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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蝾一笑无奈,“你以前可不敢这么说。”
冷沐真呵呵一笑,“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已经脱胎换骨,不是以前的我了。”
打从清心寺被打死,这具身体便不再是冷沐真,而是威风凛凛的魔宫圣女。
不管以前她是否真的懦弱,是否爱过宁蝾,都不能左右现在的她。
“走,咱们切磋切磋!”宁蝾突然又站起来,兴致勃勃道。
他还真是精力旺盛啊,刚休息一会儿又要打?
冷沐真摇摇头一笑,“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你还记得梅山派暗杀那日,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一个好处。”宁蝾想也不用想,立马接了一句。
冷沐真点头而笑,“我已经想到要什么了。老婆子要给我安排教书先生,一定不会让我随驾踏春,干爷爷的毒拖不得!”
宁蝾稀奇地一笑,“以你的资质,还用安排教书先生?直接向老太君炫耀炫耀才干,她便打消这个念头了!”
冷沐真头疼地捂捂脑袋,“若是这么好办,我一早就这么做了。老婆子好像是故意拖住我的,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门,现在她进宫了,估计是找皇帝说踏春一事!”
“对了,”冷沐真灵光一闪,自怀中取出随身的描金茶杯,“与其等着他们来,还不如直接去北诏、南诏和苗川,这玩意能过他们的城门吗?”
看着她仔细研究描金茶杯,像个好奇的小孩子,宁蝾不由一笑,“这描金茶杯,主要还是冷族私下与凌晟邦交之物。
进北诏、南诏和苗川的城门是没问题,只是你怎么见到三国的使臣?你不是说魔尊的毒,是三国使臣下的吗?与其南北东三地奔走,还不如等到踏春,一举将他们拿下!”
这么说,还是得去踏春。冷沐真轻叹一声,“简直麻烦死了,等我抓到他们,一定把他们这些麻烦虫大卸八块!”
说着,下意识撒娇起来,“那老婆子已经进宫了,我还怎么去踏春啊?”
宁蝾无奈笑笑,“你就这么肯定老太君找皇帝说踏春的事?”说着,玩味的眉目一挑,“说不定是谈你的婚事呢,十六了,再不嫁就成黄脸婆了!”
这种关头,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冷沐真挥掌,直接向他打去,“快给我想办法,这几日要是都出不了门,耽误了踏春,我要你偿命!”
“好好好,想办法!”宁蝾敷衍似地应了一声。
冷沐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欣然一笑,“对了,你的宁族心经不是又上了一重吗?带我进宫偷听吧?”
名震天下的宁族心经,居然被她用来偷听?宁蝾不屑地一撇嘴,“你修习的也是宁族心经,怎么不自己去?”
冷沐真无奈,“你不知道,那老婆子内功极其深厚。我偷听她,还不被她当场抓住啊?”
老太君内功深厚,他怎么会不知道?宁蝾无奈笑笑,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那好吧,咱们进宫偷听!”
说话间,身子已经腾空而起,瞬间到了晧谕阁顶。
一望无尽的阁楼,冷沐真下意识推开他,“别动手动脚的,我又不是不会轻功!”
凭什么她可以主动牵别人的手,他却连与她亲密一些都不行?宁蝾不是滋味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走可以,万一路上被人认出来,这轻功出自魔宫,可别说认识我!”
又拿魔宫当把柄!
冷沐真无奈望天,该死的,等莫殇回来,她一定要学会莫家的轻功。不然行动这样不便,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主动搭上宁蝾的肩,“快走,再迟就没得偷听了!”
难得享受一回她的主动,宁蝾嘴角上扬,二话不说便向皇宫而去。
轻易越过宫墙,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帝临宫正殿的屋顶。
为什么每次偷听,都要在屋顶?
冷沐真只是一想,也无瑕问,小心隐藏好自己,才推了推宁蝾,“快运功偷听!”
