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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样。本想着带君婼出宫看灯会,不能够了……”
皇上提到君婼,站住了脚步,隔着白珠都能觉出目光柔和,铭恩忙催促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皇上嗯一声,轻快下了丹陛阶,背影若挺拔的青松,脚下行云流水,玉瑶透过泪眼凝望着,铭恩过来客气说道:“玉瑶姑娘请吧,梅花庵中的东西随后送去,若是有需要的,睿王府什么也不缺。”
玉瑶僵硬迈步,脸上木呆呆的,宫阙深深飞檐狰狞,一颗心若坠入深渊,一丝光也瞧不见,福宁门外早有擔床候着,玉瑶站住脚步,回头看向福宁殿,殿宇高耸入云,是宫内最高的所在,也是天下最高的所在。只因太过靠近,觉得寻常,离得远了,方觉得高不可攀。
唤一声铭都知,低低说道:“铭都知请转告皇后,她命好,遇见皇上这样痴情的男子,若是旁的寻常男子,我定要不择手段,争取到身边的。”
铭恩一笑:“玉瑶姑娘与皇家是亲戚,有什么话,下次面见的时候跟皇后殿下说。还有一句话,皇上非寻常男子。”
“我对他一见钟情,他偏又对我那样亲切。我一直以为,却原来,只因我肖似姑母,岂不是造化弄人吗?”铭恩摇头,”玉瑶姑娘冰雪聪明,心中一直明白,只不过不肯承认罢了,否则,玉瑶姑娘进宫时怎会那样打扮?”
玉瑶看一眼铭恩,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奴颜卑骨的阉宦,原来他并不愚蠢,就连他也帮着皇后,皇上的弟妹帮着皇后,皇后身旁的人忠心耿耿,她果真是命好,自己则命运多舛。
玉瑶一声哀叹,带着泪上了擔床。
从睿王府回来,铭恩抱着画带着皇上的嘱咐,急急来了沉香阁,隔着小门将画递了进去,对摘星道:“今日话多,先给口茶喝,沉香阁的茶最香了。”
不一会儿摘星递了出来,铭恩喝连两盏笑道:“一来,玉瑶送到了睿王府,皇上亲自下令,说一刻不许多留,二来,皇上对皇后殿下有嘱咐,你要听好了,都记在心上,三来,玉瑶如何到的福宁殿,与皇上说了什么,皇后殿下要不要听听?”
摘星跑回去禀报,铭恩喝着茶坐在石墩上笑着等,喝半壶茶,就听到皇后的声音:“你们两个说话,今日太阳好,我坐着晒太阳。”
铭恩探头一瞧,摘星站在小门里,皇后坐了绣墩背对着他,绣墩放在阁门阴影外,沐浴着暖和的冬阳。
铭恩先转告了皇上叮嘱的话,君婼听了一翘唇,举了袖子掩饰,方想起背对着铭恩,可尽情笑,可铭恩接下来的话,让她再笑不出来。
铭恩一五一十,将玉瑶与皇上的对话说得详细,君婼听得鼻子越来越酸:
他说:“若没有君婼,朕活不下去。”
他说:“就算君婼一辈子不理朕,朕也绝不更改。”
他说:“只能是君婼,就算朕与她不能相逢,也不会是别人。”
……
他不会甜言蜜语,当着自己的面,打死不会说这些,若非玉瑶相逼,这些话,只怕一辈子不会从他口中听到。
君婼眼泪滑落下来,只顾凝神听铭恩的话,顾不上拭泪,任由着淌了满脸。
铭恩走后,君婼依然僵坐着,一遍一遍回想皇上说的话,眼泪流得越来越凶,哽咽着呜咽着,最终嚎啕出声,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也想跟着阿麟去看灯会,阿麟,再等我百日,如今过了十日,还有九十日,九十日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后该春暖花开了,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摘星在旁急得直跺脚:“公主快别哭了,再伤着孩子……”
哭声戛然而止,君婼抹一下眼泪回头瞧着她,吸着鼻子道:“摘星,三个月就是九十日,九十日,很漫长,很难熬……”
摘星趁机相劝:“公主就与皇上和好吧,虽说为惩戒皇上,可是公主也跟着受折磨,夜里担忧皇上梦游,睡得也不如以前安稳,公主要祭奠世晟公子,每日罚皇上在世晟公子灵位前上香,念诵佛经,也能为世晟公子出气。”
提到世晟,君婼站起身平稳了情绪:“我该为世晟上香诵经去了,勿要来扰。”
摘星心想,公主今日因皇上的话感动,何不趁热打铁,追上去继续劝道,“公主若与皇上和好,皇上的梦游也就好了,公主……”君婼一回头,冷冷说道,“你是不是着急出嫁,便催着我开了阁门?”
