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打仗?这施州好端端的,打什么仗?”陈氏惊讶道。
“也是,不过是土王之间打仗罢了,应该不会到咱们府城这边来。”二郎挠挠头。似乎松了口气。
说起土王之间打仗,小小就忽然想起了上次在山林间见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土人,心里一紧,莫是跟他有什么联系?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摸上了衣角。
见二郎这样说。陈氏也松了口气:“如今天下承平,哪里有那么多仗打?就是打仗,也是跟北周罢了。哪里轮得到咱们这里。”
二郎笑了笑,背着背篓领头走了,一行人又去买米。
做汤圆需得用糯米,这个赵家是没有的,只能买些。小李氏都想好了,掺上苞米面做苞米汤圆,可是这糯米依旧少不得。总归得买上一升。再者赵李氏年岁渐大,身子也不好,偶尔做点糯米粥,也更养人些。
回头碰到卖了鞋垫,又买了针线的小李氏。又说起了土王打仗的事情,陈氏就没那么乐观了。
原来这施州土王彪悍,时常为了土地、人口,甚至是走马斗鹰的事情起纷争,只要起了纷争,便会干上一仗。本来这也让人习惯了,可小李氏听说这次两位土王相争,中间还掺杂了指挥使大人,怕是会连累到府城。是以府城里头人心惶惶。就连大集也没多少人赶了。
小小暗自撇撇嘴,人家打架,能关他们什么事?虽说谭家坝离着府城近,好歹也离了二十来里地,人家攻打府城也打不到谭家坝去,安安生生闭门掩户。莫再往府城来不就完了。
回了家一说,果然家中众人都惊惶起来,倒是赵明礼细细问了几句,是哪两位土王要打仗,为的又是何事,怎么又牵扯了指挥使大人?二郎和小李氏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赵明礼便叹了口气。
末了还是安抚道:“应是不会的。你们刚走,学正大人又来了咱们蒙学,好生勉励了学生们一番,却只字未提这事,不过谣言罢了,莫要当真。”
听说学正大人来了,赵李氏又兴奋起来,含含糊糊地问学正大人来做什么。赵明礼敷衍道:“不过是听说孩子们学得好,来看看罢了。”
前几日赵明礼教授的学童之中,有个年纪大些的,和顺堂招伙计,因他识字,坐堂的大夫喜欢,竟是收了做了弟子。和顺堂可是开遍了南唐的大药铺,就是北周也有不少铺子,能得他家坐堂大夫青眼,可不就是跳了龙门么?喜的那家人备了厚礼好生感谢了赵明礼一番。村中众人更是觉得读书识字有用,又有不少家准备送孩子来上这个蒙学。
施州地方小,这美事很快便传扬开去,没料到传到学正大人耳朵里头,又跑来看了一回。
其实赵明礼话还没有说完,学正大人有意保他入府学,一边就读,一边指导一下官塾,赵明礼没敢回话,这已经都四月份了,眼看就他就该备考往江陵府而去。错过了这遭又得等上三年,可若是不去,拂了学正大人美意,终是心中有愧。
晚间小小打水进西厢阁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赵明礼跟陈氏说起这事,没多想就插嘴道:“老爷该去!”
这话一出,赵明礼一家齐齐望了过来,小小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不过心里想想便罢了,怎么顺嘴就说了出来?
陈氏呵斥一声:“你个孩子,懂个什么?”
