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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里头走出来一个瘦小的少年,却是这几日照顾他起居的秀念小和尚。除了换药时能见到妙相外,其他时候他不是修炼,就是以逗弄秀念取乐赖打发度日了。
只见秀念急急出声,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惶恐:“花施主还请见谅,三位师伯也是谨守寺规,情有可原啊。”
那妙言师兄弟看他这般惶恐,隐约知道这人身份不一般,也是,一般人哪有这样危险的眼神呢。
“三位师伯,这是在寺中养伤的花施主。”
“既是在寺中养伤,我们怎么不知道?”
“花施主的伤势一直由师叔亲自调理整治,因是在院内养伤,再者,花施主是一名修士大能,不方面见人,是以并未通传。”
修士!
妙言、妙身、妙法闻言立刻怂了,普通人见到修士,哪一个不是担惊受怕,深怕自己卷进大人物的什么恩怨当中?自然是噤若寒蝉,只略略寒暄了几句便慌忙告辞。
啧,真是这是多大的胆儿。
花半缘不屑地转过头,又换上笑脸:“妙相禅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端容肃立的青年方丈念了句“阿弥陀佛”,并不答话,只静静看着他。
花半缘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讲明了来意。妙相思忖片刻,看外头的确□□怡人,山林间花枝晚绽,如今山下已是晚春,但山上的桃花才初初开在枝头,俏丽非常。且山风习习,想来也不觉得乏味。他心下有了决定,便看向秀念:“你先回去罢。”
“师叔,可要秀念先行准备一番?”
不等妙相出言,花半缘便抢先道:“不用,既然这是我想的主意,自然要我来准备才是,也是答谢妙相禅师对我尽心竭力的一番操持。秀念小师父,这段时间你也累了,何不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呢?”
秀念有些迟疑地看向主持,见方丈点头应许了,才念了声佛号告退。
待换了件轻便的深黑棉布僧衣,两人便相伴拾阶而上,到了山崖上一处匠心独运的雅致小亭中。山风习习,风景秀美,直教人心神开阔。
这花半缘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亭子小则小矣,设计得却颇为精巧,只是似乎年代颇久,往日又并无人来,这才显得有些荒废了。难怪自己此前神识扫过此地,却并未发现这样的妙处。这样看来,恐怕这妙相禅师也是一个风雅之人。
还不待两人走进此亭,花半缘便出口道:“这择地之事已是由妙相禅师拔得头筹,至于之后的事情,不若便由我来吧。”
说着,掌风轻动,便轻描淡写地将这积灰许久的亭子清扫得干净整洁。跟着又站在原地,控着一旁一块大石,不知是怎么做的,之间那块大石须臾间便被削成了四四方方的石凳模样,然后浮空而起,一路平移,稳稳地落在那亭中石桌旁。
这一番动作可谓举重若轻,也算是直白地显露出自己修士的身份。他一边动作,一边还分出心神打量身旁的妙相,发现这个禅师丝毫没有惊讶之色,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两人落了坐,花半缘凝神看看身旁的妙相,笑道:“山风清寒,不若还是喝些暖茶?”
“客随主便。”妙相简洁道。
花半缘手一抚,石桌上便出现了一套茶具,上面已经泛起了袅袅青烟,带着极为动人的清香:“尝尝看,这是采自南屿火灵山嘉禾林的静心凝神茶,温和清雅,滋补养身,即使是初登仙途的小童,亦可品尝。”
虽然如此说,但其实这静心凝神茶极为珍贵。首先它量少珍惜,其次它功效难得,是少数能够稳固神魂的极品材宝,更难得的便是无论修为如何,都能够品尝,并且都能得到益处。
说是初登仙途的小童亦可品尝,但就算是花半缘这样财大气粗的神壕,也不会随意将这茶赐给真·小童。这稳固神魂的天材地宝可是极为罕见,自己用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那么奢侈地赠给一个未来还前途未卜的孩子呢?
