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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姚瑶初见的事,冷沐真和宁蝾都知道,刘瑁就不多说了,直接说了拨浪鼓的事。
叙说时,脸上的笑意根本收不起来,“你不是说姚瑶今日就要来了?等她一进城,就可以看到拨浪鼓,也会想起我和她的曾经,这算不算惊喜事?”
拨浪鼓的回忆是惊,如今准备是喜,勉强算是惊喜吧!
冷沐真想这么说,却怕刘瑁多想、又对自己没信心,于是应和地一笑,“亏你想得出来,真是个惊喜事!”
刘瑁却听得一怔,“你竟觉得是?”
说着,突然心慌起来,“你与姚瑶性情大不相同,她端庄自持、性情温和、明辨是非、明察秋毫、艺深博学,还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见解。你看好的事,她必定不好看!糟了糟了,这件事一定弄砸了!”
好心安慰他,他倒好,倒打一耙!
听出了他们对话之间的意思,宁蝾隔岸观火地一笑。
冷沐真却气得跺脚,“什么叫做大不相同?我不端庄自持、艺深博学、性情温和么?还有什么见解、是非,我就是一无是处的人?!”
说着,没好气地一哼,再懒得看刘瑁一眼,“什么破惊喜、破主意,要不是本小姐怕刺激你,才不说支持你的好话!”
刘瑁微微一怔,“方才那些话都是假的?”见她生气的神情,刘瑁才拍了拍胸脯,“幸而幸而,幸而都是假的。如此一来,姚瑶应该满意了吧!”
她生气了、他倒安心了?这算什么?
冷沐真无语地斜睨一眼,一脸不能理解的神情,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饮茶的一刻,突然想起罗衣坊的茶点。
不知是否巧合,今日的茶不是极品云雾,似乎是毛尖。
冷沐真放下茶杯,又打开茶壶盖一看,不由一怔,“怎么换茶啦?不是说我只饮极品云雾么?”
宁蝾浅浅一笑,“江北哪来的极品云雾?从京城运来的茶叶不多,路上喝了一些、到这儿喝了一些、招待客人喝了一些,今日就喝完了。芷蕾只带了你一人的份儿,没想到我们也跟着喝个不停!”
原来是喝完了。。。。。。。冷沐真明白地点点头,突然觉得罗衣坊三字十分耳熟,想了半天突然一惊,“对了罗衣坊!语嫣是罗衣坊的掌柜!”
“罗衣坊?”刘瑁亦是一惊,刚举起的茶又放了下去,“罗衣坊不是在江南吗?”
是啊,罗衣坊在江南那么远,语嫣掌柜大老远地跑来做什么?
有什么难事?
还是她其实是魔宫的人?
两人正疑惑,芷蕾便顶着大汗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幅画,“小姐。。。。。。。我快热死了!”
冷沐真跟着一惊,“你送走语嫣了?”
“没。。。。。。。”芷蕾摆了摆手,一进门便向冰块走去,用转扇扇了扇自己,心才定了下来,“她没走,说是有要事,非要见小姐一面,还转交了这幅画。”
说着,不耐烦地将画一递,“我没心情检查,小姐看得当心一些,万一有诈!”
她倒细心!冷沐真无奈一笑,走去接过那幅画。
接到手时,便有一种熟悉感。小心展开画一看,又是一惊,愕然看了刘瑁一眼。
刘瑁跟着起身,走去看了看那幅画。
他并不认识画上的女子,只是落款处的章子,没人比他更熟悉。
那是他的私章,因所用之玉为冷沐真所爱,篆刻亦是一流,她生辰时就被她要了去。
看到那个章印,刘瑁第一个反应便是惊愕,“语嫣掌柜怎么会有你的章子?在江南时,你掉在那儿了?”
冷沐真不屑地一哼,“怎么可能啊,这章子我从来珍藏、不带在身上的!不是语嫣掌柜拿了我的章子,这幅画就是我作的,画的是假姚瑶!”
这画是她做的?画的是假姚瑶?