赵明礼却拦了她道:“你且说说,为什么老爷我该去?哦,不对,你该叫我一声二叔才对,好歹是咱家的小媳妇儿了。”
小小也不脸红,抬起头规规矩矩地答道:“还是叫不惯二叔,就让小小还是叫声老爷罢。”
这句话说得赵明礼和陈氏心中熨帖,点点头算是允了。
小小娓娓道来:“能得学正大人看重,是老爷的福气,也是赵家的福气,若是拂了学正大人的意,总是不好。再者老爷就不想知道施州有没有其他的人准备去江陵府赶考,若是有,能一同交流学问,一同上路,路上有个人照应着,夫人也放心些。就是这些都不提,也请老爷替两位少爷考虑考虑。”
这几句话,句句说到了陈氏的心坎上,赵明礼还没表态,她便点着头赞起好来。未完待续
七十八章 栽秧汤圆【四更完毕】()
赵明礼却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没赞小小,反而叮嘱她小心些,莫要把这些话让外人知晓。
小小点点头继续做事,赵明礼也就跟没说过这话似的不再提及,反而考校起天赐天佑的功课来,小小知道,赵明礼是把自己这话听进心里去了。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怕。怕土王打仗牵扯到谭家坝,那日她在后山都能碰见那个浑身是血的土人,说明土人会从这里经过,若是牵扯上了战乱,怎么都不是件好事。相对谭家坝来说,府城高大厚实的城墙总是要让人心安一些,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不去府城里头呆着的就是傻子。
当然,如果赵明礼一家进城,论理是没有她的份儿,不过到时怎么办就到时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四月十九,宜栽种。
赵家选了日子插秧,小小还是第一次知道插秧也要选日子,惊奇万分,这几日村中天天都有插秧的,难道就没有不好的日子么?在赵李氏房里偷偷翻了一下她视若珍宝的那本老黄历,小小无奈地发现,完全看不懂那些历法怎么算的,只得作罢。
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栽秧汤圆要用的材料了。馅料是咸的,小小又不蛋定了,两世为人,她是第一次知道汤圆还可以有咸的,用猪肉、腊肉、豆干、洋芋等切丁拌好,就是馅料。再将糯米混着苞谷磨成细细的浆子,用细布过了水,黄澄澄的。煞是好看。
十八晚上,妯娌几个齐齐动手,在堂屋拨亮了灯,包起汤圆来。说是齐齐动手。陈氏也只能跟小小一处打个下手罢了,实在是这栽秧汤圆她也是第一次见。
一个汤圆包下来,足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大些的菜碗里头也只放得下一个,看得陈氏和小小齐齐咋舌,小小惊奇地问:“这个,真能这样吃啊?”
王氏端着婆母架子便训她:“怎么就不能吃了?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做的,可见谁吃坏了去?”
小小便缩了脖子,不再说话。
到了第二日早间起来,天赐天佑见了。也是惊奇不已,让大郎二郎好生笑了一回。
帮工的人陆续下了地,赵家水田并不算多,只有一亩半而已,可这插秧是个技术活。就是大郎也只做得勉强,二郎都下不了地,只能在旁帮着递秧苗什么的。前来帮工的都是各家的老庄稼把式,做活是把好手,吃饭胃口也大得吓人。
小小觉得那栽秧汤圆自己一个也吃不完,可他们吃着就跟玩似的,一仰脖下去就是三个五个的,吃得最多的一个人吃了七个。
吃的虽多,活路也做得好。一天工夫,就把赵家那一亩半的水田插好了。秧苗整整齐齐地立在三块相邻的水田里,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赵老三蹲在田边美滋滋地欣赏了老半天,直到小李氏催了三五次方才回家。
栽秧汤圆剩下几个,小李氏瞧着天赐天佑也觉得稀奇,便叫他二人分食一个。又给小小留了一个,其他的就让几个孩子分了。
赵李氏便不高兴,断断续续说了半天,大意是说几个孩子分食也就罢了,何必要给小小留?要知道这栽秧汤圆里头可是实打实的包着肉馅,分给小小不划算,糟蹋东西。
小小在后厨收拾东西,一听这话就上了火气,好歹也忙活了这么久,小李氏不过是见自己没吃过这个,留一个让自己尝尝而已,这东西还没吃到嘴里,就变成“糟蹋东西”了?
话说这赵李氏也还没好还原,可这嘴已经还原得差不多了,跟以前差不多讨厌。前几天刚说了大郎一顿,除了晚晌睡觉,旁的时候大郎都不爱往他奶跟前凑,今儿又说起自己来了。不过,到底她只是个病人,跟她能计较什么?
