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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浅思量了许久,终是决定到太医院走一趟。
她虽然知道碧巧的死因,又懂得解毒之法,但相府暗中藏着个下黑手的人,总归是难以心安。顾安蓉怎会有啸岳皇室秘药?庞管家为何对此事这般上心?她必须将这些事情一一弄清楚。
乘着马车刚过了巷口,透过车窗,顾清浅正巧看见顾检鬼鬼祟祟地拐进了相府后院,整个人灰头土脸。
顾清浅早已听说,他近来日日酗酒,流连于外,彻夜不归,今日得见,果真放浪形骸得很。顾清浅收回目光,根本懒得再多看一眼,顾检只要不出来捣乱碍事,便让他多蹦跶两日。
太医院位于皇城正阳门内,钦天监之南,礼部正东,并不需要往皇城深处走。顾清浅下了马车,鼻内顿时充斥了浓郁的草药味,入目则是一坐东朝西的三门大院,对面照壁,有黑漆书写的“太医院”朱色立额。左立面北的土地祠,右立向南的听差处。大门前座有一排矮房,应为门役住宿之用。
顾清浅不禁暗叹其规模之大。
寿方上前禀明来意,门役只道在外等候,便进了院内,再无消息。
眼见着半个时辰过去,太阳已高高悬挂于头顶,烈日当空,纵是顾清浅歇在马车里,也闷热难耐。寿方盯着那门,眼睛干涩,却仍不见差役的身影。
“去敲门,直到有人出来为止。”顾清浅吩咐道。等了半个时辰,她给足了太医院面子。
“砰!砰!砰!。。。。。。”
得了命令,寿方用了几近十成力砸门,恨不得将其砸出窟窿。这些人委实目中无人,竟然让小姐在此等候如此之久,怎么能允许他们在里面安生?随着他的动作,太医院的朱漆大门发出阵阵闷哼,震得人耳根生疼。
“是谁这般无礼!竟敢在太医院生事?”之前进去通报的差役终于再次出现,寿方险些没忍住一拳砸在他脸上。
见敲门的人是寿方,差役不耐烦道:“你们怎么还没走?贾院判说了,我们太医院没有什么顾御医,赶紧走!赶紧走!”
“哦?这贾院判是何人?居然无视圣上的旨意?”顾清浅下了马车,背着明媚的阳光,险些晃瞎了门役的眼。
“我。。。。。。”得见了正主,差役虽然心虚,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谁知你是真是假?贾院判怎好定夺?”
那日宫中宴会上的事情,他也有耳闻,顾家小姐俨然成了仙子一般的人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远离便不招惹。奈何院判有令,他不得不从。
顾清浅见其强撑的模样,便知是有人唆使。暗下运了几成力,叹道:“可惜了。。。。。。圣上并未赏我象征身份的物件儿,我也不能白担了御医的头衔不做事,看来只能派人去将他老人家请来了。。。。。。”当即使了个眼色,让寿方去请人。
门役的脸霎时白了,爬了一背的冷汗。
继而,双眼一闭,就要开口赔罪:“顾。。。。。。”
“慢着!”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第91章 目中无人()
顺着门役的身后望去,顾清浅只见一身着六品朝服,体型富态有余的中年男子走到了近处,门役当即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语。
“下官贾仁,见过和硕郡主。”中年男子僵硬地行了礼,态度敷衍道。显然是做院判久了,受多了追捧,掂量不清自己的身份。
顾清浅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从此人的行头与做派间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我本是同僚,贾院判不必如此客气。”便是他故意拖延时间,让她在烈日下久久等候,又将她拒之门外。顾清浅眼眸微眯,倒要看他如何解释。
“是下官失职。”贾院判不慌不忙道:“近来事物繁忙,下官脑中混乱。若非有人提醒,今日怕是要委屈了郡主,还望您不要怪罪下官的老态。”
顾清浅险些笑出声,此人虽年近半百,外强中干,满肚肥肠,但与“老态”委实挂不上边,亏他胡诌出这么个牵强的理由!
