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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焓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事彻底查清楚。”
甄暖用力点点头:“我相信你。”说完又道,“那个tutor,他很可能是吕冰的死脱不了关系。我比较介意的是,他说给吕冰的处罚是火刑。但我检查过鞣尸啊,没有火烧过诶,他是被割了喉咙,然后扔进腐蚀性液体里。”
甄暖蹙眉思索着,无意识地往嘴里舀羹汤。
言焓瞧她半刻,忍不住笑:“你倒越来越像个法医了。”
“诶?”
“聊这些,也吃得下饭。”
“难道我还要注意形象?”她瘪瘪嘴,想了想,“我们单位男多女少,女生干什么都是一朵花儿。”
言焓笑容渐渐放大,露出白白的牙齿。
她竟学会玩笑了。只不过她性子腼腆,说了后,他没什么异样,她倒先脸红不好意思。
甄暖又说:“我这不算什么。在美国实习时,有一个叫伊娃的病理学家,她吃的东西都和解剖器官放在一个冰箱里。”
言焓再度笑出了声,漂亮的桃花眼里眸光闪闪,问:“这算是公物私用吗?”
“公物私用?亏你的重点在这里。果然是boss,想法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
下午,甄暖要去医院给王子轩做伤情鉴定。
但她想了想,觉得王子轩很可能本身就是这场意外的知情者,在与王子轩交涉前,她最好去看看现场,不然遇上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她会措手不及。
看守所内,王子轩滚落的楼梯间很普通,没什么异样。
甄暖想根据伤情图片模拟出他坠楼时的过程,便找来也在这处看守所的章翔,他和王子轩体型差不多。
但章翔不太情愿,也不愿和她交流说话。甄暖并不介意,让他在台阶上扶手边站了几个位置比了一下,心里大致清楚后就放他走了。
他被带走前,甄暖忽然问:“王子轩在看守所里有没有欺负你?”
他脸色变了变,一言不发地离开。
……
去到医院,甄暖同医生就王子轩的伤情交流之后,对医生的诊断没有疑义。
她谢过医生,去病房看王子轩。
甄暖进去病房,一抬头就猛地愣了一下。王子轩脱得光溜溜的,平躺在床上。
她莫名其妙,问:“你这是干什么?”
王子轩原想看她害羞恼怒,或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没想她反应平淡,仿佛他的身体就是砧板上的一坨肉,丝毫不会让她耳热心跳或联想到性含义。
他不知,甄暖脑回路不太正常。
虽然平时男人一靠近她就心慌慌,可此刻她是带着检查的任务来的。在她眼里,他是一具待检查的躯体。面对她看了无数次的人体,她没想太多。
她古怪地斜眼看他。
“你不是法医,来给我检验的吗?来看我的伤口啊!”他身子舒展开,扬了扬脖子,用一种极其销。魂的声音呼唤,“来吧,用你的手来检查我的身体啊。”
这小子现在还不知道他成了tutor的砍头对象,不惊不恐,本色流露。
“……”
甄暖皱眉看他半秒,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言外深意。
她不让自己显露半点尴尬,扬一下手里的病例和报告,走去远处:“我看过主治医生的检查报告,很详细,你没什么好看的了,把衣服穿起来。”
“好遗憾啊,”他盖上毯子,想了想,倒杯水殷勤地递给她,“法医小姐,请喝水。”
甄暖刚有些口渴,过去接过来,端到嘴边却又放下。
水不对。
她压抑着心里替所有受害者的不值,忍了忍:“你果然没有悔改。现在是在医院!”
王子轩被她拆穿,一点儿不也介意,色笑:“外面人来人往,不是更刺激吗?这里的小护士都很喜欢。”
病房外就有警察守着,他居然干这种事。
这个未成年的孩子长大了会是什么鬼样子?
甄暖恶心。
她忍了一口气,低头翻报告:“你被手推车撞下楼梯后,第二次从扶手上越过,坠落到下一折楼梯。”
“法医小姐,你是不是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
“扶手刚好与你的腰部等高。医生说你入院时,身体正面并没有挫伤,尤其是腹部和髋关节都没有。”
“法医小姐,你这么漂亮,给男人做检查的时候,他们会被你摸出反应来吗?”
“……”甄暖捏着文件夹的手指顿了一下,半晌后亮亮道,“都是死人。”
王子轩呛了一秒。
“从扶手上摔下去时,是背部朝外吧。你的后腰上有一道淤青,看形状应该是撞到楼梯扶手形成的。”她对他的伤痕一目了然,正判断还原他受伤时的情形。
王子轩一点儿不好奇她是怎么推测的,也一点儿不配合,继续问:
“法医小姐,你得到这份工作有没有走后门?刑警队的人,比如上次抱你的那个队长,是不是已经把你睡了?法医小姐,看你精神不好瘦瘦弱弱的样子,是不是他纵情过度,你每天工作完还得上他的床张开腿给他操,身体承受不了了。”
甄暖脑子轰地一下炸开。
他口中下流的话远远超出她的处理能力。她不受控制地想到言焓,他的脸,他身上的香味。她的脉搏不可自抑地猛突,在耳朵边激烈地搏动。
此刻王子轩的话带来的只有侮辱和恶心,让她反胃。这少年是个恶魔,他简直把一切女人当妓。女和玩物来看。
她盯着手里的报告,几乎要把手指捏碎。
她用理智克制着,告诉自己不能表现出愤怒,那会让这种人更加得意嚣张。
终于,
她抬眸看他一眼,有些不屑:“我的事,和你有关系?”