“屏障,”宁蝾双眉微微一蹙,提了提力便摇摇头,“是老太君亲设的屏障。”
老太君的屏障威力,她是感受过的。那日就隔着一面屏风,她也没法窃听里头的声音,只是这屏障十分耗费内力,这老婆子哪来那么足的内力,居然一次接着一次地设立屏障。
冷沐真不甘地催动内力,想硬破屏障,立马被宁蝾拦下,“不要硬来,老太君的屏障蛮得很!”
连他都没办法,更别说她了。
听罢他的话,冷沐真只好放下手。正苦恼,便听宁蝾一笑,“偷听不行,咱们就正大光明地进去说!”
“进去说?”冷沐真一惊,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笑意,“你怎么进去?破了屏障进去?”
老太君的屏障确实野蛮,她刚刚试图硬闯时,便感觉到了。以他们的功力,如果破了屏障进去,轻则受伤,重则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不过比起偷听,还是打破屏障的风险小一些,毕竟偷听是偷偷摸摸的,还要控制着力道。至于直接打破,就不必控制了,只管使出全力就可以了。
宁蝾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蹲下身子盘腿而坐,“我知道屏障的薄弱处,只要你我合力,冲破不是难事。”
没想到他还知道屏障的薄弱处,又是以前的冷沐真告诉他的?看来他们真是情深意切,可惜以前的冷沐真已经死了,她是不可能爱上骗人精的!
见他盘腿坐下,冷沐真取出怀中一条绢帕,铺在瓦块上而坐,“你找准位置,我借力给你。”
“嗯。”宁蝾只淡淡应了一声,合上双眼,同时提起十分的内力。
他细细探究,一点一点极为小心。直到找到突破口,才真正释放十分的内力,“借力给我!”
话落,两人同时出掌,掌风随意念而动,准确找到了屏障的薄弱处!
屏障在不经意间受到重击,老太君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皇帝见状一惊,“梨儿!”
感受到屏障被冲破,老太君的身子有些不支。皇帝及时反应过来,扶住她的同时,运气一掌抚上她的心口,“我借力给你,快把屏障收了!”
老太君面色一阵白一阵青,觉出皇帝的真气,在自己身体里流窜,便借着他的力及时收了屏障。
幸而收的及时,不然这老骨头一散架,只怕半年都得躺在床上了。
何人如此狠心,居然硬破她的屏障?!
心想之际,老太君的目光已经聚焦在大门口,只见宁蝾揽着冷沐真的腰,自屋顶飞身而下。
世上知道屏障薄弱处的人,除了沐丫头,便是寒小儿了。寒小儿并没有来,不可能是他破的屏障,那便是沐丫头了!
老太君强忍着心口的痛意,暗骂一句死丫头,居然帮着宁蝾冲破她的屏障!
落下之际,两人本想关心老太君的安危,谁知一来便看见皇帝的手,暧昧地贴在老太君的胸前。
这么重口的桥段,一时间看愣了两个爱情白痴,连进门都浑忘了!
传输真气本是正常的事,在两人看来却演变成了非礼。
皇帝一眼便看出了二人的心思,忙正色地收了手,只当自己没非礼过,转移话题地埋怨道,“蝾小儿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伤老太君作甚?”
果然给干爷爷戴了绿帽子!
没等宁蝾回话,冷沐真便先一步兴师问罪,“哪里是这小子伤祖母,明明是皇上你,你们方才究竟做了什么?”
听闻冷沐真的声音,李佺连忙赶来,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吓出一声冷汗,“奴才不知宁世子和大小姐来了,没能及时通禀,皇上恕罪!”
这斥责皇帝的话,哪里是胡乱说的?找皇帝兴师问罪更是胆大包天了,若是惹得龙颜震怒,只怕在场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
若非当场逮住这非礼勿视的场面,冷沐真也不会情绪激动。这种背叛干爷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见她突然失控的模样,宁蝾眸光闪过一惊,剑眉跟着一蹙。下意识凝向皇帝,似乎在试探他的心思。
皇帝眸光一黯,看了看惶恐跪下的李佺,先向他拂了拂手,“这里没你的事,退下!”