“贾院判太过谦虚了,我瞧着你身宽体胖,红光满面,体格健壮得很,怎会有老态呢?”顾清浅言笑浅浅,一番话夸得贾院判情不自禁挺了挺胸膛。
却话音一转,继续道:“若真如你所说,在太医院已是力不从心,我定会告知家父进谏圣上,准你请辞回乡养老。”
贾院判转即笑道:“不急不急。。。。。。”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老实地引着顾清浅进了太医院,寿方紧随其后。
随着鼻尖处充裕的草药味道越来越浓厚,映入顾清浅眼帘是一宽敞的院落。整齐摆放着高矮不一的晾晒架子,各色草药分层罗列其中,有身着青灰常服的太医流连其中,轮班看管。
据顾清浅了解,南明太医院设有御医十三人,任职院使一人,左右院判两人。又有二十六吏目,二十医士,三十生员,共计七十九人,分管九宫七十二殿。
越过药架,又有大堂五间,几乎被药橱斗柜塞得满满当当,金黄澄亮的名额晃得人眼晕,用药之全可见一斑。太医们都聚集于此,抓药、称量、记录、汤煎。。。。。。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顾清浅眼神闪了闪,怪不得她被拦在门外,竟是田御医出诊不在。
众人见贾院判到来,纷纷停了手上的差事。
“见过田院使。”
。。。。。。
抬头时,目光略过顾清浅,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这位是顾御医。”明知众人心知肚明,贾仁仍是客套地介绍道。
在座之人都位处御医之下,更何况院判开了口,是以象征性地向顾清浅问了声好。
凡人都食五谷杂粮,怎可能没个头疼脑热?加之人性惜命,对大夫愈发地重视,太医们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各个养成了骄傲自负的性子。纵是听闻过顾氏小姐救治了命在旦夕的容妃娘娘,但终究不是亲眼所见,难以信服,众人对顾清浅这从天而降的御医压根不放在眼里。
又瞥了眼随侍在其身后的寿方,眼中的不屑愈发明显。
不过是个见识短浅的娇惯女子,指不定是仗着丞相嫡女和大将军外孙的身份蒙混过关,能有几分真才实学?而他们能进太医院,都是因着自幼勤学医术,加之资质上佳。年纪最小的如今也已及冠,岂是黄毛丫头能比?若非贾院判明理,她甭想踏进太医院一步!
“顾御医今日来此,你们莫要失了礼。”贾院判见众人神色不服,故意训斥道。
在场的太医心绪顿时被撩动起来,人群头首当即有一年轻的男子出声道:“贾院判所言极是,但顾小姐既然担得御医的名声,又心胸宽大,想来也是视我们为同僚,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似是夸赞,实则绵里藏针,让顾清浅无法计较他们的失礼。
“贾院判不必如此。”顾清浅扶了扶衣袖,眼眸平静地扫过众人,“我本就是太医院的一员,按着规矩办事就好。”并没有否认男子的话,却用“规矩”二字止了众口。
贾仁挥了挥手,“且散了吧。”
太医院算不上什么清闲的衙门,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十二时辰不得休息,随时等待传唤。众人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一接过手上的活计,刚刚的小插曲便抛诸脑后。
转眼间,院子里只剩了贾院判与顾清浅主仆三人。
贾仁突然瞳孔一收,向着顾清浅抱歉道:“郡主在此处随意看看,下官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顾清浅点了点头,顺着其目光看去,只见一医士正在药橱前拿着方子抓药,称量,打包。瞧着面相,倒有几分眼熟,顾清浅便走了过去。
贾院判径直走到那医士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方子,细细查看,眉头越蹙越深。
“冯美人这几日心悸失眠的症状加重了?”
“是。”
“蜀羊泉是你添的?”贾仁呵斥道:“可别告诉我说这味药能解失眠治心悸!”引来众人纷纷侧目,已顾不及顾清浅在场。
“我。。。。。。”医士顿时没了底气,凡是懂得药理的人都知道,蜀羊泉主治清热解毒,排淤除肿,根本治不得心悸失眠之症。
“回院判,卑职学识浅薄,只能负责抓药,这方子是师傅开的。”医士握了握手心的汗水,硬着头皮道。
后宫之中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每位御医都有负责医治的嫔妃,作为医德,绝不能擅自向旁人透露病患的情况。而贾仁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对他死咬不放。
“好一个学识浅薄!我竟不知太医院混进了脓包!分明是你弄错了药方,居然还想将责任推到你师傅身上?田御医怎会有你这样的徒弟?”贾仁将方子甩在对方脸上,双眸溢满了愤怒,“还不重新抓药?”
“师傅不在。。。。。。”医士嗫嚅道,师傅尚在外出诊,他断不可因着别人的三言两语改了他的方子。
“呵。。。。。。”贾仁冷笑一声,眼神中迸发出无尽的寒意,“我倒是不知太医院何时变得这般没有规矩?一个小小的医士居然有胆违逆院判的命令?!”
第92章 不怀好意()
所有人的动作都滞了一下,转而继续手头的工作,俨然对这幅场景见怪不怪,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医士拢在袖中的手越攥越紧,舌头仿佛在口中打了结,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贾院判若真想弄清楚此事,不如等田御医回来当面向他问清楚,那位冯美人用药也不会差这一时半刻。我看这人一问三不知,想来也是不知道其中缘由,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顾清浅走到二人近前,她终于想起,这医士就是那日跟在田御医身后背药箱之人,按照贾仁的说法,也算得上是她的徒孙,自然要照拂着,怎能眼见着让其任人欺负。那方子又是出自田御医之手,她更加不能袖手旁观。
这一开口,众人虽仍是埋头工作,却不禁竖起了耳朵,等着看顾清浅的笑话,他们深知:贾院判可是最讨厌别人顶撞于他。
贾仁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对顾清浅的突然插话甚是不悦。
“郡主身为医者,应该知道这蜀羊泉的药用,分明不对失眠之症,下官以为根本毋需等到田御医回来再定夺。”
“贾院判行医多年,经验丰富老道,但病患情况多有不同。就冯美人的失眠心悸之症而言,成因也分很多种。有心火上炎,肾水下行,形成的心肾分离之象,有血气不足者,有胃不和卧不安者,有虚劳虚烦不得眠者,还有心病者。。。。。。
若未亲手定过脉,何以断症?又怎能确定是用错了哪味药?”
