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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品超不知道是运粮出城,即便知道他也会照做。
苏锦道:“现在要想证明这个猜测是否正确,我们要兵分三路去查探证实;我来分派一下,王朝马汉,你们二人出北城门往天长方向去,一路沿途打听,看看十一月二十九日后是否有人目击到大批的人手车队在运送货物,粮食出了城之后冯敬尧定然会放松警惕,而且他要将粮食赶紧妥善藏匿,极有可能等不到晚上,白天进行的话,难免会为人所看到,你们要查的就是这些蛛丝马迹。”
王朝马汉拱手道:“放心,爷,只要他确实是运粮出了北门,不管白天晚上咱们一定能查出线索。”
苏锦点头道:“你们若是真的查到了踪迹,便一路追踪下去,但是切记不要大肆张扬,免得打草惊蛇;我判断城外替他安排人手,雇佣车辆的必然另有其人,万不可让这个人察觉,若是他毁灭了证据或者是又将粮食转移,那咱们就被动了。”
王朝马汉连声答应。
苏锦转向潘江潘石屹道:“两位指挥使作为第二路,秘密在当晚北城门的值守捕快和衙役们中查探,看看当晚的情形是否如我们所推测的那样,他们接到了两份相反的命令。”
潘江潘石屹拱手道:“卑职遵命。”
苏锦一拍手站了起来道:“至于第三路便由本使亲自出马,去会会那个郭通判,估计府尊大人不会问及此事,他也不会主动的去坦白此事;只要咱们三处得到的事实一汇总,便万事大吉了。”
众人马上起身,各自分头行动。
……
王朝马汉带足干粮和水,骑着两匹快马出北城门沿着官道而去,两人出了城门口,一路往北,走了数里地,前面便是蜀岗山绵延的山峰环抱,官道蜿蜒直通山中;正是如潘石屹所言的那样,这条官道很是偏僻,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车马行人,路上也崎岖不平坑洼难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见到人。
马汉勒住马头,问道:“咱们进山么?天色渐晚,若是山中无村庄,咱哥两可就要赶夜路了。”
王朝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打算晚上睡觉?没见爷急的跟什么似的,莫非你这时候想偷懒?”
马汉嘟囔道:“你才偷懒呢,爷很急么?我咋没看出来?”
王朝骂道:“十里外一只酱肘子管保你能闻出来,爷的急是放在心里,今天已经是腊月初十了在这扬州这鸟地方已经呆了快两个月了,事情没完没了,爷当真要在这过年不成?老夫人都半年没见公子爷了,公子爷嘴上不说,最近可是常常叹气的呢。”
马汉挠头道:“也是,而且小穗儿和赵虎兄弟还在京城,咱们还要去京城接他们回来,说起来也是,一到年节下,做事都没心思,公子爷也怪不容易的。”
王朝道:“走,这回咱俩的任务最重,可别光想着吃,我们两只要能找到粮食的藏匿之处,公子爷他们那边即便没有进展,也算是大功告成了,爷说了,咱们兄弟几个将来都是要跟着他做大事的,所以今后要多长脑子多历练,可不能教他失望。”
马汉道:“那还等什么?走,大不了在山里过夜,生堆火往草丛里一猫便对付过去了。”
两人策马前行,沿着官道进入山中;这条官道依据地势凿建,利用的便是两座小山之间的夹道,稍加拓宽便加以利用,但是这样险峻偏僻之地,行人客商是万万不敢走的,保不齐山中便有盗匪拦路打劫;虽然这里只是蜀岗山西侧的小山峰,但是依旧草深林密,风一吹两边的山坡上松涛阵阵,宛如惊涛拍岸。
山峰遮挡了日光,在森郁的林木掩映之下,天似乎黑的很快,官道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已经塌方,不过王朝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走过数处塌方之处,官道上居然并没有大块的石头,最大的也不过是拳头大的碎石,有些地方似乎还有人力平整过的痕迹。
王朝将这些跟马汉一说,马汉也觉得奇怪。
“莫非这两侧的山是泥石山?并没有大石头?”马汉道。
王朝眯着眼睛,指着山壁上摇摇欲坠的巨大石块道:“你瞧那边,那块大石头不就便要坠落,塌方之处大多是这些石块裸露之处,若是泥山以山坡上这般浓密的荒草和林木,光是树根草根也足以抓牢泥石,不至于陷落,恰恰是这些突出来的裸露的石头容易掉落。”
马汉挑起大指道:“什么时候你也成了王青天了,居然懂得这么多,能想的这般细致。”
王朝道:“跟在公子爷身边,只要用心总是能学些异于常人的本事,你只说我说的对不对。”
马汉道:“对不对一试便知。”说罢甩镫下马,束了束腰带,猴子般的往山坡上爬去。
王朝道:“你作甚么?”
