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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好奇地望着掌柜,据说他是三掌柜,能在京城这第一的玉器店当上三掌柜,想必是不简单的,但是怎么和刚才见到我和岩英的神情就差那么多。
我看着舜安颜,莫不是这个家伙大有来头?眯着眼睛问他:“掌柜应该很用心修了,就算了吧!”
我拿着簪子走进了厢房,这才发现厢房里布置得雅致,正中间的一幅画引起我的注意。画上春色盎然,河边杨柳依依,蝶飞凤舞,一个装扮艳丽的女子正依傍在一棵树上,看着天空出神。
“你说这名女子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了舜安颜的声音。
“她是寂寞还是孤单呢?”我没有回头,看着画中女子的神情。
“喔?寂寞和孤单不是一样吗?”
“孤单是你心里面没有人,寂寞是你心里有的人却不在身边。”我回过身来,却见这俊朗的少年惊愕地看着我。我又语出惊人了吗?
“画这画的人心里也是这样的吗?”我见他呆掉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找位置坐下了。
“这是《春游图》。”他在我对面坐下了。
“我知道,那龙飞凤舞的字我勉强还是看得懂是写春天的。”我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给他。小蓉和他的侍从都在外面,没有进来。
“那是太子的画。”“扑哧”我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却见他得意的样子。
“幸好我没有说他的坏话。”我脱口而出,心里暗忖,你明知还这样问我,万一我说错话了怎么办?
“呵呵。”他倒是笑得无牵无挂,把我吓了一跳。
太子的画?我的目光不觉又望了过去。历史上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历书对他的评价都很不好。不过听清穿迷姚盈说过,他很有才,二十岁监国,如果康熙不是给他太多的宠爱,他也不会被其他兄弟孤立,也不会高处不胜寒。
“你怎么了?”
我拢拢头发,将目光移到手上的簪子。
“这支簪子很重要吗?”他盯着我手上的簪子,坏坏地笑道,“是不是你的情郎送你的?”
“呵呵,我哪有这个福分啊,他家的母老虎还不把我给吃了。”我想起了八八白皙的小脸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以及曦莲满脸通红举起鞭子的模样。
“喔?”他更诧异了。
“送我簪子的人,是我想做好朋友的人,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我笑着对他说。
“可爱?哈哈,怎么会用‘可爱’一词来形容男子呢?”舜安颜像是想起了什么,自个在那里笑了起来。
“可爱,还有一种解释,就叫可怜没有人爱。”我话一出口,舜安颜的笑脸马上褪去了。
“同是孤独,却是不一样的孤独呢!”我怔怔地望着那副《出游图》。一个是太子,康熙最宝贝的儿子,所有人都奉承着,他又能看到多少真心?最后他对权力走火入魔,却没有一个明智的人出来劝他;一个是庶出的八阿哥,无地位,在宫里处处看人脸色,终于有了地位,却被他老子说是“辛者库贱人”所生。哎!皇家人的无奈啊!
舜安颜的表情也整个地呆了。
“小姐,表少爷回来了。”莹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舜公子,我走了。”我说完这句话,就掀起了帘子出去了。我不想让岩英看到我与陌生男子闲聊,等会又要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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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青楼()
“我还是不去了!”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傍晚的风徐徐地吹到我的脸上,站在小桥上一眼就能望见前方三十米左右有一间已经是灯火通明的楼肆了,偌大的招牌让人一看就心知肚明。
“不敢进去了?”舜安颜这次眼中带着揶揄,却丝毫不影响他这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的俊美形象。
是啊!他实在太惹人了。虽然我知道他身后有好几名看似路人的保镖,由于拉开了一些距离,看起来只有小厮打扮的我陪着他,周围的姑娘不断地、大胆地对他行注目礼。
他对这种欣赏的目光,坦然受之,有时候还会微微一笑,那些姑娘即刻红着脸走开了。只是走远了还在不停地回望。
舜安颜,我一回府就查了他的底细,康熙舅舅佟国维的最得意的孙子舜安颜,孝懿仁皇后的亲侄子。我知道他非富即贵,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有这样显赫的背景。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小厮的造型,头顶小小的黑色毡帽,深褐色的马褂,黑色的棉裤,一双靴子造型的黑色长鞋。
“哎!”要是让四四看到我这个造型,一定又会发飙了吧。
“是你自己兴冲冲说要来的,怎么又不想进去了?”舜安颜似乎在看好戏似的。
是啊,当知道眼前的楼肆 “怡莞院”是北京城名头很响的青楼时,我的确没有犹豫,是我自己要他带我来的,只为那个标志。
事情得从我拿起修好的簪子走出厢房那一刻开始!我眼见岩英正气喘吁吁下马,就准备迎上去,却被定格似的移不开步子。因为我看见玉器店的墙壁上有很多装饰用的大小不一的玉佩,一眼望去,各种形态的玉佩有点像是鬼画符一般。正是这各异的形态,让我想起了把我送来清朝的九殿下和子钰的额前印记。
就当我以为自己要在清朝过一辈子的时候,这个发现让我有点重见天日的感觉。如果能找到他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去?可是他们是神仙吧,怎么找?他们是谁?找到了怎么办?不管了,先找到再说!
