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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清脆的娃娃声响起,“这盛京这么冷清,一点都不像是皇帝居所。”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男子的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娃娃。
这是什么配置?
爹带着孩子出来遛弯?
选这个要命的时刻?
第四十章 破釜沉舟()
疑惑着的盛京百姓没有多想,却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异香飘进了他们的鼻子,这香味极浓烈又淡雅,好似无孔无入一般,甚至把盛京弥漫着的血腥味都给掩盖了。
娃娃说过话后,仙人般的男子只是撑着伞慢慢的走着,没有搭理过他,直到满地的黑衣人尸体映入这男子和娃娃的眼帘,娃娃面色一僵,神情凝重。
而男子也终于淡淡开口,那样令人沉醉的声音让有幸有能听到人感到就算去死也似死而无憾。
“守正,这是给予守鹤的最后机会,若你能劝服她跟我们回幽净谷不再干扰世间万事的轨迹,不但幽净谷也许会得救,而她自己也能获得救赎,反之我也救不了她。”
这时,才有一个距离男子和娃娃一段距离,带着面具的男子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大街上。门缝中的人们揉揉眼睛,方才分明只看到仙人和娃娃,现在怎么多了一个怪异面具男?
“是。多谢谷主给守正这次机会。”就算是回话,带着面具的男子也始终与仙人男子保持距离。
仙人男子点了点头,继续悠然的走着,他的步伐很慢很轻,就像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一般。
娃娃守空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他不能有剧烈的动作,不然他的身上的香味会加速弥散,而这些异香是他的魂魄,他的生命。
以守空的身高,目光正好落及男子腰间,一个似同小女儿才会用的荷包在他腰间格外的突兀。守空知道这荷包里是男子如珍视生命一般珍爱着的东西——以芒棘与他之发编织的同心结。
不多时,这撑伞的男子和娃娃已经走到宫门外,而带面具的男子只是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宫中虽有大事发生,但门口的守卫总还是需要的,伶仃的几个守卫看到有人靠近先是一惊,警惕的提起手中武器。
待看清来人是一个年轻男子还带着一个孩子,警惕心便少了一大半,只是手中的武器依旧没有放下。
“皇宫重地,普通百姓不能入内。”
话语刚落,尚未回神就发现方才还在眼前的撑伞男子外加他的娃娃都已经不见了。
所有守卫猛的一怔,他们脑海中的思维有那么一刻停顿,还有那么一点迷茫。两人并不是凭空消失,他们似乎看到那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又好像并没有看到。
那一瞬间的记忆就像是错乱了一般,谁都无法确信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几个守卫吞了吞口水,不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宫门之内。
女杀神带着易昭走了进去,他们留在这里坚守岗位,暴风中心的转移却不能影响看似脱离暴风的他们对暴风的惧意,就是此刻他们似乎还能闻到皇宫内部变成修罗地狱的腥风血雨。
相信此刻的皇宫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危险,带着孩子的男子离开了这里最好,若他进去了便只能自求多福。
御书房外,芒棘与颜晋楚无声的对弈还在继续。
突然,一直静静盘绕在芒棘身边的蚀麗颏有了骚动,那模样就像是猎狗嗅到了猎物的味道,随之嗖的一下便窜入了御书房内。
蚀麗颏与芒棘早就心神合一,它能完全总从主人的意志,喜主人所喜,恶主人所恶,拒如此,芒棘对蚀麗颏竟然进了御书房还是有点诧异。
为之一惊的便是颜晋楚,他对蚀麗颏只了解个大概,在他的头脑中,现在在御书房内的是被他点了穴无法动弹的四哥,谨亲王。
难道这件灵器察觉到谨亲王对芒棘的恶意?
颜晋楚来不及与芒棘解释,便调头进了御书房,芒棘自然快步更了进去,易昭抱着闻人浩苊的尸体也一直跟了进去。
室外的对弈终于缩小范围,去了室内。也许这样更好,至少能减少其他人的伤亡。
御书房内,被点穴控制行动的谨亲王只看到一梭子隐隐泛着光芒的细长条从他身边一窜而过,最后停留在颜晋楚的书架之前。
跟随着这东西一起的进来的有颜晋楚,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若要他形容看到此女子后的第一感觉,也许他唯一能想到的词汇便是一身狼藉。
随后他才注意到女子的倾城容貌,这样一个秀丽中带着妖娆,美艳中带着清新的女子实在难得一见。
这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这女子就是他从盛京之郊便派人潜伏下杀手的神暝宫主,齐麟女帝。
跟进御书房的芒棘看到呆坐在案几前的谨亲王先是一怔,她以为蚀麗颏的目标是这个男子,而她是不认识谨亲王的。
不过片刻之后,芒棘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她的脸上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这里似乎荡漾着一股秀寒的味道。”
颜晋楚没想到芒棘的感知能力已经那么敏锐。
有了芒棘这样的一句话,蚀麗颏就像得到主人命令一般,原本停在书架前像极藤蔓的蚀麗颏猛然一钻,书架上霎时出现一个仅容蚀麗颏进入的洞。
颜晋楚眉头一皱,自己走到书架前波动机关,书架像移门一般移开,他看了芒棘一眼,走了进去。
这一眼的含义很清楚,希望芒棘能跟着他一起进去。
芒棘自然是会进去的,秀寒的味道,秀寒的记忆,都已经成为过去,再也回不来,可她对给她这些回忆的罪魁祸首依旧记忆犹新。
芒棘一侧身,也跟进了密室之内。
密室之外,易昭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书房一角,把闻人浩苊的尸体放在上面,闻人浩苊的脑袋无力的耷拉着,不过若有人看过去,也许还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在打瞌睡的人。
他像极了一个正在沉睡的人。
的确,他已经永远的沉睡。
随后易昭走到谨亲王的面前,为他解开束缚他行动的穴道,也顾不得行礼,便道:“谨亲王,失礼了,还请您快点离开这里。”
依旧不太明白现状的谨亲王活动着长时间没动而有些僵硬的四肢,无意的问道:“那姑娘是谁?”