顾清浅娓娓道来,竟让贾仁无从反驳,只恨恨道了句:“郡主之言让下官受教了!”随即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医士从顾清浅入了院子便注意到了,上次宫中宴会,他就对这位小师公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再见,心中激动,却一直不敢上前问候。
他本以为小师公要训斥他不中用,没想到竟帮他解了围。尤其是刚刚的那番言辞,纵是他再学个几十年的医术恐怕也讲不出来,对顾清浅的崇拜就这般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顾清浅见那医士呆傻的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到他是如何入了田正祥的眼。
自顾拾起落在案台上的药方,只见纸上洋洋洒洒写着:
黄精六钱,玉竹六钱,川芎六钱,蜀羊泉九钱,决明子一十八钱,每日一帖,分两次煎服。
若非没有蜀羊泉,就是一剂普普通通的凝神安眠的药,顾清浅不禁对那位冯美人的病症生出了几分好奇。她刚刚的说辞不过是用来搪塞贾仁,蜀羊泉是无论如何也医治不了失眠心悸的。
田御医将这味药加在方子里,定是有难言的苦衷,难道是那位美人得了什么隐疾?顾清浅心中百转千回,太医院内人多口杂,每位太医看似安分守己,背后却都有勾结的势力。田御医如此做,也是为了保全冯美人,想来此人应颇受皇上喜爱。
至于贾仁。。。。。。故意挑起此事,不是与田御医不和,便是背后之人不想让冯美人好过,抑或二者皆有。
“徒孙刘庸,见过小师公。”医士终是从对顾清浅的崇拜中反应过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这情景落在旁的太医眼里甚为滑稽,有人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刘庸却丝毫不在意。
“起来吧,且去忙你的,我四处走走。”
刘庸性子虽木讷愚笨了些,却是个忠厚老实之人,顾清浅并不讨厌。但太医院难有闲人,若让他放下手中事情陪她,想必会遭人白眼,还会诸多不便,顾清浅也就没有提起。
“徒孙一直在此处,师公若有事叫我便好。”
顾清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大堂。却未注意到,身后有人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过来时,顾清浅已经注意到大堂的左侧,并列有南厅三间,通透明亮,隐约瞧得见人影,想来应是御医办公的处所。而大堂右侧又有北厅,顾清浅未做犹豫朝着那里走去。
太医院不同于别处,院内种植的花草皆有药用,每个角落都散发着浓郁的草药清香,让人身心舒畅。北厅只有一间,占地却极大。槅扇之上悬着一黑漆木额,草书着“典经阁”三个大字。门上用重锁拴紧,没有钥匙根本难以进去。
顾清浅绕到大厅后侧,想着另寻蹊径。过了月亮门,后面却是一堵厚墙,郁郁葱葱的树荫里掩着座先医庙,透露着古朴庄重的气息。庙里有两道门,外为棂星,内为咸济,过了便是景惠殿,顾清浅忍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略显空旷的大殿内只供奉着伏羲、神农、黄帝的镀金塑像,悬着御书“永济群生”匾额,供桌上烛香燃燃,香灰柱立,氤氲间,朦胧了顾清浅的双眼。她虔诚地躬身拜了拜,在香炉里又添了一支新香。前世她不信神佛,如今却死而重生,还有什么更难以相信的呢?
突然,顾清浅身后传来一声异动,她迅速转身看去,却见殿门“嘭”地合上,一人背着光向她缓步走来。
“咯咯咯。。。。。。”那人阴笑着,一身昏暗,称着殿内的寒意,似地狱爬出的恶魔。
顾清浅微眯着眼,终是看清了此人的面容,竟是之前出言讽刺她的年轻太医。
“这殿内阴湿寒冷,顾御医身为弱女子,一人来此终归不合适,我倒不介意陪一陪你。”那人不怀好意地开口,与顾清浅的距离越拉越近。
“多谢关心,我好得很,请回吧。”顾清浅冷冷道,已然清楚了此人意在坏她名声,然后扯上关系,再借以她的身份从相府和将军府得利。
她轻哼一声,此人倒是与连赢天想得如出一辙,前生今世,她在这些男人眼中的价值就是如此!
那人丝毫没有退意,眼见着到了顾清浅面前。“顾御医不必扭捏拘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大可安心。”
“滚!”顾清浅喝道,不由地想起了前世被顾安蓉陷害与人通奸之事,眼中的怒火熊熊而起。
“呵。。。。。。”那人冷笑了一声,陡然向顾清浅扑来。
“哐当。。。。。。”
殿内的香烛尽灭。。。。。。
第93章 颠倒是非()
“于良才,得手了?!”殿外突然有人惊喜地问道,声音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唔唔唔。。。。。。”
听闻殿内传来挣扎声,那人顿时一喜,不禁称赞于良才动作利落,进去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顾家小姐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