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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礼还不知道清早那一番吵闹,闻言楞了一愣,不知道老娘这是唱的哪一出,没敢往下接话,只说:“看见天佑跟村中顽童打架,下来把俩孩子先带回来……”
赵李氏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罢了,你连婚事都不愿经我的手,我这个当娘的讨人嫌哩,莫跟我分说了,我也不懂不是?”
见赵明礼低了头,她心中颇为得意,任你三山五岳,还能翻破天去?
接着语重心长地教育了赵明礼一通:“孩子、下人须得好好管教,居然还敢顶撞长辈、主家!这样的娃放在哪家都是祸害,咱赵家也算是耕读传家了,在这谭家坝也是排的上号的清白人家呢,莫把这几辈子攒的家声都给毁了,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去!”
赵明礼听得莫名其妙,唯一敢肯定的就是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点什么事。按捺着听完了赵李氏的话,便忙不迭地告了退,往自己房里去了。
赵李氏见他出去了,赶紧拉了把椅子坐在堂屋门口,扒拉出旱烟袋做出一副抽烟的样子,实则竖起了耳朵听儿子房里的动静,半晌却什么也没听见,不由暗自骂道:“这个软骨头没耳朵的,又叫他媳妇哄住了罢。这陈氏倒是个狠的……”心下开始盘算要如何对付陈氏,将她手上的银钱给弄出来才行。
却说西厢阁楼里,陈氏身子不舒坦,刚刚睡了过去。刘妈妈正轻手轻脚地给天佑揉着药,口中不停念着菩萨,也不敢太大声,怕惊醒了陈氏。
天赐看着弟弟也不做声,字也不写了抛在一旁,抱着膀子等他弄完了说个话。
赵明礼心中本就疑惑,进屋见陈氏倒在床上酣睡,腾地就起了火。大日头下的,哪家的媳妇还在床上酣睡?伸手便要去扯陈氏,却被天赐拦了。
顺着儿子的手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天赐脸上的巴掌印,又吃了一惊,拉他过来细看,问是怎么回事。
天赐垂了眼睑不语,刘妈妈小声将早间的事情回禀了一遍,赵明礼这才明白赵李氏一番话的意思,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皱着眉头站起来,看见天赐写的大字,心中又是辛酸又是欣慰。
一家人都不说话,只听得天佑不时吸气的声音。
赵明礼想了想,觉着还是该好好教导两个孩子一番。毕竟刘妈妈终是个下人,内宅的事情,交给夫人就好。可孩子不能让内宅妇人带着跑了,男儿自当顶天立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教导,还能交给旁人?
可陈氏还睡着,看脸色也不是很好,刘妈妈也在此处,天赐已经七岁,多少得给孩子留点面子。赵明礼有些为难,回了家哪里还有书房、寝室的内外之分?寻思着该趁个什么时间与儿子说话才好。
小小可不知上头的情况。刘妈妈要照顾天佑,她只能自食其力了。吃力地舀了水自己洗了洗,便去东厢杂物间拿干净衣服换了,再去西厢阁楼上伺候着。
见了小小,刘妈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娃娃早上与二郎厮打,本就脸儿青了一块,这下可好,另一边也是青了差不多大小的一块,正好左右对称。脖子上、手臂上的抓伤、擦伤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两个止住了血的牙印,倒比天佑伤重得多。
天佑倒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不过手臂上几条印子,最狠的也不过是小腿上一块青痕。两相对比,明显小小的伤要多些,想来厮打的时候,她还不忘护着小少爷。
刘妈妈便找了擦外伤的药来,强笑着说:“幸得还没收进去,不然又要翻找。不过早上的药是白上了,你今儿是打架上瘾了么?”
赵明礼在旁听见,奇道:“莫非小小还打了架的?”