我把九殿下和子钰额前的符号画了下来,吩咐拿去了玉器店,想要查清符号,或者有没有这类符号的玉。其实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凭印象去画。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的生活彷佛被注入了新的元素,我每天上蹿下跳,思绪横飞,在心急和不安度过。
第三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央求着珈蓝让我去玉器店拿曦莲送我的礼物,甚至还要亲自选礼物回赠曦莲,即使我这样说,珈蓝死活不同意,不知道她到底在顾忌什么!难道还怕我会迷路亦或是闯祸?倒是岩英一听说,就跑来府里说接我去玉器店。虽然我不知道参领这个官职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岩英平时好像还是很忙的样子,对于他殷勤地跑来接这个任务,我虽然感到意外,不过我已经无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去到玉器店,结果掌柜什么发现也没有,难道是我画的符号与实际差太远了?所以查不到?
我还来不及多说一句,三掌柜就往后面一看,急急地说着:“太……舜安颜公子在厢房等您,他好像知道这个符号。”
那么巧?舜安颜也在?还知道?
三掌柜的神色有点古怪!这殷勤得过头了吧?
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阴谋的气息。老觉得这个舜安颜有点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走进上次那个厢房,他正背着手欣赏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他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的轻纱,里面还是穿着白色的锦袍。明明听到我进来的声音却仍没有回头,有那么专心吗?
“舜公子,今日真有雅兴啊!”我出声后才见他回头望我,脸上挂上淡淡的笑。
“听说公子见过我画的那些符号,可否相告?”他似乎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姑娘……”他刚一出口,我就笑着喊:“停!”
他倒是一愣,我继续笑得无比灿烂:“舜公子何必如此见外呢?叫我兰菱就可以了。”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面色不变,还是笑着。
这个人,没有理由不认识我的吧!他在宫中有没有见过兰菱是另一回事,即使见过忘了也情有可原,毕竟宫女那么多。我想只要他一问,外面的掌柜应该会告诉他。亦或者赐婚四阿哥的事情那么大的事情,宫里宫外早就传了个遍,他会不知道?
他在装什么蒜?
“那个地方,恐怕姑娘不方便去?”他略有犹豫地说着。
“什么地方?”我一听,心里对他的戒备放了下来了,回去才是王道!
“怡莞院”他说着脸上似乎无奈的样子,眼神中却透着戏谑的成分。
“好!我们去。”我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兰菱,你可知……”他没有想到我答得那么干脆,倒是吓了一跳。
“我知道,是青楼,是妓院,是喝花酒的地方。”叫我的名字倒是叫得很顺口,以前不会是真的认识吧!那干嘛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啊?
他呆住了。
“不过现在不行,明晚吧,我偷偷溜出来,你可方便?”我盯着他变化的神情,心中倒是觉得好笑。
他睁大眼睛没有说话。
“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呢。”我嫣然一笑,走进他,低声说:“相信舜公子一定会好好带我去的?对不?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于你,于我,都不好吧!所以你要拒绝,就趁现在。”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哈哈一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很豪气地说:“乌喇那拉兰菱,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果然认识我,你这小样,还敢耍我!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图案的事情吗?怎么又走了?”舜安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回头望着那三十米远的青楼,不禁摇摇头。其实我画的一点也不像,他能找给我的线索又能有多真实?
“我还是不去了。万一让人知道了就不好!”我喃喃着。
他好像已经预见了这种结局,倒是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敢进。”
“不是不敢,是怕!”我的心已经在打鼓了。
“怕,那就是不敢。怕败坏了姑娘家的清誉吧。”看来他早就把我不进去当成理所当然了。
“怕潘多拉的墨盒打开后,连希望都没有了。”我出神地看着人来人往的怡莞院。
“什么?”他有点懵了。
“潘多拉的墨盒,有一个女子不听从丈夫的劝告,打开了一个盒子,结果幸福、瘟疫、忧伤、友情、灾祸、爱情都跑了出来,给人类带了了灾难,潘多拉及时地盖住大箱子,但一切都已经太迟,盒子内只剩下了‘希望’。因此,即使人类遭受更大的痛苦,但是心中总是留有可贵的希望,才不至于绝望。”我喃喃地说着,全然忘记了眼前的男子,眼中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楼大夏,大学校园里的同学,以及我那可以直呼姓名的父母。
“要查青楼,不一定要自己出面,颐沁府的人虽不听我的,但是我要人来查,还是派得出来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无奈地笑着:“那个小鬼要是知道了,脸色肯定不好。”
见舜安颜蹙着眉看我,那模样有点神似四四。
“是胤?,我未来的丈夫,他要我老老实实地学书法、学刺绣、学宫中礼仪,我都没有学好。至少,我不要再让他为难了。”我一想到他好像要冒火得快要上窜下跳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为什么我们总不能和平相处呢?