易昭眼神深邃,往密室里看了一眼,沉声回答:“也许是皇上的宿敌。”
谨亲王一惊,不过眼神中更多是不可置信,“齐麟女帝?”
易昭轻轻的点了点头。
谨亲王没想到,齐麟女帝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子,从从未讲过神暝宫主更别提起义的齐麟女帝,可他下意识总觉得对方一定是一个非常强悍的女子。
明显芒棘的模样和他的想象截然不同,只方才一眼,他便能感觉到这女子的眼神中有着太多伤痛。
可现在不是能随意给同情或者恻隐的时候,无论齐麟女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存在永远都是齐盛的后患。
谨亲王下意识的想进密道,他虽然武艺不精,可若与颜晋楚配合,在一个密室内联手取一女子性命应该不是难事。
哪知易昭再一次拦住了他,声音压得更低,“谨亲王,这里非常危险,就请您快点离开,这里又属下和皇上担着。”
谨亲王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易昭的手在书架上,被蚀麗颏打出的洞前摩挲。这意思很清楚,芒棘手中有神器,根本难以对付,谨亲王还是别进去送死的好。
谨亲王没有反驳,终于顺了易昭的意,不发一言的走出了御书房。
他在想,既然齐麟女帝已经被困在御书房,只是出去调集侍卫把御书房团团围起,还愁擒不住她?
这一自作聪明的打算在他走出御书房后瞬间化为乌有。
御书房外尸体遍布,甚至就连御书房门边的墙上都沾了不少血迹,血和尸体铺出了一条路,他通过这些尸体和血迹便能知道齐麟女帝是以一条怎样的路线走到御书房。
他顺着这条路走着,突然明白,齐麟女帝走到御书房已经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甚至这一路上的暗杀行动从未停止。
可方才进入御书房的只有那女子一人,现在看这一路,所有人的尸体都穿着宫中侍卫的衣服
难道齐麟女帝竟是独自一人闯进皇宫,并一路打杀,来到御书房外?
谨亲王心中绝望,他的所有思想在这一刻被恐惧夺去——
齐麟女帝,到底是何方神圣?
芒棘跟在颜晋楚的身后,很快到达了密道的尽头,一间密室出现在他们面前,密室的门已被蚀麗颏暴力的弄开,只是密室内依旧黑暗一片,除了能隐隐感觉到蚀麗颏的光芒,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颜晋楚掏出火折,点燃了密室桌上的油灯。
呈现在芒棘和颜晋楚面前的是这样一副画面——蚀麗颏缠在珏王身上,但明显,珏王并没有因此丧命,他只是面带惊恐的看着颜晋楚。
平日里颜晋楚的到来是为了帮他续命,而今天他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一直沉浸在黑暗中的珏王无法用视觉感知周围,他的其他感官便越发敏锐。
今日先是一件不明物先来到他的身边,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件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身体,可却没有感受到有人的气息。
这是什么?他心中一慌,对未知物的恐惧感瞬间驾驭了他的所有思想。
终于颜晋楚来了,他点燃油灯,可珏王看到的却不是颜晋楚一人,他还带着一个女子,虽然这女子一身狼狈,但他记得她。
因为他曾出手杀过她。
颜晋楚说过,留着他的命便是为了等这个女子,等她亲手来取他的性命。今日,她来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性命今日就将不保?
原以为自己这么悲哀的活在密室中,甚至会永不见日,不想原来自己对活着还是有那么深的渴望。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珏王?”芒棘冷笑着看到墙上与她一样狼狈的人儿,“颜晋楚,你好恶趣味,竟不杀了他,还留着他关在密室中,怎么,玩禁室培育?”