马汉道:“你远离些,我去山坡上看看土质是否紧实,再去那岩石上看看。”
王朝赶紧将马儿拉到路侧,仰头看着马汉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林间,不一会马汉便出现在那块裸露突出的岩石上,往下高喊道:“你说的很对,山坡上的土质紧实,树根草根抓握,确实不会塌方,倒是这块石头风吹雨打松散的紧。”
王朝道:“那就是了,你试试能不能将那石头给踹的塌陷下来,咱们看看塌方之后路上是否会有大石。”
马汉高声道:“走远些,俺来跺上几脚。”
王朝走的更远些,就见马汉吐气发声,嘿嘿嘿的连跺几脚,突出的那块岩石原本就松动,受力之下轰然倒塌,沿着山坡一路翻滚,砸倒十几棵树木之后,大片的泥石滚落官道上。
情形和前面几处塌方之处截然不同,官道上立刻布满大大小小的石头,大的有磨盘般大小,小的碎成齑粉。
待余石消尽,王朝走上前查看一番,顿时有了计较,不消说,塌方之处的大石头定是为人所清理,否则以这种情形,慢说车马,便是人爬行过来也是不易了。
马汉兴奋的道:“这是否说明,那些运粮的车队从此经过了呢?否则何人会来清理?”
王朝若有所思道:“也不一定,这些官道朝廷每年冬天都征集民夫整修,咱们也不知道是否是官府所为,只可惜这些沙石干爽坚硬,看不清车辙蹄马印记,不过最起码咱们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有人专门在这条道路上清理过,也算是一处线索。”
马汉道:“嘿,咱们两还真像是一对捕头,俺发觉咱们哥俩还真有做捕快探案的本事。”
王朝哈哈大笑道:“走,马大捕头,前面或许有更大的线索呢。”
第四三七章 狗屎运()
当晚,苏锦欲提郭品超过堂,宋庠急吼吼喜滋滋的来寻苏锦,显然白天的公审很是顺利。
苏锦接过宋庠递来的卷宗细细翻看一遍,不禁大皱眉头;不得不说宋庠倒也颇有效率,一天时间将十几名属官统统过堂,拿了口供;只不过效率是有了,可是事儿干的却没那么细了。
苏锦看了全部的口供记录,这些官员除了为冯敬尧所陷害沦为冯敬尧所控制之事供认不讳之外,其他的事情几乎全无交代。
那些从红影馆搜出的证据也只能证明他们曾经被冯敬尧所胁迫,所以这些鬼精鬼精的官员们无一例外的将整件事归咎到冯敬尧头上,如何处心竭虑的陷害,如何在他胁迫之下做了些危害朝廷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件件微不足道,拎出来都不够打几十板子的。
苏锦知道,官员们是在退而求其次,反正乌纱不保,但绝不能丢了性命,只要咬住了口风,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上,便可以避免更大的惩罚。
苏锦也无心去纠正这些疏漏之处,宋庠不是这块料,跟这些人打交道,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作奸犯科而让他一无所知,糊弄这位府尊大人,简直太容易了。
苏锦不想打击宋庠的积极性,看着宋庠兴冲冲的神情,苏锦只是淡淡的提及这些官员的屁股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么干净,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不是闻香逐臭之人,又怎会入冯敬尧嗀中,定有很多事没有交代。
