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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又说:“但是,第二种活儿必须轮番站岗值班。论体力,第一种活儿比较累,而且危险性更大,所以分配的食物更多。第二种活儿安全,即便加上了站岗值班,也不算什么,吃得稍微少一些。你选择吧。”
于果见她似乎不准备先说清楚为什么要做这些,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知为什么,范韵琳以前是很讨厌这个闷屁虫的,现在却渐渐觉得他有些神秘莫测的意思了,再加上正是用人之际,恶感减轻了不少,便说:“我知道,你觉得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我讲清楚。我只能先简单跟你讲一下,有些事情,必须你亲眼所见才能体会……”
话还没说完,小杨一路颠颠地跑过来了。小杨和谭晶晶比较类似,胸大,个儿高,同样是白嫩,小杨只是胸大,腿比较细,而小林的胸也不算小,但腿就稍微粗点了。
范韵琳腿的粗细介于她俩之间,肤色却不如她俩白,这可能是乡下女孩吃苦耐劳的健康肤色吧。另外,范韵琳深知有个好身体的重要性,除了从小干农活,假期打工外,坚持一早一晚跑步锻炼,因此腿型很好,结实有弹性,不会因为有肉而松垮。
于果突然感到自己的念头走偏了,难道是因为想念主世界的红颜知己们了?怎么开始关注支线世界的女性们的胸和大腿了?难道是自己从初春到盛夏转换得太快,满眼的热裤美腿不大适应?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思维,不再去想,毕竟有更重要的事要关注。
小杨一脸惊恐的样子,因此本来就白皙如玉的脸更加苍白,结结巴巴地大叫:“不……不好了,范主任,外面阴天了!”
范韵琳面色陡变:“什么?”但她处变不惊,沉着地宣布:“传我口令,马上进入战备状态!紫外灯手电准备好!各种武器准备好!注意不要慌张,不要踩到外面布置的陷阱!还有,你立即去二楼阳台打旗语,让在外面所有能看得见的人都回来!”
小杨如同刚刚参加特务组织的少女似的,一个立正,肃然道:“是!”然后继续慌慌张张地跑了。
于果问:“你们还会旗语?”
范韵琳冷冷地说:“不是正宗的旗语,是我们自己发明的,只有简单几个意思,人人都要记住。因为手机已经都没用了,网络全部断掉了,电视也是如此。一旦灾难来临,不能发出太大声音,否则会招来祸患。”
她突然醒悟了似的抬头看了于果一眼,有些揶揄地说:“许梦,你还这么镇定?呵呵,等一会儿你看清楚为什么我们会怕阴天的原因,我看你到时还能不能这么镇定。”
她又瞥了一眼远处的总办公楼,森然道:“你肯定早就想问我,为什么不搬到那里去,宽敞明亮又大气?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所有的问题,只需要一个答案来告诉你……马上跟我走!领取武器!”
很快,一楼走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都十分紧张且快速,收衣服、关窗、检查门上的加固物,一切都有条不紊。外面的人很快都撤了进来,虽然表情都很骇然,却也没有恐慌到你争我抢,而是井然有序。
工具房的门被打开,一根根铁锨、钢管、木棒、铁棒、长刀、消防斧不断地从里面极其熟练地传了出来,到最后竟然还有自制武器,一根根一看就是从老式拖把上截下来的长木棍上,固定着锋利的硬木尖刺或者其他什么锋利的玩意儿。
看来,这一串动作在没事儿的时候还经常演习过,假设这全都是范韵琳的功劳,于果不得不对她应对末世的领导才能越发欣赏了。
于果手里被分得一根木棒。于果发现,最差的武器就是木棒。
而前面的很多木棒都固定了不少钉子,自己这根显然是初级水平,不是制作者来不及做完整,就是这根棍子的制作者是新手菜鸟,总而言之,于果从这里就能感受到先来后到的差异。
穷人有时候抱怨官员和有钱人享受各种特权,怒骂这些不公,但骨子里却仍然认同弱肉强食的规则,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
实际上,他们已经在如此了,只是因为利益太过微弱而感受不到。
比如同样是穷人,本厂老工人在班车上有座位,稍微后来进入单位的工人则坐马扎,最新来的工人则只能抓着栏杆一路一两个钟头站着,到单位付出一天腰酸背痛的重体力劳动,再接着同样站在班车上两个钟头返回家。
再比如同样是穷人,本厂老工人不需要排队就能插队吃上饭,甚至饭里的肉丁也会多一点儿,米饭也有可能比新工人分到的略微厚一些。
这是规矩,并且是合理的规矩,否则,就是对前辈不公平。后辈最多发发牢骚,但他们受到的这种不公是很短暂的,因为他们也很快变成了前辈,然后很坦然地看着后辈艳羡的目光。
这正是底层劳动人民的悲哀,这是他们仅有能享受的几项可怜的特权,能使得他们麻痹自己,产生微弱的欣慰感。
可以说,在任何场所,都有等级森严的特权序列,只不过和平年代里被掩盖在一片安逸祥和中,如同绵里针一般不轻易露出,而在乱世,这种差别有时候会直接降低生命安全系数,显得极其残酷。
于果问:“怎么不用菜刀呢?”