两句话都没什么可信,刘瑁听得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学的画,我怎一点不知?还有,你画假姚瑶做什么?拿给父皇通缉她么?父皇又不是不认得她!”
见他一脸瞧不起的笑意,冷沐真忍无可忍,一拳便击中他的肚子,“你敢笑我?!”
刘瑁吃痛地一退,挺直的背被打得下屈,双手捂着肚子,一脸无辜地抬头,“我哪有笑你,我说的是实话呀!”
冷沐真哼唧几句,转身回到了座位,“懒得跟你解释这些,我只告诉你,语嫣就是姚瑶,她已经到江北冷府上了!”
语嫣就是姚瑶?!刘瑁又是一惊,只是一刻又恢复了笑颜,“你胡说什么?语嫣掌柜多大的年纪、姚瑶多小的年纪,岂能相提并论?”
“不信算了!”冷沐真收起画,转向宁蝾一笑,“我有点困了,睡个午觉吧?”
宁蝾亦是一笑,“好!”
两人携手进了内室,只留刘瑁一人惊愕。
语嫣就是姚瑶?这怎么可能呢?他小时候,语嫣就已经是大人了,他还带着她进过江南行宫。
如今过去多年,虽说语嫣的容貌一分未改、容颜一丝不老,但她怎么会是姚瑶呢?
想着此事,再想到禩吴太子说假姚瑶的事,刘瑁这才惊觉。
原来姚瑶早已经离开姚府,由一个假姚瑶代替她。
而真正的姚瑶,混到了江南,买了语嫣的罗衣坊继续经营。
至于真正的语嫣,或许是因为生意一时不景气,或许是因为回乡有事,或许是患上了疾病,所以将祖业变卖。
所谓原因,刘瑁也不想深究了,只拿着画往外跑,“去江北冷府!”
下人们接到了命令,却不敢私自行动,毕竟皇子不能随意外出。
刘瑁只好请了旨意,就说替冷沐真拿一样重要的东西,便出宫了。
到了冷府,语嫣却已经离开,刘瑁正失落,管家便呈上一张留条。
留条上什么都没写,刘瑁却心里明白,什么都没写的意思,就是在京城外等候。
明了了姚瑶的意思,刘瑁欣喜若狂,另雇了一辆马车,便向城外狂奔而去。
这时的淑合宫中,淑妃正躺在软榻上休息,“后日便是十五了,咱们的计划也该施行了吧?”
刘霆坐在一旁,恭敬却挂着一分奸笑,“是,又到儿臣的生辰了。每月的十五、十六,都是皇后侍寝的日子,但父皇最宠母妃,每年的六月十五都由母妃侍寝。”
说起侍寝,淑妃亦是一笑,“是啊,皇上最宠咱们母子!”
437:出事()
一觉醒来,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海风阵阵,今日似乎是凉爽的一天!
看了一眼化完的冰,冷沐真直接舀来洗脸,一早上就冰冰凉凉,朦胧的意志一下清醒了不少。
深怕宁蝾再突然出现在门口,冷沐真并不惊动侍婢,自己先收拾一番、穿好衣裳,才打开了房门。
果然宁蝾已经等在门口,听得门一开,才转过身来一笑,“露亭那边的小池,新开了许多千瓣莲,趁着时辰还早人不多,咱们一起去瞧瞧?”
听罢他的话,冷沐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提前收拾了一下!
见她不像平常的样子,宁蝾一怔,“身子不适?”
冷沐真连忙摆手一笑,“没有身子不适。新开了千瓣莲么?听说那种睡莲有千片花瓣,是江北地区的稀有之花!”
见她笑得灿烂,宁蝾也放心一笑,“不只是江北的稀有之花,更是江北城的城花。除了江北,其他地方具是少见!”
说着,上下一看丫头。
虽说穿着寝衣,但面部干净、发式整洁,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边看边想了一会儿,宁蝾微微一惊,“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一晚上没睡?冷沐真亦是一惊,“怎么可能呢?我睡得可香了!”
看她的神情,确实睡得不错,宁蝾点点头,却更觉奇怪,“你一觉醒来,发式不乱、眼角洁净,还穿着外衣?”
