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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蓉一溜烟儿就消失了。
待顾伯铭反应过来,下人们都走光了,“清浅,随我去书房一趟,你们都下去吧。”
“是,老爷。”
“是,父亲。”
陈姨娘气哄哄回了院子,心中愤恨。想她为相府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为了点赏赐,顾伯铭居然命她去住那破地方,美其名曰:静思己过。好歹她陪伴了他十五年,居然还比不过林婉秋!甚至让她去住林婉秋的院子!
安林院,顾名思义就是个树木成林的院子,隐意却是安置林家某人的院子,这便是陈姨娘最为生气之处,顾伯铭分明是在给她上眼药!
林婉秋性子喜静,顾伯铭在府中特特辟了一处,又在四周栽种了许多的湘妃竹,便成了幽静安心之所。林婉秋除了日常住处,偶尔就会到安林院歇息。
院中的房屋建造,乃至陈设布置也全是依着林婉秋的喜好而设。文静素雅之人许是会偏爱这处院子,在陈姨娘这样向来喜好铺奢之人的眼中,却是个简陋清苦的地界儿。竹林、竹楼、竹床。。。。。。甚至开小灶的物什都没有,算是断了她身为姨娘馋嘴的机会。
陈姨娘越想越是愤怒,乒乒乓乓将屋子里一众物件儿砸了个稀巴烂,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出一下。
“小姐。”一位灰衣的婆子上前,她是唯一能在陈姨娘面前说上话的人,也是唯一称呼陈姨娘为小姐的人,也是陈姨娘的奶娘。
“苏嬷嬷。”陈姨娘见着灰衣的婆子老态龙钟的样子,情绪奇妙地缓和了些。
“小姐,现下断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暂且顺了顾伯铭的意思搬到那安林院吧。”苏嬷嬷虽皓首苍颜,却是精神矍铄,一双眼超脱常人的锐利,沉淀着经历世事的沧桑。
“可是。。。。。。”苏嬷嬷素来不苟言笑,但每每面对她,陈姌仿佛又变成了孩子,每一步都需要她来引导。
“小姐何必与已死之人计较,小姐如今好好的活着便是胜者,日后再慢慢将那人曾经拥有的一切夺回来!”苏嬷嬷说到此处,眼睛便迸发出一股奇异的光,不似在劝陈姌,而是她个人的某种执念。
陈姌对此早已习惯。苏嬷嬷是娘亲唯一留下的财产,她打小便由苏嬷嬷教导,这种眼神已看了无数次,那时她就知道苏嬷嬷不同于她们母女,绝非普通人。
“至于小小姐,小姐也无须担心。小小姐和您年轻时的性子一样,现下劝说是无用的,只要经历些磨难自然会明白这些事情。”苏嬷嬷看着陈姌长大,深知她心中的疑虑,虽是对亲情淡薄,却不免挂念,把事实点明也是为了让她动起手来无后顾之忧。
陈姌想起今日顾安蓉看她的眼神,胸中一紧,任她嘴硬无情,面对女儿还是无法全然无视,不然她也不会一时冲动乱了分寸,遭了顾伯铭的惩戒。
“小姐定要抓紧时间坐上主母的位子。”苏嬷嬷叮嘱道,这才是她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陈姌点了点头,唯有当了顾伯铭的正妻,她办起事来才会得心应手。顾伯铭的心纵是被林婉秋填满,相府也不能缺了当家的女人。
而顾清浅那丫头,对她的态度虽然暧昧不清,但始终是个成不了大事的,她从未放在眼里。她只需寻些机会,多与她亲近亲近,顾清浅还不乐得贴到她身边来?