小小思量了一回,自己给自己安慰了一下,也就不气了。
谁知赵李氏不依不饶,絮絮叨叨一直说到吃完饭,反正意思就是不能让小小吃那个汤圆。
大郎二郎已是习惯了奶奶的唠叨,她没病之前比这可唠叨多了,天赐却听得不耐烦起来,见父母都不出声,低头思量了一回,抬头说到:“这栽秧汤圆挺好吃,我还没吃够哩。三婶将剩的那个给我吃罢。”
陈氏盯着他看了两眼,口中嗔道:“又是肉,又是糯米的,莫要吃太多,晚间膈了食,肚子痛可就不好了。”
天赐笑了笑还没出声,赵李氏便瞪了陈氏一眼,回头对小李氏说:“去,给三郎。”小李氏为难地看向天赐,却见他冲着自己挤了挤眼,抿嘴一笑便应了,只是劝道:“桌子都收了,三郎去厨下吃罢。”
众人此时才知天赐不过是借机将汤圆留给小小使的个障眼法罢了,不过也不愿说破,个个或是转身,或是抿嘴而笑。
赵李氏慢慢走回东厢房去了,堂屋里头一通收拾之后,栽秧汤圆还是落到了小小手里。她端着碗,却没来由地发起了脾气,怎么也不肯吃。
尽管是寄人篱下过一天算一天,可这身体内里还是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对于自己无能为力,还要一个孩子出面才能讨到口的吃食,小小别扭的自尊心发作了,任凭小李氏和天赐怎么劝,也不肯动筷子。
天赐可是真心想替她留下这口吃食,天佑也在旁边不停地引诱她:“小小,你吃啊,可好吃呢!里头好多肉呢!”
进来唤儿子回去安置的陈氏听见了,一阵心酸。她手头不是没钱,若是单独在一边住着,哪里能让儿子馋肉馋成这样?不由更坚定了要劝赵明礼应了学正大人邀请,搬去府城的决心。
连哄带骗地帮着陈氏将天赐兄弟俩撵出了后厨,小小也不管放在一边的栽秧汤圆,径自搭着小板凳开始洗碗。
二郎进来见了,便叫她:“这汤圆里头是肉,虽说个儿大不容易冷,可凉了也就不好吃了,你先吃了再洗碗就是。”
小小手下不停,看也没看一眼,口中说道:“不想吃了,肉多,腻得很。二郎哥要是能吃下,帮我吃了吧。”
二郎又劝了几句,见她态度坚决,叹了口气,心疼东西,正伸手去端那碗,忽然想到了什么,沉了脸不悦道:“别人特特替你打了马虎眼儿留下来的,我才不吃哩!”
咦,这话说的……小小听着有些奇怪,转脸说到:“二郎哥不吃,只怕再放不得了。这东西怕是不好回锅再热的吧?”
“那又如何?别人心疼你哩,我要是吃了,算个什么事!”二郎说完扭头就出去了。
小小看这他的背影有些不解,这孩子,闹什么别扭?要知道如今赵家的情况,真是十天半个月吃不上一回肉。偶尔烧一回肉,小李氏都要将熬出来的油特特舀出来另用个小坛子存上,珍惜得紧。这样还不肯吃,而且那话音,怎么听着就不太对劲呢?
两世为人,小小都没真正碰过情事,倒是旁边忙活的小李氏笑了起来:“这孩子,难道还吃三郎的醋么?”