她并不否认的回答反而让王子轩没了逗弄她的快。感。
她阖上手中的文件夹,起身离开,一刻也不想和这个龌龊的人待在一起。
可甄暖发现他有点儿不对劲。
他盯着她看,嘴角含着奇怪的笑,眼神迷离不怀好意,满脸潮红,嘴里一直呢喃:“法医小姐,法医小姐……”
甄暖快步往外走,经过床边却赫然发现,刚才有毯子挡着,可到了这边,王子轩根本没有遮盖物。
一瞬间,甄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他竟然看着她的脸,当着她的面,疯狂□□着自。慰!
少年全身的皮肤在发红,喘着气:“法医小姐,我看见你和他们np了,我也要进入。法医小姐,你的身体好美,法医小姐,你的乳……”
甄暖恶心又耻辱,出去狠狠摔上门。门口一排便衣刑警和特警莫名其妙。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冲到电梯间等电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一想到那个混蛋幻想着她的样子做那种事,她满身愤怒和羞辱上下奔涌,却无处发泄。
“叮咚”一声,面前的电梯打开。
言焓一出电梯就看到她这幅悲愤得摧枯拉朽几乎要内伤的样子,纳闷地皱了眉:“怎么了?”
“没事。”她扎着脑袋往电梯里冲。
他手一勾,捏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回来。
她别着头,脸上又红又白,本来只是生气,可他一来,她便觉万分委屈,带了哭音:“没事……”
“王子轩?”他语气微凉。
她咬唇颤抖,不吭声。
言焓把一路推搡挣扎的她拖去楼梯间,问:“怎么回事?”
回头一看,他愣了。
她哭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那么流泪。
之前她虽是拼命想忍,却因他的询问而破功,心酸不已,委屈悲愤的眼泪一股脑儿全涌出来。
言焓眼瞳深敛,松开她:“我去问他。”
“你别问。”
甄暖尖叫,扑上去紧紧拖住他的手,她不敢想象现在言焓进病房撞见王子轩一面描述着她的身体一面疯狂自。慰的样子,她会羞死的。
而且他一定会打王子轩的。他现在本就处于敏感期,再打人可就完了。
她低下的头颅抵在他肩膀上,拼命克制,却不住颤抖。
她瞬间不哭了,摇摇他的手:“你别去,现在别去。”
言焓垂眸片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表情相当平静,手却不自觉地握了握拳。
甄暖感觉到他手上不动声色间蓄积的力量,心里一惊,知道他猜到了。
“队长,你别……”
言焓脸上乌云密布,抚开她的手,推开安全门出去。
这是在医院啊!
她追过去,却只看见言焓摔门进了王子轩的病房。
外面几位同事再度莫名其妙。
甄暖扑过去推门,锁上了。
她望望四周来往的护士和身后的同事们,不敢喊出声。闷头摇把手,一下就知糟了。
透过玻璃,她看见言焓狠狠拧了一下拳头,是要打人啊。
他很快消失在门廊。
甄暖快急死了。王子轩和他家人就是一堆地痞流氓,言焓要是打他,他一定会咬死不放。
里边也没说话的声音,床倒是狠狠滑了几下,随即是王子轩沉闷的哀嚎,像被捂了嘴。
甄暖回头看,身后的便衣警官们各自拿起报纸看新闻,当没听见。
很快,窄玻璃里再次出现言焓,脸上还有冰封的怒意。但见了玻璃那边她惊慌的眼神,他脸色松缓下来。漆黑的眉目瞟她一眼,拉开门。
“队长……你打他了?”
“嗯。”他若无其事往前走。
“他很无赖,你打了他,他告你怎么办?……”她急出哭音,“证据留在身上,否认都没用。你会被撤职的。”
他低眸瞥一眼她急得发红的脸,唇角微弯,笑出一声:“放心,我们打人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放到显微镜下都找不出证据。”
“……”她愣了愣,看他的表情,是确有其事。
“哦……”她态度大转变,放心地大舒一口气,跟他走进楼梯间,问,“那你有没有多打他几下?”
“你说呢?”
她抓抓还有泪痕的眼皮,昂起头:“那就把他揍瘪!”
“揍瘪了。”
他拉她到一旁,高大的身躯把她笼在墙角,手指蹭蹭她湿漉漉的睫毛,低下声音,“我最看不得你哭了。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心里难受。从小就是,不怕被我爸揍,就怕你哭。”
她心里暖呼呼的,从不会掩饰情感,有什么便糯糯地说出来:“我一哭,你就打人。好像不对,但是好开心,好……”她红了脸,小声嘀咕,“好喜欢队长。”
他心都化了,收紧她的腰肢,低头轻吻她的唇,低喃:“刚才你担心我?”