一听自己没事,李佺才松了一口气,连忙逃离了现场。
皇帝右手微有一些不自在,背在身后搓了搓,面色沉静,依旧看不出一丝心绪,“沐丫头,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想到干爷爷身中奇毒,头上还顶着这么大的绿帽,冷沐真便没了好脸色,语气也跟着寒了下来,“除非皇上承认耳背,不然休想我重说一遍!”
她居然敢如此无礼?当真是仗着他宠爱她么?!
皇帝忍无可忍,龙眸之下尽是怒意,找着身旁的书案便是一拍,“来人,将这目无君上的女子,拉去暴室乱棍打死!”
074:洽谈喜事()
一味只想着给干爷爷出气,竟忘了自己面对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更忘了这位皇帝,对她有生杀大权!
听着皇帝一声令下,冷沐真才知道覆水难收,但想着干爷爷的可怜,还是固执地硬着头皮,“皇上被臣女当场抓奸,所以急着杀人灭口吗?”
听闻皇帝的命令,已有一队侍卫快步而来,候在门口待命!
见冷沐真临危不惧,皇帝也不弱一分气势,“是你目无君上、出口不逊,不是朕急着杀人灭口!”
故意将抓奸二字加重,老太君听得也严肃几分,伸手捂了捂心口的痛意,淡淡一句,“别吓她了,让侍卫退下吧!”
一语被她道破,皇帝才向她微微一笑,拂手让一干侍卫退下,埋怨地瞧了冷沐真一眼,“你这丫头净爱瞎说,若真拉你去暴室,瞎说的话非得传得皇宫皆知不可!”
为了堵住她乱说的嘴,才硬生生忍下怒意?冷沐真不屑地一白眼,“皇上有没有做不轨之事、臣女是不是瞎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皇上堵得住我的嘴,却堵不住众口悠悠!”
“行了!”老太君也忍无可忍,怒得警告了她一眼,“你再胡说,我的老脸往哪儿搁?不就是不想学习么,我把教书先生都赶走就是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冷沐真一下转怒为笑,“祖母开明,那我能跟着皇上去踏春吗?”
原来是想着伴君踏春的事,皇帝不明深意地看了老太君一眼,随即龙颜大悦似地哈哈大笑起来,“沐丫头为何要伴朕踏春?”
什么叫伴他踏春?自恋!
冷沐真虽心下不屑,面上还是勉强一笑,“踏春多有意思,陪着皇上更是开心了,臣女岂能错过?”
听罢这话,老太君的脸色一白。
宁蝾注意到这个细节,眸光也跟着一变。总觉得老太君有不为人知的心事,不过看她瞧丫头的目光有些忧思,想来只是为了孙女忧心吧!
对上皇帝,便是一脸得知好消息的喜悦,“你带着蝾小儿,破老太君的屏障、进门见状又对朕无礼,只是为了伴君踏春?”
破屏障确实是为了说踏春的事,对他无礼则是为了干爷爷。但干爷爷的事要绝对保密,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暴露。
如此,冷沐真便点头赔笑,“臣女确实鲁莽了,伤了祖母也伤了皇上,但皇上知道臣女急躁的性子,一心想着踏春才做了糊涂事!”
“无碍无碍!”皇帝意外地大方起来,上前摸了摸丫头的头发,无比宠溺,“日后这种事不必鲁莽,直接跟朕一说就行!”
以往有人无礼君上,哪怕是皇子公主,皇帝也绝不会放过,更何况冷沐真这个外人?
宁蝾若有所思,细细观察之下似乎发觉了什么,却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老太君则是一脸忧然,“沐丫头,你究竟是贪玩要去踏春,还是为了伴君?”
哪个贪玩的孩子会承认自己贪玩?在皇帝面前,更是要以讨好皇帝为准了,毕竟魔尊的生死,还捏在这次踏春上呢!
