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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说针灸一位说用药,另一位说刺激泪腺,还有一位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一位白胡子的捋着胡须:“依在下看,君娘子心脏较弱,若是总不能流泪,日后只怕有心绞痛或者心衰之症。”
采月一惊,就听提点大人道:“各位群策群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老朽难以跟皇上交待。”
这时锦绣从内室出来,对采月招一招手,采月向各位太医行个礼,匆匆走进。
君婼靠坐在床上,瞧见采月咬了咬唇,拍一拍身旁,采月过去在脚踏上坐了,君婼攥住她手拉她坐在床上,头枕在她肩头,慢慢靠向她怀中,涩涩唤她一声,采月……
采月抱住她泪如雨下,君婼说一声莫哭,采月已哭出声来,君婼拍一拍她的后背:“采月知道实情吧?因为采月告诉过我,万事要靠我们自己,且许久没有书信了,我每次问及,采月就顾左右而言他,采月如何知道的?”
采月抹了抹眼泪,说起赴东都前遇见的那位老妪,又说起陈皇后在联姻事件中的顺水推舟,不象亲生母亲所为,君婼靠着她,低头默然不语。
采月任由她靠着,安静陪着她,想起老妪所言,元后乃是为陈皇后所害,此事尚未证实,决意不对公主提起。
君婼靠着她闭一会眼,小心翼翼问道:“可是采月,大哥既与我一母所生,为何不肯理我?”
采月不语,就听门口有人说道:“君晔并非不肯见你,他避居玉矶岛只是个幌子,他多年在外游历,朕曾遇见过他数次。”
君婼抬起头来,皇帝挺拔站着,抿唇瞧着她,只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紧张。
君婼忙忙离采月远了些,咬唇低了头,皇帝看一眼采月,采月低头退了出去,皇帝跨进拔步床围栏,站在地坪上弯了腰瞧着君婼,依然苍白着脸,双唇都没有血色,眼眸却亮的出奇,闪烁出期冀的光芒。
皇帝点点头:“有一次酒后,君晔说他厌恶大昭,我就说不如留在殷朝做官,他摇头,说大昭皇宫中有最挂念的妹妹,早晚都要回去。”
君婼的唇颤了起来:“皇上可是在哄我?”
皇帝脸一板,“君无戏言。”看君婼目光中犹自惊疑,又补一句,“朕才不会为了哄你,编瞎话损了朕的威严。”
君婼低头说是,皇帝偷眼睨着她,观察她的神色,想起刚刚太医院提点所奏,侧过头向外看了看,攥一下拳下定了决心,这不会哭的毛病,朕来为你医治,总流不出眼泪,犯了心衰之症,如何统御六宫?朕的皇后,一定要身体康健才行。
打定了主意看着君婼:“公主年幼时,看着点苍山山巅上的积雪,都想些什么?”
君婼大眼睛扑闪着:“别人说是雪,我觉得是云。”
“那,公主想不想上去一探究竟?”
“想。”
看君婼点头,皇帝循循善诱:“那公主有没有偷偷爬上山去看看?”
君婼迷惑着,闭了双眼道:“有一次,夜半月明,我溜了出去……”
她凝神苦思,发间有汗水滴下,皇帝看着她苍白的脸,她刚知道陈皇后非生母,再知道君晔断腿乃是因为她,会不会受不住?这样举措,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突然就动摇了,忐忑着捻捻手指,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嘴唇堪堪擦过君婼耳边的发丝,大声说道:“别想了,你没有上去。”
君婼唬一跳,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定定看着皇帝:“刚刚,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皇帝有些慌,忙忙道:“君晔告诉我的,说你总对着点苍山夸口,却从不敢上去。”
君婼不服气咬一下唇:“我不是胆小鬼,既然想,我就会上去。”
闭了双眼喃喃说道:“我分明上去了,然后,然后……”
似乎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皇帝前所未有的挫败,直起身子旋身向外,脚步飞快出了沉香阁。唤一声铭恩吩咐道:“嘱咐锦绣与采月看好了,若是想起什么,赶快请太医来。”
走几步又回头:“也要告诉朕知道。”
一回头铭恩依然跟着,顿住脚步怒目而视,铭恩忙道:“早朝的时辰到了,皇上尚未更衣。”
皇帝低低说一声混账,健步如飞,若非顾及帝王威严,只怕就要跑起来。铭恩跟在身后心想,采月告退后就提醒皇上更衣,皇上没听见一般,疾步出了福宁殿去往沉香阁,进阁的时候,自己又出言提醒,皇上说声知道了。
进去后迟迟不出,太医院诸位太医出来,也不见皇上身影。这会儿出来骂上人了,铭恩心里嘀咕着,听到前面皇帝道:“朕没有骂你。”
铭恩一愣,没有骂小人,那是骂谁?骂公主,不可能啊,为了公主的事,一宵没有合眼,难道皇上自己骂自己?铭恩低了头偷笑,皇帝身后似长了眼睛,喝一声:“别偷偷摸摸。”
铭恩心中一凛,头低得勾了下去,就听前面皇帝道:“铭恩,朕似乎,又闯祸了。”
铭恩抬起头,茫然看向皇上,怎么?又闯祸了?
