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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庞芳则明白仲老四这并非是缓兵之计,而是真有拉拢于果为其服务的yuwang,所以盟友终究是盟友,不存在永恒的盟友,心里也有些不悦,但面上不动声色。
韩金匙却依旧保持冷漠的神色,淡淡地看着于果,似乎也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张家准女婿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庞芳母子请的律师是从省城来的金牌大律师滕海先生,他的目光却在张家的律师屠强那里。两个律师互相看着,彼此之间都不敢小看,因为滕海听说屠强虽然年轻,却在大西北省挺有名气,他知道张家找外省律师的用意是因为外省律师无牵无挂,不怕人际关系复杂,能够更全心全意地投入。
也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由于除了两个律师外的少数人,其他大部分人都盯着于果怎么回答,因此他们听到于果的回答是:“好哇!”
仲老四怎么也没料到他能回答得这么爽快,十分惊讶,一时间居然想不起该怎么接口。
房秋却突然开了口:“按道理说,中午的聚餐,小于也有资格参加。他是张二哥的准女婿,怎么不能参加?大家都是女婿,他要是不参加,我看我也没脸去了。”
这话看似很幽默,又好像是在讨好于果或者张宏远一般,可到底用意如何,却恐怕远远没这么简单,很多人都望向他,指望从他深藏不露的眼睛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里看出点端倪。
但既然房秋这么说了,其他几位大哥也纷纷表示同意。其实他们也有些后悔,没有当机立断向于果发出邀请,当然,他们的目的其实也是在于和张宏远保持良好关系,同时很欣赏于果在网络里疯传的身手,要是能收为己用就更好了。
只有洪校长、张宏远、庞芳和仲老四知道,于果再能打,也不会屈就做一个打手,他只能是一个合作对象,而不会屈服于在场的任何人之下。
因此,张宏远当然欢迎:“好呀,既然各位兄弟赏脸,就让小于上来陪着喝两口。”
庞芳也不得不面上维持和气:“于先生,你毕竟为宏勋办过事,今天中午就一起吃个饭吧。”但语气里,还是拒人千里之外,不承认他跟张家有什么瓜葛。
于果知道,这时候不能做出令张宏远丢尽颜面的事,就算是为了张晓影的面子,也一定要坚持了。因此他点头说:“谢谢各位长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追悼会正常、顺利地举行,张晓影哭得梨花带雨,张宏远和张晓天也黯然泪下。庞芳哭得也很伤心,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表演的成分,但实话说,其实也肯定有真感情在里面,至于相比利益而言,百分比是多少,就很难说了。
韩金匙依然默默在旁边站着,家属答礼的时候显得不卑不亢,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
于果总觉得他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挨个绕着张宏勋的遗体鞠躬之后,遗体进行了火化。整个追悼会过程中,很多人被这场面震撼,纷纷驻足观看,当听说这黑压压的一片是黑社会老大在举办丧事的时候,都又敬又畏。胆子大的靠近点看,胆小的只能远远看着,别被人记住就麻烦了。
对黑道大佬们来说,只是一个曾经的老伙计或者老对手不在人世了,对张家分成两派的家将重臣们来说,站队很重要,选择对了,继续发财,至于谁当老大,那也都不是特别重要。真正伤心的,恐怕也只有张家自己人了。
中午的酒宴在张家的双宏大酒店举行,这是个四星级酒店,菜和服务在本地来说已经算是偏高档了。酒桌上觥筹交错,主要的宾客们就跟参加喜宴也没什么两样,最早还装模作样地怀念起当年和张宏勋或并肩作战,或起了冲突经人调解后握手,过了一阵,就开始光吹自己如何如何牛逼了。
张晓影姐弟俩对此颇为反感,面上也不好说什么。韩金匙则与自己无关似的,什么都不关心,让人看不出此人的喜怒哀乐。韩金匙与于果多次偶尔对视几眼,也都在琢磨着对方的心思。
于果并不对这些感到反感,他更希望通过这些信息来获取更多关于胶东江湖的资料,系统展示完美的录音功能,一一收录清晰。渐渐地,一种很早以前就不大好的想法,在各种海量信息里逐渐成型,他感到事态重大。
张晓影悄悄让于果看那个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关建国。于果一看,关建国一脸哀伤,不是装出来的,张晓影说关建国虽然没和张宏勋拜把子,也没什么生意往来,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但当年有好几场生死之战,是和张宏勋背对背两个人对砍十来个人,那是真正的生死交情。
张家虽然也没亏待他,以各种名义送钱,都被他拒绝了,但唯独为其儿子安排工作,关建国没有拒绝,看来再固守传统的铁汉,也是疼孩子的。
席间,晚辈要向长辈敬酒,张晓影姐弟和韩金匙一一照做。于果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也照瓢画葫芦,依样照做。
于果对庞芳敬酒时,庞芳掩饰不住眼神中的厌恶,却也没找茬。至于仲老四,于果敬酒的时候居然说了句:“仲总,三和大酒店是您家的产业吧?”