宋庠老大的不开心,忙了一天,这小子居然言语之中颇不满意,他很是后悔干嘛要来跟这个无品无级的小子来报喜,审案是自己的事,犯不着跟他来汇报,若不是这些人是苏锦挖出来的,报上去的案件卷宗上须得此人署上名字,宋庠会毫不犹豫的佛袖就走。
苏锦可不会在这些卷宗上签字,他只推说案子审理之时自己不在场,府尊大人签字便足够了,宋庠的脸拉长的像马脸一般,苏锦不签字,意味着他不认可,当然卷宗是可以报上去的,只不过审理中若有疏漏,那便是自己扛着了。
宋庠忽然有些担心,万一上面复审,真的查出什么重大的事情来,岂不是自己独自一人背黑锅么?而迄今为止,扬州大局几乎是专使大人在独撑,自己早已经习惯于跟着他的脚步行事,或许案子审的确实过于草率;宋庠忽然又对自己没信心了。
“府尊大人,本使今晚提审郭品超,大人可在一旁观看,看看此人白日里是否隐瞒了什么,不是不信府尊大人的办案能力,而是因为这帮人狡兔三窟,为了活命自然百般的抵赖耍手段,如果我没有找到新的证据的话,适才也不会提醒大人。”
宋庠一惊,这小子又抓到了线索,看着他一整天晃来晃去,原本的分工是他审理冯敬尧自己审理属下官员,结果据手下衙役报告,专使大人在外边晃荡了一天,跟冯敬尧一句话也没说过,到了晚间,居然又说抓到了线索,当真难以捉摸。
事关案情真相,宋庠也不得不点头答应,于是命人将郭品超从大牢提来,找了一间屋子摆下两张桌案,便掌灯夜审起来。
……
黑乎乎的官道上,王朝和马汉深一脚浅一脚的拉着马儿往前走;这官道简直太难走了,身后拉着的马儿也时常趔趄失蹄,更别谈王朝和马汉了。
两人走得浑身大汗,速度却是龟速;蜀岗山看着不大,这一面也只是两座小峰,却不料走得这么艰难;天黑下来之后,这官道上更是黑咕隆咚无法视物,本来今日是腊月初十,应该有月色才是,只可惜白日里阳光明媚,到了晚间却不知如何不见月光,只能见到云层后淡淡的月晕。
王朝终于停步道:“兄弟,这么走不是办法,又累又渴,依我看,咱们还是找个窝风之处喝些水吃些干粮为好;然后最好是做几只火把照路。”
马汉大声道:“俺早想这么说了,又怕你说我偷懒贪吃,其实最好是明日再走,这黑咕隆咚的不说不好走,就算是好走,路上的若是有什么蛛丝马迹也看不到了,也不知道那帮人那晚是如何运粮的,看着这山路,我都有些不大相信他们是从此处运粮了。”
王朝道:“你这么一说我也不大肯定了,不过晚间运粮定定有有照明之物,而且是大车拉粮,比不得咱们徒步;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出了山口找人家投宿一夜,实在不行,明日回头来查看便是。”
马汉应了,两人竭力睁大眼睛,靠着路边行走,终于瞎摸找到山坡下一处凹陷之处,两人摸进去往里一蹲,居然果真无风,只是感觉臭哄哄的,味道不太好闻。
但此时也不便计较太多,两人用火石打出火花,割了一大堆的荒草生起火来,火光一起,身子登时暖和了许多,王朝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将背囊打开,准备拿出干粮和清水充饥。
却听马汉一声怒骂道:“他娘的,晦气。”
王朝忙探头去看,之间火堆那一边马汉叉着手掩鼻往外疾走,王朝忙起身跟过去道:“怎么了?”
