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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嗯一声,捧起她脸,唇贴上她唇纠缠……
浑然中铭恩在外大声道:“启禀皇上,乞巧楼搭好了。”
君婼坐直身子,为皇上理好衣冠,唤一声锦绣,吩咐道:“拿来素衣换上。”
皇上摇头,君婼笑道:“皇上,为了我们的孩子,妾也能忍,忍着不穿色彩绚丽的衣衫。”
君婼换了织锦素衣,暑气已散,习习凉风拂面吹过,二人并肩往后苑而行,身后随侍的人奉命远远跟着,不敢靠近相扰。
皇上折一朵白色蔷薇为君婼簪在发间,君婼巧笑倩兮,喁喁低语,说起在凉亭中看到的故事,皇上微笑倾听,君婼说着话歪头看向皇上:“说来奇怪,那凉亭中架子上,凑巧都是妾爱看的书。”
皇上避开她的目光抿抿唇:“还真是凑巧。”
君婼手悄悄伸入他袖子里,窝在他掌心,皇上握一下又迅速放开,脸上飘几丝红,君婼手指与他手指纠缠着,数名宫人簇拥着皇太后,迎面而来。
君婼匆忙撤回手,盈盈福身下去,皇太后温和说免礼,慈爱看向皇上,皇上不看她,身子却瞬间紧绷,手向后紧紧攥在一起,君婼低低唤一声皇上,皇上转过身,说绕道走吧,君婼向前一步,挡住皇上去路,看向皇太后。
皇太后来到皇上面前,不若以往目光躲避,直盯着他的眼:“有一件事,如今暑气正盛,若逼着上圣皇太后移居行宫,万一路途上有个闪失,朝堂内外难免非议,为了皇帝的清誉,请皇帝收回成命,出了伏再让上圣皇太后南行为好。”
皇上皱了眉半晌不语,皇太后又道:“这些年在宫中,她没少欺凌我,我恨不得她即刻就走,可是,为了皇帝,让我受任何委屈,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愿意。”
说着话眼泪滑了下来,哽咽道:“儿子怨恨我,是我罪有应得,我懦弱无能,被皇太后的蛮横与宸妃的霸道两相夹击,自保都难,又怎样护着你?若不将你送往皇陵,远离这深宫,只怕早就丢了性命,你之后多少年,先帝的孩子,无论男女,没一个能保全,兰妃与惠嫔是借着前往行宫避暑,方有了礼和睿。”
皇上抿唇看向皇太后,多少年来头一次正眼看她,那样慈爱亲切的面容,错开眼眸要走,君婼伸手又挡一下,皇上捉住她手,紧攥着她的手臂,绕行往后苑而来。
君婼看着皇上神情,咬咬唇道:“妾很羡慕皇上,有亲生的母后关怀慈爱,妾连母后的模样都没见过,连一张画像都没有。”
皇上攥着她的手松了些,“这有何难?只要大昭皇宫存有画像,朕派人为君婼抢来。”说着话又摇头,“也许去君晔所居玉矶岛,更容易找到。”
君婼手抚过他掌心:“皇上,皇太后当年处境艰难,一切皆无奈之举,听铭恩说,懿淑夫人,便是皇太后派到皇陵去的。”
皇上看着君婼:“有一个人跟朕说过,所有的无奈皆是没有尽心尽力的借口。”
君婼抚着他的手指:“可是皇上,各人性情不一,做出的选择也会不同。”
皇上不说话,快到后苑方唤一声铭恩,开口道:“传旨下去,因天气酷热,上圣皇太后待出伏后,八月初一南行。”
君婼笑起来。皇上看着她:“君婼,朕曾经仔细问过采月,不管陈皇后与秋皇后有多少恩怨,陈皇后是真心疼爱君婼,不过,在君婼的亲事上,她为了君冕,将君婼推了出来。”
君婼叹口气:“妾从不敢仔细去想,无论如何,妾很高兴来到东都,因为遇见了皇上。”
皇上就笑,指一指前方挂了彩锦的飞檐:“今日乞巧,别的都不想。”
君婼点头嗳了一声:“只有妾与皇上,我们两个。”
遥遥在望,走起来却也不近,君婼又叽叽呱呱说开来,沉吟着问道:“皇上,刚刚那句话,听何人所说,感觉说出这样话的人,很有杀伐决断的气势,是为了成事,可以豁出命去的性情。”
皇上笑道:“确实是豁达开阔的性子,若是男儿,她定如君婼所说。”
君婼心中一凛:“皇上,是女子吗?她是谁?”