所以说,冷心冷肺、自私自利的花半缘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大手笔,将这样的极品给一个普通凡人饮用,实为难得之至。更不用说,他在整个过程都对此茶的珍稀之处只字不提,而他地位尊崇、实力深不可测,要从他的珍藏中找出能够给凡人品尝的东西,这其中花费的心力本身便是不可估量的。
妙相端着温度适中的茶杯,氤氲的热气似乎模糊了他的眉眼,隐约间花半缘似乎产生了一种,他神色出奇温柔的错觉。
……定是自己看错了吧。
妙相将杯中茶水慢慢饮下,只觉腹中升起一股暖意,流入四肢百骸,自己的灵台更是清明无比,一时间,仿佛眼前天朗气清,云卷云舒间,停滞了一段时间的心境也有突破之感。
“果然是好茶……如此好茶,给妙相却是浪费了。”他叹道。
花半缘轻笑了一声:“若是给妙相禅师都是浪费,真不知这茶得怎样的风流人物才有福消受了。只是妙相以为这茶是浪费了,我却认为这茶……该庆幸自己能入尔腹中才是。”
妙相摇了摇头:“妙相虽然见识短浅,却也能猜出这茶恐怕不是凡物,能品到如此琼浆玉露,此生不枉。”
“然而如此琼浆玉露,不也无法令妙相你改容易色,可见你感叹的此生不枉,还是为了哄我高兴更多些。”
妙相闻言怔了怔,忽然笑了出来。
这一笑,宛如清风朗月,轻抚山岚。
花半缘心中一动,眼神凝在妙相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良久叹道:“可惜如此玉人,竟只是一介凡人。”
“凡夫俗子未尝没有凡夫俗子的乐趣,”妙相洒脱道,似乎刚刚那一笑打破了两人间那道无形的枷锁,他隐隐透出一些自己的真性情来,那个通透旷达的真性情,“妙相虽只有百十年人生可过,可同样尝过酸甜苦辣咸,品过人生八苦,甚至有缘品得仙茶滋味,已是足够了。”
“再者,修士虽然可以长生,但何尝不也要舍弃诸多,再苦苦追寻诸多,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追寻到。此世也有近万年没有的仙人飞升,修士有寿元耗尽的那一日,即使是仙人,恐怕也有天人五衰之变,与其如此,不若好好享受这百十年须臾人生。”
“我以为,你会对仙灵之事颇为好奇?”
“我也不知为何,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此生机缘不在于仙途。世人多有‘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喟叹,但这样的感叹,妙相却从来不曾想过,或许是前缘早定吧。”
花半缘闻言微微皱眉。要知道,妙相现在不过双十年华,他佛性深厚,若是领上佛修一路,普通佛修最困扰的心境问题丝毫不会成为他的阻碍,年华虚度的问题完全不会存在。但若是他所言非虚,那么恐怕……
“佛子转世?”花半缘喃喃自语。
“什么?”妙相问了句。
花半缘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一点点猜想罢了。”然而这时候他看向妙相,却隐隐带上一丝慎重。
若是佛子转世,也就难怪佛性如此深厚,甚至能以凡人之身襄助他伤势恢复了。也不知是哪位大能……
想了想,花半缘道:“妙相心情通达,实在难得,只是,人生短暂,难道你不会觉得,短短生命,不足以通晓佛法全部么?”
“阿弥陀佛,妙相所求,不过是一片澄心。再者,若是真要通晓全部典籍,岂不是追求本非属我之物,难免有倒果为因,本末倒置之嫌?”妙相温言轻笑,映着身后远处寺中的法华梵唱,低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而且……我也的确不知,通晓佛法之后,是否就真能立地成佛,普渡苍生。”
这语气中,却似乎透着一点点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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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世界开头的关系么?
老虎简直思如泉涌,文如尿崩(什么鬼)
洋洋洒洒的一章又撸出来了2333
感觉写的可认真呢,你们说呢?【可爱脸。jpg】
这个世界的攻受在我的大纲中都是男神级别的
不,不是说长相和气度(这方面明明哪一个世界都是)
而是……这两位一身舍我其谁的正气【捂嘴】
这篇里没有什么特别的boirl,但怂逼boy韩貅其实也没什立场吐槽她对吧
不过,攻受还是会和女主对立——他们会和整个修真界对立
没错√就是这么苏,这么叼,这么酷炫√
↑当然以上形容词暂时只存在于老虎的想象中,
目前,泥萌还是就看看攻受的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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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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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萌,这么乖巧,这么帅气,你们却一个两个都觊觎我菊花,有没有一点创意!敢不敢不调戏我!╭(╯^╰)╮】
第93章 圣僧逆袭12。3()
在此世的修真界中,或许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花半缘这个略带女气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但若说他的尊号,恐怕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名赫赫了!
梵天魔尊。
这个称号却是人尽皆知的大魔头,说出来可止小儿夜啼。
梵天魔尊此人,乃是由道入魔,个中原因不明,只知一夜之间,他从天下第一宗门天青宗千年来最出色的首席大弟子,忽然入魔,并且一夜间杀了天青宗五十余名好手。
这五十余人中,上至他师父,下至天青宗外门首座,皆不是他一合之敌。
此后不过百年,梵天魔尊修为就层层拔高,迅速成为大乘期高手,修为令人望其项背。他本身并非正统的魔门中人,世人也不知他为何要叛出天青,只知他入魔后便从未再度加入任一魔门。
之后数十年,梵天魔尊并未再度出现,但不过百余年光景,这骇人的升级速度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却足够让修真界将此人牢牢谨记。
然而……
韩貅曾经在沈冰鹤那个世界中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人的名字可能不能让你了解他,但他在江湖中的称号却可以。
就像花半缘这样一个温雅动人的名字,谁能想到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呢?