仲老四一愣:“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当然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但又不便于说邓长发这个名字,就含糊其辞。为了避免于果当众乱说,仲老四又补充了一句:“我这朋友去外地了,一直没回来。不过,我去这酒店只要说他的名字,肯定做菜不会马虎。”
于果却笑了笑,趁着大家喝酒聊天声音很大,就悄悄凑上去,小声说:“这酒店我早就听说了,一直想去尝尝。我看,咱们俩晚上,就在那里吃个晚饭吧,您说怎么样?”
0193 于果的江湖地位()
仲老四毕竟对他有些忌惮,这时候猛然见他凑上来,实在是猝不及防。李闯快速走上前一步,却被仲老四用锐利的眼神制止住。这虽然是在酒桌上,可黑道的世界里,一点火星也能酿成一场大爆炸。
说实话,于果这提议在仲老四看来,当然再好不过,可看上去也太好了,简直是羊入虎口。仲老四很不理解,这小子难道就敢只身前往自己的地盘?这是年轻人为了显示自身的胆量和豪气,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看上去都不像。
要知道,于果要是当众问自己,反而会提醒包括张宏远在内的所有人,要是晚上在三和大酒店出了事,就肯定是仲老四下的手。但于果悄悄告诉自己,这分明就足够证明了其胆大包天。这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要表现友好?
仲老四愈发觉得,这小子不简单了,居然迟疑了一阵,半晌,才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五点怎么样?”
于果竟然再次语出惊人:“不必,我跟着您的车直接回去就行。”
仲老四不禁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甚至有些犹豫地答应了。好在他俩说话声音很小,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紧接着,于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闯,李闯以为他又是挑衅,也充满轻蔑地森然看着于果。
吃完了饭,大家还没有散去,按照胶东本地的习俗,再上一些水果、糕点和干果,大家吃点花生嗑点瓜子,再聊到最少下午四点后再散场,这一天就算结束了。
但也就在这非正式场合,房秋突然开口了:“各位前辈,各位大哥,各位朋友,小弟在这里有个小小的提议。”
他虽然只是一个晚辈,而且其本人没玩过社会,却代表着洪校长,因此说话有着相当重的分量。这一开口,众人都安静下来,目光开始朝他汇聚。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傻子也能看出,他是没胆量在这里乱说的,他要说的话,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准确地说,都是来自洪校长本人的意见。
前些年有个跟张宏勋、仲老四等一线大哥齐名的大哥“鳄鱼谭”去世,也是群雄聚集。那会儿跟现在不同,鳄鱼潭本人比较嚣张,在贩卖沙土这一块实行垄断,一点缝儿不给别人留,谁来分一杯羹就打谁,引起了大多数人的不满。
张宏勋本人只在老家发展,也就是市中区最南端的南疃街道,就像仲老四在市中区最西端靠近西开区的西沙台街道发展一样,虽然也有些许逾越,但不会伸手太长。
但鳄鱼潭不一样,他看好哪儿就玩哪儿,沙土抓钱抓得多,他就认定沙土只能他玩儿,谁来分蛋糕就是找他的麻烦,殊不知,他不和大家一起发财,这才是犯了大忌讳。
因此,跟张宏勋追悼会的一团和气(虽然也是表面的,但起码是和气)不同,鳄鱼潭尸骨未寒,直接几股势力就拍桌子砸茶杯,说要好好说道说道陈年旧账,并且要求关于沙土的问题需要进行利益的再分配。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出问题,那就是血流成河。没办法,所有人又都望向洪校长派来的心腹手下。当时洪校长本人也同样没来,可肯定早料到了这一点,早有了主意,只是通过心腹手下的嘴说出来。
洪校长的决定是,几方面各让一步。
市中区的沙土还是让鳄鱼潭家后人来做,但是最挣钱那几年,凡是有过冲突的那几股势力,人家少挣的钱,鳄鱼潭家要给人家补上。至于其他区新的河砂非法采砂点儿,要看谁来得早,鳄鱼潭家就别插手了,大家都有的吃最好,但谁也别全划拉到自己碗里,小心吃撑肚皮。
老实说,这事儿虽然本身比较霸道,但洪校长分量在那里摆着,谁不听就是和他作对,好考虑后果。但客观地说,这宣判还是很公正的,大家都服,不但是服势力,服的也是公平。
这次房秋既然开口了,估计又有什么事了。张宏远和庞芳都是一阵剧烈的紧张,他俩估摸着,洪校长很有可能是要说说这张家的内部矛盾了。其他人也觉得多半是要掺和这件事了,便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可房秋赚足了大家的眼球后,却笑容可掬地看向于果。于果也略微愕然,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这反而显得他俩之间早有预谋似的。
接着,房秋用他那尖声尖气的嗓门说:“我听说,于果兄弟也混社会?”