小小便低了头不吭气,刘妈妈暗悔失言。之前跟老爷禀报早间情形,并没说得特别清楚,再说二郎与小小厮打,怎么算都是孩子之间的小事,没必要扯到大人间的事体中去。
再者刘妈妈也清楚,这种事情,不必要把自己说得多么凄惨,只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便好,老爷要如何看,那是老爷的事情。何况这里头还掺杂了大少爷和陈夫人,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不如少说、不说。
可现在言语间漏了口,恰好就叫老爷抓住了,刘妈妈也不知该如何补救。
十九章 规整住处()
却说刘妈妈一时不察,言语间漏了口,恰好就叫赵老爷抓住了,顿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补救得好。
小小眼珠子一转答道:“回禀老爷,早上跟二少爷也打了几下,不过二少爷真好哩,刚帮我们打跑了坏人,他好行哦!若不是碰见他,今天我们就惨了!”
赵明礼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先是点点头道:“天佑是他弟弟,自然是维护的。”随即又训道:“打架难道还光彩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怎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眼见老爷又教训上了,小小就无语了,天佑赶紧争辩:“是他们先动的手,还没说话呢,就扔了我一身的泥!”
陈氏悠悠醒转,正好听见这一句,赶紧坐起身来问到:“谁扔了你一身的泥?”
错眼看见小小脸上新添了伤,叹了口气问:“又出了什么事?”
赵明礼不悦:“出什么事?天佑倒是能耐,这才刚回乡,就跟人打上了!”
陈氏急忙起身,却觉着眼前一黑,又重重跌在床上坐下,唬得天赐几人上前扶了,一叠声地问是怎么了。
陈氏揉揉额头,强撑了笑道:“不过有些头晕罢了,想必是连日赶路太累了。”
见她这副虚弱的模样,赵明礼倒不好说什么了。叫陈氏:“好好管教下人!”便抓了两个男孩出去了。
日上三竿,赵明智下山归家吃饭,小李氏也从娘家赶着回来了,自在厨下跟刘妈妈一路做饭。<;>;只有赵明仁不见了踪影,王氏站在院坝里喊了几声,大郎二郎都家来了,赵明仁还是不见,只得骂了几声,自去吃饭不提。
刘管家在城中安置了东西,又置办了一些物什回来复命。陈氏看了一回,又奇怪此时居然还没有客上门,叫了赵明礼相问。原来施州习俗,农忙季节村中宴客,都是来吃晚饭,这时节大家都忙着哩,没人上门。
就是晚饭,也不用着急。庄户人家间走动,随份子不过是你家出把青菜,我家拿几个鸡蛋。客来得差不多了,菜也就差不多了,就着收的这些礼物去厨下整治一两桌酒席,主家只管酒水与肉菜。
刘管家早就得了赵明礼的吩咐,已是在城中买了半拉猪肉,酒水和些许点心,一下午功夫,足够刘妈妈将肉食做好了。
陈氏还不放心,拉了刘妈妈又细细吩咐一番。
刘管家却另有事忙,那东厢杂物间总得安上门儿,不然晚间如何安歇?跟赵明礼回禀了,赵明礼却不敢做主,又去请示赵李氏。
赵李氏的态度意料之中的恶劣,冷言讽刺道:“不过下人罢了,还要整治个什么花样出来?那杂物间虽说堆着杂物,又不肮脏,能住下便行了,还要归整朵花出来不成?”
赵明礼就为难了:“娘,下人也是人,这杂物间敞开着,晚间的确是冷哩。就是西厢阁楼上,入了冬也不是冷飕飕的?”
“哟!这话是怪我啦?大郎二郎住着时就不冷,偏你就觉着冷啦?往年里你不是还在里头写字都使得,这下子就使不得了?果真娶了媳妇就不同哩!”赵李氏没好气地说。
赵明礼不去接那话茬,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娘,您想想,若是将他们冻出个好歹来,还不得花银子请大夫?”
依着赵李氏的个性,听见银子定是要捂着的,而且要杜绝任何一项不必要的开支。
可赵明礼显然料错了一点,只听见赵李氏勃然大怒道:“下人还使银子请大夫?开了天地就没听说过哩!老二啊,反正说这么多,就是定要给那几个下人归整出一间好屋子来?哪里伺候人的有这般享受?让他们住我屋来,我搬下去就是!你家的下人是人哩,就你老娘不是人啊!”