她“唔”一声,象征性推推他的胸膛,是轻挠,人诚实极了:“不担心你,担心谁呢?”
她一句话把他心里撩起了火,他束她更紧,抵在墙上,唇舌交缠。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口齿含糊:“会被人看……”
话没说完,便被他含入。
第87章 chapter 87()
言焓牵着甄暖才走出大楼,手机响了。
是裴队打来的:“言焓,有记者发现了网上那个叫‘tutor’的人,现在院子大门口一堆记者等着采访,还有一批跑医院去了。你出门时小心点儿。”
言焓抬头,一堆记者已经涌进医院。一部分以医院为背景,开始对着摄相机做报道:
“……我们现在正在誉城市军区总医院,我们联系王子轩的父母后得知,王子轩就在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住院已有一个星期。王子轩从头到脚多处骨折,但目前恢复情况良好。虽然警方在媒体及社会舆论的压力下,公布了两段可以称之为诡异的监控录像,但对于这次奇怪的‘手推车’事件,警方至今没给出合理解释。我们也为嫌疑人在看守所内的生存状况感到担忧……”
甄暖皱眉,又看看言焓,他跟没听见似的,神色平静,拥她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记者的声音此起彼伏:
“……今天中午,我们在某网微博上发现了一个用户名为‘正义之师tutor’的网友,他在12月14日发微博称要死郑容,结果想必所有人都知道了。后来tutor又称要在25日让王子轩骨折,结果王子轩出意外;tutor继续称要在杀死王子轩,有人破解出截止日期,就是31号。
但据住院部的病人说,王子轩的病房外有很多便衣,说明警方也怀疑tutor很可能不是恶作剧,而是连环杀手!王子轩今天的命运究竟如何……”
甄暖觉得,记者那些还未下定论的只为吸引目光的主观措辞太不负责任。
“队长,你不担心吗?”
“住院部有保安拦着,他们无法进去打扰,不会给楼上的人造成麻烦。”
“……”
不是这个意思啊,不过算了,看他那样子就是不在意的。
只是……
有常和警方打交道的记者眼尖,远远看见言焓,不太确定,一边眯着眼看,一边交头接耳。
言焓比他们更敏锐,瞬间察觉周围环境和人物不对,余光扫一眼周遭的建筑物,须臾间做出最好的撤退计划。
甄暖正闷头思索,突然就被他钳住手臂,被他提起来转了个身。她抬起脑袋,言焓:“别回头。”
她被他拎着在雪地里飞,猜出怎么回事了,跟着他的脚步疾走。
言焓拉着她闪到门诊大楼后边,低低说了声“跑。”
甄暖还没反应过来,他握住她的手臂,拔腿开跑。他顾忌着她的体能,只用了半速,她仿佛脚踩滑冰场,刷拉拉跟着他飞。
北风冰嗖嗖往她的鼻子和嘴里灌。
她一边跑一边大口大口呼吸,一团团雾气像棉花从嘴里溢出,朦胧地在面前绽开。嗓子在风里干涩,肺部火辣辣地发烫,她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欢愉。
速度,奔跑,逃离,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跑得欢快起来,望着他领先半个身位的修长侧影,不自觉笑得咧开了嘴。
风吹着他的头发和衣领,干净利落的黑白色,潇洒恣意得像最蓬勃的生命。
毫无缘由,她喜欢这样奔跑的感觉。风景像急速流淌的河流,白皑皑的雪地,翠绿的常青树,惊讶瞪眼的人群。
他拉着她在来来往往的人里急停、加速、转弯、躲避、如穿针引线,又像障碍物赛车。
闪过花园,他放缓速度停下来,回头看:速度很快,追来的记者甚至还没有转弯。
他眺望的目光拉近,她嘴唇发干,脸上堆满了笑。
“还好吧?”
她扶着腰喘气,用力点点头,咯咯笑。奔跑一回,全身发热,好暖和。
“笑什么?”
“嘿,好好玩。”
他弯起唇角,天光雪色映在桃花眸子里,笑容渐渐放大,笑出一口白牙,揉揉她的头发:“走吧。”
他牵起她的手,温温的,有点儿凉,问:“怎么没戴手套?”
“忘了。”她说。心里却想,戴着手套,就不能和队长手牵手了。
“最近记性不好了?看你好像也忘了那个什么,圆圆的,里边装着水的……”
她好笑:“那是暖宝宝。”
“呃,暖宝宝。”
甄暖挨在他身边,红着脸,她被队长强行带回了家,她家的好多东西都没带上。
“暖宝宝在我家里。”
“哦。要回去拿吗?”
她不吭声,以前她要抱着好多个暖宝宝睡觉,可现在,每晚睡觉队长都把她抱得严严实实,比十个暖宝宝都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