思及此,陈姌心中的阴霾尽扫,情绪也好了许多,仿佛与那为了一个院子发怒的人全然不是同一人。
“姨娘,那位夫人走后,二小姐因着今日之事已被相爷叫到了书房。之前相爷刚对小厮们发了火,怒气未消,二小姐恐怕也会遭了连累。”这婢子是陈姨娘留在外面的眼线,趁府门前人都散了,便急着回来禀报。
陈姨娘大为畅快,果真如苏嬷嬷所说,她何须与林婉秋那死人计较?她们母女活的尚好,林婉秋的女儿却要成为顾伯铭的撒气桶。不免有些可惜,林婉秋死得太早,看不到顾清浅受气憋屈的样子,否则,她会更加痛快。
第39章 打探消息()
顾清浅从顾伯铭的书房出来,一脸沉重的回了清水苑,也未用晚膳,直接合衣睡了。
碧灵从寿方处得知自家小姐被相爷叫去了书房,本就担心。如今,又见了小姐这副模样,更是食不知味。奈何不敢上去询问经过缘由,只能在顾清浅的房门前来回踱步。
“碧灵,早些睡吧。”
房内传来的声音微微沙哑,碧灵顿时也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艰难地咽了咽唾沫,“那奴婢去睡了,小姐安心休息。”
顾清浅叹了口气,自重生归来,她不再需要每晚让丫鬟守夜,本就是黑暗的遗子,怎么会去害怕?更何况这世上除了人心就不存在恐怖的东西。
无人知顾伯铭与顾清浅说了些什么,只能从二人的脸色大致猜测出父女是不欢而散。第二日,陈姨娘欢欢喜喜地搬到了安林院,顾安蓉因着伤重,并未前去相送,陈姨娘也全然不在意。
而后,顾安蓉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身子恢复了些许精力,能下地随意走动。在这期间顾清浅也从未踏出过院子。府内的下人们便得出了结论:那日,相爷因着大小姐遭人羞辱的事情训斥了管家不力的二小姐,并禁了二小姐的足。
顾安蓉听到这个消息莞尔一笑,她既然病中初愈怎能不去探望因她受过的好妹妹呢?
在塌上修养了一些时日,顾安蓉的身子愈发丰腴了,隐约有了少女初成的样子。现下世道女子并不以清瘦病弱为美,顾安蓉这般的身段儿,待到了明年结亲时怕会更讨夫家的喜欢。
顾清浅依旧是老样子,斜倚在贵妃榻上看着那本翻烂的《无名医录》。远远瞟见了一只莹润的花孔雀,便将书塞到了怀中,假意在窗棂前小憩,倒省了诸多的麻烦。
顾安蓉虽学得聪明了,脸皮却依然厚实。对待顾清浅的院子仍犹如自己的一般,进门从不命婢子通报。若哪日,她知客套了,顾清浅怕是还会不习惯。
“二妹妹在院中闲了足足半月,怎的还这般困顿?”。许是最近太过得意,顾安蓉有些忘形,一张嘴吐出的话还带着那么一股尖酸刻薄劲儿。
“庶姐一直流连病榻,竟还惦念于我,甚是有心了。”顾清浅似完全没懂透话里的意思,面上淡淡,语气却流露出浓浓的感动之意,同时坐实了她半月未出门的传言。
顾安蓉看她这副神情,心下得意:顾清浅终究是个脸蛋中看脑袋却不中用的花瓶。面上却是虚弱一笑,“妹妹只要不怪我是有意将病气过给你便好。”
顾安蓉真真是面色红润有光泽,做得这副表情,落在旁人眼里莫名的违和。与其相比,顾清浅倒是更像病重未愈。在顾安蓉看来,这便是失意与得意的差距。
“庶姐不怨我才好。。。。。。”顾清浅惨淡一笑,面色不由地白了一层,称着瘦削的身子,仿佛随时会随着一阵风就去了。
顾安蓉进一步确认了下人们猜测的真实性,嘴角扬起一闪而过的不屑。酝酿过后,温声劝慰道:“此事本就不全是二妹妹的过错,如今姐姐也已痊愈,二妹妹切莫太过挂怀。时隔半月,姐姐心中倒是有些疑惑,还望妹妹告知。那日。。。。。。”
“二小姐,陈姨娘来了。”顾安蓉话到关键处,碧月正巧进来通报,便被生生打断了。
“庶姐刚刚要说什么?”顾清浅微微侧目,甚是疑惑的看向顾安蓉。
“都是不打紧的事情,我可否到妹妹里屋一坐?”顾安蓉面上不禁有些尴尬,也不管顾清浅会如何想直接躲了起来。
想她被人侮辱,亲娘都未能护她周全,病中时更不曾探望过一回。在此之前,她尚且可以用陈姨娘被禁了足,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如今,亲娘却是眼巴巴地来了顾清浅的住处,她实在不知应该以何种面目来对待自己的亲娘。