这声音太大,后厨就挨着东厢房,隔着一层石墙也听得清楚。小李氏低了头默不作声,刘妈妈跟小小对望一眼,明白赵李氏又在作怪了。
坐在堂屋里闲磕着瓜子儿的王氏自然也听见了,高声应和道:“娘说的是哩!二弟啊,那几个下作胚子不好好敲打,还要给归整个舒坦屋子,哪里去寻你这般好的主子哟!你将那工钱给我,我来做这份工使使!”
这人,怎么到处都爱参合一下?小小听了暗自皱眉,没明白这件事情她做啥要跟着参合,又不花她的银子,不费她的功夫。
赵明仁正好进了屋,听见王氏这话,凑上来问道:“归整什么舒适屋子?给什么工钱?”
一边问一边抬腿往东厢房里走,口里高声说着:“二弟啊,有钱的事情可得想着你大哥啊!别一拉二三四的,咱可是亲兄弟,你不拉扯我拉扯谁啊!”
得,这就越扯越远了。
出人意料的是,赵明仁听说要归整东厢的杂物间,倒是一叠声地赞同,连着王氏不停地使眼色都跟没瞧见似的。
王氏眼睛都快抽筋了,只得作罢,不冷不热地在旁插嘴:“你热情个啥?早间那小杂种将咱家二郎打成那样,我还没收拾她哩,还给她归整屋子?”
赵明仁义正言辞地说:“你这婆娘真是!孩子么,打打闹闹好正常,二郎九岁了,还跟女娃娃掐架?说出去都笑话哩。”
教训完王氏,又转头对赵李氏说:“娘啊,咱家不是那等苛刻的人家,那杂物间也不过安个门儿,便是一间屋子,费不得许多功夫。再者说了,这眼见着天儿就冷了,若是将人冻坏了,多的都要去呢!”
三个儿子里,赵李氏最宠的就是老大赵明仁了,闻言便挥挥手:“罢了罢了,老婆子惹人嫌哩,你们爱咋办咋办就是,问我做甚!”
赵明礼本想答个声,可这话回“是”也不是,回“不是”也不是,只得闷了声不吭。
赵明仁却笑嘻嘻地说:“娘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么子都是想在我们儿子头前的,做了又不爱说,我们做儿的知道哩。”
又叫赵明礼:“二弟,弄好了可得叫刘管家的好好与咱娘磕个头。”
赵明礼嗯了一声,这事便算是这样定了下来。可若是好好做个木门也不可能一时,便吩咐刘管家拿柴枝扎了两扇,挡在风口上,虽然还是透风,却比啥也没有得强。
帮着刘管家做这柴门,赵明智便没有上山。他是个勤快的,还没等太阳落山,柴门便扎好了。刘管家磕头要谢,他一溜烟地便跑了。
二十章 热闹宴席()
太阳落山,村人们下了坡,各自回家梳洗了一番,便拎着家常小菜上赵家老宅来了。
施州文弱,便是个秀才也是凤毛麟角。这谭家坝拢共二十八户人家,上下三四辈儿里,也就出了赵明礼一个秀才,因此很是被村人看重。
眼见村中众人纷纷上门,陈氏心中很是熨帖,不停地道谢。
赵家老宅院坝中央支了两张桌子,先到的便吃上了,后来的也不急。流水席嘛,吃过一轮还有一轮。
女人们拉着赵李氏、王氏说话,或是羡慕、或是嫉妒地看着陈氏,却不敢上前搭言,神态间满是敬畏。
赵明礼中了秀才,本就是谭家坝里的头一份儿,现在娶的媳妇儿一看就是跟村中众人都不一样的,大家都恭贺赵李氏好福气,有个秀才儿子,还添了个大家闺秀的媳妇。
瞧瞧人家,梳的那头发,怪好看哩,不晓得是怎么梳弄成的。插的明晃晃的钗子,那成色,肯定是纯银的。还有那穿的衣裳,襦裙外套的褙子,真是比城里的有钱夫人们都好看。啧啧,那个料子多挺括,颜色多好看啊,这人跟人啊,就是不能比。跟这陈氏一比,咱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媳妇儿,也跟泥巴似的。
众人的恭维却没让赵李氏开心。陈氏这打扮,明显跟村人们都不一样,这在赵李氏看来是压着自己在抢风友上传
王氏看着赵李氏僵硬的脸色,捂着嘴笑,偷偷对婆母说:“娘啊,二弟妹真是出挑,你看人家多羡慕哩!”