摘星不吱声,悄悄冲郑尚宫做个鬼脸,郑尚宫摇着头笑。
皇上本就忙碌,又加铭恩悄悄托付了宰辅,宰辅将后面的事务也往前挪,皇上忙上加忙,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无暇召见方太医,每日就寝前问铭恩,言说皇后安好,方太医一日三次前去诊脉,铭恩只不提孩子二字,皇上梦游没有再犯。
元宵节官员休沐,十四夜里皇上又住进树屋,油毡遮不住沉香阁烂漫的灯海,听到摘星嚷嚷着报灯名,梅花灯兔子灯狮子灯荷花灯,有宫女嬉笑着猜灯谜,郑尚宫大声说,猜中者,皇后殿下赏钱一贯。能隐约听到君婼的笑声,虽不真切,也知道是她,皇上抿着唇笑,看来君婼在沉香阁办了一个盛大的灯会。
皇上遥望着沉香阁,直到灯火黯淡人声寂寥,方睡下,铭恩看东方天色发白,想来今夜不会有事。正庆幸着,就见皇上双脚从树屋向下探出,跟在福宁殿龙床上一样的姿势,皇上探啊探,身子直直得从树上出溜而下。
就听扑通一声,铭恩疾步飞奔过去,皇上已爬起来,一瘸一拐往远处而去,与前几次梦游时一样的路线和方向,可因这次是从树屋走出,皇上兜兜转转,向金明池而来。金明池水面尚未破冰,光滑如镜,皇上当做是福宁殿的龙床,跨过去往上一躺,就听咔嚓一声,冰面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呼呼,竟然140章了,目测还有10章左右完结~
第141章()
因夜里贪看花灯睡得晚,君婼近午时方醒,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摘星又坐在脚踏上,两眼一眨不眨盯着她,瞧见她眼皮掀动,忙说道:“总算醒了,公主,皇上昨夜梦游,将金明池的冰面当做龙床躺了下去……”
君婼一惊睡意顿消,起身下床向外,“不是让铭恩跟着吗?冰面下的水寒冷彻骨,掉进去如何得了?”出屋门瞧见阁门紧闭,顿住脚步抬头看着头顶冬阳,“这会儿呢?怎么样了?”
“铭都知说,从水里捞出来后一直昏迷,这会儿刚醒……”摘星惴惴瞧着君婼,“太医已诊脉开方,针灸后醒过来,神志也清醒,只是,只是皇上要下床的时候,才发现摔断了右腿……”
因当年君晔的事,摘星知道君婼的在意,是以小心翼翼说出,果然君婼变了脸色,霍然转身盯着她,颤着声问道,“如何会,为何会断腿?”摘星忙道,“皇上昨夜住在树屋看咱们这儿的花灯,睡下后犯了梦游,一脚跨到树下,铭都知瞧着一瘸一拐的,可皇上在梦游中,铭都知不敢惊动,是以……”
“是以,他拖着断腿梦游到了金明池,又一头栽了进去?”君婼瞪圆了眼,白着脸哆嗦着问道,“要锯,锯腿吗?”
摘星忙忙说道,“断腿已经接上绑了木板,太医说卧床七日方能下床,木板要绑一个月,拆除后再休养一个月方可痊愈。”君婼松一口气,默然良久缓解了紧张,恼怒道,“铭恩如何伺候的?”摘星觑着脸色为铭恩分辨,“我也埋怨铭都知了,可铭都知说,梦游中人惊醒后会被自己吓死,他不敢惊动皇上,也不敢跟得太近,昨夜里一眨眼的功夫,皇上就扑进了水里。”
君婼在廊下转着圈,摘星趁机道,“要不,公主去福宁殿瞧瞧皇上?”君婼脚下一顿,望着门外望了许久,收回目光道,“将油毡撤了吧。”
转身进了屋中,扑倒在榻上红了眼圈,愤愤捶着皇上的枕头:“当初就是因梦游,让我陷了进去,如今又犯,你就不能耐心些,等我想通了,对世晟不那么愧疚了,自然会理你,你不知道我吗?我能忍心一直不理你吗?”