皇上抿抿唇:“就是那位夫人,她夫家姓萧,是以唤做萧夫人。”
萧夫人吗?她是那样的性子吗?爽利如男儿的性子,好生令人喜欢吧?
沉默着来到后苑,就见高达百尺的揽月楼装饰一新,屋檐上缀满彩锦,檐下挂满灯笼,廊柱彩槛间鲜花萦绕香气扑鼻,露台上香案已摆好,悬挂着牛郎织女神像,尚仪局众位女官正带人排演歌舞,悠扬的丝竹之声飘飘扬扬,漾出醉人的喜气。
君婼抛开难言的心思登上露台,皇上在她耳边低语:“香案空着,所需之物,入夜后带君婼前往瓦市子,一一买来摆上。”
君婼雀跃着心花怒放,皇上握住一下她手,看着她微笑开来。君婼带着些苦恼仰脸儿看着皇上:“妾又想逛通宵的夜市,又想回来摆香案拜牛女双星,皇上,如何是好?”
皇上笑道:“今夜买齐乞巧之物回来祭拜,明日君婼睡饱了觉,养足精神,夜里再陪着君婼逛通宵的夜市。”
第41章 默契()
并肩在露台上徜徉,因楼高,目光越过宫墙,可看到远处的街巷中,车水马龙彩楼林立,西边斜阳低垂,君婼自言自语道:“天怎么还不黑?”
皇上手抚上她腮边碎发,为她掖在耳后,笑看着她,突伸手点一下鼻尖:“就说你古怪,鼻尖总是出汗。”
君婼皱着鼻子做鬼脸:“美人儿都这样。”
皇上轻笑出声,伸出手指拈去她鼻尖汗珠,君婼掏出巾帕为他擦手,相视着笑起来,君婼小声道:“时光停留在这会儿也是好的。”
皇上笑道:“又不着急天黑了?”
君婼咬唇笑了起来,在皇上灼热的目光中低下头去,眼眸一转看向正演奏的乐伎,笑道:“皇上,妾会弹奏箜篌,皇上想听《长相思》,还是《长相守》?”
说着话两手绞在一起,头垂得更低,耳后慢慢红了,皇上声音很低,带着醉人的沙哑:“两个,朕都想听。”
凤首箜篌堂皇富丽,桐木金漆的舟形琴盘上伸出优雅的细颈,长而弯的尽头连着凤首,细颈与琴盘间一十四条琴弦若鼓满的风帆,君婼一袭白衣抱而坐弹,修长的十指下悠扬的乐曲倾泻流淌。
皇上不通音律,皇上认为看花赏月歌舞奏乐都是虚耗时光附庸风雅,定定望着君婼,一袭白衣,怀抱着华美的乐器,沉浸在乐曲中,容颜宁静专注,间或抬头望过来,目光缠绵悠长,皇上听懂了乐曲中丝丝缕缕的情意,不自禁和着节拍轻叩手指。
天边余一缕残阳,曼妙的乐曲声中二人痴痴凝望,对面相思。
精心装扮而来的许婉与秋蓉顿住脚步,秋蓉看一眼身后宫女手中的逻沙檀香琵琶,摆了摆手:“拿回去吧。”
这位小国公主,擅治香通梵文精音律,谁知道她还会什么?
连续一个多月守在亲蚕宫,秋蓉脸上的脂粉掩不住憔悴,此时听着君婼的琴音,心力交瘁之下,感到无力与挫败,原以为上圣皇太后能与之抗衡,可她明日就要出宫,助她做的许多事虽未败露,自己全身而退,可是又能如何?
心灰意冷呆立着,看向皇上卓然而立的身影,夕阳洒在肩头,神祗一样的男人近在咫尺,岂可不战而降?
深吸一口气看向许婉,笑说道:“不是要给皇上舞剑吗?”