第26章 闹剧()
皇帝那日下了早朝,突然吩咐出宫到东都各县巡视农耕,铭恩没有跟去,拎着小包袱住进沉香阁,赶也赶不走。
每日都有几位太医过来,锦绣采月摘星不错眼睛盯着,生怕她有任何闪失,看着她们紧张疲惫,君婼突然就觉得自己没用,她们跟着自己,从来都是开心的,如今却有些凄惶。
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索性闭了双目,顺着皇帝那夜几句问话的引导,任往事汹涌而来,如是几个昼夜。
四月三十夜里,君婼在睡梦中惊醒,灯光下愣愣瞧着枕头上湿了一大片,用力朝脸上抹去,一脸的泪水。
她在睡梦中都想起来了,循着皇帝的诱导,一点一滴,原来,大哥的腿因她而残,大哥伤愈后拄着拐杖来探望她,对她说过:“婼婼不要自责,只要婼婼安好,要了大哥的命也愿意,何况区区半条腿?”
大哥又说:“大哥喜欢婼婼,可大哥厌恶婼婼的母后,日后便不见婼婼了,婼婼勿要怨愤大哥。”
原来如此,大哥并没有责怪自己,只是自己陷入自责的泥潭,固执得选择了遗忘。悄悄得不惊动任何人,闭了双眸任泪水一次又一次淌满了脸。
四更天的时候下了床,漱口后含一颗糖霜,静静得敷脸。
锦绣醒来时,看君婼坐在绣墩上,一脸轻快瞧着她,呀一声喊了起来:“采月,摘星,公主好了,公主下床了。”
君婼微笑起来:“快要饿死了,有吃的吗?”
摘星忙说有,献宝一般一样一样端了来,香玉糍,米璨,桃心小点,时令瓜果,绿绿的凉拌菜,还有几盅清粥,搓着手道:“公主尝尝。”
采月为公主布着菜,悄悄察言观色,是否想起了往事?想起来多少?