捶一会儿又抱着枕头哭,哭一会儿问摘星铭恩可来过,看摘星摇头,有些失望。傍晚时铭恩来了,隔着小门对摘星道,“皇上精神挺好,太医不让下床,就在床上摆了小几批阅奏折。”君婼听了埋怨道,“太医嘱咐卧床,为何还要批阅奏折,真想成了瘸子不成?”
瘸子二字说出口,紧紧捂了唇再不说话,过一会儿吩咐道:“告诉铭恩,夜里皇上安睡后,打发人过来告诉我。”
摘星对铭恩道,“公主怕是夜里要去瞧皇上呢。”铭恩高兴得搓着手,“一直忧心皇上如今这情形,若再犯梦游,于腿伤不利,这下好了,有皇后殿下作陪,定能一夜安稳。”
皇上就寝前瞧一眼铭恩忽问道,“朕哪日开始梦游的?梦游了几次?”铭恩如实回禀,皇上听着抿了唇,半晌方怀着小心问道,“皇后,不知道此事吧?”
“皇后殿下知道,嘱咐小人为皇上熏香,让小人侍奉好皇上。”铭恩说着话觑着皇上面色,皇上怔怔看着身旁的茶枕,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铭恩不敢说皇后夜里要来,也不忍看皇上失望的神情,躬身待要退出,皇上哑声说道,“君婼厌了朕,对朕不闻不问……”
铭恩唤声皇上待要相劝,皇上将茶枕推在一旁,愤愤说道,“朕也不要听她的话,不按时用膳,不安稳就寝,也不去早朝。”铭恩一瞧皇上犯了孩子脾气,知道皇上性情,越劝脾气越大,低了头垂手侍立,只不说话。皇上挪了挪身子,“朕这就去后苑走动蹓跶,索性成瘸子算了,反正也没人在乎朕的死活。”
说着话就要挪下床,铭恩忙过来阻拦,“皇上,真成了瘸子,皇后殿下该嫌弃了。”皇上咬牙道,“随她怎样嫌弃,朕发兵灭了大昭,让她无处可去,只能留在朕的身旁。”
话虽如此,又乖乖坐了回去,手指无声叩着茶枕,叩着叩着停了下来,瞪一眼铭恩道,“梦游不能唤醒?谁说的?”铭恩老实答道,“小人小时候,听小人的娘说的。”皇上指指他,“所以呢?就算朕掉进水里扑进火里,你也由着朕去?”铭恩小心道,“就差那一步,皇上就躺在了冰面上,又差一步,冰就碎了……皇上,四周无人,小人跳进水里,全身都湿透了,小人驮着皇上回来的,腰都快压断了……”
铭恩不求有功,只求皇上的孩子脾气不要对他发作,果然皇上摆摆手,“去吧,早些歇息。若夜里朕再有动静,你尽管叫醒朕,朕吓不死。”铭恩说一声是退了出去,看看金猊中的熏香,丝丝袅袅的,嗅之令人心安,来到廊下进了暖阁,趁着时辰尚早,靠坐着打盹,待到三更,起身进去一瞧,皇上睡得熟了,忙打发人去沉香阁。
自己则站在碧纱橱外,支棱着双耳听皇上动静,皇上今夜就寝前伤心,夜里只怕不安稳。
很快有了响动,忙忙进去一瞧,皇上正撑着双手要起,铭恩大着胆子摁在皇上肩头,皇上仰倒下去,过一会儿又要起来,铭恩又摁,正忙得额角浸汗,听到有脚步声,一回头,皇后进来了,铭恩瞧见救星一般,忙忙侧身避让。
皇后冲到床前,皇上又欲起身,皇后指尖轻触他掌心,皇上反手握住了,另一只手握上来,两手紧握着君婼的手,抱在胸前躺下安然睡去,君婼坐在床沿,瞧着他绑了木板的腿红了眼圈。
铭恩悄悄退出,君婼定定看着皇上,短短几日似已经年,他面色有些苍白,睡梦中紧抿着唇,似乎在难过,将她的手越握越紧,捂在胸前,可感觉到他的心跳,平缓而有力,君婼躺下去与他共枕相对,另一手抚上他的脸,皇上睡梦中一声轻叹,脸在她掌心蹭了又蹭,委屈的孩子寻找安慰一般。
君婼手往外抽了抽,皇上攥得更紧,君婼嗔道,“你舒服了,我十分难受,知道吗?”任由她攥着,直到手臂发木,皇上睡得安稳了,君婼手轻抚他的手,方才松开,君婼甩甩手,身子刚一动,皇上已靠了过来,紧挨着她,不容二人间有一分一毫的空隙。
君婼手搭上他腰,搂他在怀中,皇上脸贴在她胸前,睡梦中呓语道,真香……君婼不由轻笑,握着他手抚上腹间,带着他摩挲着低语道:“如今尚没有变化,跟以前一样,我也想孩子早些动呢……”
鼓敲四更的时候,君婼抽身而起,来到碧纱橱外,裹了狐裘戴了暖帽,头也不回走了。
铭恩瞧着宫灯蜿蜒而去,突咧嘴一笑,这下好了,悬着的心能落到实处了,能踏踏实实想锦绣,这些日子都没顾上想她。
皇上五更方醒,看到铭恩笑问道:“朕昨夜里,没有梦游吧?