然而韩貅私心里却觉得,这句话还不够全面:他在江湖中的称号,往往能够让你了解他所表现出来的形象。
妙相与花半缘两人,前者虽说是佛子转世,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凡间方丈,别说他以后恢复记忆重归西方净土之后还能不能记得某一世曾遇此人,就算记得,花半缘这样的魔门中人,还真不屑于那一点点好感。
但他们却阴差阳错成为了知己好友。
为何?
——因为两人有相似的困惑和迷茫。
继承了妙相的记忆,韩貅对花半缘守口如瓶的曾经便有了隐约的猜测。曾经在原剧情中出现过的,那个丧心病狂想要拉着整个修真界与自己同归于尽的魔头,就是花半缘。虽然这已经是一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而他为什么想要打破这个修真界?倘若真是因为飞升无望,与其废了大心思精准地冲击地脉灵核,还不如直接将整个修真。世界击碎,拉着整个世界陪葬,不是更加方便爽快?
因为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打碎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和妙相当初的困扰一样,他也同样无法理解修士那太过强大而不受束缚的力量,是的,天道的确可以限制修士,但有多少人真的能够犯下滔天罪孽,惊动天道引动天罚呢?除此之外的唯一限制,恐怕就是天劫中的心魔会审问人心。但试问,当修士本身不将凡人视之为人,杀一个凡人,和屠戮一只野鸡,在他眼中又有什么分别?他又怎么可能会在心中愧疚,成为心魔?
花半缘耿耿于怀于此。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因为越缠越深的心魔死在天劫之下,然而他偏偏不,他执拗地硬生生在千年时间内,成为了能够纵横修真界的八劫老祖!
——然后在最后一刻,为了自己心中的道悍然赴死。
虽然这一切花半缘都从未与身为凡人的妙相交流,但妙相还是隐隐能够知道他心中所想。因为两人是如此的投契,即使是普通的谈话,也能轻易明白对方的想法。
而现在,妙相的一声轻叹,却让花半缘心中一动:“妙相何出此言?”
妙相眼神略带落寞,却只是安静地摇了摇头:“罢了,此事非人力所能及,不提也罢。”
花半缘似有所感,心中默默地记下了一笔,便复又开怀朗笑:“不错,有如此清风朗日,人间绝色作伴,又为何要谈些扫兴的话……哎呀,可惜你是个和尚,这酒色财气,没一个你能沾的,不然,我可有好些佳酿要与你同饮!”
结果他刚刚放下茶杯,蓦然却发现妙相的眼神幽幽地看着自己。
……恩?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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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域幅员辽阔,出了名的人杰地灵,钟灵俊秀,虽名曰东域,但在并没有中土之地的此世,占了大半中土的东域远比其他三域要辽阔得多。
也正因为这太过广阔和优越的资源条件,三域八方都喜欢来东域传道,最出名的便是西域的佛门,经过数万年的努力,好歹也算在东域站稳了脚跟,虽不能与道家玄门正宗的势力相提并论,却也不容小觑。
比如明州之地,在东域较为苦寒的朔北一带,佛道两家的香火堪称平分秋色。每年七月十五的盂兰盆法会,堪称是一时盛事。
却说花半缘这伤从晚春时节养到现在,身上的伤势方才算是消失了,只是内里更深的伤处,却还要仔细将养。即使如此,他已是极为满意。这几日寺中却没了往日的清净,不但上香的香客游人增多,即使是寺中僧人,都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不免有些奇怪,便在秀念来给自己送斋菜的时候顺便问了出来。
“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如今前来上香的香客,大多是想要留在寺中,一览七月十五盂兰盆法会的盛况。”谈到这桩盛事,秀念小和尚明显带着几分兴奋,“每年七月十五的盂兰盆法会,师叔都会带着师伯、众师兄弟亲设盂兰盆供,寺外山泉一直到明州城中的明州河上,延绵数十里都会点灯祭奠先人。自从师叔继任方丈之位,我法罗寺变成了这明州一地佛门首座,盂兰盆法会上的讲经会,更是人头攒动,声势浩大!”
花半缘听得有几分兴趣:“这般厉害?现在距离七月十五还有一旬时间,便已经有人赶来了?”
“这些人大多是从明州其他地方赶来的,临近盂兰盆节,城中的客栈都会爆满。不过嘛,嘿嘿,还真说不清楚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的呢!”秀念嘿嘿笑了两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