许婉呆怔着:“秋蓉,皇上与她,象一幅画。”
秋蓉咬了牙:“谁站在皇上身边,都是一幅画,婉婉也一样。”
许婉回过神,大声说道:“妾来为皇上舞剑助兴。”
皇上皱一下眉,君婼看向二人指尖稍顿,眼眸流转间笑说道:“好啊,人多热闹。”
乐伎舞出密集的鼓点,许婉接过宫女手中软剑跃入场中,君婼放下箜篌来到皇上身边,低低笑道:“一曲未完,下次再为皇上弹奏。”
皇上笑看着她:“鼻尖上又有汗珠了。”
伸手拈过去,君婼持帕为他擦手,二人手指在帕中交缠,场中许婉软剑舞出剑影,剑影中矫健的身形辗转腾挪,动若脱兔气势如虹,君婼拊掌笑道:“果真精妙。”
看皇上兴致缺缺,小声道:“妾累了,皇上,我们坐着看。”
二人跽坐于席上,鼓声咚咚,许婉使出浑身解数,君婼看得投入,身旁皇上朝她靠了过来,竟敛眸睡了过去,君婼想起皇上一夜未眠,不动声色朝皇上挪了挪身子,让皇上靠得更舒服些。
许婉一曲舞罢,笑盈盈朝皇上看了过来,君婼捏一下皇上手臂,皇上悠悠转醒,因尚在酣眠余韵中,掩盖着迷蒙,不动声色看向许婉。
君婼笑道:“婉郡主剑舞太过精妙,皇上竟看得痴了。”
皇上朝君婼瞪了过来,许婉喜不自胜,秋蓉听到郡主二字,脸色一变,君婼笑道:“昔有公孙大娘舞剑,号称妙雄,皇上,妾为婉郡主想好一个封号,就封做妙雄郡主,可好?听说宫外有许多空余的府邸,择好的改做郡主府,也该为郡主选郡马了。”
皇上点点头:“你的册封大典之后再说。”
君婼看一眼呆怔的许婉,低低在皇上耳边道:“婉郡主高兴得忘了谢恩,皇上,妾有些困倦了。”
二人往阁内走去,秋蓉狠狠掐一把许婉,低低说道:“封你为郡主,就是要将你赶出宫去,另配夫郎。”
许婉大叫一声皇上,皇上回过头,“谢恩免了,日后听皇后的就是。”又看一眼秋蓉,“这次亲蚕,你做的很好,之前的一些花招,朕可既往不咎。你既是婉婉的表妹,便跟着她出宫。”
吩咐罢再未回头,进了阁中将君婼圈在怀中,亲一下她的鼻头笑道:“午后睡了一个半时辰,竟又困倦了?”
二人厮缠着倒在榻上,君婼拍一拍自己的腿:“是皇上倦怠了,妾精神百倍,皇上睡一会儿,夜里陪着妾好好逛去。”
皇上枕了她腿,阖目睡了过去,君婼手抚上他后背轻拍着,皇上在睡梦中向她靠得更紧,君婼静静看着他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扬唇笑了起来。
门外锦绣挡住许婉,恭敬说道:“郡主,皇上与殿下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许婉叫道:“我不要做什么郡主。”
锦绣一笑:“若是奴婢册封郡主,乐得夜里都能笑醒。”
许婉撸了撸袖子:“你也敢跟我相比?”
铭恩拦了过来,皱眉道:“旁人不知许婉的底细,百里侍卫长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许婉一愣,铭恩沉着脸道:“若皇上知道真相,这郡主可就做不成了。”
秋蓉过来攥紧许婉手臂,低喝一声快走,二人出了后苑,许婉目中眼泪落了下来:“终是有这样一日。”
秋蓉恨声道:“只要有一日不出宫,便有希望,以前我们太过畏惧皇上,今日一瞧,也不是铁打钢铸的,那公主怎么能靠近皇上,不就是胆子大脸皮厚吗?一口一个皇上,撒娇发痴,你也会。”
许婉愣愣的,秋蓉身后有小宫女过来,恭敬禀报道:“上圣皇太后改为八月离宫了。”
秋蓉振奋回头:“为何?”