冷沐真跟着摸了摸头发,笑得有些发虚,“外衣是我刚刚穿起来的,至于发式、眼角。。。。。。。是啊,我的睡相好,所以睡时什么样起来也什么样!”
他们又不是没有睡过,宁蝾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睡相?
若说她的睡相算好,那么世上就没有好睡相了。。。。。。。
只是这么一想一笑,便过去了,宁蝾爱的是她这个人,才不介意她的睡相好坏。
听到两位主子的谈话,侍候早起的侍婢才排队而来,齐齐向两位主子行礼,“小姐安好、宁世子好!”
宁蝾应了一声,向丫头一笑,“那你快些梳洗,我在外厅等你!”
“好!”冷沐真亦是一笑,配合着侍婢一番梳洗,便与宁蝾双双出门了。
刚刚过了辰时,宫里的人陆续晨起,还在准备梳洗和早膳,宁蝾和冷沐真已经到了小池旁。
坐于小池中央的露亭,宁蝾将早膳一摆,“做了你最喜欢的藕粉甜糕。”
冷沐真却顾不得早膳,直愣愣地向小池看去,放眼便是一池睡莲,不由感慨一声,“千瓣莲与普通睡莲开在一起,果然是一池奇观!”
听到她的感慨,宁蝾亦是起身,健步走到她身旁,也放眼望去一笑,“猜到你会喜欢,所以带你来一观!”
这么美的景色,是个人就会喜欢吧?
看着小池中心,开得最高的一朵千瓣莲,冷沐真伸手一指,“你看那朵最高,正好开在中间,佼佼玉立若睡莲花王!”
顺着她的指向,宁蝾也看向那朵佼佼者,“那朵确实是睡莲花王,亦是江北佛花。以前有一个传说,这朵千瓣莲乃是世上第一朵。开花之时奇在夜晚,夜光与月光相合,佛祖降临小池之上,坐于那朵千瓣莲之间。而后这里建了这座宫殿,那朵奇花,也被誉为佛花。”
千瓣莲原就是佛教之花,有这个传说也不足为奇。
冷沐真点了点头,“其实真正的睡莲花王,是一种叫做万维莎的睡莲,它生活在寒带,本身极能耐寒。紫红色的花瓣,绽放时若有一瞬的佛光,人人为之惊叹!”
又是这种奇怪的东西,宁蝾依旧闻所未闻,只是一笑而过,“万维莎确实神奇!”
万维莎是泰国睡莲,只有现代才有,他又不懂装懂。冷沐真掩嘴一笑,“还有一种香水莲,香味淡雅、颜色鲜丽,为贵族所喜爱。”
这也是现代才有的莲花,宁蝾自然不懂。
但要他事事都问、样样不懂,丫头只怕会烦、会觉得他们话不投机。宁蝾只能硬着头皮,撑着笑容,“是啊,香水莲亦是美妙!”
他是古代人、她是现代人,其实都是博学的人,也都见过世面。
可他熟悉的只是这个时代,而冷沐真熟悉的,亦只有现代,于古代不过颇懂。真要交流起来,他们或许会话不投机吧!
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冷沐真便罢了话,拉着他坐了回去,“咱们快吃吧,等下人多了,吃得就不香了!”
“嗯。”宁蝾笑应了一声,还不忘先喂丫头一口。
第一次吃饭这么安静,还是在这么美的景色中。
记得以前吃饭,无论跟谁,总会出现一些打断的人。
如今冷亦寒走了、千夜冥也走了、老太君不在。至于冷伯谕,也早在送走女帝后,就去了冷族的江北家宅。
人都不在了,难怪清净了许多!
想起冷伯谕,冷沐真便停了筷子,“祖母说,要在江北家宅举行过继仪式,也不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宁蝾一边自己吃着,一边不忘喂给丫头,“老太君难得低调一次,不请贵宾、只简单行过继礼节,你不应该高兴?”
