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闲话了两句,便各自转去了。不过片刻,蔡家两位婶子就登了门。蔡小婶容貌平常,身材也挺娇小的样子,平日里性子也挺柔顺的,可要是惹急了她,也是个炮仗般炸得老高的德行。果然一进门,她和蔡家大婶去看望了一番陈氏,当着陈氏的面儿就开始赔礼道歉:“让赵家姐姐看笑话了,我这大嫂是个直的,也是心疼我,这才说什么工钱不工钱的。我这一听说,就特地拉着她来给您赔个不是,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都是街坊四邻的,若是有甚难做的,带句话就是,工钱什么的就不要说了。”
陈氏勉强才穿了见客的衣裳坐起来,刚见了蔡家妯娌俩,蔡小婶子便来了这么一通话,倒叫她惊在当地,不由看向小小。
小小便抿了嘴儿笑,上前悄声将之前的事情在陈氏耳边说了,她一边听,一边看着蔡家妯娌俩感激地笑了起来。
听罢了之后,更是心下感激,便拉了蔡小婶的手说:“我原不知是这么回事儿,可你也说了,都是街坊四邻的,你肯帮我已经是难得了,怎么能在银钱上亏了你?”
蔡大婶也在旁边笑着说:“我都说了,你这工钱赵夫人是给定了,偏你觉得我讹了人家钱财,还来给人家赔什么罪?”蔡小婶便瞪了她一眼,不像发怒,更像撒娇。
小小本来疑心实际是蔡小婶不乐意在赵家来帮工才撵了来,可看她们妯娌的动作,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也上前劝道:“蔡小婶若是不肯要这工钱,我们也不好意思请蔡小婶来帮这个忙。您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照顾,总不能叫你白白耽误功夫的。”
蔡小婶无奈道:“得得得,这下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真是奇怪,何时听说过东家给伙计塞银子的?我活而论这么一辈子,可算是见识了。”
她也不待其他几分反应,随手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道:“也别说了,这眼看天色可不早了,还是先把饭食做了再说!”说罢便赶了小小去后厨,一副今日便开始帮忙做事的模样,惹得蔡家大婶又笑了起来。陈氏感激不已,又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一进后厨,便看见天赐正在灶边小板凳上坐着择菜,他将长衫掖在腰间,一副认真的模样。蔡小婶就笑起来:“这斯文人就是不一样,择菜都像在做文章似的。”
天赐红着脸站起来行了个礼,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小小,小小便将这事解释了一番。天赐又行了一礼,感谢一番。却叫蔡家小婶赶出了厨房,口里还说:“慢吞吞的样子看着就急死人哩,还是去看你的书罢!”天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他出去了,蔡家小婶笑道:“天赐这孩子真是不错,哪里像我们家那几个,一样上过学,可一散学回家,一样还是疯玩。唉,都这个日子了,昨日还往河边去耍,真是叫人操心。”言罢又打趣小小:“这个相公不错,虽说童养媳听着不好听,可总归说起来比找那些不知底细的要好得多。”
小小微红了脸,不想谈这个话题,可蔡家小婶却不放过她,一边麻利地做事,一边问她是怎么成了赵家的童养媳的。
听她话言话语里头,对童养媳很是同情,又有几分不屑,小小便存了心思,打听打听这童养媳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惭愧,就是到了现如今,她对这童养媳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十八的姑娘三岁的郎”“童工”这样的定义上,这施州风俗莫说与她前世的了解,就是跟这时代其他地方也有诸多不同,难道这童养媳在施州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不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百零八章 陈氏心病【二更】()
见她打听,蔡家小婶初有几分不解,随即想起陈氏口音不是本地人,又说是大家小姐出身,约莫对这“童养媳”并不了解,也就难怪小小一个孩子更不知道了。心下便怜悯几分,将这童养媳一事细细与小小说起来。
要说起来,这施州童养媳确实与小小的认知也没啥不同。首先这人还是良民身份,不是奴仆一般的贱民。其次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多是家中孩子太多,难以养活,便将女孩子以出嫁同样的方式送到男方家里,女方收取聘礼,实际就是孩子的卖身钱,可并不陪嫁。再来一般人家也不要几岁孩子做童养媳,因为年纪太小没法做什么事,反倒要花费饭食养活,很不划算。
可童养媳名义上也是这家的媳妇,虽说要做很多事情,可到底待遇跟其他媳妇是一样的,断没有克扣的道理。只等男孩儿满了十六,便给两人圆房。至于婚礼,那是没有了。在圆房之前,也不会有婚书,若是婚配的这个男孩子出了什么事,那这女孩儿也就是一辈子守寡的命了。