铭恩一瞧,多日没有这样笑过了,忙摇头说,“没有。“皇上嗯一声,抿了唇也止不住笑,搓着手道,”昨夜里,朕梦见皇后了,原来梦见君婼便不会梦游,朕以后就寝前,就一遍一遍想着她,这毛病就好了。”
铭恩心想,梦见都这样高兴,若知道皇后殿下真的来了,得高兴成何等模样?可不敢说,说了,皇后殿下一恼,就不来了。
皇上犹自翘着唇笑,想着昨夜里的美梦,梦到君婼与他说话,共枕而眠,他摸到了君婼的腹,依然是平坦柔软,皇上想着举起手掌,分明有她的香气,疑惑着俯身去嗅枕头,枕上也残留着香气,这香气令让他魂牵梦绕,思忖着就笑,是不是君婼模仿着她的体香,治了新的香方?拿这香熏过了被子和枕头?看一眼铭恩,铭恩目光躲闪一下,心想,他似乎要瞒着朕,是君婼不许他说?说与不说,君婼心里关切着朕就好。
用过早膳后,铭恩转达鸿胪寺卿所奏,言说大昭晔王到了东都,住同文馆,请求皇上接见。皇上想了想,说不见。铭恩笑道,“皇上,晔王与皇后殿下兄妹情深,皇后殿下兴许会听晔王相劝。”皇上哼一声,“他不会替朕劝君婼,他看朕笑话来了,顺便替齐世晟出气,不见。”
方太医一来,君婼也知道了君晔前来的消息,对摘星道,“我要见大哥。”摘星疑惑道,“公主不是怕王爷相劝吗?”君婼噘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有了身孕,关在沉香阁不见天日,我想跟大哥说说话,我想家了。”
摘星忙出主意,“那,让王爷扮作方太医亲随偷偷入宫?”君婼摆手,“不用,让铭恩转告皇上,我要见大哥。”
午后,君晔入宫径直到了沉香阁,沉香阁大门开启,君婼扑进大哥怀里,呜呜咽咽得哭,一边哭一边述说,“大哥,我受欺负了,我委屈,大哥要为我出气。”君晔搂着她也不安慰,“元麟佑腿都断了,究竟是谁委屈,谁欺负谁?”君婼停了哭泣,抬头看着君晔,“大哥替他说话,我不依。”君晔一瞧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忙忙说道,“大哥错了,大哥就是来为婼婼出气的,走,这就跟大哥出宫,咱们回大昭去。”
君婼愣了愣,抹抹眼泪道,“我才不走。”君晔好笑不已,伸手为她拭泪,“快要做娘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大哥可是头一次来,就不请大哥进屋喝盏茶?”
君婼带着眼泪又笑了,挽了君晔手臂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撒娇,“大哥瞧瞧,不让我住坤宁殿,让我住沉香阁,敢这样欺负我,就是大哥不给我撑腰,哼,上次在大昭,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本想着再见面不理大哥的。”君晔揉一下她头发,“对婼婼说了实话,能让我走吗?”君婼摇头,“不能。”
君晔就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