是啊,她确实高兴。
不然又要出席仪式、又要大摆筵席,冷沐真都厌烦这种枯燥的生活了。
每每摆了酒席,便有诸多事情发生,发生了又要解决。
宫闱之中、府邸之间,算计太多、城府太深。过继的事不能有误,能低调一次就低调一次吧!
见她担忧,宁蝾便细声安慰,“明日就是十五,最迟不过明早,他也就回来了,回来了就是你真正名义上的兄长了!”
真正。。。。。。。冷沐真点点头,如千瓣莲般绽放开一个最大的笑容,“总算团圆了一个。接下来便是二哥、爷爷、父王和母妃!”
宁蝾却摇了摇手指,“不对,还有。。。。。。。”
“还有?”冷沐真一怔,见他手指指向自己,“你要嫁给我,然后咱们一起回门,才算是大团圆!”
说到嫁娶,冷沐真又是羞然,低头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喂进他的嘴里,“不会少了你的!”
果然人少了,过继仪式也相对成功,期间并无坎坷。
这也是个好兆头,老太君欣喜感动,孙儿终于认祖归宗了!
不到晚膳,便有一道圣旨,由李佺亲自在宁蝾房中宣读,“奉天承运、洛商皇帝诏曰:宁族世子宁蝾,四年军营为洛商立下赫赫战功,朕倍感欣悦,特批准宁蝾于今年六月十五大行冠礼。另封宁蝾为骠骑侯,赐骠骑侯府一座,于冠礼后行封,钦此!”
宣罢,李佺将圣旨一递,笑容谄媚,“骠骑侯大喜,皇上原想封侯爷为大将军,但因侯爷已经离开军营,所以封了侯!”
“拜谢皇上万岁!”宁蝾浅浅一拜,双手接过圣旨而起身,仔细将圣旨过目一遍,才吩咐下人,“赏吧,有劳李总管!”
他一向这般谨慎,李佺也见怪不怪了,只迎合地一笑,“侯爷说得哪里话,奴才宣旨是应该的,多谢侯爷赏赐!”
骠骑一直是将军的封号,皇帝却给了宁蝾这个封号,可见此事的隆重。
越是隆重,就越是可疑,宁蝾将圣旨放好,便开始深思。
冷沐真正好送了晚膳来,他们说好,今日的晚膳由冷沐真负责。
虽然送晚了,但菜式齐全,也算是冷沐真做得最成功的一次。
提着食盒欣喜进来,却见宁蝾一脸愁思,冷沐真拿手在他面前一晃,“想什么呢?饿坏了?”
宁蝾这才回神,抬眸向她一笑,拉着她坐下,“皇上封我为骠骑侯,并于明日大行冠礼。”
“这不是意料中事么?”冷沐真应对沉静,一边打开食盒一边笑着,“不管皇上什么心思,你专心如一就好了!”
一晚上很快过去,骠骑侯的事也传得人尽皆知,聪明者都在揣度皇帝的心思,愚笨者则嫉妒宁蝾的好命。
其实这个封赏,早在回京那日,或者几次凯旋就应该有了。
皇帝却推迟到今日才下旨,究竟有何目的?
六月十五是个喜庆日子,正巧刘霆在这日出生,出生便是大吉大利,这也是皇帝分外宠爱他们母子的原因之一。
昨晚上,戏班子便安排进入江北城,在临时的居处最后训练今日要唱的戏。
一大早,老太君便与冷伯谕一同回来,戏班子也随后进入行宫。
除了骠骑侯的事,还有另一件事引得众人议论纷纷,皇帝也因此震怒。
没想到大好的日子,传来这样的事,众人皆是愕然。
门下侍中的嫡长子,觊觎江北平民家的一个卖花女,扮成妇人骗取卖花女的信任,趁机想要占为己有。
而后卖花女一个失手,用剪刀要了他的命。
此事发生在六月十五前夕,门下侍中知晓后果,本想瞒住此事,没想到卖花女携母亲告上官府。
没有几个时辰,这事便传得人尽皆知,也传进了江北行宫。
皇帝听后大怒,不是因为卖花女,而是门下侍中的嫡长子早有定亲,乃是禩吴的公主。
嫁妆的钱,皇帝已