对了,是吃醋,难怪听起来那话言话语酸溜溜的。
不过,二郎好像才十岁吧,这孩子,真是早熟。
小李氏又打趣了小小几句,她也放开了心情,终是将那汤圆吃了。
也是长久不沾荤腥,没那个福气,后半夜她就觉得腹痛,跑了好几趟茅厕,待到天边泛白的时候,才觉得好些。
早间做饭的时候,便觉得浑身酸软,哪里都不得劲。小李氏进来后厨帮忙,开始还没注意,出了后厨一进堂屋,光线亮堂了些,这才看见小小脸上青青的两个眼圈,惊呼一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小揉了揉肚子,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勉强笑道:“有些拉肚子哩。”
小李氏想了想,估计也是那个汤圆的问题,便告诉她:“怕是隔食了,你今日多喝些水,也别吃东西,清清静静饿上一天就好了,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小小想了一下,好像里头就看到过这个方子,叫做“饥饿疗法”来着,心知小李氏没有哄骗自己,便点点头应了。
再熬好了药伺候赵李氏吃药的时候,手便有些发软,端不稳药碗,微微颤抖着。赵李氏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立刻骂她:“作死啊?这药可金贵着呢,卖了你都赔不起,还不仔细些!”
小小忍了,低了头肚里骂了她两句,没有做声。
赵李氏似乎要故意磋磨她一番,故意拿勺子搅着药,也不急着喝,嘴里说烫。
端了一会儿,实在端不住了,小小将心一横,干脆把药碗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从赵李氏手里拿了勺子下来:“奶奶既然觉得烫,干脆放凉了再喝。后厨里头还有事,我呆会儿再来伺候您!”
说罢也懒得理会赵李氏,转身就走了。
出了东厢房的门,靠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赵李氏居然没有破口大骂,心里倒是稀奇了一回,也不管她,自顾自地去了。未完待续
七十九章 生闷气【一更】()
接着就该去打猪草了。
小小背了猪草筐子,一手牵了大妞,一手牵着二妞正准备走,迎面碰上了小李氏,想着赵李氏的反常表现有些不放心,便告诉小李氏老太婆还没喝药,让她捎带着看上一看。小李氏答应了,她这才放心地下了院坝。
不是别的,实在是怕赵李氏被自己气着了,一口气没上来,哽在那里,或是昏了过去,所以才没了声音。
这要真是把赵李氏气出个好歹来,怎么算都是自己的错,让小李氏进去看看,总比自己继续进去气她得好。
想着反正家里又不是没有人,小小便放心大胆地牵着大妞和二妞打猪草去了。
家里的三头小猪崽子成天直哼哼,可实际吃得并不多,不过精细得很。打回来的猪草要用清水洗了,切得细细的,拌上老苞米面子和豆子煮了,它们才肯吃。
也许这是寄托了全家的希望,连同王氏在内的妯娌三个,都对它们关注得很,陈氏每天没事都要下去看一回,也不嫌脏臭。
说实话,打猪草这个活动,小小真不在行,她连哪些是猪可以吃的都还不太分得清楚,这时大妞和二妞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两人都是打小就让大郎二郎背着上山下地打猪草,哪些草是猪爱吃的,知道得特别清楚。
每当此时小小就汗颜,自己还不如两个孩子呢!不过转念一想,术业有专攻,这就是庄户人家孩子的本事。二妞勉强能说得好话了。五六个字的短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大妞也还没满四岁,可做起活来似模似样的。相比之下,小小觉得自己就是个专门背猪草筐子的存在。
一路上碰到不少同村的孩子。都是出来干些零散的活计给家里帮忙。大妞二妞看着他们眼馋,小小掂了掂背上的筐子,有些沉了。便放了她们俩去玩耍,自己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
如今每天她都过着这样悠闲的日子,陪陪两个孩子,待她们耍得差不多了,便叫了她们一同回去,然后准备午间的饭食。
小李氏亲手伺弄着猪崽子的吃食,不用她插手。她也乐得轻松。可要她跟大妞二妞一样,去跟村里的孩子玩,她也实在做不到。
这村里的孩子实在是太邋遢了。这才四月底,孩子们的夹袄还没下身,穿了一冬的袄子面儿上是黑亮亮的污渍。再看脸上,吹着鼻涕泡儿,玩得脏兮兮的手抹过去,便是一条又黑又亮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