马汉双手在地上乱擦,嘴里吐着吐沫骂道:“他娘的,缺德鬼在那里拉了一屎,我刚坐下,一手便撑到了上面,可恶心死我了。”
王朝哈哈大笑道:“你要走运了,这不是狗屎运么?”
马汉兀自在枯草上擦着手,不满道:“你就幸灾乐祸,没准马上你也要踩到狗屎,难怪刚才闻着一股臭味,原来那处正是野狗避风拉屎的地方。”
王朝忽然一愣,缓缓道:“兄弟,这可不一定是狗屎,荒山野岭的,狗怎么会跑这来拉屎,即便是野狗,也不会聪明到找个避风之处去拉屎撒尿?而且这臭味不像是狗的,狗的排泄物不会有这么臭,倒像是人的。”
马汉骂道:“管他人的狗的,赶紧拿清水来帮我淋一淋。他娘的,本来还肚子饿,这下一点胃口也没了。”
王朝转身拿来水囊将马汉的手淋洗干净,两人回到火堆之处,王朝拿了根燃起火的木棒走到马汉中招之处,仔细查看。
马汉皱眉道:“黄白之物有什么看头,干净弄些草灰覆盖上,臭也臭死了。”
王朝连连招手道:“快来看,这里有些东西。”
马汉不情愿的凑了过去,只见一大摊污物旁边一根半截粗草绳上面沾满污物躺在旁边。
马汉道:“还真他娘的是个王八羔子拉的屎,还是个泥腿子,用草绳擦屁股,也不嫌皴的慌。”
王朝用手指指旁边的地上道:“不是要你看哪个,你看地上这是什么?”
马汉皱眉细看,这才发现旁边散落着无数的金黄的稻米,散落的极为不规则,但是只是围绕着那黄白之物的周围。
“怎么说?”马汉也感到不寻常。
“兄弟,事情有眉目了。”王朝满脸喜悦,嘿嘿笑了起来。
“你是说……”
王朝一拍马汉的肩膀道:“果真是走了狗屎运,偷运粮食的队伍正是从此地经过,这下子咱们可以大胆的往前追踪了。”
马汉忙然道:“你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王朝哈哈笑道:“傻兄弟,你当这些稻米是自己长腿跑到这里来的么?哥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屎定是那晚运粮之人内急在此方便的,刚才你也说了,会用草绳擦屁股难道还是畜生不成?”
马汉道:“那这些稻谷为何散落在这里呢?”
王朝道:“你说的没错,这些人都是泥腿子,雇佣过来就是搬运粮食了,搬运之际头上身上衣服里甚至是鞋囊里都会沾上大量的稻谷,他们走的又急,如何会花时间清理?所以到了这里方便的时候,裤子一松,衣服一解开,这些稻米便会哗啦啦的落到周围,这就是为何能看到这里这么多的稻谷了。”
马汉恍然大悟道:“果真如此,定是如此,小时候俺爹娘搬运稻米回家之后,只要一拍衣服会落下无数的稻谷来,真有你的,俺可真服你了。”
“公子爷一直说:要善于观察细节,展开合理的推断和联想。果然有用。”王朝开怀大笑。
马汉又问道:“那为什么我们来之前的路上没看到稻谷呢?”
王朝道:“那是因为我们两根本就没仔细的看,地上都是沙石黄土,这些都是散碎的稻谷,落在上面谁会注意到?非但如此,刚才我还一直想为何连骡马牲口的粪便都看不到,想必是骡马牲口都带了口笼和粪袋,便是要不出声响,不露痕迹,这伙人细心的很啊。”
马汉嘿嘿傻笑,对王朝真心的有那么一丁丁的佩服了,高兴之际,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炊饼大嚼,早忘了拿炊饼的那只手正是刚才沾满黄橙橙污物的那只手了。
第四三八章 夜审()
府衙内堂的一间屋子里,苏锦正在审问扬州通判郭品超。
郭品超本以为白天的公审过堂之后,事情便已经了解,押回大牢之后尚暗自庆幸,按照白天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