公主安静用膳,似乎这些日子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用过膳在廊下踱步,铭恩过来含笑说道:“公主今日该亲蚕去了。”
君婼换了衣衫,出沉香阁往亲蚕宫而来,一路清风扑面,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鸟儿在树丫间啁啾鸣叫,活泼轻快,君婼展眉笑了起来。
登上亲蚕宫的石阶,能望见观稼殿前的田地,刚冒出头的禾苗柔嫩浅绿,与亲蚕宫周围的桑树林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君婼深吸一口气进了亲蚕宫,为了通风亲蚕宫所有窗户大开,罩了碧色窗纱以防蚊蝇,阔大的地面上一排排竹架上架了竹箕,两位尚宫并几位专事亲蚕的女官恭敬迎候君婼,蓉娘子正瞧着竹箕上的蚕种,君婼进来的时候,听到她呀了一声,笑道:“蚕蚁出来了。”
君婼摆摆手让众人免礼,兴冲冲走到蓉娘子身旁,就见比蚂蚁还小的黑点均匀洒落在竹箕底部的富阳土纸上,仔细瞧着,可见轻轻蠕动。
有宫女抬了桑叶进来,拿剪刀剪碎,均匀洒入竹箕,君婼一个一个架子挨个看着眉开眼笑,大昭并不养蚕,只因她喜欢,二哥便从殷朝为她带蚕种回来,每次只能存活几只,今日瞧着大殿中一排一排的架子,听着细细的蚕食桑叶的声音,轻快笑了起来,连日来的愤懑一扫而光。
君婼全心投入,早睡早起,一整日呆在亲蚕宫,亲自拿软毛刷将蚕蚁从纸上移到桑叶上,每隔一会儿补桑叶,不嫌脏污亲自动手处置蚕砂,拿了笔墨仔细记录。
两日后蚕蚁身上的细毛退去,黑褐色的身子渐渐发白,七日后变为青白色,休眠一日后蜕第一次皮,君婼的记录中,蚕蚁改为蚕宝宝。第一次蜕皮后,蚕宝宝吃桑叶的声音越来越大,站在殿中,耳边沙沙作响,有一次外面下大雨都没听到。亲蚕的女官说这叫做二龄蚕,待五龄后就要结茧吐丝。
想着蚕宝宝两岁了,君婼雀跃不已,挨个走过竹箕一一观察,低了头仔细记录,仔细问身后女官养蚕的学问,问来问去犹觉不够,便去龙章阁找一些养蚕的书籍来看。
来到龙章阁,礼亲王迎面而来,看到君婼愣了愣,拐进小道旁躲避,君婼唤一声笑着迎了过去:“不认识我了?怎么瞧见了还躲着?三月不见又长高了。”
礼回头瞧一眼身后跟着的几位妇人,抿一下唇过来行礼,君婼笑着回礼,问道:“王府里可都好吗?”
礼笑说都好,君婼点点头:“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礼笑道:“到龙章阁找几本书看,皇兄特准的,许我进龙章阁。”
君婼笑道:“巧了,我也上去找书,那就一起吧。”
礼后退几步摇了摇头,君婼笑道,“怎么?已经去过了?”说着话压低声音,“龙章阁有大昭国的贡茶,青竹雪花茶,想不想上去尝尝?”
礼往身后看了一眼,其中一位夫人轻咳一声,君婼正眼一瞧,心中不由起疑,这些人虽着宫人服饰,神色间却没有寻常宫人的恭敬,而是带着倨傲,其中一位涂脂抹粉的更是奇怪,瞧着她上下打量,目光放肆且带着几分嘲弄。
君婼绕过礼向几位妇人走去,笑道:“怎么?礼亲王府上的下人如此无礼,见了我竟不拜见?”
几位妇人交换个眼色,齐齐拜了下去,那位妇人下拜的时候,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些勉强的意思。
君婼看向锦绣,锦绣走了过来,笑问道:“请问各位的姓名年纪,出宫前都在何处伺候?”
几位妇人一愣,礼跑了过来,笑对君婼道:“嫂子,就是常跟在我身旁伺候的,别吓着她们。”
君婼摇摇头:“既是常在礼身旁伺候的,礼便说说,她们姓甚名谁,在六局中是何职衔品阶。”
礼指着几位妇人稍作迟疑,君婼唤一声摘星:“请左班都知拿了宫中名册,一一核对,看看礼亲王说得可对。”
摘星带着两名宫女拔脚就走,礼唤一声等等,瞧着君婼,突然大声道:“我思念母后,进宫乃是为了探望母后。”
君婼指指几位依然屈着膝的夫人:“她们呢?”
礼未说话,其中一位妇人轻咳一声,站起身对君婼道:“妾乃是钦定一品护国夫人。”
那位涂脂抹粉的也站直了身子:“我们特意进宫来探望上圣皇太后,没有病中不许探望的道理。”
君婼点点头:“那就请了皇命,大大方方进宫探望,何必乔装改扮偷偷摸摸?”
众人语塞,礼在一旁道:“嫂子,是我做的主,趁着皇兄不在宫中,瞧瞧母后去,嫂子也知道,皇兄这人六亲不认……”
君婼喝一声住口,逼视着礼道:“皇上若六亲不认?礼能如此轻易将人带进宫中?”