小宫女低低说道:“听说,是皇太后向皇上求情。”
皇太后?秋蓉一笑,怎么没想到皇太后?上圣皇太后失势,早该去瞧瞧皇太后了,再怎么,皇太后是皇上的亲娘,之前见她怯懦卑怯,是以未将她放在眼里,可那日庆寿殿一场风波,让她觉得,皇太后也许并不那么简单。
秋蓉一笑,对许婉道:“你且回去,我呢,找皇太后参详佛法。”
许婉蔫头耷脑,今日目睹皇上与公主之间情状,令她费了思量,在皇上身边三年,即便美女当前,都不见皇上抬眸看一眼,更遑论对那位女子上心,只有那萧夫人,令皇上念念不忘。
可萧夫人乃是有夫之妇,皇上发乎情止乎礼,只是远远看着默默护着,生怕对她与她的家人带来一丝困扰,萧大人为俭太子一党陷害身陷牢狱,萧夫人前来求助,二人曾于夜里共处一室,许婉在旁服侍。
那夜的皇上,面容上少见的和煦亲切,但周身仍是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从未见过今日这样的皇上,面对着公主,目光或急切或赧然或欢喜,不加任何掩饰,皇上与公主四目交投,举手投足间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惊人的默契。
许婉跌坐在花下石凳上捂住了脸,都说皇上痴爱萧夫人,可在萧夫人面前,皇上依然是皇上,如今面对公主,皇上不再是皇上了,公主会让皇上变成另外一个人,许婉心惊不已。
夜色缓慢降临,君婼耐心等待皇上从酣眠中醒来,二人简单用过晚膳换了衣衫,轻车简从悄悄出了宣德门。
御街两旁火树银花,御廊下商贩高声叫卖,君婼揭开车壁上小帘笑道:“去年十月初四,经过御街时心中忐忑,想着皇上是怎样的人。”
皇上握着她手,抿唇笑道:“朕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君婼点点头:“后来下雪了,妾没见过雪,看着晶莹的雪花,便忘了。郑司赞告诉妾,下雪意味着祥瑞,妾满心欣喜,不想夜里先帝驾崩了,妾连夜进宫,睡意朦胧中,说是丧期妾要带头举哀,然后,妾拟了能落泪的香方……”
皇上伸手搂她坐在怀中,下巴搁在她肩头,随着她看向外面,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君婼总能从任何事中找到乐趣,朕这二十年,枯燥乏味,就算登基为帝,也不知所为何来,只是强撑着一口气……”说着话自嘲一笑,“就算争一口气,也不知是为了给谁看。”
君婼手抚摩着他搂在腰间的手:“皇上只给自己看就是,忘了曾经遇见过的、所有的坏人。”
不是不能忘,而是不愿去忘,即便噩梦缠身,也让心中存着愤恨,仗着这股恨意,方能艰难闯到今日。
抱她在怀中一路沉默,直到马车停住,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温言说道:“瓦市子到了,此处人多拥挤,朕会牵着君婼的手,一刻也不会放开。”
第42章 夜市()
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少年郎衣着鲜亮,女郎衣香鬓影,更有穿着新衣的孩童,手执荷叶模仿磨合罗的模样。
街道两旁搭满了花棚,花棚下摆着锦绣所言水上浮、花瓜、果实花样、果实将军、种生,皇上想着锦绣所言,一一为君婼道来,君婼笑着倾听。
前方一处花棚下摆满了各式磨合罗,惟妙生动,镶金戴玉的要价三千文,君婼拿出袖中石雕,扬手在掌柜面前,笑问道:“掌柜的瞧瞧奴家这磨合罗,价值几何呢?”
掌柜笑呵呵伸出三个手指头:“石雕的,三文钱。”
皇上脸上浮现赧然之色,君婼一笑,大声对掌柜道:“奴家这磨合罗,千金不卖,拿整个东都来换,都不给呢。”
皇上紧握了她的手,掌柜的摇头道:“小娘子好大口气,情郎送的吧?”
君婼眉开眼笑:“掌柜的说对了,情郎送的。”
掌柜点头笑道:“小娘子所说不错,若是情郎送的,便是无价之宝。
君婼抓了皇上的手,大声道:“这位就是奴家的情郎。”
掌柜的看向皇上:“小郎君好生俊美,小娘子好生标致,天设一对地造一双。”
君婼拿两个嵌玉的磨合罗,笑说要送给采月摘星,皇上装入手中锦袋,递给掌柜的一个金锭,和颜悦色说道:“不用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