小林白了他一眼:“菜刀?你用菜刀试试!你还不知道你要面对的对手是什么吧?你的手还要不要了?没看都是用长武器的吗?那样才安全!”
她和小杨虽然是同样的甜腻系风格女孩,但明显她的脾气要火爆一些。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受了范韵琳的气,无处发泄,就倾洒在于果身上。
不过,于果思考得总是比一般人要深。他从这一现象也能看出来,范韵琳也许并不是这个团队的最高领导,即便她的威信在大部分人面前很高,执行力也极其强大,可就是有人不买她的账。
看来,要么是这个团队还有别的领导,只是自己暂时还没观察到,要么就是这个团队有非领导的人物拥有从某个角度制约着范韵琳的实力,要么就是自己看到的这些人,还不是这个团队全部的人,还有别人,但暂时不在这里。
吕察彪趁机讥笑道:“一寸长一寸强,许梦这样的傻逼是不可能懂的了!”
在主世界,范韵琳虽然不屑于和吕察彪这等小人一起嘲笑许梦,但范韵琳确实同样瞧不起许梦,一般都是面无表情地讽刺挖苦许梦几句,然后吕察彪趁机跟上去大笑一场。
这就好比一个领导说出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后有谄媚者用大笑来讨好领导,伤害被讽刺者一样。
不过,这才短短的半个钟头,情势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范韵琳此刻认为于果算自己的人了,虽然是个废柴,但怎么着也是个能用得上的男人,当然不会允许吕察彪再这么说,便训斥道:“平时爱怎么调侃都无所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团结一致协同作战,还在这里冷嘲热讽?你跟许梦是一伙儿的,还是跟外面那些东西是一伙儿的?”
0713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吕察彪听到这句,眼睛里明显有不满的火焰,但还是压制了下来,欲言又止,随后愤恨地朝于果怒道:“你别得意!小人得志!”却不知小人正是他自己。
于果快要被他逗乐了,心想谁得意了,都懒得理你。真正有资格能引起于果注意的,反而是范韵琳的那句话:“你跟许梦是一伙儿的,还是跟外面那些东西是一伙儿的?”“外面那些东西”?外面会有什么东西?
接着,各组组长开始汇报,目前看来,这二十多人,每四到六个一个组,一共四个组,每个组都有组长。吕察彪、苗华都是其中之一。
于果本以为苗华是范韵琳的人,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但范韵琳一样不给苗华面子,没等苗华开口,便傲然问:“苗华,你不是学气象的么?今天为什么下雨了?”
苗华哭笑不得,心里直叫冤,但却不敢明着辩驳,只能说:“老大,没网络没电视,我学气象的可没有设备啊!就是有设备的,天气预报也经常报错啊!”
范韵琳果然还是有点书呆子,还用自认为大公无私和一丝不苟对待科学的态度来教训人:“有网络有电视还用得着你?我直接就看手机的天气预报了!那你为什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可以晚上看云彩、看星星、看动植物来大致判断第二天的天气情况?做不到不要紧,别盲目拍胸脯。你们都记着,说到要做到,做不到不要说大话。”
于果心里不禁噗嗤一笑:“这时候除了人,哪来的动物?植物也就剩下那几根海带了,这女人的思维,是把全宇宙都当成自己的男朋友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范韵琳眼界极高,有心要把自身提到更高的层次,最终嫁个条件更好的男人。虽然这比较庸俗,但总比同龄很多拜金女直接为了钱乱搞一气强太多了。
苗华面红耳赤,只能不做声,因为苗华属于很少见宽厚对待许梦的人,于果对苗华还算略有好感,心想:“我一开始以为范韵琳只是为了显得公正,连自己的心腹都批评,杀鸡给猴看,建立威信。现在看来,我高看范韵琳了。
“单说她领导工作共抗外侮的能力,是绝不容置疑的,就跟她的学习水平和专业能力一样高明,可是,领导不单单是领导工作,还要领导人心,因为手下可是机器人。她在这一点上别说高明,甚至还有些欠缺。
“她不止一次对手下说不要分不清形势,一定要认清这是个乱世。但是她自己却第一个忘记了当前的特殊环境。她以前因为为单位产生效益的能力而获得单位的肯定和任命,在和平年代,大家当然服她,可现在,她有点儿玩儿火了。算了,静观其变。”
于果再怎么非人类,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他当初刚看见这些人的时候,甚至有些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的意思,不过他毕竟境界极高,很快就看淡了这些。
而此时危机四伏,凶潮暗涌,一心以能干的高冷女精英为自豪的范韵琳,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即便注意到了,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仍觉得自己能“吼得住”。
看到这样的范韵琳,于果突然产生了一丝怜惜。