不过施州这边儿真正会养童养媳的人家也不算多,一来大多数人家条件不好,一年的收获也将将够一家人的生活,哪里还有闲钱再添张嘴?二来施州风俗受土人影响较多,开放得很。一言不合就丢了儿女回娘家再嫁的也不少,这童养媳多是女大男小,若是男子还没成年,这童养媳妇就闹出什么丑事,这一家人的面子里子可就都丢光了。
说到这里。蔡小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小小还是个孩子,跟她说这些似乎有些过头了。她也是口快了些,一时不察就溜了口。忍不住偷偷去看小小,却见她神色如常,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怪自己口太快,这想也不想的就说了出来,若是小小跟陈氏离了心,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便赶紧打住了,问起小小一些琐事来。
她也是做惯了家事的,嘴上没停。手上也没停,须臾功夫便将菜都收拾了出来,地上也打扫干净了。
看她这幅模样,小小倒是极为满意的。只是她说的明显有些意犹未尽,估计是觉得自己刚来。说多了终是不妥。小小暗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反正来日方长,再熟悉些了说话也就随便了。
小小熟练地将菜拿背篓装了,蔡小婶便背了跟她一同下河去洗。再往后头帮着切菜、抬饭、洗碗什么的,一天下来,小小确实轻松了不少。蔡小婶事情做得麻利,差不多小小除了炒菜,就没做别的什么了。若不是今日她第一日来。不晓得厨艺如何,小小简直想把手上炒菜的活计也交给她。
做完了厨下的活计,蔡小婶又顺手收拾了院子,看得小小汗颜不已。这院子虽说不大,可收拾起来也颇费工夫。往日陈氏身体还好的时候,小小也不过是时不时收拾一下。这现在陈氏不舒服,在床上躺了几天,小小便有几日未曾收拾过了。
蔡小婶倒是麻利,只一会儿工夫,便将院子里外都洒扫了一遍,又将所有的家具都收好了,待在西厢房收拾浴桶时看到赵家浴桶的排水,很是惊奇,抓住小小细问了一番。
小小也没藏私,这又不是什么高端技术,只要有心都能琢磨出来,便指着一一告诉了她。乐得她直嚷嚷回家也要装上一个。
多了蔡小婶,小小便将心思专门放在了照料陈氏身上。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直到了十月里,陈氏也没见大好。身上倒是不那么酸痛了,下得床来,可每日还是咳得厉害。小小记得古代的“肺痨”就算是绝症了,莫非陈氏的病转成这个了?
偷偷又叫了大夫瞧过,说并不是肺痨,小小这才偷偷松了口气,可到底没敢将这事告诉天赐和陈氏,反正是没影的事儿,别叫他们忧心一场。
施州也有和顺堂药铺,他家药材还是极齐全的。小小买了些川贝,每日煮了枇杷叶给陈氏喝。本来这川贝炖雪梨是极好的,可施州并没有雪梨,就是唯一一种表皮黑乎乎的梨子,价格也卖得极贵,而且少见又难以保存,消费不了。
可陈氏咳嗽一直不好,天气渐冷之后,每日晨间傍晚都咳得厉害,自己心里也颇担心是肺痨,每日里躲在房里不出来,就是饭也是在房里头用的,生怕出去传染给了别人。
天赐天佑不知,依旧每日给陈氏请安,可在门口就叫陈氏撵了出去,兄弟俩心中不解,天佑更是委屈地说:“母亲这是怎么呢?父亲不在家,难道母亲也不疼我了么?”
小小也不晓得陈氏心思,也觉得她举动奇怪地紧,几次送饭进去,跟她说话,她只闭紧了嘴巴不理,小小也没了办法。
这一日早间起来,小小估摸着后厨里头米面都不太够了,便去陈氏手里头支银钱准备买些米。陈氏听了依旧不说话,却不似往常将将数出几个买米面的钱来,而是转身在床内一阵摸索,捧了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出来,郑重地放在桌上,示意小小自行打开。
这是陈氏惯常存放食堂收入的匣子,小小常见她摆弄,自然是认得的,只是对她这番举动十分不解,疑惑地问道:“夫人这是啥意思?叫我自己取些?”
陈氏远远往床上坐了,捂着口侧着头说道:“这匣子先放在你那里收着就是。账本你若看不懂,叫天赐帮你记着,隔十日给我看一下就行。”
小小心里咯噔一跳,有些不妙的感觉,赶紧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那屋子空荡荡的,这匣子往哪里摆?若是进了贼,连翻检都不用,直接就拿走了。还是放您这里就是。”
陈氏遥遥叹了口气:“我这病一直不见好,只怕有些不太妙。如今天赐天佑我也不让他们进来了,你虽不是我生养的,我也不能害了你,往后将饭摆在门口就行了,你也别进来了。”
小小这才知道她在担心哪般,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吐了口气嗔怪道:“原来夫人是担心这遭。我早就问过大夫了,夫人这咳嗽不好,是什么忧虑太重,又不是痨病。夫人这可不是白白担心了么?”
陈氏又惊又喜,站起来前行两步,到底还是信不过小小的话,退回去坐了说:“你这孩子就是贴心,这是拿话宽我的心吧?唉,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你就不用瞒我了。”
小小知道她定是信不过自己只言片语的,也不多言,取了买米面的银钱,想了想,又多取了些,对陈氏笑道:“夫人也是,有事何必放在心里,我看大夫说的这忧虑太重,约莫就是应在此处的。您也别嫌我多事,我这就请大夫过来瞧瞧,您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大夫吧?”