她自然嫉妒,险些冲了理智。但细细一想顾伯铭对她的偏爱,甚至为她迁怒了旁人,惩罚了顾清浅和陈姨娘,顾安蓉好受了许多。纵是没了陈姨娘的独宠,顾安蓉觉得自己还是划算的,毕竟顾伯铭这颗大树要比陈姨娘那颗瓜苗强过百倍千倍,顾安蓉反复地麻痹自己,终是让心平静了下来。
“清浅,半月未见你怎的消瘦成这般了?快让小姨好生瞧瞧。”陈姨娘一进屋直奔着塌上的顾清浅就去了,一脸的心疼,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的关切之意。
顾清浅瞧陈姨娘的这副样子,怕是还未进院子就酝酿好了情绪,只等着进屋是来场小姨与外甥女表诉深情的戏码。
“你莫要对蓉儿心生怨怼,毕竟不是她有意为知。”陈姨娘摸着顾清浅冰凉的小手,甚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孩子心太细,发生点什么事就全然入了心,还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以后有什么委屈大可说与小姨,千万不要憋闷坏了自己。”
顾清浅眼神幽深,陈姨娘与顾安蓉果然是亲母女,听说了顾伯铭惩戒她的传言,便眼巴巴地来揭她伤疤,话里话外还不忘挑拨下她与顾伯铭的关系。她须得好好地承下她们这份情谊,然后再全部都偿还回去。
陈姨娘的一番话自然也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内阁中人的耳朵,她何错之有?顾清浅有何理由埋怨于她?怕顾清浅憋闷坏了,可曾想过她会不会憋闷?顾安蓉双手紧攥,任由长而锐利的指甲穿进手心皮肉。娘亲的心着实是长歪了,竟偏向旁人的女儿!
陈姨娘见顾清浅双眸晶亮,颜色温润,自以为她的话全然入了顾清浅的心,嘴角的笑愈发和煦,面容也愈发地慈爱。
顾清浅转而一脸担忧道:“姨娘今日怎得了空闲来看望清浅?”
陈姨娘面色一顿,心中虽是不喜,却不好冲着顾清浅发脾气,只好僵着脸宽慰道:“清浅毋须替小姨担忧,小姨是得了老爷的应允才出了安林院。想你半月未出过院子,便特特来陪一陪你。”
第40章 母女嫌隙()
“姨娘。。。。。。”顾清浅似羞于开口,顿了许久,继续道:“姨娘出了安林院是特意为了来看清浅的?”
顾清浅不着痕迹地将陈姨娘的一番话调整了语序,意思全然变了味儿。
陈姨娘见顾清浅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心想也无旁人在场,正巧是拉近与顾清浅关系的好机会,甚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顾清浅双眼顿时变得晶亮,颇为感动道:“姨娘对清浅实在是太好了!”似乎全然忘记了顾安蓉的存在。
陈姨娘不禁好笑,没娘的孩子果然好骗!她只用一句话便把顾清浅哄得心花怒放,仿佛直接摇身成为世上与之最亲的人。陈姨娘好不得意,看来她当上相府主母又有望了!
“哐”内阁传来一声闷响,陈姨娘不由被惊得全身抖了抖。
顾清浅笑容浅浅,安抚道:“姨娘莫怕,许是因开着窗子,风稍微大些便自己关上了。”
陈姨娘拍了拍心口处,正得意时被如此一惊委实不大好受。眼神游移地向内阁瞥了瞥,再未见有任何异动,便也不疑有他。
“看我这胆子甚是小了些,不能如清浅这般从容,稍有异动竟忘记咱们母女说到哪儿了。”陈姨娘似是自愧不如,反倒有了理由挑到正题,省去了许多周旋麻烦。
陈姨娘语重心长道:“清浅,眼见着蓉儿就要离府,往后小姨只能指望你和顾检了。”说着面上作得一副凄然之色。
顾清浅脸色略微尴尬,迟疑道:“庶姐尚未离府,听得姨娘这番话怕是会伤了心。”难得为顾安蓉说了好话。
陈姨娘轻哼,“如今她主意正得很,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娘了。。。。。。”
未说完,顾安蓉便莲步轻轻走了进来,柔声道:“姨娘也在啊。”言语间无甚意外,温弱一笑,做派疏离,可见是将陈姨娘的话全都听了去。
陈姨娘假意从容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母子二人全然不见往日的亲昵。
陈姨娘本也想着与女儿亲近亲近,奈何顾安蓉神情冷淡,便强收了自己这份心思。她陈姌何许人也?又为人母,哪有看女儿脸色行事的道理?