礼避开她的目光低了头:“自然,皇兄对我很好,可母后如今形同圈禁,乃是皇兄不孝。”
礼的声音大了起来,抬头无畏看着君婼,几位夫人脸上也现出忿忿之色。
君婼看着众人,咬了咬唇,我若是皇后,一声令下将她们押在宫中,便可自行定夺,眼下只能先将她们稳住。
看一看身后跟着的人,双方人数差不多,不如将计就计前往庆寿殿,那里有上百名内寺所卫看守,对付这几个人该是轻而易举。
略略思忖后笑道:“礼孝心可嘉,走吧,我陪着各位前去探望上圣皇太后。”
一道来到庆寿殿,郑司赞正攀着石栏往外观瞧,瞧见礼亲王展眉一笑,再一看他身旁的君婼,不由愣了愣。
内寺所押班过来行过礼,手臂一伸挡住君婼去路,恭敬说道:“君娘子还请留步。”
君婼笑道:“礼亲王为何可以通行?”
押班一低头:“君娘子容禀,皇上下令,礼亲王与睿郡王可在宫中通行无阻。”
君婼心中明了,是以,她们找上了礼,目光礼身后的众位夫人,笑问她们呢?押班道:“只有礼亲王一人可进。”
君婼笑道:“这几位可是乔装的诰命。”
押班愣了愣,给身后卫兵使个颜色,就见两位卫兵飞一般走了。
不大的功夫,铭恩与内寺所监匆匆而来,一行卫兵将几位夫人团团围住,君婼看向铭恩,铭恩轻轻点头,君婼心下一松,为今之计,先将她们困在宫中,待皇上回来再做定夺。
郑司赞站在丹樨上瞧着君婼身旁侍立的锦绣,眼底掀起惊涛骇浪,锦绣遥遥冲她招手,心说郑姐姐真倒霉,怎么偏偏来了庆寿殿伺候?上圣皇太后被困,她岂不是也被囚笼中?虽说这后宫就是个樊笼,好歹地方大一些。
二人遥遥相望,各自打着不同的主意。
几位夫人中那位浓妆艳抹的最为放肆,朝卫兵手中刀剑冲撞过去,嘴里嚷道:“反了你们了,也不瞧瞧你们围着的是谁。”
僵持中,礼扶着上圣皇太后走出庆寿殿,上圣皇太后居高临下站着,手中龙头拐砸在汉白玉栏杆上,哐当哐当作响,声如宏亮说道:“天圣皇帝将老身囚禁,是为大不孝,今日便豁出老命,让天下皆知老身之不幸。”
说着话挥着龙头拐冲下丹陛阶,举拐砸向内寺所监:“今日老身拼了,与尔等竖子同归于尽。”
上圣皇后太后疯了一般,内寺所监被砸得眼冒金星,其余人不敢硬拦,上圣皇太后又砸向带头的押班,内寺所卫群龙无首,面面相觑不敢行动。
锦绣怕伤着君婼,护着她连连后退,君婼看着疯婆子一般的上圣皇太后,唤一声铭恩,他是左班都知,职衔最高的中官,虽说是不管事的虚衔,此时站出来喝一声,也能稳住局势。
却不见铭恩身影,张目四顾,就见铭恩抱了头一溜烟小跑,逃命一般跑得远了。
第27章 饕餮()
君婼叹口气,上圣皇太后是擒贼先擒王的策略,若非铭恩跑得快,早就被龙头拐砸在头上。只是这铭恩,今日怎么如此没种,难道因皇上不在宫中,他被打回原形,变回一只没虎威可假的狐狸?
上圣皇太后一通发威,指着被打得晕倒在地的内寺所监与值守押班喝道:“放几位夫人出宫去,谁敢阻拦,就是他们的下场。”
内寺所卫纷纷后退,眼看着这些诰命就要扬长而去,她们一旦出宫,皇上不敬太后的恶名便会传遍朝堂内外,势必对刚登基的皇上不利。
君婼向礼看去,礼叉着手曳着袖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一急之下说一声慢着,上圣皇太后朝她看了过来,轻蔑一笑:“别以为你养几只蚕,你就是皇后了,此处没你说话的份,给老身速速滚走。”
从未有人敢跟君婼说过这样不敬的话,一个滚字让她怒从心头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