见小小出了门,陈氏竟然怀了几份期盼。这时代得了肺痨就跟绝症一样,陈氏已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若真是肺痨,她恨不能投缳自尽都好。只恨两个孩儿年纪还小,赵明礼又还未归家,她这才硬下心肠不跟天赐天佑见面,为的就是怕传给了孩子。又不敢明说,怕真是肺痨学宫里头定是要他们搬出去的。如今跟谭家坝那边老宅的关系也闹得挺僵,再被赶出了学宫,可就连落脚之地也没了。
小小一出门就找到天赐,将陈氏心思说了,天赐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陈氏不与他们见面的缘由,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小小叹息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日里再是跟个小大人似的,碰见这种事情还是难免有些失态。不过这也是小小两世都没得至亲之人的缘故,面对亲人病入膏肓,别说孩子,就是历经世事的老者也会失态的。
天赐便从小小手里接了钱去请大夫,小小自去购置米面等物。米铺倒是惯常去的那家,称好了自有店家送上门去,她只消待会儿回家收货就成。想着天赐去请大夫,脚步自然是快些,不如留些时间给他们母子谈心。起了此念,脚步便放缓了些。
不是很长的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是很熟悉了,尽管走得慢,走到城东的时候也不过一刻钟而已。小小看了眼城门口,转身又慢慢往回走。这一会儿工夫,也够大夫诊脉母子诉衷肠什么的了吧。
说到底,她还是很羡慕陈氏和天赐天佑母子间的感情,因为她从来不曾享受过。也许前世有过奢望,但是时日久了,这份心也就慢慢变淡了些。今生这境遇,更是不抱任何期望。不过她总有羡慕的权利吧?
小小低头走着,身边不时有行色匆匆的人擦肩而过。她忽然想到,赵明礼这离家的日子也有些长了,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没到家?不时说九月初就该回来了么,算算这又耽搁了一个多月了,莫不是路上真出了什么事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百零九章 赵明礼归来【一更】()
施州府城地处山区,最不缺的就是石头。红泥土,青石条,就是施州景色最大的特点。城外是碧绿的清江环绕着红色砂岩的山峰,一条青石小道自城门蜿蜒而下,直到东门渡口。
此刻,正有一艘渡船靠岸,一个身着象牙色棉布圆领长衫的男人跳下船来。他紧了紧背上的包袱,望着山坡上的城门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听到身后的呼声,那抹笑容又变成了苦笑,转身回头。
船上,一个身着黑色衣裳,面纱蒙面的女子刚刚下船,她假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望着前面站着的男人娇嗔道:“明礼哥哥,怎么不扶我一把,差点就闪了腰呢!”
前头下来的男子正是赵明礼,他听见那女人说话,不禁皱了皱眉道:“廖家妹妹,还是不要这样叫我得好。这进了城熟人也不少,莫给你惹出什么闲话来。”
被称作廖家妹妹的女子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很快舒展开来,点了点头说:“哥哥顾虑得是,我都听哥哥安排。”说罢往赵明礼身后一站,摆出一副随便你摆布的模样来。
赵明礼就有些头疼,心里更是后悔不该多管闲事,可都到了施州府了,这事也该了结了。退后一步,转身拱手道:“廖家妹子的托付我也办到了,如今已是到了东城门了,你要往家去,或者去谭家坝寻你姐姐都行,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吧!”
说罢大踏步地就往城里去了。
那位廖家妹妹跺了跺脚,赶紧追了上去,口里说道:“赵家哥哥别这样。好歹你护送我回乡,干脆好人做到底,送我去姐姐家。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可真是累得慌。”
她一提这句。赵明礼马上接口道:“既是累得慌,干脆我替你雇上一乘滑竿,抬你去谭家坝就是。”
说罢也不待她反应。伸手一招,便有渡口旁等客的脚夫抬了滑竿过来,将廖家妹妹往上头一塞,打发了脚夫几个钱,叫他们去了。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朝家里走去。
抬头看看日头,已经过了午间吃饭的时辰。想必刚刚忙完。他便自己进了甜水巷,一看角门大开,便有些奇怪,进门一看,好几个街坊正坐在里头喝汤。小小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妇人在其中忙碌,并不见陈氏身影。
见他进来,大家起身恭贺,小小一溜烟地跑去后院告诉陈氏。早间大夫过来诊了脉,解了陈氏心底的隐忧,她便感觉立即好了起来,出了房门就要帮忙。不过现在有蔡家小婶帮忙,哪里需要劳动她?她刚吃过了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呢!
一听说赵明礼回来了,陈氏双手合十念了句“菩萨保佑”。又一迭声地叫小小烧热水,亲去前头迎赵明礼。
夫妻二人相见,自然又是一阵温情。两人携手进了后院,天赐天佑又过来给赵明礼磕了头,一家人和乐融融,看得人鼻头发酸。
过来吃饭的街坊们匆匆散了。蔡家小婶掩了门,端了脏碗去后院厨房,经过屋前时,看见赵家一家人笑嘻嘻地坐着说话,心情莫名地就好,进了后厨放下碗就嘻嘻地笑出了声,对着小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