲?日本?我都有熟人……”
“爸!”吴猛开始激动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禁锢我呢?”
吴建业陡然猛地一甩手,狠狠地打了吴猛一个耳刮子,吴建业是务农出身,一直坚持科学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