“喔?你是怕丢他的脸?”他好奇地说着,笑着的脸上隐隐含着赞许。
“丢什么脸?我是怕他生气,被人掐死也死得太冤了吧!”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敢掐你脖子?”舜安颜一把拉住了我,惊奇地问道。
“你什么也没有听到,对吧?舜安颜公子。”我虽笑着却是透着冷意。
“兰菱姑娘果然很有福晋的架势!”舜安颜正色地说道。
“哎!”我一听到福晋两个字,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他早就已经有了两个侍妾了。而我,还要再这里继续呆下去吗?
对啊,我要离开的,不是吗?
既然要离开,就越快越好!
九殿下!
“我们去吧!”就在我迈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这副身躯刹那冰凉,心也是冷的。
舜安颜追上我,见我脸色不对,就不再问什么了。
没有想到舜安颜带我走的是偏门,我想象中的一群胭脂俗粉的女子在门口招徕客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很幽静的一个小门,像是早已经知道我们要来,开门的中年男子只简单说了“爷,请。”就赶紧低着头带路,直到把我们引进一间很宽敞的靠湖边的厢房。
厢房里一个黄衣女子见我们来,抱着琴行了个简单的礼:“曳琴见过爷。”
“不必多礼,曳琴姑娘请坐。”舜安颜坐在靠湖的窗口,我则是站在一边。
那位曳琴姑娘这才抬起头来,我惊呆了。青楼居然有这等美丽女子,珠围翠绕,月眉星眼,微施粉泽却显妩媚纤弱,指如削葱根按在琵琶上,朱唇轻启:“听楼主说,公子您是难得的贵客,只怕您已听尽世间无数好曲,曳琴怕要献丑了。”
她话说完,我这才注意到她稀疏的刘海下,好像有什么符号。我顾不得了,去拢开她前额的刘海,却见她额上也有印记,好像是一只鸟的造型,完全不是我想要找的那种图案。
她倒是被我这样的举动吓了一条,瞪圆了双眼望着我。
我现在的打扮不仅是男子,还是一个小厮。
“呵呵,我家书童无礼了,他只觉得姑娘前额似玉,遮住了太可惜了。姑娘莫见怪!”舜安颜声音一出,曳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神先是惊讶转而为愤怒最后是害羞。她听见舜安颜这样说,也发作不得,最后羞涩得低下头。
“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话刚说完,就看见舜安颜的震惊和曳琴满脸通红。
我作揖说着:“刚才无意冒犯,请姑娘见谅。”
“不,公子不必道歉。”她娇滴滴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幸好我是女的。难怪那么多男人来青楼!
“请问公子要听什么曲?”曳琴那燕语莺啼的声音,我想没有几个男人听了能招架吧!
只见舜安颜脸色无常,还是挂着笑,并没有见美女而忘形。他想了一会:“姑娘,今天不听曲,咱们聊聊吧!我见姑娘额前的朱红,是谁妙手画得如此妖娆?”
曳琴一听,笑着应着:“这是我自己画的。”
哎,果然,潘多拉的墨盒打开了,有点泄气呢!
突然舜安颜脸色大变站了起来,把我们吓了一跳,赶紧说:“我想起有些事情没有办,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完,就掩上房门出去了。
舜安颜真是行动派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走了。我一抬眼,就和曳琴的眼神对上。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曳琴姑娘真美!”我不禁想起了《诗经》中的佳句来。和现代那些靓丽的明星比起来,她真是超凡脱俗!
“姑娘过奖了!”曳琴微微一笑。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啊?”我呵呵一笑,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一般情况下,女人能分辨女人也不足为奇。
“那个,茅房在哪里啊?”我轻轻地问道。
她会意一笑:“出了门转左,下了梯子,问问那边的老妈子就知道了。可别乱走。”
“谢谢!”我小跑起来。
茅房很好找,就在我方便完之后,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来很粗犷的男声:“真的好像啊!”
“得了,太子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太子就不是男人了啊?我们打个赌……”
得了,听到了一个好劲爆的消息。太子来了!
回到房里见到舜安颜已经在那里了,我赶紧说:“听说太子来了!”舜安颜和曳琴都是震惊的表情!
舜安颜有点不知所措地说着:“你……怎么……知道?”
曳琴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