宁蝾如此想着,冷沐真果然讨好一笑,“当然是为了伴君呀,皇上慈祥和蔼、对我又十分宠爱,我一心就想着与皇上亲近呢!”
说着,孙女对爷爷撒娇般,挽起皇帝的手,微微笑了笑。
老太君脸色一沉,皇帝却神色大悦,赢者般向老太君一笑,“朕说什么来着,丫头大了,与你不亲了,还是与朕最亲!”
瞧着眼前情景,宁蝾暗暗一笑,面上则是平淡如水,“今日冒犯了,皇上与老太君继续叙旧吧,我带着大小姐四处逛逛!”
接到宁蝾示意的眼色,冷沐真还不忘强调一句,“踏春的事就说定了,皇上祖母都不许反悔啊!”
听罢强调,皇帝更是开怀一笑,“朕一会儿就给你下一道圣旨,叫你彻底放心!”
不过踏春小事,居然要动用圣旨。老太君心觉不妙,马上给宁蝾使了个眼色,“我与皇上要谈重要的事,蝾小儿,快把丫头带走!”
急着给干爷爷戴绿帽,又要赶她走!冷沐真不悦地撇撇嘴,不说一声就跟着宁蝾离开。
瞧着丫头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逝,皇帝还是不肯移目一分,“你都听见了,并不是朕勉强丫头,而是丫头自己愿意的。”
老太君双眉一蹙,脸色阴沉到底,“丫头只说去踏春,没说嫁给你!”
听着这果断拒绝的话,皇帝依旧一脸得意,挥之不去,“梨儿,当初你痴情冷老头子,不愿进宫为妃,却不代表沐丫头也不愿进宫。
这些年你护着冷族嫡系,不叫她们任何一人进宫,只让庶系为皇妃。朕身边都没有可心的人,好不容易沐丫头愿意了,你就不要从中阻挠了!”
可心的人非要冷族嫡系女子么?这话在别人听来荒唐,老太君却明白皇帝的心思。
当年皇帝痴情于她,因她爱穿浅黄衣裙,便买了全城所有浅黄的布料,让尚衣局不分昼夜地给她做新衣裳。
也正是因为她爱穿浅黄,他登基之后,便不许其他女子穿着浅黄,连带着一点浅黄的衣裳都不行。
可她早与冷国公两情相悦,一心只想嫁给冷老爷子。或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皇帝至今都不能对她死心。
多年以来,当初的那份痴情早已经变质。皇帝不再要她进宫,而是千方百计要冷族嫡系女子进宫。唯有冷族嫡系的女子,才与她相像,皇帝才尤为钟爱。
冷沐真三年离家,女大十八变,不管是相貌还是身材,都长成了一位大姑娘。
宫宴那日在重华宫,皇帝便看出她的眸子、红唇,与年轻时的老太君极像。
那是一种稀罕少有的相像,其娇美、清丽,是任何一个嫡系女子、庶系女子都比不了的。
所以他赐她浅黄衣裳,兴师动众地像对待当年的老太君。也是从那一刻起,皇帝便下定决心要娶她,绝不能错过!
这种决心,正是老太君最担心的。当年他刚刚登基,国基尚且不稳,才让冷老头子趁了空。
而今不同往日,洛商已成强国,岁岁有小国进贡。他要争一个女子,宁蝾处事不深,如何敌得过?
老太君早已换作一脸忧郁,“你说沐丫头愿意入宫,可有什么依据吗?”
皇上理所当然地笑笑,“还记得梅山派暗杀丫头那日,朕去探望丫头。那是丫头出外三年,第一次见到朕。当时朕便注意到丫头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还不再唤朕为皇爷爷!”
“这就算是依据?”老太君反问。
提起皇爷爷三字,老太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老皇帝给脸不要脸,趁着丫头还小,便教丫头唤他为爷爷。
那丫头也笨,竟就跟着学了!现在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