众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不相干的事。
于果虽然也比较惊讶,但他是以不变应万变型的,因此回答说:“房总,我不是混社会的,我只是一个开皮包公司,干点私人小买卖的。”他不愿意说自己是蓝色深度集团的员工,一来是不愿把童雅诗扯进来,二来从本能上对房秋有些厌恶,因此也不想说得太多。
当然,平这帮人的人脉,了解到他和童雅诗的关系,也并不是难事。
房秋笑道:“小于兄弟谦虚了。”
于果说:“这真不是谦虚。我从三个月之前来到胶东发展,打算要是事业成功,就在这里定居。这期间和邓长发先生手下的员工杜阳先生,李闯先生手下的员工陶海江先生产生了冲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在这里,我要向他们道歉。”
于果故意说杜阳,也是为了当众表现自己和杜阳之间有矛盾,那仲老四就不会怀疑杜阳了,杜阳心知肚明,也很感激,但不敢表露出真实想法,可他嘴角略微一瘪,于果就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
而且他敢公开说邓长发,更显得自己心中没鬼,仲老四和李闯本来也是怎么也想不到,邓长发的消失会跟于果有关系,这时候于果说话毫不避讳,仲老四更觉得邓长发是逃到南方去了,甚至更远的地方去了,于果应该没和邓长发见过面。
邓长发和李闯虽然只是第二级别的黑道大哥,却也是名声在外,尤其是心狠手黑,人人皆知,在座各位听说于果居然连惹了他们两个,也都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尤其是这两人都属于仲老四麾下,于是全都去看仲老四的脸色,同时也隐约读懂了仲老四和于果见面时那没头没脑的对话。
李闯见于果这么说话,也知道这根本不是服软,只是面上的客气之词罢了。要按照他的想法,恨不得把于果撕成碎片,虽说他不在乎陶海江是否残疾,但把陶海江打成那样,就是侮辱自己无疑。
但是现在的场合非同一般,自己的上头还有仲老四,四哥没发话呢,他是不可以表达个人好恶的。要知道,四哥迟早要收拾这小子,到那时候,自己也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要让这小子生不如死。
因此,李闯淡淡地说了句:“胶东市就这么大的锅,不一样的菜也难免炒在一起,这都没什么。”
这话夹枪带棒,谁也能听出不满来,当然,仲老四也不在乎自己的手下这么说,相反,要是表示一团和气,那样才显得有阴谋。
于果接着温和地说:“我只是不爱被人欺负,并不会主动寻衅。只要不存在这一点,我和每个人都会相处得很愉快。”
张宏远心想:“这孩子到底年轻,说话也太锋芒毕露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真是不知深浅!”但也不便去公开批评,毕竟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婿。
至于其他的黑道大佬,听到他这话,也都觉得不大舒服。他们当年在该嚣张的年纪同样也很嚣张,可他们看不惯在长辈面前这么说话。当初鳄鱼潭就是这么太过于表现自我,才成了黑道公敌。
因此,在座的老大们心里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反感的想法。
“照这小子这么说,只要不被欺负就不会寻衅?可什么叫做被欺负?底线在哪里?你要是来我的生意范围内挖墙角,我教训教训你,这就叫欺负你了?这叫让你懂得起码的规矩!那你就要对付我了?更别说你再能打,也是单枪匹马,血肉之躯,没钱没势,我随便出手百十万悬赏你,就能让你不得安宁,但你想要接近我,那就千难万难!”
这正是房秋所刻意营造的气氛,他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小于兄弟还是很激进哪,没关系,年轻人嘛,没锐气叫年轻人吗?我觉得,小于兄弟既然有志在胶东市大展拳脚,干上一番事业,咱们作为东道主,就不能显得太小气了。”
他故意打了个响指,后面有人送上来一张支票,他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举着支票说:“这是一百万,算是我岳父正式认可于果的江湖地位,允许和鼓励他在胶东黑道上分一杯羹。这就算是他的启动资金。”
全场大哗。就连张宏远、庞芳和仲老四也没想到。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房秋,或者说是洪校长的意思。张宏勋一死,张家四分五裂,张宏远和庞芳内耗,必然大伤元气,从此南疃的黑势力一蹶不振,那一直野心很大的仲老四就会崛起,这并不利于平衡。
洪校长就像是十九世纪最强的资本主义国家大英帝国,盼望一直有宿仇的老牌帝国主义法国和德国、俄罗斯和日本一直较劲下去,形成实力上的平衡,那就最有利于自己的霸权。南疃张家和西沙台仲家,此消彼长,最好永远趋于动态平衡,谁也制服不了谁,并且都永远看对方不顺眼,那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因此,洪校长把张家的女婿于果拔高,虽然不是明着支持张宏远,却也等同于庞芳一旦分裂了张家,张家这棵大树依然不倒,仍旧是可以抗衡仲老四的。没有任何一家可以突飞猛进地发展,威胁洪家。
0194 江山代有人才出()
张宏远、庞芳、仲老四和其他诸位大哥已经品出了是怎么回事,都暗忖:“洪校长你好毒!”
可在面上,洪校长却显得支持新人,给新人发展空间,甚至为其无偿提供援助,这简直是豪气万丈的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