“有么子好羡慕的?不也是个生孩子的女人?又没啥不同!”赵李氏狠狠瞪了王氏一眼,这大儿媳妇是怎么了?专挑她不喜欢听的说。
王氏好像没察觉,故作惊讶地说:“怎么不同,人家可是秀才娘子哩!”
赵李氏连面上的样儿也懒得做了,直接撂了脸子说:“那我还是秀才老娘哩!”说罢决定不理王氏了,转身去后厨看看菜够不够。
王氏偷笑,斜着眼睛去看陈氏,再是相貌标致人物出挑又怎么样?不得老婆子喜欢,这个日子就好过不了。
三轮儿开下来,这酒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女人们惦记着家里没完的活路匆忙告辞了。男人们不肯就此离去,拉着赵明礼问东问西,年老的夸奖他有出息,同龄的也要他说说在外面几年的光景,孩子们在旁边跑来跑去,两边阁楼檐子下插上了火把,院坝里热热闹闹的。
赵明礼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叫了陈氏并两个孩子重新跟大家见礼,算是跟村中众人都碰了面,相识了。
早前跟天佑干过仗的孩子也在其中,站在大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天佑兄弟俩挤眉弄眼。天赐兄弟俩已经被赵明礼敲打过了,只是装作不见,默默地陪在陈氏身边,端着一脸天真无辜的笑容面对众人。
前头如何热闹,小小可不知道。虽说年纪小,可今日来客众多,后厨虽然有刘妈妈与小李氏两人也实在腾不出手来。二郎便跟着做些粗重活计,小小也跟着帮忙。
她一个小娃娃,又不熟悉农家土灶,能帮得了什么忙?倒水提不动水桶,烧火不知道添柴,二郎就瞪她:“没用的家伙,打架倒是厉害,做活就不会了?你以前都干些啥啊!”
大人没在跟前,加之早上一块儿打过架,便觉得亲切些,小小就鼓了腮帮子瞪回去:“啥也没干过!我才五岁哩,指望我干啥?”
二郎哼了一声:“我五岁就会喂猪了!就是大妞,也知道给灶里添把柴,你咋就什么都不晓得呢!”
早先还觉得二郎不错,他这时却不依不饶地挑自己的刺,小小就不高兴了:“你管这么多做啥?我这不正学着嘛!”
二郎就叉了腰吼她:“也不看看外头多少客,等你学会,人家都饿死了!”
这样子倒是跟王氏如出一辙。小小唾了一声,刚觉得他不错哩,就开始作怪。
刘妈妈忙得脚不点地,不经意间看见他俩,一个插着腰,一个鼓着腮,生怕他们又折腾起来,喊了小小去灶头摘菜,忙把她支开。
小李氏也瞧见了,微微一笑,说水不够使,使了二郎去外头再打桶水进来。弯腰对小小说:“小小莫见气,二郎其实挺不错的,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这话明着是对小小说,实则是告诉刘妈妈。不过也不好多说,点到即止吧。
外头院坝里,众人闲话了几句,明日还有活路要做,便各自告辞离去,毕竟来日方长嘛。村长廖大嘴却留了下来,拉了赵明礼有话要说。
廖大嘴算起来是长辈,赵明礼要喊声叔。只不过他年纪比赵明仁大不了多少,平日又爱叽叽呱呱,自小便得了廖大嘴这个外号,本名倒没几个人记得了。
村长有事,赵明礼自然奉陪。一家人将他请进堂屋上座坐了,叫刘妈妈奉了茶,便请教是何事。
廖大嘴吧唧吧唧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