顾安蓉心中愈发愤怒不悦。之前的那些话,她可以为娘亲找得理由,是因不知她在场随意说说罢了。现下对着外人说道她被抓了现行,为何还能这般从容?
难道就因她自作主张要去庵堂礼佛一事,娘亲便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吗?难道娘亲真的以为两个旁人的孩子能任由她摆布,护她到老吗?亏她牺牲了小姐的仪态,特特从里屋的窗子爬出来寻求娘亲的解释!
顾清浅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陈姨娘与顾安蓉这对母女各怀心思,并未打算率先开口来缓解尴尬。她倒是没料到顾安蓉这般沉不住气,竟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仪态从窗子翻了出去,可惜她没亲眼看到那番场景,不然够她开心一阵子。
三人无话,气氛沉闷地压人,顾清浅虚弱地扶了扶额头。
碧灵恰巧此时上来扣门,“小姐,您该午睡了。”
顾清浅面上抱歉道:“清浅近日身子委实不太爽利,总得抽出许多时间来养精气神。这便又到了时辰,我就不多留姨娘,庶姐。”
任陈姨娘和顾安蓉的脸皮再厚,也没了理由继续在屋子里坐下去,只得一同出了清水苑。
一路沉默,顾安蓉自顾生着闷气不搭理陈姨娘,陈姨娘又拉不下面子主动开口,母女间的气氛还不如两个陌生人。还好二人的院子不是紧挨着,不然头上路过的鸟儿估计也会被尴尬得叫不出声音。
顾安蓉本打算趁此机会,探听出顾伯铭那日在书房与顾清浅谈话的内容,却没料到陈姨娘这个变数。事情没弄清楚,还窝了一肚子的火,回到院子便开始到处挑错。从窗棂的灰尘到花叶上的齿痕,真真将芙蓉阁的奴才们折腾了半死。
陈姨娘好不容易借着顾安蓉病中出愈的名头,与顾伯铭打起了亲情牌,说是在女儿离府前要好生陪伴几日,适才被顾伯铭放出了安林园。
其实不过是得知顾检这些时日,在贵门公子和书生间往来交际,甚是缺钱。是以特特出院为他助力,顺道儿给自己补些油水。今日到清水苑意欲与顾清浅打打关系,再捞些银钱,竟被蓉儿生生搅和黄了。她不由得怀疑,这个女儿生来便是与她作对的,凡是她想要达成的事情,一律都会被女儿破坏。
陈姨娘此时倒认为顾安蓉离了相府甚好,以后她就可以顺心顺意地办事了。
母女二人这厢出了清水苑,直接坐实了顾清浅被禁足之事。更有甚者说:相爷下令二小姐禁满一个月才可出门,传得有鼻子有眼,难以让人不信。各房听说此事一笑置之,唯有顾安朵哧道:“顾清浅你也有今天!”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华秀郡主在相府闹开,自然会被人拿来说道儿。虽外界不知是何原因,但身为父亲的睿亲王可是清楚得很。
纵然睿亲王没在现场,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的。他的女儿是何脾气?那就是耍起性子从不分人的主儿。又细细回忆了顾伯铭平日的为人,那就是表面温和实则果敢。
想他一介书生娶得了名满京都的大将军之女,从小小状元郎爬到丞相的位置,这一路可是明枪暗箭无数,背后的艰辛不言而喻。这样的人能是好相与的吗?恐怕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儿,一直吃到了现在。
睿亲王越想越是心惊,顿时坐不住了,他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嘴上说着好听。怎能和手握实权的顾伯铭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