颜晋楚看了芒棘一眼,淡淡道:“芒棘,你说过,你要亲手杀了他,我便把他留给你。”
珏王的表情已经越来越恐惧。
芒棘走近珏王,“其实我挺钦佩你,一个古代人已经能发动雪崩,利用自然灾害来达到目的,只是,你利用大自然,而大自然并不想如你的意。现在,我甚至有些后悔,或许当初我的求生意志弱一些,现在便已经死了,也没有如今的多事艰屯。
当初我发誓要亲手取你性命,此刻我依旧恨你希望你死去,不过原因不再是那个初衷。当时恨你想杀我,还想杀”
芒棘瞟了颜晋楚一眼,这句话没有说完整,继续接着道:“现在我想杀你,是因为你杀人没杀到位,竟然让我活着承受痛苦。
不过现在看到这样的你,却改变了主意,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你扔到秀寒山崖下,下去后,无论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你有本事,你便在秀寒山崖下过下去。二,就现在,我给你个痛快。”
这样的选择对于珏王来说,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现在马上死和拖点时间再死。
秀寒山崖深不见底,所以当初知道芒棘和颜晋楚也许掉下山崖后,他才会那么笃定的认为这两人死定了。
可现在,这两人生还,他对自己可没这样的信心,而且秀寒永远是冬季,就算万分之一的几率自己摔下去没死,在下面他该怎么活?
这样的选择,根本就和没选择一样,既然都得似,不如来个痛快。
珏王闭上眼睛,一咬牙,“杀了我吧。”
芒棘笑了,笑得森冷,闭着眼睛的珏王没有看到芒棘的表情,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着刺骨的疼痛,他出生皇家,也许自小波澜不断,可那些都是对心的考验,**的痛楚他并没有承受过什么。
此刻这样的痛让他觉得自己的确马上就要死了。果然,只片刻,他就失去了直觉。
颜晋楚看到珏王的脑袋突然无力的耷拉下来,而他身上的蚀麗颏也松了下来,回到芒棘的肩头盘绕着。
“有没有稍稍解了点气?”颜晋楚的问话有一点小心翼翼。
芒棘背过身去朝密室外走去,她的声音在密道中显得有点凉,“我这人很分得清,孰事轻孰事重,现在对我来说杀珏王只是小事,我也从未想过让他死得如此容易,现在他已经混了过去并没有死,在解决了你我恩怨之后,我会带着他去秀寒,把他扔下山崖。”
颜晋楚的脚步一顿,一抹纠结的笑容呈现在他的脸上。
芒棘还是芒棘,依旧那么阴损。
走出密道,芒棘的视线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御书房此刻的状况。
原本坐在案几前的男子已经不见,应该已经离开,这并不重要,今天来她从没打算和小喽啰一般见识。
易昭神情复杂的站在御书房和玄关之间的布帘旁,芒棘好笑,他站这样的位置是为了防止她跑出御书房再大开杀戒?可笑,她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她为何要离开?
难道易昭是觉得,合他与颜晋楚之力能在御书房内把她制服?
闻人浩苊的尸体被易昭安置在墙角的椅子上,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因为看书太久困意袭来,在椅子上低着头也能沉沉睡去的公子。
此时,盘绕在芒棘肩头的蚀麗颏突然像察觉到危险一般,直直的像易昭窜去,易昭的脸瞬间变色,就连芒棘自己也是一惊,为何蚀麗颏会突然对易昭发难。
可蚀麗颏没有伤害易昭,飞窜到易昭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最后在御书房内盘旋了两圈,最后又回到了芒棘的肩头。
易昭像从死亡中逃脱般松了口气。
芒棘把蚀麗颏这样的动作理解为查探御书房内有没有对她不利的物件,现在既然蚀麗颏回到她的肩头,应该说明一切正常。
今日的重头开始了,闻人浩苊的尸体还在这里,她内心的痛楚愤怒还未消退,她与颜晋楚该算一算他们之间的账。
芒棘转过身去,把背露给易昭的她并不担心易昭会在背后向她攻击,要知道,易昭的身体里还留有蚀麗颏的荆刺,若他起杀心,他会死的比她还快。
芒棘面对颜晋楚,冷冷开口,“齐盛新帝,你给我书信说得很清楚,今日的谈话就当是两国的谈判。如今,我要为大哥讨回血债。”
芒棘背对着御书房的入口门帘,而颜晋楚的视线被芒棘遮挡,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影从那门布帘外悄悄的侧身而入。
易昭看了那身影一眼,却没有发出任何警示的声音。
只见那身影的手中持着闪着宝石光芒的长剑,悄声的走向正在与颜晋楚说话而背对她的芒棘。
芒棘肩头的蚀麗颏对此人的靠近竟然完全没有反应,甚至对此人手中的长剑也没有任何摧毁之意。
身影的主人,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深邃的轻笑,她慢慢举起长剑,对准了芒棘的后心。
一鼓作气,她猛地加快速度加大力道,快步走近芒棘,一剑刺了下去。
就算在门口早就知道失态会这样发展的易昭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心中芒棘无论是神暝宫主还是齐麟女帝,她从来不是一个坏人。
也许今日她是造成了众多杀戮,可她是接到信后,一人来到盛京便遭一路杀手,就连她的亲人都因为她而丧命。
其实,易昭觉得自己是能理解芒棘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