范韵琳对于果的前世许梦不好,甚至刻薄有加,但此时此刻,于果却满眼都是她的优点:冷静、能干、坚强和坚持自我,尤其是那股傲慢到底的纯粹劲儿,在这充满血腥气的支线世界里,反而显得弥足珍贵。
吕察彪最看不得于果这种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这在他看来,这分明是十足的装逼,便泄愤一般说:“在那装福尔摩斯呢?瞪大眼睛等着看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大概就是为了迎合他这句话似的,外面淅沥沥地开始落雨,那雨点很细,也不算密集,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大家的呼吸都很轻而且颤抖,屋内安静得如同坟场。这雨滴打在窗户上时,发出的声音很大,仿佛窗户随时都会碎裂一般。
斜风细雨,乱愁如织,乌云压顶,如同黑暗本身在一层层压下来,将下面的空气压制得十分厚重,让人喘不过来气,每次呼吸一下,付出的代价都是明显的颤抖。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外面的雨水,于果看着这些雨水,虽然也能深刻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可饶是他观察能力远胜常人,却依然看不出这雨到底有什么问题。
远远地,虽然在对面就能看到,但距离仍然很远的主办公楼大门渐渐变色了,是从白色渐渐变成了深色,大门虽然厚重,但却发出了乒乒乓乓无规则的响声。
众人的脸色都渐渐难看起来,仿佛每张脸都是一个天空,阴云密布,汗如雨下。
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于果却并不知道,但于果那超强的视力立即弥补了这一不足,他的眼睛不断地调节距离,直到看清楚那落地大玻璃门里,正有数不清的手和脑袋在来回蠕动,手掌撞击玻璃倒也罢了,竟然有人用脑袋撞玻璃,咚咚有声。
就像是一帮正在梦游的病号,可他们却都穿着正常的衣服,而不是病号服。好在他们的力气也像梦游一样有限,并没有疯狂地砸击玻璃,否则,就算那门厚重,也不可能承受这么多人全力以赴的撞击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于果看到大门的边缘被一些粗绳子和胶皮锁给锁住了,但这些东西并不足以能抵挡这么多人——假如这门后的这么多看似神志不清的梦游者都有敌意的话。他们为什么不用巧劲儿把门打开呢?总办公楼内总有各种可以开锁的工具吧?
另外,最令人不解的是,是谁把他们锁住了呢?假设他们都是恶人的话,谁敢接近他们,将门锁住?这么繁琐的一层层加固锁法,得需要好几个人齐心合力地最少干十几分钟才做得到,而且前提是里面那么多被锁住的人,没有一个有反对意见。
这么多疑问,任何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会被这些疑问挤爆脑袋,于是于果还是朝范韵琳看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可范韵琳还是感受到了,目不转睛,嘴里却说:“你看着吧,马上就明白了。”
而一旁的诸多养鱼车间和海参车间里,却传来了呜呜嗷嗷的声音,由此可见,总办公楼里的人们其实也在呜呜嗷嗷,只是大门被锁,外面雷电交加,小雨渐渐大了起来,有转变为中雨的趋势,所以车间实验楼的人们听不见。
现在自己这帮人所处的实验楼虽然属于海带车间的地盘,但由于是养鱼车间、海参车间的交汇处,对面就是鱼池子和参池子,所以这简陋的实验楼是三方共用的。
或者更加准确地说,这实验楼建得比较早,已经破败不堪,因此才在总办公楼里专门拿出一层来建立新的实验室。看似是厂领导对员工硬件方面的关怀,其实并非如此。
为生产而建立的实用性实验室,最好就设立在车间的旁边,水的旁边,能够迅速取样化验,随机应变。可设立在总办公楼上,这距离就真的很远了,光每天打水来烧制超纯水,就需要浪费很多力气,效率很低。
但是,这却方便官场里的大领导下来巡视检查时,一并像参观景点一样参观实验室,因此神圣**的科研场所,反而首先有着如同动物园一样的游览功能,这不得不说是个讽刺。
毕竟官老爷们并不愿意屈尊下脏乎乎条件不好的车间,即便要体现对基层工人的关怀,也不愿意去这种年代久远的实验楼。所以,表面上科研人员的条件被改善了,但实际上,除了外界来参观之外,大部分时候,科研人员反而都在这边的旧楼里,而不在总办公楼。
现在看来,难道养鱼车间和海参车间里,也有这种神志不清的人?那为什么不像总办公楼里的人那样锁起来呢?
这种人是病了吗?为什么不送医院,而是关起来?莫非是有攻击性?倘若如此,何不报警?难道网络、电信等先进的联络媒介失灵的背后,隐藏的信息是整个世界秩序的崩坍?
苗华也许看出来于果的疑问,或许苗华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也有自己的疑问,便苦笑一声,解释道:“车间不是办公楼,窗户都很高,一般来说他们都没有那种智商能爬出来……所以,声音就从窗户里传出来了。”
于果也是老员工,很清楚厂内的结构。他知道车间的窗是没有窗玻璃的,是用很厚重的帘子遮蔽的,方便随时采光调光,促进各种养殖的海洋生物成长。车间的大门也是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